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月新生_但特級廚師 第22章 22(三合一)(修)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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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三合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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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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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清香而又鬆軟的口感啊!”
女人撫摸著自己的臉頰,
味覺上的頂級享受使得她整個人都陶醉其中:“儘情享受完這鬆軟粘稠的口感,震懾人心的純白之蛋後,隨即而來的,
就是沉睡在鬆軟中心深處,微甜帶沙卻還有淡淡青草香味的大米。”
甜而不膩,軟而不塌,
沙卻帶滑。
這複雜絕妙的味道和口感在嘴裡跳躍飛舞,輕盈卻不厚重,冇有普通炸物那麼油膩,
又有著潔白如雪的新奇顏色和造型,
簡直是星級酒店再合適不過的早餐!
“這間酒店不,
乃至整個遠月度假村都足以匹配得上這道料理!”
女人是遠月的供應商之一,
對於料理自然也有所研究。她睜開眼睛,
看向劉昴星:“但是這道蜜雪綿丸宣軟的外層是你將蛋白打發倒入油中炸至蓬鬆而來的吧?”
她將叉子叉起一顆,遞給一直墊著腳試圖自己拿盤子的女兒,對劉昴星道:“這層蛋白應該隻有剛出鍋趁熱吃時纔是這種鬆軟的口感。就如同隔壁那桌的舒芙蕾一樣,一旦時間久了,蛋白中的空氣流失,
這蜜雪綿丸就會向內塌陷成死棉花一樣的炸物,
那個時候你又該怎麼辦呢?”
隔著料理台,
原本麵對女兒時慈愛的女人在這時展露出獨屬於食材供應商的精明和難纏,
她眼底精光劃過,
嘴角的弧度以劉昴星這邊的角度來看甚至有幾分莫名的審視苛責。
“所以我的是特製蜜雪綿丸。”
一直在偷偷觀察小女孩的劉昴星在見到小女孩吃下蜜雪綿丸後並未出現爆衣現象,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心想這個世界還是有在嗬護未成年的。
劉昴星一邊在心裡惱怒這個世界怎麼就不能嗬護一下十五歲的自己的心理健康,一邊示意女人仔細再看:“那麼請您看看,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我的蜜雪綿丸是否塌陷了呢?”
“在我這裡。”
周圍宛如18叉現場的動靜此起彼伏,劉昴星麵紅耳赤地死死捂住雙眼,聲音卻像劈開混沌的神兵利刃,堅定而又一往無前,是基於自己在料理上的造詣而生成的運籌帷幄:“它們永遠都不會塌陷。”
直到被劉昴星提醒,女人這才發現,隨著時間的流逝,料理台上那數十碟盤子裡的雪白綿球竟然冇有一點塌陷的跡象。
“什麼可能?!”
女人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聲音驚訝到近乎破音:“能夠做成這樣口感的蛋白,一定要通過大量的打發使空氣充分均勻地進入到蛋清裡才行,那麼宣軟蓬鬆的口感就一定會有隨著時間流逝內陷的風險。為什麼?為什麼你的蛋白永遠都不會塌陷?!”
“因為我加入了澱粉。”
劉昴星捂著眼睛繼續解釋道:“合適比例的玉米澱粉會防止蛋清消泡,使蛋清一直處於最完美的乾性發泡的狀態。”
“但不夠,那最多隻能堅持一個小時。”
隨著女人之前的驚呼,劉昴星麵前的料理台前逐漸聚集了其他人,人群之中還有酒店烹飪部門的工作人員。在聽到劉昴星的解釋後,那人開口抓住漏洞。
“是的,所以第一我的雞蛋都在冰箱的保鮮室裡冷藏過一整夜。經過冷藏的雞蛋清蛋白結構更穩定,表麵張力會降低,起泡和定型都更輕鬆牢固;第二,我還加入了一點檸檬汁,蛋清通常都是弱堿性的,加入檸檬汁可以降低蛋清的ph值,使蛋清環境更接近蛋白質的等電點,讓蛋白質分子更容易展開和相互作用,打完的泡沫就會更穩定,而且檸檬汁中的酸性成分能使蛋清蛋白質發生部分變性,增加蛋白質的韌性和彈性。”
劉昴星點點頭,空出三根手指,他脊背挺得筆直,不疾不徐的言語間藏著淵渟嶽峙般的沉穩:“第三我還在油炸的時候也使用了雙份的複炸。”
“雙份的複炸?”
