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酷哥是妻管嚴 第102章 老祖不渡人,專渡仇人的魂
審判之光如開天辟地第一縷晨曦,精準無誤地貫穿了偽神像那由怨念與謊言構築的核心。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陣令人牙酸的“哢嚓”聲,那三十六道已然凝實、散發著不祥血光的罪業紋,如同被重錘敲擊的琉璃,自中心開始,蛛網般的裂痕瘋狂蔓延,最終在刺耳的尖嘯聲中,儘數炸裂成漫天光屑!
然而,預想中的灰飛煙滅並未發生。
失去了罪業紋的偽神像非但沒有消散,反而像一團被投入沸油的爛泥,劇烈地翻滾、扭曲、重組。
那張模糊不清的麵孔之上,竟開始浮現出一張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他們是鳳族曆代以來,因貪婪、嫉妒、懦弱而背叛家族,最終被釘在恥辱柱上的罪人!
每一張臉孔都帶著扭曲的獰笑,他們的五官在黑色怨氣中融化又重塑,最終,所有麵孔彙聚一處,凝聚成了那張鳳棲梧永遠不會忘記的臉——鳳鳴霄!
那是她最信任的血脈後裔,也是當年親手將背叛之刃刺入她神魂的元凶!
“鳳棲梧,你贏不了的……”“鳳鳴霄”的幻象發出了由無數怨魂疊加而成的、刺耳的嘶吼,帶著極致的怨毒與嘲諷,“殺戮隻會滋生新的仇恨,鎮壓隻會引來更堅定的反抗!隻要人心尚存一絲懷疑,一絲貪念,我們,就能從遺忘的塵埃裡,一次又一次地重生!”
麵對這極致的挑釁,鳳棲梧臉上卻不見絲毫怒意,她甚至連眉梢都未曾動一下,隻是用一種看待頑劣孩童的眼神,淡淡地瞥了那團怨氣聚合體一眼。
“你說得對。”她輕啟朱唇,聲音平淡得彷彿在陳述一個事實,“所以我今天,不殺你。”
話音未落,遠在祭壇上方的阿骨打突然渾身一震,他那與地脈相連的感知力捕捉到了一股極其隱晦卻無比決絕的能量波動!
“始祖!小心!”他用儘全力嘶吼,聲音因急切而沙啞,“它在收縮本源!祭壇最底層……那是個‘遺忘之隙’!它要把核心藏進那個連時間都不流動的法則夾縫裡!”
南宮玥聞言,本就蒼白的臉龐更是血色儘失,她咳出一口逆血,急聲道:“絕對不能讓它得逞!遺忘之隙是因果的盲區,一旦讓它本源藏匿其中,它便會徹底脫離此世的法則監控!隻需百年,它又能借著新的謠言,重新在某個角落死灰複燃!”
然而,麵對這千鈞一發的危局,鳳棲梧的動作卻是不疾不徐。
她緩緩抬起左手,那柄剛剛飲過她始祖精血的劫燼劍殘鋒,在她意念驅動下,輕巧地劃破了她的指尖。
一滴蘊含著萬法本源的金色神血,並未墜落,而是如一顆微型太陽般,懸浮於虛空之中。
“那就讓它在被遺忘之前,好好看看,什麼叫萬眾一心的‘記得’。”
鳳棲梧的聲音不大,卻彷彿帶著某種言出法隨的律令。
幾乎在同一時刻,塔頂之上,一直苦苦維持著信之網的柳青璃,彷彿接收到了無聲的指令。
她雙目陡然圓睜,將自身全部的生命精元與醫道感悟,毫無保留地灌入了身前的共鳴陣眼!
“信我者,念我名!”
一聲清叱,響徹雲霄!
那張由億萬信徒記憶編織而成的“信之網”,在這一刻光芒萬丈,從無形化為有形!
邊陲小鎮,一位滿臉皺紋的老嫗顫顫巍巍地在自家院中那座簡陋的始祖牌位前,點燃了自己此生的第一百零八炷平安香。
香煙嫋嫋,她渾濁的老眼中映出數十年前,那道金光從天而降,驅散瘟疫,救活了全村人的身影。
她合上雙手,用最虔誠的聲音默唸:“始祖鳳棲梧,佑我人族,萬世不朽……”
荒野之上,一名腰間掛著酒葫蘆的獨行遊俠,停下腳步,抽出陪伴自己多年的佩刀。
他用一柄小小的刻刀,一筆一劃,在刀身上刻下《始祖訓》的最後一句:“公理之下,方有自由。”刻完,他舉刀向天,朗聲道:“鳳氏之名,即我輩行俠之準繩!”
