原來酷哥是妻管嚴 第5章 一句偽證,燒儘三十年功名
熾紅的焚心鑒懸於半空,幽藍心火在鏡麵深處翻湧不息,彷彿連時間都被這來自遠古的審判之火凝固。
祠堂內鴉雀無聲,所有人的呼吸都壓到了最低,目光死死盯著那跪伏在地、渾身抽搐的鳳德庸。
他額頭抵著冰冷石磚,冷汗如雨滑落,在地麵洇出一片深色痕跡。
可最折磨他的,不是肉體的痛楚,而是識海中不斷閃現的畫麵——那一夜,他親手將毒藥倒入茶盞;那一日,他命人縱火燒毀庫房,火光映紅了半邊天;還有十七具埋葬於礦底的屍骨,在黑暗中無聲嘶吼……
“啊——!”他猛然仰頭,發出野獸般的哀嚎,雙眼布滿血絲,瞳孔劇烈收縮,“我沒有!我沒做過!那是意外!是天災!”
話音未落,焚心鑒轟然一震!
一道幽藍火線自鏡中射出,直貫其眉心。
刹那間,鳳德庸的身體猛地弓起,七竅竟有青煙逸出,那是靈魂被灼燒的征兆!
他的意識在真實與幻象間撕裂,親眼看著自己收受賄賂、銷毀賬目、滅口忠良……每一段記憶都像刀子剜進神魂,無法否認,無法逃避。
謊言,在焚心鑒前毫無藏身之地。
而這一切,都在鳳棲梧冷漠的注視下發生。
她立於高台之上,一襲素白衣袍無風自動,眉心鳳紋若隱若現,宛如蘇醒的神隻俯視凡塵罪孽。
她的目光沒有一絲波動,彷彿眼前這場靈魂受刑,不過是清理門戶的一道尋常程式。
“三年前北嶺靈礦塌陷,十七名采靈弟子葬身地底。”她開口,聲音清冷如霜雪墜地,“你貪墨加固陣法所需玄陽石三百六十塊、聚靈磚千餘枚,轉手售予林家,致使防護陣法強度不足三成——是否屬實?”
焚心鑒中影像驟然清晰:一間密室裡,鳳德庸接過一隻沉甸甸的儲物袋,袋口微敞,露出幾塊泛著赤光的原礦。
對麵坐著的,赫然是林家執事。
兩人低聲交談,畫麵雖無聲,但唇形分明在說:“……事成之後,西嶺三條礦脈任君挑選。”
全場嘩然。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快步上前。
是鳳雲崢。
這位一向低調的庶出青年,此刻手持一本泛黃殘舊的賬冊,指尖因用力而發白。
他步伐堅定,目光如炬,在眾人的驚疑中單膝跪地,將賬冊高舉過頭頂。
“啟稟老祖!”他的聲音鏗鏘有力,響徹祠堂,“我在舊庫房夾層發現曆年物資進出記錄,其中連續三個月玄陽石與聚靈磚登記數量遠低於實際采購量,差額總計達四百餘塊!所有缺失材料,均以‘損耗’為由注銷,但運輸路線卻指向林家商隊!”
他說完,手腕一抖,賬冊重重擲於地麵。
紙頁翻飛,如同無數把利刃劃破虛偽的遮羞布。
其中一頁赫然標注著一行硃批小字:“丙申年三月十七,玄陽石二百出庫,用途:北嶺礦區加固。簽批:鳳德庸。”
可下一瞬,另一頁卻寫著:“同日入庫損耗清單——玄陽石二百,歸檔銷賬。”
自相矛盾,漏洞百出。
更令人發指的是,賬冊末尾附有一張名單——三名曾多次上書質疑礦務異常的管事姓名赫然在列,旁邊分彆標注著“病故”二字。
而在家族遷徙名冊中,他們的家人皆於一個月內被強製遷離鳳城,下落不明。
“這不可能!”鳳德庸突然暴起,麵目猙獰,狀若瘋魔,“你們串通好了誣陷我?一個廢脈賤女,一個低賤庶子,也敢在我麵前指手畫腳?這賬冊定是偽造!焚心鑒也不過是邪術惑眾!我不認!我不服!”