烹飪部的人重複著這句話,並冇有想象到應該是何種的手法。他隻能從常規油炸蛋白的手法裡尋找破綻:“將蛋清攪打發泡至然後下油鍋定型,這種應該是中華菜係中雪綿豆沙的手法。隻是由於遼菜並非中華八大菜係之內而存在感較低,並不為大部分廚師知曉而已。”
“而雪綿豆沙中蛋白的做法就是將蛋白團放入油鍋小火炸至定型,然後再開大火,用勺子淋炸蛋白團至蓬鬆變大……”
那人用筷子夾住蜜雪綿丸,用力夾了兩下,本該受力變形的蜜雪綿丸在筷子鬆開後立刻顯現出韌性,不僅立馬回彈,甚至在回彈後冇有出現任何被用力夾過的痕跡:“彈性很好,這就是檸檬汁的作用嗎?而且正常的雪綿豆沙本身就已經是複炸了,但也會有時間久了向內塌陷的情況,那麼你說的時雙份複炸究竟是什麼?”
“是在油炸的時候,我會在小火定型即將成功的階段,再加上一層發泡好的蛋清再次裹住,讓第二層蛋清定型時的餘溫將內裡第一層的蛋清徹底定住;大火蓬鬆階段,在用熱油淋炸的時候,我還會用特製的漏勺以油炸芝麻球的方式一邊淋熱油,一邊將旋轉漏勺,使丸子的每一麵都受熱均勻;在最後徹底定型時,我還會用漏勺將丸子再放進熱油中滾過幾秒迅速撈出。”
說到自己在料理上的小巧思,劉昴星腦後的小辮子愉快晃晃,滾圓的眼眸微彎,表情從容地說道:“隻要控製好油鍋的溫度,多種手法的油炸就會讓玉米澱粉把空氣牢牢控製在蛋白之中,並且完美定型!”
“至此,絕對不會塌陷的蜜雪綿丸以成!”
而油炸料理最重要的油膩,也會在高油溫和精準的火候控製之後自然消散。
“大部分的蛋料理都是金黃色,事實上這件會場裡的蛋料理也確實如此。”
一名髮鬚皆白,身穿羽織,拄著柺杖的老者慢慢擠了進來。似乎察覺到劉昴星一直在給眾人倒茶的目的是什麼,在吃下蜜雪綿丸後也自覺拿起一碗茶喝下,炙熱的情緒化為白色蒸汽一般的煙霧從他的頭頂噴出。老者穩定好自己的情緒後繼續開口:“但你的蛋料理卻格外不同,並冇有單純的將雞蛋做成大眾所熟知的【黃色】,而是將蛋清的【白】與蛋黃的【紅】分開重構,還加入了小麥草這種清新的食材來解除炸物的油膩,這不僅是富有驚喜和新意,更是打破常規的創意料理!”
“最重要的是整體口感也非常圓潤平衡,對於味道的把控極其高明,真是一份令人瞠目結舌的蛋料理啊!”
老者越說情緒越發激動,最後甚至臉頰通紅地大聲呐喊:“滿分!創意滿分!”
其他人聞言也紛紛舉手:“創意滿分!”
而最先過來的小女孩左右看了看。她嚼嚼嘴裡的丸子嚥下去後,也眼睛亮亮,興沖沖地高舉雙手歡呼道:“滿分!!”
“謝謝!”
自己的料理被認同誇獎,劉昴星自然高興,他提起黃銅茶壺。造型奇異的鶴頸壺嘴如穿花蝴蝶,遊龍戲鳳般在眾人的驚呼中分發茶碗,又給所有吃過蜜雪綿丸的食客們表演超高難度的倒茶身法。
他旋身似鶴歸雲岫,小辮靈巧飛舞,壺柄在手力翻出太極勢,長嘴忽高忽低,高時若九天銀河垂落,低時似潛龍飲澗,正是“鳳凰三點頭”的技巧,而茶湯墜入小碗的刹那,流水潺潺,若大小珠玉落盤。
這技巧與美感並存的行為,將觀眾的注意力牢牢吸引,所有旁觀者的情緒都隨著他的動作起伏,也使得劉昴星麵前的動靜最為奇怪。
在其他料理台前,吃到美味料理的食客們或發出悠長的呻吟,或衣衫破碎,麵紅耳赤如剛做完激烈運動般大汗淋漓。
隻有劉昴星這裡,所有吃到蜜雪綿丸的食客們都在短暫的震懾之後,被劉昴星花裡胡哨的茶水打斷思緒。
“真是!——什麼?!——太美味了!”
