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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鐘離bg之小青龍穿越了 第348章 月華洗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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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如墨,浸染著神裡家彆院的和室。最後一縷天光自窗欞邊緣悄然隱退,取而代之的是室內暖橙色的燈火,與窗外悄然升起的皎潔月華。空氣裡浮動著線香的清冷、古籍的陳鬱,以及一種無聲的、近乎凝固的緊張。

行秋於燈下再次展開了那幾頁決定性的詩稿。紙頁脆黃,邊緣捲曲,彷彿輕輕一觸便會碎裂。他沒有立刻言語,隻是用一方素白絲綢,極輕、極緩地拂過紙麵,如同撫過一段塵封的傷痛。

“看這裡,”他終於開口,聲音因屏息而略顯低沉。他用一柄白玉鎮尺壓住詩稿,指尖點向那首被指認為“剽竊”的原作,“筆鋒工整,架構平穩,堪稱範本。但……”

他抬起眼,目光清亮如星,掃過凝神傾聽的萬葉、林渙,以及靜坐一旁宛若山岩的萬葉摯友。

“但字裡行間,毫無‘氣’的流動。”行秋的指尖在空中虛劃,勾勒著無形的韻律,“下筆無遲疑,收鋒無留戀,精準得……像一部冰冷的摹寫機器。反觀赤人其他的詩稿,”他迅速展開另一幅字,“這裡的飛白,是意興遄飛;這裡的頓筆,是情至深處的哽咽。筆墨皆有呼吸,而這‘原作’,隻有匠氣,沒有魂靈。”

萬葉的摯友,那位沉默的靛藍身影,幾不可察地微微頷首。他雖不言語,但那專注的眼神,已表明他完全理解了行秋所指為何。

“還有此處用典,”行秋執起一杯清水,用筆蘸取少許,在空白的宣紙上寫下兩個字,“赤人慣以‘青鷺’喻指超然物外的理想,而此詩中被指抄襲之處,卻用了‘赤鳶’——在他所有的詩作中,‘赤鳶’皆指向無法逃脫的宿命與掙紮。一個人,怎會在同一心境下,用意象截然相反的典?”

他的分析如抽絲剝繭,層層遞進。燭火跳躍了一下,在他年輕的側臉上投下堅定的陰影。

萬葉靜靜聽完,緩緩起身。他走到窗邊,推開半扇窗,帶著海潮氣息的夜風湧入,吹動了滿案紙頁,也吹散了一室沉悶。

“行秋兄以文心洞察秋毫,”萬葉的聲音融入風中,帶著一絲蒼涼,“而我,曾走過赤人當年可能走過的流放之途。”

他回身,楓紅色的眼眸在燈火下沉澱著複雜的情感。“在那片被雷暴蹂躪過的海岸,岩石焦黑,草木難生。唯有最堅韌的葦草,才能在石縫中求得一線生機。我當時便想,赤人寫下‘野色蒼茫棄置身’時,眼中所見的,或許便是這般景象。他的詩魂,未曾被流放擊碎,反而在那絕境中,淬煉出了最後的傲骨。”

他停頓片刻,目光與林渙交彙,彷彿在尋求某種印證,隨即低沉說道:“而‘黑主’……我曾以為那是仇恨的化身。如今看來,他或許更像那位在瘟疫中,不得不親手焚燒染病村莊的醫師。火焰是毀滅,亦是淨化。他選擇了最決絕的方式,或許是為了阻止一場……更為酷烈的、足以焚儘整個稻妻文化的‘大火’。”

就在這時,紙門被無聲拉開。神裡綾華亭亭立於門外,霜發與月光同輝。她手中捧著一隻紫檀木盒,步履輕盈地走入室內,向著眾人微微欠身。

“打擾諸位雅興。”她的聲音如冰擊清泉,“方纔於家族舊庫中,尋得此物。或許,能為這樁百年公案,再添一縷微光。”

木盒開啟,裡麵並非金銀珠玉,而是一疊儲存完好的、墨跡娟秀的詩稿。最上方一頁,字跡因水漬而略有暈染,卻依然能辨出標題——《滌墨示君書》。

“此乃墨染女史,於赤人蒙冤後,所寫的私密詩稿。”綾華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她未曾公開抗辯,隻因當時情勢,已非口舌所能爭。她選擇將赤人生前贈與她的所有詩作,連同這份自白,一同封存。”

行秋接過那疊詩稿,指尖微顫。他迅速翻閱,眼神越來越亮。

“找到了!”他幾乎是驚撥出聲,將其中一頁示與眾人,“看!這纔是墨染浸水驗詩的真相!她並非衝動,而是在這私密詩稿中詳細記錄了她的發現——那首‘偽作’的用墨,與赤人慣用的鬆煙墨不同,遇水則散!公開展示,是她能為摯友做的、最極致,卻也最無奈的抗爭!她是以自身清譽與決絕姿態,賭上一切,為曆史留下一個沉默卻堅定的證言!”

真相如同被月光照亮的潮水,轟然漫上每個人的心岸。

室內陷入了長久的寂靜。唯有夜風拂過庭中竹林的沙沙聲,以及燭火偶爾爆開的輕微劈啪。

林渙一直安靜地坐在角落,如同融入背景的古畫。此刻,她緩緩起身,步履無聲地走到窗前,與萬葉並肩而立,望向窗外那輪清澈得近乎殘酷的明月。

一片寂靜中,林渙的聲音溫和地響起,如同浸潤了月色的溪流,清冷而深邃。

“史冊的墨跡,有時隻為勾勒勝利者的輪廓。”她緩步走回案前,目光掠過那疊決定性的詩稿,最終落在行秋正在書寫的手稿上,“而赤人、墨染、乃至那位未曾露麵的‘黑主’……他們皆是沉默的代價,是輝煌詩篇之下,不被看見的注腳。”

她停頓片刻,眼中流淌著一種穿越了漫長光陰的瞭然。

“赤人之冤,在於才高見嫉;墨染之勇,在於以沉默抗爭至不可抗之力;而‘黑主’之謀……”她的聲音在這裡微微一頓,彷彿在斟酌最精準的詞語,最終化為一聲輕歎,“其心不可測,其行不可取,然其造就的這番因果,卻陰差陽錯地,讓後世得以窺見那個時代華麗袍服之下,一角冰冷的真實。”

她的視線掃過在場每一位年輕人的臉龐。

“曆史的重量,從不在於複述榮光,而在於承擔其全部的陰影與真實。你們今日,便是接過了這份重量。”她的語氣溫柔而堅定,“以友人之心,體察古人之痛;以手中之筆,承托枉屈之魂。這本身,就是一首……超越時空的回應。”

她並未言明“黑主”為何如此,隻將其行為歸於時代洪流中一個複雜難解的結,將評判留給曆史,將思考留給了當下的人。

窗外,月華如水,溫柔而堅定地洗刷著塵世的冤屈。庭中櫻樹,有一瓣早放的緋櫻,悄然脫離枝頭,乘著夜風,打著旋兒,輕盈地落入了室內,不偏不倚,正停在行秋那未乾的、為赤人正名的墨跡旁。

緋紅的花瓣,映著烏黑的墨,宛如一個來自百年前的、無聲的致意,與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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