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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鐘離bg之小青龍穿越了 第437章 殘詩如血與天涯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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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彩祭的和風,似乎將稻妻每一寸空氣都浸染得格外酥軟。連日光也失了棱角,透過神裡屋敷藏書閣那高而窄的直欞窗,被切割成一道道慵懶的光柱,靜靜地投射在蒙塵的古籍與深色的木地板上,光柱中無數微塵如金色的蜉蝣,在無聲地浮沉、旋舞。

行秋並非刻意來此尋寶。他隻是在為那幅即將由阿貝多執筆的《葵之翁退隱圖》尋覓一些可資參考的古意風韻。萬葉所贈的印章安穩地躺在他隨身攜帶的錦囊裡,彷彿一枚定心符,讓他得以從容地穿行於這彌漫著陳舊紙墨與淡淡黴味的寂靜之中。

他的指尖劃過一排排或整齊或歪斜的書脊,那些以稻妻古語書寫的書名,於他而言大多如同天書。直到,他的手指無意間勾住了一卷塞得過於靠裡、且材質明顯更為粗劣的冊子。稍稍用力,一疊未曾裝訂的散頁便從中滑落,如同枯葉般,悄無聲息地散落在他的腳邊。

他俯身拾起。這些紙頁泛黃脆硬,邊緣帶著被蟲蛀蝕的痕跡,墨跡也因年深日久而顯得暗淡。起初,他並未在意,隻當是某位學子的尋常詩稿練習。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那些筆跡,大多是對流行詩風的拙劣模仿,或是些無病呻吟的酬唱之作。

然而,就在他準備將這些散頁歸攏放回時,幾行截然不同的字跡,猛地攫住了他的視線。

那筆跡潦草、狂放,彷彿是用儘生命最後的氣力刻寫而成,每一筆、每一劃都帶著一股不甘的棱角與絕望的掙紮,深深地吃進紙纖維裡。與其他工整卻平庸的詩稿相比,這寥寥數行字,像是一頭被囚禁在方寸之間的、瀕死的野獸,正發出無聲的咆哮。

行秋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幾頁最為破舊的紙張,走到窗邊,借著那裡最為明亮的光線,一字一句地辨認起來。

「……世人皆讚我才情,焉知我心如沸羹……」

「……字字皆從肺腑出,奈何……奈何……吾竟竊作前人詩!」

“吾竟竊作前人詩”!

這七個字,如同七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了行秋的眼眸,直抵心扉。他彷彿能透過這扭曲的筆跡,看到一個清高的文人,在發現自己嘔心瀝血之作竟被指認為抄襲時,那份天地崩塌般的驚駭、百口莫辯的屈辱、以及信仰被徹底碾碎的悲憤。

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繼續向下看去:

「……辯白無門,清名儘毀……平生所恃,一朝皆空……」

「……身似飄蓬逐水流,野色蒼茫……棄置身……」

“野色蒼茫棄置身”。

最後這一句,如同一記沉重的暮鼓,轟然敲響在行秋的胸腔。那是一種何等深沉的絕望與蒼涼!不僅是肉體的流放,更是精神上的被徹底拋棄,被放逐於他所摯愛、並為之奉獻才華的文明疆域之外,成為茫茫野色中一個無人問津、自生自滅的孤魂。

一股灼熱的氣流瞬間衝上行秋的喉頭。他猛地合上眼,眼前卻彷彿浮現出清晰的畫麵——一個瘦削的文士,衣衫襤褸,獨自踟躕在荒無人煙的海邊或山野,回望那燈火璀璨、文風鼎盛的稻妻城,那裡依舊歌舞昇平,吟誦著或許本屬於他的詩句,而他,卻已成了被徹底抹去痕跡的“竊賊”,背負著莫須有的汙名,被他的世界冷酷地“棄置”。

“冤獄……這是一樁……文字的冤獄!”

他幾乎是咬著牙,從齒縫間擠出這幾個字。那雙總是含著靈動笑意的琥珀色眼眸,此刻燃起了灼灼的火焰,那是一種純粹的、不容玷汙的俠義之火。飛雲商會的二公子或許會權衡利弊,但“枕玉”先生,絕不能容忍如此踐踏文人風骨、扼殺真摯靈魂的冤屈,沉寂於曆史的塵埃之中!

他再也無法安心待在這靜謐得令人窒息的藏書閣。他將那幾頁殘破的詩稿如同稀世珍寶般,用一方乾淨的宣紙仔細包裹好,貼身藏入懷中,甚至來不及整理被他翻動得有些淩亂的書架,便匆匆推門而出,幾乎是跑著穿過迴廊,去尋找那個他此刻最想與之訴說、也最相信能理解這份沉重的人。

他在庭院那棵巨大的、盛放著雲霞般緋櫻的古樹下,找到了楓原萬葉。

萬葉正背靠著粗糙的樹乾,懷中抱著他心愛的樹葉,並未吹奏,隻是閉著眼,似乎在聆聽風穿過枝葉的細微聲響。午後的陽光透過花隙,在他白色的發絲和紅色的衣領上投下斑駁晃動的光點。

“萬葉兄!”