“好!——天呐!——吃!”
“美妙的——茶水?!——蜜雪綿丸!”
所有反應從對美食的喟歎,急速轉進為對茶藝表演的驚詫,最後又迴歸到料理本身。
這種與旁人截然不同的反應又吸引其他人的注意,紛紛圍了過來,在好奇那些人怎麼一邊驚訝一邊沉醉吃料理的反應中,也紛紛開始嘗試了劉昴星的蜜雪綿丸,之後便絲滑融入這群人之中。
每顆丸子在入口後都有大米的滿足和微甜卻又不甜的清爽,明明每一盤的蜜雪綿丸隻有三顆,可出於味道的清新甜美和蛋白蓬鬆空氣的口感,讓人不由自主地吃了還想吃。
這讓劉昴星的200盤標準很快就完成了,甚至基於很多人一次吃七八盤才滿足離開的緣故,他反而成為了a會場最快完成考覈的人。
“彆走啊!”
見劉昴星達標完成考覈,那些還冇滿足和還冇擠進來的評審員們大聲挽救:“蜜雪綿丸還有嗎?!我們還想吃!冇吃夠!”
劉昴星捧著茶壺,開心得臉頰通紅,扭頭問剛纔給自己打分的老師:“老師請問考覈完成之後,我還可以繼續嗎?”
“這……”
這是第一次,學生以全場最快的成績完成考覈之後不僅冇有停手休息,反而像是吸了精氣般容光煥發意猶未儘,甚至還想繼續。
“本次考覈隻有截止時間。”
打分老師的耳麥中,堂島銀的聲音響起:“冇有截止盤數,隻要他的食材足夠。”
打分老師同步將堂島銀的意思傳達給劉昴星。
“太好了!”
劉昴星大喜,劉海上的呆毛都支棱起來,玻璃珠一般烏黑的眼中神采奕奕:“剛好我還有一些雞蛋,那就把它們都用掉吧!”
在打分老師“你還是人嗎”的驚恐眼神中,隻見劉昴星將所有雞蛋都朝著天上扔去,又頭也不擡的雙手盲接,在眾人驚豔的眼神中,兩隻手左右開弓將蛋清和蛋黃分離在自己麵前的兩個不鏽鋼料理盆中。
有小孩子指著劉昴星大聲:“媽媽快看!是雜技!”
“不……這是炫技!”
人群裡有人在低聲喃喃:“這種水平的料理,平時排隊三個月都預約不到,也就在遠月的進修考覈中纔有機會碰到了。”
“——!”
灶台點燃,大量的油被倒入在鍋裡,劉昴星分彆在盛放大米內陷和發泡蛋白上拂過,一個個圓潤飽滿的丸子就咕咚咕咚地落入熱油之中。
滋啦。
小火的油溫使丸子在入鍋時升起一串細碎的氣泡,劈啪聲比蒲公英爆開更輕,蛋白在低溫油炸中快速定型。
劉昴星手持筷子將不鏽鋼盆裡的蛋白挑起,插入油鍋中開始攪拌,左手持特製的漏勺協助,將丸子上再均勻裹上一層蛋白,使其充分定型,幾個呼吸的功夫,不鏽鋼盆裡的發泡蛋白就全部被使用完畢。
“竟然不是將丸子撈出來加蛋白,而是直接在油鍋中將生蛋白附著在丸子上。多麼不可置信的操作!一不小心就會損毀整鍋的丸子!”
也有從事烹飪的評審員在輕聲驚歎著劉昴星出神入化的手法:“但就是連外行人看了都覺得絕對不會成功的手法,他成功了?天呐!這究竟是何等境界?!”
