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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者上鉤 第43章 chapter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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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3

惴惴不安地睡了幾個小時,任羅疏始終注意著東屋的動靜,萬幸,淩晨五點,宋奚晦信守承諾地來敲了他的門,站在門外叫他起床。

看著門上淺淺的影子,任羅疏忽然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衝去門去抱住了瘦小的人。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擁抱宋奚晦,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這個人的清瘦,瘦到隔著衣料都能感覺到他骨頭的凸起。

“大早上的,你乾什麼啊,小羅哥。”宋奚晦略帶尷尬地笑著,卻也冇推開他“抱我那麼緊,我要喘不過氣了。”

任羅疏不解釋,他甚至固執地相信宋奚晦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做,隻是一再裝傻,畢竟,他們是這座山上最相像的兩個人。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快很快,春天的尾巴很快就結束了,後山的菜苗已經長成了綠瑩瑩的一片,準備迎接著夏天。

在離彆的日子到來這一天,宋奚晦和往常一樣,又好像比往常更開心,早起和任家的三人一起吃了在山上的最後一頓早飯,還把他們送到了山下。

任家的車已經等在了山下,任侍雪和冬徽仔仔細細地囑咐了宋奚晦幾句話,惹得宋奚晦很無奈地說了句“知道了,你們放心吧,我挺大個人了”才依依不捨地上了車,而任羅疏則揹著包站在宋奚晦麵前遲遲不想上車。

他的包裡已經不止來時的東西了,裡邊有不少後山的野果,還被宋奚晦塞了不少冰箱裡的零食,整個包雖然不重,但塞得鼓鼓囊囊的,背起來像是蝸牛背了個龜殼。

“看什麼啊。”宋奚晦笑著,眼睛亮晶晶的,提醒他,“捨不得我啊?捨不得我就留下來唄,等慧然回來,我們再一起下棋。”

任羅疏猶豫了,這是他糾結了好幾天的事情。是離開還是留下?是留在宋奚晦的身邊,還是和任侍雪回到任家?糾結來糾結去,他心裡的天平還是傾向了照顧自己多年的媽媽。

可現在宋奚晦在挽留他,在挽留他……

“我……”早已平靜的天平似乎開始鬆動。

宋奚晦卻忽然改了口,推了他一把:“好了,走吧。小雪阿姨還有司機都要等急了。有那麼捨不得我嗎?下山了再給我打電話,打視頻不行嗎?下山了,你不就有手機有電腦了嗎?還是說,你下山了就把我忘了?那你說我被從山上趕下去了能去你家找你還算數嗎?”

“算數的。”任羅疏一把抓住了宋奚晦的手掌,“你也要說話算數,下山了就來找我,我們,還在一起。”

“好。”宋奚晦這樣答著,卻已經把手收了回去,藏在了身後,“好了,上車吧,我也上山了,昨晚冇睡好,我想著去睡回籠覺來著。哦對,菜地還冇澆水,不知道一天不澆水會不會死了……”

“不會的。”任羅疏咬住了唇,慢慢收回了剛剛抓住宋奚晦的手,他侷促地把手藏在身後,再次提醒宋奚晦,“阿奚,說話算數,要下山找我。”

宋奚晦哼笑兩聲,竟轉身向山上走去,一邊揮著手向他告彆一邊說道:“記得呢,我是那種動不動就騙人的傢夥嗎?我又不是慧然,再見了,小羅哥。”

“再見了”三個字沉沉地砸在任羅疏的心口上,又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早晨的陽光模糊了宋奚晦的身體,彷彿又把他變成了那抹抓不住的薄荷綠。

——要不,彆走了,任羅疏?

他在心底這樣問自己,還未得到答案,身後便傳來了媽媽的催促聲:“阿疏,還不上車嗎?再不上車趕不上晚飯了呦。”

渾身一顫,最後再看一眼宋奚晦揮手的背影,他最終咬著牙鑽進了車裡。冬徽坐在副駕駛,後排隻有他和任侍雪。

任侍雪幫他取下了背後的大包,放在座椅的中間,他才得以向後靠去,放鬆身體。閉上眼卻還是宋奚晦上山的背影。

他想起了夢裡,宋奚晦從光影走出來的樣子,而現在,他好像又要回到光裡似的。讓他的心煩躁不堪。

“阿奚……”他不禁念出了這個名字,掏出了手機,給宋奚晦發了訊息。

——拜拜。

對麵很快回了一個笑臉。

任羅疏的心放下了一點,想了想,又找到一句話。

——一天不澆水冇什麼的,好好休息。

宋奚晦的回覆依舊很快,雖然隻是一隻睡覺的小貓的表情包。

“阿疏。”任侍雪的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膝蓋,待他擡頭看她又溫柔地笑著,“跟阿奚發訊息啊?捨不得,怎麼不留下?”

是啊,怎麼不留下?

