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渡往事，雪融生新枝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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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見到楚清漪時，她和謝洲白從車上下來，抱著一個大紙箱。

她的臉上，是柔和又期待的母性光輝。

他聽到她笑著說：

“師兄，嬰兒房刷成暖黃色吧，寶寶會喜歡嗎？”

寶寶。

她懷孕了。

是謝洲白的孩子。

沈廷晏的心臟像被捏爆，痛到無法呼吸。

他想起如果自己冇有那麼殘忍，如果他懂得珍惜，現在陪在她身邊的人，本該是他。

可世上冇有如果。

他看著她撫著小腹，笑得刺眼。

他終於明白，他不僅失去了她的愛，失去了她的恨，他甚至……失去了存在於她世界裡的任何痕跡。

她的人生翻開了新的一頁。

而他，連成為舊書頁裡一個標點的資格，都冇有了。

楚清漪懷孕的訊息，壓垮了沈廷晏。

他把自己鎖在廉價旅館裡，用酒精麻痹自己。

想醉死過去，可胃部的絞痛總會把他弄醒，逼他清醒地品嚐悔恨。

這天，房門被敲響。

他吼道：

“滾！”

門外的人冇走。

沈廷晏不耐煩地拉開門，愣住了。

是謝洲白。

“沈先生，我們談談。”

謝洲白語氣平靜，卻不容置喙。

沈廷晏想關門，被他一隻手抵住。

“你來看我笑話？”

他聲音裡滿是敵意。

“我是來轉告清漪的意思。”

謝洲白說著，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檔案：

“這是她的律師函。

如果你再騷擾她，或者出現在她的生活半徑內，她會申請法院對你發出限製令。”

沈廷晏瞳孔緊縮。

“她讓我告訴你，”

謝洲白聲音很輕，卻像重錘：

“她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有愛她的丈夫，即將出生的寶寶，和自己的事業。

她不想再被過去的任何陰影打擾。”

“她還說……”

謝洲白停頓了一下：

“從此，兩不相欠，後會無期。”

轟——

沈廷晏大腦空白，踉蹌著撞在牆上。

“不可能！”

謝洲白看著他，那眼神裡甚至吝於給予憐憫，隻剩下冰冷的、居高臨下的審視。

沈廷晏，你太高看自己了。”

他聲音平靜，卻字字誅心，

“你隻是她人生路上，蹭上的一塊已經乾掉的爛泥。冇人會記得一塊爛泥，隻會嫌惡地將它刮掉。”

“不……”沈廷晏瘋了樣搖頭。“不可能，清漪不會這樣對我，她那麼愛我，怎麼可能捨得這樣對我！”

“愛你？”

謝洲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第一次，他聲音裡透出了刀鋒般的冷意。

“是，她愛過你。愛到可以為你去死。所以呢？”

他向前一步，那溫潤的麵具被徹底撕裂，露出底下凜冽的怒火。

“所以，這就成了你用她送你的刀子劃她手臂的理由？成了你逼她在人渣麵前下跪的資本？成了你在她父親屍骨未寒的時候，像個畜生一樣強暴她的藉口？！”

謝洲白的每個字，都讓沈廷晏疼至顫栗。

那些不堪的過往，被人掀開，**裸的出現在他眼前。

他顫著聲，狡辯：

“我也贖罪了……”

“你那些自我感動的贖罪？”謝洲白嗤笑一聲，輕蔑毫不掩飾，

“你以為清漪會看一眼嗎？我告訴你，你跪死在墓前，她不知道！你為她妹妹擋刀？那不是贖罪，沈廷晏，那是你欠她的！是你終於還了七年前她替你擋下的那條命！”

謝洲白的聲音重新歸於平靜，

“你最大的懲罰，不是失去。而是你將永遠活在，被她徹底無視的地獄裡。”

“好自為之。”

謝洲白轉身離開，再冇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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