劉昴星的雞蛋此時已經全部用完,發現這一點的圍觀者們都開始有些隱隱的躁動。
“待會動作快點,這應該是最後一鍋了。”
圍觀人群中有人在小聲地交頭接耳:“每人最少兩盤,如果可以的話,多拿更好!”
滋啦滋啦!
灶台上的小火被轉成大火,已經開始進入了最後的淋炸階段。
圍在料理台前裡三層外三層的評審員們目不轉睛地翹首以盼,都在等待蜜雪綿丸出鍋,他們好眼疾手快多拿幾盤。
隻有幾個供應商家的孩子在入迷的觀察中,忽然揉了揉眼睛:“好奇怪,那些丸子好像在發光……?”
而此時,在鍋中散發的微弱熒光隨著蜜雪綿丸的徹底完成而全部收縮進料理之中。
劉昴星:“小當家特製,蜜雪綿丸料理完成!”
“喔喔喔喔喔!”
評審員們紛紛歡呼鼓掌,隨即爭先恐後地搶奪料理台上的蜜雪綿丸。
“彆搶彆搶!”
“誰啊?直接將好幾盤蜜雪綿丸合在一個盤子裡?還有冇有點道德了?!”
“爸爸我還想吃!”
這次考覈的評審員幾乎涵蓋了各階級,上有能夠與五星級酒店談合作的合作商,中有與遠月學園達成合作的食材供應商和家人們,下有酒店裡的工作人員。
各種各樣的評審員們此時彙聚在劉昴星的麵前,臉上都是一樣的表情——對於料理的渴望和對美味的最求。
我果然還是喜歡這種感覺……
劉昴星雙眸明亮如璀璨星辰,撐著料理台的邊沿看著自己精心製作的料理被人吃下,併發出讚歎的模樣。
——就是這種,用料理給人們帶來笑容和幸福的感覺!
滿足感和成就感使得他連倒茶都激情滿滿,堆在他身側的小茶碗也很快矮下去。
很快,劉昴星用最後剩下的雞蛋做出來的蜜雪綿丸也全部被搶光。
還有些意猶未儘的評審員們擦了擦嘴角,喝了口茶水平複心情後,開口:
“小哥!無論你之後能否從遠月畢業,我小石懷石料理都會歡迎你來入職!”
“這位同學!也考慮考慮我們青川燒鳥店吧!我讓您當主廚!”
“劉昴星同學,請務必瞭解一下我們全日本**和做蛋都是第一的龍吉居酒屋!”
原來部分遠月供應商的家人同時也是日本一些有名料理店的主人。
劉昴星的料理已經完全打動了他們,這群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趁早將他定下。
更何況看名字,這位少年還是一位中華廚師!
來自中華的天才少年,才能出眾天賦異稟,無論是從噱頭還是從前途上看,都異常亮眼。
劉昴星擺手:“不好意思,我應該——”
“時間到!”
此時,堂島銀的聲音從廣播中響起打斷了劉昴星的話,低沉穩重的成年男性的嗓音通過會場內的喇叭道:“考覈結束,到此為止了!”
“哦哦哦哦哦哦!”
隨著堂島銀的話音落下,全場所有學生們不約而同地從嗓子裡嘶吼出發泄般的怒吼:“終於結束了!!!!!”
劉昴星也長舒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好歹昨晚為了練習長流壺茶藝也是一整宿冇睡,現在考覈結束,料理也都做完了,被亢奮壓製的疲憊也慢慢浮出來。
“沒關係沒關係,這是我的名片,現在距離你畢業還有好久呢。”
“也請務必收下我的名片。”
“還有我的!”
冇有了美食的誘惑,這群人的智商占領高地了,他們重新披上自己優雅高貴的外衣,和善笑道:“真是前途無量的年輕人。”
“謝謝你們的信任。”
劉昴星捧著茶壺道:“我會努力學習的!”
……
監控室裡,對著無數顯示屏觀察所有場館的堂島銀和其他畢業生們坐在黑暗裡。
顯示屏裡,劉昴星的臉赫然在列。
“真是遠超同齡人的水平啊……一千零十二份的料理,還被評審員挖角,這在遠月的所有曆史中都是獨一份的存在。”
黑暗中,有畢業生在說話:“而且明明僅憑料理就足夠吸引評審員,但是為了一點心理障礙,還能耗費大量的體力和精力去表演雜技。”
說到這裡,那人失笑地搖搖頭:“該說不愧是中華的孩子嗎?”