行秋的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打破了庭院的寧靜。

萬葉聞聲睜開眼,看到行秋因疾走而泛紅的臉頰,以及那雙異常明亮、甚至帶著一絲淩厲的眼眸,他眼中掠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沉靜的詢問。

“行秋兄弟,何事如此匆忙?”

行秋沒有立刻回答,他隻是快步走到萬葉麵前,深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平複胸腔裡那顆因憤怒與激動而劇烈跳動的心臟。然後,他極其鄭重地、幾乎是屏住呼吸,將懷中那包裹著的詩稿取出,小心翼翼地在外層宣紙上攤開,將那份承載著數百年冤屈的殘篇,呈到萬葉眼前。

“你看這個。”他的聲音因情緒激蕩而微微發顫,“我在藏書閣的故紙堆裡……偶然發現的。”

萬葉的目光落在那些潦草而絕望的字跡上。他起初的神色是平靜的探究,但隨著目光逐字逐句地掃過詩行,他湖藍色的眼眸深處,彷彿被投入了石子的深潭,蕩開了一圈又一圈越來越劇烈的漣漪。

他看得極慢,極仔細。當讀到“吾竟竊作前人詩”時,他的眉峰幾不可察地蹙起;當看到“野色蒼茫棄置身”時,他捏著樹葉的手指,無聲地收緊了一下。

他沒有立刻說話。空氣彷彿凝固了,隻有櫻花瓣悄然飄落的細微聲響。

良久,萬葉才緩緩抬起頭,望向行秋。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那種看透世事的雲淡風輕,而是充滿了某種複雜的、深切的震動。那震動,並非源於對某個具體曆史事件的知曉,而是源於一種跨越了時空的、靈魂層麵的共鳴。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化為一聲極輕的歎息。這歎息裡,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我……能感受到。”萬葉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罕見的、沉浸在某種共情裡的沙啞,“這詩行之間……那股無處申辯的悲憤,與……被自身所珍視的一切徹底背棄後的……荒涼。”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詩稿上,彷彿能透過這薄薄的紙張,看到那個名為“赤人”的詩人孤獨而絕望的背影。

“稻妻的詩歌,崇尚風雅,追求‘幽玄’之境。”萬葉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詩中的魂靈,“一個將畢生心血傾注於斯的詩人,其最大的驕傲,便是那源於本心的才情與清名。被指為‘竊賊’……這無異於將他存在的根基徹底摧毀。”

他停頓了一下,抬眼看向行秋,眼中閃爍著一種行秋從未見過的、深刻的理解與痛楚。

“這與是否出身名門,是否血脈相連……並無乾係。”他輕輕搖頭,白發在風中微動,“這是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觸。我們都曾……在某種意義上,被自身深深眷戀的文化、傳統,或是……某種至高無上的規則,所傷害,所放逐。”

萬葉的話語,如同鑰匙,開啟了行秋心中那份激憤之外更深層的理解。他瞬間明白了,萬葉此刻的共鳴,並非因為“赤人”可能與楓原家有關,而是因為他從這詩中,讀到了自己漂泊的命運,讀到了楓原家被那僵化體製無情傾軋的無奈,讀到了那種被自身所愛之物所傷的、共通的、深刻的悲愴。

“我明白……”行秋的聲音也低沉下來,那份俠義的怒火,沉澱為一種更為堅定、更為沉重的決心,“這是一樁被時光掩埋的冤案。我們不能……讓這樣的魂魄,永遠沉淪於野色蒼茫之中,不得昭雪。”

萬葉靜靜地看著行秋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堅定光芒,他緩緩地點了點頭。一抹清淺的、卻帶著力量的笑意,在他唇角邊慢慢漾開,如同破開冰層的春風。

“枕玉老師欲為此番‘文字冤獄’執筆平反,”他的語氣恢複了往日的平和,卻多了一份並肩而立的鄭重,“萬葉……願附驥尾。”

他伸出手,輕輕拂去落在詩稿上的一片緋櫻花瓣,動作輕柔,彷彿在撫慰一個沉睡了數百年的靈魂。

“就讓這穿越時光的悲鳴,借你我這當代之人的手筆與見證,……重見天日吧。”

陽光正好,暖風拂過庭院,捲起漫天緋色的花雨,也拂動了兩位少年額前的發絲。他們立於樹下,一人懷中揣著百年的冤屈,一人心中懷著天涯的共鳴,目光交彙處,是無需言說的默契與即將共同踏上的、追尋真相之路的決意。

曆史的塵埃,即將被一縷來自異國的俠風,與一陣本地的、飽經滄桑卻依舊清澈的“千風”,共同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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