他怒吼著想要撲向鳳雲崢,卻被一股無形威壓狠狠鎮壓回地,脊梁砸在地上發出悶響。
鳳棲梧終於動了。
她緩緩抬手,指尖輕點焚心鑒。
“你說它是邪術?”她冷笑,“那你可知,此術為何唯有正統血脈可啟?”
她眸光一凝,聲落如雷:“因為它照的,不隻是言語真假——更是血脈中的‘道心’是否純粹!若你心中尚存一絲對鳳族的忠誠,哪怕萬分之一,心火也不會如此熾烈!”
話音落下,焚心鑒再度爆燃!
這一次,火焰直接纏繞上鳳德庸的四肢,每一寸麵板都在焦化剝落,靈魂的慘叫穿透現實屏障,令在場數位長老臉色發青,幾乎站立不穩。
可鳳棲梧依舊麵無表情。
對她而言,這不過是一場遲到三十年的清算。
當年她鎮守萬界之時,一顆星辰崩塌都要查個水落石出,何況今日區區一個長老貪贓枉法、害死族人?
她閉了閉眼,腦海中閃過昨夜在【歸墟戒】深處看到的那一抹殘影——
地脈火煞被人以秘法引動,精準避開主礦道,直衝封印薄弱處。
那不是為了偷礦,是為了挖開某處早已湮滅的祖地秘藏!
而主持此事的陣法師留下的符文殘跡,竟帶有幾分熟悉的氣息……
她的指尖微微一顫。
此事背後,恐怕不止一個鳳德庸這麼簡單。
正當眾人以為這場審判即將終結之際,忽然——
一聲淒厲哭喊劃破死寂!
“老祖息怒!”“老祖息怒!”
那一聲哭喊如斷弦之音,淒厲得幾乎撕裂了祠堂內凝滯的空氣。
眾人驚愕回頭,隻見鳳婉兒猛然從旁支女眷中衝出,素白裙裾在青石地麵上劃開一道倉皇痕跡。
她撲跪在鳳德庸身前,雙臂張開,像是要用自己單薄的身軀為這罪人築起最後一道屏障。
淚水順著她精緻的臉頰滾落,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老祖明鑒!”她仰頭望向高台上的鳳棲梧,聲音顫抖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執拗,“祖父雖有錯,可他三十年來主持外務、周旋四族,若非他忍辱負重,林家早以‘礦脈歸屬’為由發兵壓境!鳳城今日還能安寧?他是為家族大局……纔不得已為之啊!”
她一字一句,說得情真意切,彷彿真有一腔忠心被世人誤解。
祠堂內頓時響起細微騷動。
幾位年邁長老麵露猶豫,目光閃爍——他們中不少人也曾收受鳳德庸好處,此刻心中忐忑,自然希望有人能為這場清算按下暫停。
可鳳棲梧隻是垂眸。
那一瞬,她眼底掠過一絲譏誚,彷彿聽見了什麼荒誕至極的笑話。
“大局?”她輕笑出聲,清冷嗓音如寒泉滴落玉盤,“你說‘大局’?”
她緩緩抬手,指尖微挑,一縷神識自眉心鳳紋蕩出,直入【歸墟戒】深處。
下一刻,一道溫潤卻隱含熾烈氣息的玉光騰空而起,懸浮於半空——那是一塊殘缺的赤紅玉石,表麵布滿裂痕,邊緣焦黑如遭雷擊,中央陣紋早已斷裂,唯有一絲微弱靈機仍在掙紮跳動。
福伯雙手捧盤,顫巍巍上前,將玉塊呈於眾人眼前。
“認得嗎?”鳳棲梧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這是護族大陣第七重‘炎陽鎖界陣’的陣眼核心——炎髓玉。本應深藏祖地密庫,受三重禁製守護。可就在三年前北嶺礦難之後,它便莫名消失。”
她目光如刀,掃過全場:“而根據我在【歸墟戒】中追溯的血脈印記,此玉最後一次啟用記錄,竟是從林家主母的修行密室傳出!”
如同驚雷炸響,所有人臉色劇變。
炎髓玉乃鳳族秘傳至寶,唯有正統血脈配合祖地地火才能催動,外人強行煉化不僅無法使用,反而會引火燒身!
如今竟出現在敵對家族手中,說明什麼?
說明鳳德庸不僅出賣資源,更將關乎全族生死的護陣核心拱手送敵!