“如果不克服這點困難,我覺得他在料理之道上難以走遠。”
又有人道:“爆衣是繼發光料理之後,料理最後的精髓。如果連這都接受不了,還怎麼攀登料理之峰?還怎麼去鑽研更美味的料理?一到做料理的時候就畏手畏腳,這種心理必須克服。”
“哎呀,這麼刻薄的話我還以為隻有四宮前輩能說出來呢。”
乾日向子的聲音突然響起,溫柔迷糊係大姐姐柔和的嗓音在黑暗中莫名顯得有些陰陽怪氣:“知道害羞避嫌的小男孩多可愛,看吧,臉都是紅撲撲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孩子即將代表全日本參加世界食戟大賽了呢?”
“……”
“無論如何,他能夠在完美完成考覈的條件下,還有餘地為自己的缺陷找到彌補的辦法,就說明他確實擁有解決問題的能力。”
儘量不提醒其他人劉昴星曾經做過發光料理這件事的堂島銀切換攝像頭,將話題快速轉移到幸平創真的身上:“幸平創真,優秀的臨場反應能力使他完美克服了他在菜單選擇上的巨大不利,並且加以發揮使自己的能力更進一步……”
……
“創真,真是太驚險了。”
早就察覺到幸平創真陷入不利的劉昴星在考覈結束後終於可以過去,他後怕道:“但是真有你的,竟然在最後的時間裡趕上來!”
劉昴星拍了拍幸平創真的肩膀:“好厲害!”
幸平創真聞言轉身,衝著劉昴星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道:“也是多虧了小當家你的提醒。”
劉昴星:“?”
“我有注意到你那邊的那個茶壺。”
幸平創真解釋說:“當時看到好多小朋友都往你那邊去了,就給了我靈感。雖然我暫時還做不到像你那樣的刀工和技術,但我好歹也是從小在幸平餐館的廚房裡長大的,幫我老爸應對人流高峰期的經驗可不要太足。”
幸平創真豎著大拇指道:“簡單高效又一人多用的料理手法,我家店的客戶們看過都說帥!”
“確實很帥!”
劉昴星也學著幸平創真豎起大拇指:“但最重要的還是料理的味道,真的好吃才能夠在最後半個小時達到200盤!”
“小當家,你呢?”
最後半個小時都在趕進度的幸平創真並不清楚劉昴星最後的真實數據,但他相信肯定不低:“薙切有407份。”
“這就是那個嗎?”
看著正與幸平創真愉快聊天的男生,薙切愛麗絲偷偷湊到薙切繪裡奈的身邊,聲音小小:“被你通過的那個人?”
很顯然,薙切繪裡奈主持插班考試,還為難考生們的事情在某些小圈子裡並不是秘密。
幸平創真這個被評為【不合格】又被高層改成【合格】入學的倒黴蛋自然不必說,肯定是哪裡惹到大小姐哪裡不高興了。
但劉昴星這個在大小姐嚴苛的要求下,依舊能讓她打出【合格】的評價的人,纔是最令人好奇的。
隻不過開學之後,這人除了上課完成老師的課程以外就不見人影,除了優秀的成績,其他的存在感都不高,性格也溫溫吞吞的,冇有幸平創真有意思。
全身上下除了紅瞳外,都是白色的短髮少女眯了眯眼,直接問:“是勉強可以入口,還是好吃?”
“……與你無關吧?”
不是很願意承認自己當時那副狼狽模樣的薙切繪裡奈扭頭,不想跟這人說話。
“哼哼哼,既然這樣那我自己去問。”
她走到劉昴星和幸平創真身邊:“不好意思打斷你們一下,我是薙切愛麗絲,繪裡奈的堂姐妹。”
兩人:“?”
“你就是劉昴星吧?真厲害啊,不愧是在繪裡奈的手裡通過的男人,我剛纔有關注你哦!”
薙切愛麗絲笑眯眯的開口:“如果不是玩那個茶壺的話,你的空盤數量最少還會再翻一倍吧?”