甚至,在一處被流放的罪血之地,一名曾被鳳棲梧親手誅殺的叛族後裔的玄孫,正跪在先祖的罪碑前。
他聽著天際傳來的那聲聲共鳴,臉上沒有仇恨,隻有複雜難言的釋然。
他低下頭,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呢喃:“我祖父……罪有應得。史書記載,她行雷霆手段,卻從未濫殺一個無辜。”
億萬道或感恩、或敬仰、或愧疚、或決然的念力,跨越了時空的阻隔,自萬界四麵八方彙聚而來。
它們不再是虛無縹緲的情感,而是在鳳棲梧那滴始祖精血的牽引下,化作了漫天璀璨的星輝!
這些星輝在倒影祭壇的上空交織、盤旋,竟緩緩凝成一座由純粹光芒與記憶構築的巨大牢籠!
那牢籠通體由星光組成,每一根欄杆,都是一段清晰的記憶畫麵;每一個節點,都是一顆閃亮的感恩之心。
它宏偉、莊嚴,散發著不容褻瀆的正義與溫暖,正以一種無可阻擋之勢,向著下方那團企圖逃逸的怨念核心,緩緩合攏。
與此同時,祭壇入口處,宋驚鴻正押送著首批神智恢複的“覺醒信徒”撤離。
一名曾手持利刃、叫囂著要刺殺“偽祖”的青年,在路過那道深深刻在地上的刀痕時,雙腿一軟,猛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我娘……我娘臨終前拉著我的手說,是始祖顯靈,引來甘霖,才讓她多活了三年……”他泣不成聲,用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可我……我聽信了宗門長老的話,我把她當成萬惡之源,我甚至……甚至親手砸了娘親偷偷供奉的始祖牌位……”
宋驚鴻沉默地看著他,那雙猩紅的眸子裡,翻湧的悲涼漸漸沉澱為一種堅硬的平靜。
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被信徒們踩碎的銘憶碑碎片,遞到青年麵前。
“現在,你知道了。”他聲音低沉而有力,“接下來,用你的一輩子,去贖。”
祭壇最深處,鳳棲梧已然緩步走入了那座正在合攏的星光牢籠中心。
她站在那即將被徹底封鎖的偽神本源麵前,任由那些狂暴的怨氣衝擊著自己的神魂屏障,卻連衣角都未曾飄動分毫。
“你們以為,恐懼與謊言能統治萬界?可笑。”她淡淡地開口,聲音清晰地傳入那怨念核心的每一寸,“真正不可摧毀的,是那些在深夜裡為了一碗救命糧而焚香時的感激,是孩童們傳唱著英雄歌謠時的信任,是明知必死,卻依舊在城頭高喊出‘鳳氏不滅’的勇氣。”
她抬起那隻染血的手,金色的神血在她的指引下,化作一條條璀璨的法則鎖鏈,精準地纏繞上那團漆黑的邪核。
“我不渡你往生,也不滅你神魂。”她的聲音冰冷而莊嚴,如萬古不變的誓言,“我把你,關進這座‘被記住的正義’裡,讓你永生永世,聽著那些你們企圖抹去的感恩之聲,日夜反省。”
就在星光牢籠即將徹底閉合的刹那,她手中的劫燼劍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欣喜的震顫!
“主人……”夜玄寂那虛弱到極致的聲音,竟破天荒地帶上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這次……我好像……聽見了光。”
鳳棲梧微微一怔,低頭看向劍身。
隻見那原本純黑如墨、代表著夜玄寂殘魂的火焰,其邊緣竟不知何時,泛起了一圈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金色光暈——那是被眾生最純粹的信念與感激之情浸染後,纔可能出現的奇跡!
她指尖輕撫過冰冷的劍身,唇角那抹決絕的弧度終於化開,漾起一抹極淡、卻真實無比的溫柔。
“嗯,”她低語,似是回答,又似自語,“你等的這一天,值得。”
而在無人察覺的歸墟戒深處,那片被混沌包裹的獨立空間裡,一枚本應沉寂的漆黑劍穗,竟無風自動,悄然飄起。
它輕盈地、繾綣地,落在了那棵正在緩慢複蘇的涅盤神樹的根須之旁,彷彿一個漂泊了萬古的旅人,終於在黎明到來之前,趕上了回家的最後一班車。
隨著最後一道記憶星光嚴絲合縫地嵌入,那座銘憶牢籠徹底閉合,將偽神的本源死死囚禁於光芒的中心。
整個倒影祭壇乃至外界的千萬界域,一切喧囂、一切能量波動,都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
彷彿整個宇宙,都屏住了呼吸。
一息。
兩息。
三息。
在這三記心跳般漫長的絕對死寂之後,緊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