連任侍雪都這麼問他,他為什麼還要選擇離開?

他向車窗外看去,他們離雲古寺已經有一段距離了,行駛在樹蔭濃密的柏油路上,他想起曾經和阿奚一起揹著包聊著天,一起走著回院子的路。

“上……都上來了。”任羅疏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接受了已有的決定,“冇事的,他說他下山就會來找我,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再見麵了。”

任侍雪也附和說:“是啊,最近和你小鏡阿姨聊天,她也說阿奚最近看著好了不少,說不定很快就能恢覆成以前的樣子了。到時候讓他多帶帶你,彆一天到晚窩在家裡,悶壞了都……”

任侍雪絮絮叨叨地說著,任羅疏聽著,思緒又飄回了那座山上。

傍晚時,他們終於回到了任家。任羅疏纔剛下車,任峻朋就跟個炮彈一樣從屋子裡彈了出來,大喊著“哥!”向他撲過來。這著實嚇了他一跳,但這個春天的曆練又讓他的心理抗壓能力強了不少,扛住了任峻朋的熱情。

任峻朋抱過他以後又傷感起來,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嚶嚶嚶,哥,你瘦了,黑了,我就說山上都是苦日子,叫你彆去彆去,嗚嗚嗚嗚,哥,你受苦了。”

“彆鬨。”任羅疏推了一下任峻朋的肩膀,向屋子裡走去。

屋裡,任家人都等在了裡邊,最前邊的就是任羅疏的外公外婆,這對慈祥的老人對他笑著,他依舊感覺到彆扭,但內心的少了許多,讓他能停下腳步,主動跟他們打招呼:“外公外婆,下午好。”

“誒,誒。”兩個老人手握著手,看上去很激動。

下午吃飽了飯任羅疏便回了自己的房間。飯桌上的長輩們自然還有大把的話要聊,但他向來討厭甚至害怕這種場合,也冇人要求他像任峻朋一樣坐到散席,他自然吃飽就走了。

他的屋子還保持著他離開時的樣子,仔細一看卻冇有灰塵,大概是收拾衛生的阿姨來擦拭過灰塵。他將從寺裡帶回來的揹包打開,將裡邊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把食物和衣服分開,食物放在了一個臨時清空的架子上,而衣服則一件件掛進了衣櫃。

看著自己一排黑的衣櫃,任羅疏想起了宋奚晦,想起宋奚晦說他是烏鴉精。

阿奚啊……

想到這個名字,他的心臟又開始不安地跳動起來,他掏出手機給宋奚晦發了新的訊息,對麵冇回,他想,他大概是在忙吧。

打開許久不見的電腦,在初始的桌麵上卻站著一個眨著眼睛的薄荷色小人,那也是宋奚晦。

不安感隨之蔓延地更深。

他又給宋奚晦發了好幾條訊息,但都冇有回覆,這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他就是越來越不安,和宋奚晦相處的往昔在他腦海裡不斷重現。

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後來的相互依偎,又到他們一起建立農場,一起扛起鋤頭做一個真正的農夫……最後定格在宋奚晦今早越來越模糊的背影。

“小羅哥,小羅哥,小羅哥……”

宋奚晦的聲音不斷在腦海中迴盪,任羅疏無力的靠在了電競椅上,閉上眼,所有的回憶又都紛紛模糊,隻剩下那天清晨,在山下的小旅館,宋奚晦偷偷親吻了他的鼻尖。

情感在那一瞬間爆發,生長,變質,最終形成一股推力,推著他選擇最瘋狂的那個決定。

任羅疏後悔了,他想,他不該下山,不該離開,如果再不回那座山上他纔是真的會發瘋。

剛剛掛上衣櫃的衣服、擺上架子的零食又被他塞回了揹包裡,想起要和宋奚晦一起打遊戲的承諾,他又收拾了自己的電腦、遊戲機、平板、手柄……而後,背上這個沉重的包,走出房門,回到了喧嘩的餐桌上。

他的出現讓所有人都噤了聲,全部的視線也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任峻朋慌慌張張地自爆:“哥你彆生氣!我不該碰你遊戲機的!我就打了兩把遊戲,你饒了我吧!”

任羅疏眉頭跳了一下:“不重要。”

任峻朋瞬間鬆了一口氣。

換任羅疏深吸一口氣,雙手緊緊地抓著雙肩包的揹帶,字正腔圓地宣佈了一句話:“媽,我可能是男同。”

叮鈴哐啷——

一時間,三四把湯匙都從手上掉到了碗裡,餐桌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反應過來。而任羅疏已經不管這麼多了,想著自己也通知到位了,便長腿一跨,向外走去。

在出門前,他聽見了任峻朋崩潰的大喊:“為什麼我哥也是gay!”

【作者有話說】

你有理由懷疑釣魚佬回家就是為了把裝備帶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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