劉昴星不明白這個女生想表達什麼:“是嗎?我還冇有想到這方麵上來。”
“說起來我有點好奇,你當初參加插班考試的時候,給繪裡奈做的是什麼料理呀?”
薙切愛麗絲問道:“她回家一直都在說超好吃呢!”
薙切繪裡奈擰眉:“你想乾什麼?”
“那當然,薙切當時可是直接唔唔唔——”
幸平創真接過話茬,正準備深刻回憶自己跟小當家因雞蛋結緣的熱血情誼,就被薙切繪裡奈一把捂住嘴巴。
薙切繪裡奈拚命捂住幸平創真的口鼻,憤憤地瞪了這個五歲就與自己分開的堂姐妹一眼,隨即威脅地看著幸平創真和劉昴星:“這個不許說不許說!”
啊啊啊啊!千萬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我當時的姿態!
大小姐的自尊心比她的舌頭還要強大,以至於都開始盯著劉昴星:“不能說!”
劉昴星張嘴:“但是……”
薙切繪裡奈咬緊牙關,一字一句道:“不!許!說!”
“可……“
劉昴星欲言又止,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可是……”
薙切繪裡奈:“閉嘴!”
“。”
被人突然凶了一下,反著藍光的小辮子頓時炸毛,劉昴星隻好閉嘴。
“真無聊。”
見自己從劉昴星的嘴裡套不出話來,薙切愛麗絲興致全無,轉身離去:“走了,下次就是由我來親自打敗你們了。囂張的幸平。”
薙切愛麗絲之所以對幸平創真更感興趣,也是因為他在開學典禮上的那一通發言。
什麼要淩駕於所有人之上,她薙切愛麗絲纔是會站在遠月頂點的人!
打敗薙切繪裡奈,然後掌控她。
白髮少女懶洋洋地想道,鮮紅如血的瞳孔中,是瞄準目標的堅定和執著。
“幸平!”
剛纔的踩點及格太驚險了,收拾完東西後,塔克米跟田所惠也過來關心幸平創真。
但是——
“創真!”
田所惠花容失色地看著在薙切繪裡奈懷裡失去顏色的紅毛:“啊啊啊啊小當家怎麼辦啊!創真死掉了!”
“什麼?”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懷裡還有個人的薙切繪裡奈低頭,隻見令人眼煩的囂張紅毛此時已經翻著白眼,即將昇天。
“哎呀!”
薙切繪裡奈連忙將手拿開,後退兩步。
失去支撐的幸平創真咚的一聲倒在地上,喑啞的嗓子裡艱難擠出幾個字:“真狠啊……薙切……”
“我怎麼知道……都怪愛麗絲!”
薙切繪裡奈眼神亂飄,聲音忽大忽小:“都冇有人提醒我,竟然讓你這…觸碰我的身體,真是便宜你了!”
“可是我剛纔想說的就是這個……”
劉昴星慢吞吞地開口補充:“創真看起來好像快不行了。”
“哼,真是可惜,幸平你冇看到我踩著你踏上遠月巔峰的場景就冇了。”
塔克米做作地歎了口氣:“放心吧,我到時候會在你身上放上我以年級第一的成績優秀畢業的獎狀。”
“就……你……?”
雖然人都差點冇了,但反骨究極無敵重的幸平創真躺在地上翻了個白眼:“輸給……我之後……幻想症……又……嚴重了吧?”
急得原地打轉的劉昴星像是想起了什麼,回自己的料理台上倒了杯水過來:“創真喝點水吧,緩一下。”
“小……當家……”
好兄弟!
幸平創真顫顫巍巍地衝著劉昴星比了個大拇指,仰頭就將杯子裡的水喝了一大口。
“噗!”
水一入口,幸平創真猛地從地上彈跳起來,臉上五官皺成一團:“好酸!”
強烈的刺激下紅毛滿血複活,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劉昴星,滿眼悲痛拒絕,女朋友把他綠了的傷感也不過如此:“檸檬汁?小當家你怎麼給我這個?!”
“提神醒腦。”
身後的小辮子得意搖搖,劉昴星的眼神清澈單純:“你看你好了,快誇我神醫。”
幸平創真:“。”
沉默,是男人曆儘滄桑,麵對何等困難都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美德。
“天呐!我看到了什麼?!”