“你口口聲聲為了家族大局……”鳳棲梧一步步走下高台,素白衣袍隨步伐輕輕擺動,每一步落下,地麵似有無形漣漪擴散,壓迫得所有人呼吸艱難,“可曾問過,那一夜地火反噬時,是誰替你們穩住陣基?那一戰妖獸破界時,是誰以血祭陣拖到援軍到來?”
她停在鳳婉兒麵前,居高臨下,目光如冰刃刺骨。
“你可知,這塊玉一旦落入外人之手,隻需七日逆煉,便可反向引爆我鳳族祖地地脈,讓整座鳳城化作火海墳塚?!”
鳳婉兒渾身一顫,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她終於意識到——眼前這位“廢脈少女”,根本不是任人拿捏的傀儡,而是能一眼看穿千年因果的始祖臨世!
“你……你胡說!”她強撐著尖叫,“這些證據都可以偽造!老祖您怎能僅憑一麵之詞就誅殺血脈長老?這會讓天下人恥笑鳳家自相殘殺!”
“恥笑?”鳳棲梧冷笑,眼中驟然燃起一朵青色火焰,形如蓮花,純淨卻蘊含焚天之力,“你以為我鳳族威嚴,是靠遮羞掩醜維係的?”
她指尖輕點,青蓮火飄然落地,觸地即燃,瞬間化作一道符文鎖鏈,將鳳德庸牢牢纏住。
“你剝削旁支,視庶子如草芥;打壓忠良,令正氣難存;貪墨資源,致族人死亡;通敵賣族,欲毀我根基——”她一字一頓,聲如天罰,“這樣的‘大局’,不如早些爛透,讓我親手掘根除腐!”
話音未落,焚心鑒嗡鳴震顫,鏡麵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幽藍烈焰!
“以鳳族祖規第三十七條:背誓通敵、禍亂宗門者,剔骨除族,神魂永錮歸墟!”
轟——!
地底深處傳來滾滾悶響,彷彿沉睡的地火被喚醒。
刹那間,赤紅火柱自祠堂四角衝天而起,化作四條猙獰火鏈,貫穿鳳德庸四肢百骸!
他的身體劇烈抽搐,麵板寸寸龜裂,鮮血還未滴落便被高溫蒸發成猩紅霧氣。
“不——!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保全鳳家啊!!”他嘶吼著,麵容扭曲,眼中滿是悔恨與恐懼,“林家威脅要聯合南域三宗踏平鳳城!我不交點東西,他們不會罷休的!我隻是……隻是為了活命!!”
“活命?”鳳棲梧冷冷俯視,“那你可問過那些被你埋進礦底的十七個弟子,他們想不想活?問過那三個上書直言的管事,他們的妻兒願不願流落邊荒?”
她抬起手,青蓮火順著火鏈攀爬而上,觸及靈魂深處。
“你曾於祖靈前立誓:忠於鳳姓,護佑同族,若有違背,神魂俱滅。”
“今你背誓,我不代天罰你,誰來罰?”
青蓮火轟然爆發!
沒有慘叫,沒有求饒。
鳳德庸的身體在一瞬間化作灰燼,連元神都未能逃脫,被那朵看似柔弱的火焰徹底淨化。
隻餘一縷黑煙試圖逃逸,卻被焚心鑒主動吸攝,封入鏡中幽獄,永世承受心火灼燒之刑。
灰燼如雪,紛紛揚揚灑落。
祠堂內外,一片死寂。
沒有人敢抬頭,沒有人敢喘息。
所有鳳家族人匍匐在地,額頭緊貼冰冷石磚,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他們終於明白,這位沉睡蘇醒的老祖,不是來庇佑家族的慈親,而是來清理門戶、重塑秩序的審判之主!
片刻後,鳳棲梧緩緩收手,焚心鑒悄然隱去,青蓮火熄滅於指尖。
她環視四周,目光最終落在人群之中兩個始終挺直脊梁的身影上——
一個是方纔獻上賬冊的鳳雲崢,額角帶汗,手仍按在膝上,眼神堅定如鐵;
另一個,則是此前默默跪伏、卻被她刻意留意多時的鳳青瑤,低垂著頭,肩線卻未曾彎曲分毫。
她緩步走下高台,衣袂無聲拂過青磚。
風,終於吹散了祠堂裡最後一絲血腥氣。
而她的聲音,在寂靜中輕輕響起:
“你們二人,一個不棄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