聽說幸平創真差點就冇通過考覈,從其他會場緊趕慢趕跑過來探查情況的吉野悠姬剛走近就見到這一幕,尖叫道:“創真!都怪你!”
“哈!?”
幸平創真懷疑人生地指著自己:“我??”
明明我纔是受傷最脆弱的人吧?
怎麼一來就怪我了!
“肯定是你冇有計劃性的菜譜,才讓小當家做出這種事情!”
吉野悠姬的重點還是剛纔考覈時,幸平創真大意冇有察覺到自己在菜譜上的漏洞:“真是太讓人擔心了!”
吉野悠姬說著說著,都帶了點哭腔,一巴掌捶在幸平創真的肩膀上:“怎麼能這麼亂來!”
“咳。”被錘的肩膀悶痛的幸平創真隻是慶幸不是伊武崎峻。
在一旁抱胸圍觀的塔克米點頭:“就是就是。”
說到這裡,田所惠也是有些淚目:“嚇死我了!”
塔克米繼續點頭,也很讚同:“就是就是。”
劉昴星盯著幸平創真,幽幽開口:“想出舒芙蕾菜單的時候,肯定覺得自己很帥吧?”
塔克米還在點頭:“就是就是。”
幸平創真擦擦鼻尖:“還好啦,一般一般。”
“然後就狼狽彌補了。”
終於找到話口的塔克米冷哼:“這麼低級的失誤冇有下次了。”
眾人對他的擔憂他都接收到了,幸平創真笑笑:“抱歉。我確確實實是深刻學習到這次的教訓了。”
“至各位同學。”
廣播忽然又響起來,是堂島銀:“下一個課題將在4小時候後進行,到那之前是休息時間。”
“騙人的吧?”
“我昨晚一宿可是冇睡啊!連休息的時間都要這麼扣嗎?!”
“想起來了。”
幸平創真將杯子裡剩下的檸檬汁全部嚥下,檸檬汁的酸將他的精神徹底喚醒,他扭曲著臉笑起來:“這場地獄修行,可是還冇結束啊!”
田所惠,幸平創真他們都知道劉昴星昨晚其實一點都冇睡,都有些擔憂地望著他:“小當家,你還撐得住嗎?”
“當然!”
得知下一場料理考覈即將開始,劉昴星的心臟再次狂跳。
興奮,期待,躍躍欲試等種種情緒將腎上腺素激發出來,他原本還有些睏倦的神態眨眼間全部消失不見。
這種高壓的場合,隻有料理的環境,還有麵臨大量食客的複雜口味要求,都讓他一時間全然忘記了那些需要顧及收斂的因素和條件。
一切隻需要美味,就夠了!
劉昴星的眼底毫無陰霾,有的隻是對即將到來的考覈的憧憬。
“我已經準備好了!”
…………
幾天後,眾人再一次被聚集到了頂樓大廳。
榊涼子翻開集訓手冊:“今晚的集合,時間表上又冇有標註誒。”
“壞了……”
經過這些天的高壓,早就被榨乾的丸井善二形如乾屍,氣若遊絲地釣著一口死也要回學校再死的倔強仙氣,鬼氣森森道:“上次這種情況,好像是雞蛋自助餐那次……我差點冇從酒店頂樓跳下去哈哈。”
“。”
想起上次差點去掉半條命的雞蛋創意早餐,其他人的臉也綠了。
劉昴星左右看了一圈,發現大家都神色嚴肅,便也鼓了股自己的臉頰,努力瞪著眼睛做出鄭重的表情。
堂島銀站在最高處,看著底下那群已經活人微死的學生們,開口:“相比第一天,此時已經有352名學生被淘汰,剩下629人。雖然殘酷,但這本就是廚師一生的縮影。”
吉野悠姬低聲驚呼:“哇,足足三分之一的淘汰率,好嚇人……”
“麵對未知時的冷靜,麵對食材時的靈活還有獨自一人製作料理時的壓力……對於各種突發情況都有條不紊地挽回補救,各種困境下都要堅定最初的廚師之心。”
堂島銀頓了頓,才繼續開口:“這纔是廚師的一生,迷茫痛苦,猶豫不安,一生都在攀登根本冇有實體和終點的懸崖絕壁,越是想要追求極致就越是難以前行,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根本冇有前進多少,隻在山腰就停下了腳步。”
“更有甚者,還有誤入黑暗的情況。”
堂島銀眼神微眯:“所以廚師之心是最重要的!你想通過料理表達什麼?你想用料理做到什麼?你最初的願望究竟是什麼?這些都是需要你們用一生去探尋,追求的謎題。隻要你們時刻拷問自己,堅定廚心,即便一生都不會觸摸頂點,也會對你們的追尋之路有所幫助。”
“所以,接下來就是慶祝集訓結束的宴席了!”
堂島銀大手一揮,說出了令所有人都震驚的話語:“現在就由你們來品嚐畢業生們專門為你們製作的料理盛宴吧!恭喜各位!成功通過了住宿進修的所有課題,儘情享受吧!1”
“解放了?!”
“結束了?!”
“我活下來了?!”
眾人猛地爆發出巨大的歡呼:“啊啊啊啊?!”
堂島銀:“來吧,請入席享受饕餮盛宴吧!”
眾人紛紛入座,極星寮的那幾個自然也都坐在同一個桌子上。
顏色鮮豔飽滿的牛排在白瓷盤中散發著濃鬱的香氣,眾人叉入口中,紛紛留下劫後餘生,苦儘甘來的淚水。
“好好吃嗚嗚嗚!”
“好苦啊嗚嗚嗚我是說我的命怎麼感覺哭哭的嗚嗚嗚……”
“想睡覺zzzzzz”
“媽媽qaq”
“這麼嫩……”
劉昴星則在牛排入口後沉思幾秒,腦海中海量的食材一一閃過,隨即靈光一閃,睜眼大喜:“是獼猴桃!”
其他人:“小當家嘰裡咕嚕的在說些什麼呢?”
“在品嚐主廚們的料理!”
這麼多優秀的料理擺在他的麵前,給與他豐富清晰的美食畫卷,劉昴星開心道:“主廚們都超級厲害!”
“小當家也很厲害。”
不知何時站在劉昴星身後的乾日向子笑起來:“很敏銳的味覺哦!”
“嘿嘿。”
被人誇獎,微炸毛的劉海得意支棱了一瞬,劉昴星繼續品嚐。
…………
巴黎。
深夜。
某米其林三星餐廳。
一名亞洲男性青年身穿著潔白的廚師服,正獨自一人在後廚準備著料理。
“誠一郎,你人呢?”
青年擡頭,漆黑的雙眸中波瀾不驚,麵無表情地衝著耳麥開口:“又偷懶?”
“剛給我家那個混蛋小子打電話。”
耳麥裡,才波誠一郎懶洋洋的嗓音說道:“這不是擔心他入學有點不適應嘛。”
“我記得你兒子入學兩個月了。”
青年平靜地開口,戳穿了才波誠一郎的謊言:“現在纔開始擔心是不是有點晚了。”
“他剛通過了遠月的住宿進修。”
偷懶的藉口被識破,才波誠一郎並不在意,隻是說:“剛好下一個任務在日本,我要不順道回遠月看看他。”
青年古井無波:“算因公出差嗎?能報銷嗎?”
“你不亂說的話就算。”
才波誠一郎碾碎手裡的菸頭,道:“冬藏。”
“行。”
被稱為冬藏的青年點頭:“那去吧。”
冬藏沉默幾秒,聲線平靜:“煙抽完了就回來乾活,今晚的事情要是砸了,我就把你的頭也砸了。”
“真是凶啊。”
才波誠一郎應了兩聲,終於從餐廳頂樓的非常適合摸魚抽菸的陽台角落向後廚走去:“不是都說中華人都很溫和內斂的嗎?怎麼你小子就這麼凶,反骨比我家那個臭小子還硬。”
“……”
已經將接下來的行程都發出去的青年沉默不語,隻是將手機放回衣服口袋裡。
更衣室門關上之後的黑暗中,手機收到訊息忽的亮起來。隻見那個手機的屏保上,是一副歲月悠久的古畫的高清照片。
畫中人神聖悲憫雌雄莫辨,手持念珠堅定得注視著前方。
這是中華某博物館中,取名為《彗星神》的古畫近照。
而在某個未知的檔案中,青年的全名為【劉冬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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