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此溫柔 第4章

    講他對母校的感激，講他的音樂夢想，講他這些年的經曆。

自信，從容，閃閃發光。

結束後，他被一群學弟學妹圍著簽名。

我悄悄溜出禮堂，一個人在校園裡漫無目的地走著。

教學樓還是老樣子，牆壁上的爬山虎長得更加茂盛。

我想起高二那年的冬天。

那時我們已經不在一個班，他在一樓理科實驗班，我在三樓文科班。

印象中那年冬天特彆冷，元旦過後下了好大一場雪，很多同學在一樓堆雪人、打雪仗。

我拿了本英語單詞，趴在三樓欄杆處，隨手翻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掃向一樓走廊。

那時的我，彷彿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總能在人群中精準定位到他的身影。

他背靠欄杆，胳膊隨意地搭在身後，側著頭，好像在跟彆人講話。

地上的積雪反著光，映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清晰的輪廓。

周圍人群熙熙攘攘，有說有笑，偶爾有同學從他身邊經過，笑著和他打招呼，他淡淡地點頭回應，目光卻時不時地往樓上瞟。

視線相對的瞬間，我慌忙低下頭，假裝在看樓下的積雪，心跳卻猛然加快。

再抬眼時，發現他依舊看著我的方向，嘴角漾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我們學校每個月月考後，都會張貼光榮榜，每個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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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纔有資格上榜。

沈儒是榜單上的常客。

而我，高三之前幾乎沒上過榜單。

每次站在光榮榜前，仰頭望著他的名字，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文科班的節奏比理科慢一些，但為了能離他近一點，我每天早起晚睡，刷題、背書、整理筆記，一刻也不敢鬆懈。

偶爾在食堂或走廊遇見沈儒，也隻是點頭打個招呼，然後匆匆擦肩而過。

他的身邊總是圍著人——競賽組的隊友、請教問題的同學，或是單純想和他搭話的女生。

漸漸地，我的成績有了起色，在高三上學期的期末考試中，取得了班級第三、年級第五的好成績，作文還被當做範文全年級印發。

「可以啊，月亮同學。」

光榮榜前，沈儒仰頭看著我的名字，聲音裡有藏不住的喜悅。

陽光透過慵懶的雲層和繁茂的枝葉，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我記憶力其實很不好，畢業沒幾年，很多同學的名字就記不清了。

但是關於他的點滴，那些細碎的、微不足道的瞬間，我卻都記得清清楚楚。

高考前最後一次模擬考試結束，沈儒問我想去哪座城市。

我說想去京市。

因為我從女生們的談話中得知，他的那本招生指南，劃了好幾所京市的大學。

暮色漫進走廊，我看見他的唇角牽起一道淺淺的弧度。

可是後來發生的一切，像一輛脫軌的列車，將我的幻想，撞得粉碎。

陰差陽錯，是命運最擅長的劇本。

「在想什麼？」

沈儒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打斷了我的回憶。

「沒什麼，隨便看看。」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剛好到飯點，走吧，請你去吃飯。」

學校附近有一家老字號餐廳，口碑和人氣一直很好。

沈儒讓小唐助理提前訂了包廂。

服務員帶著我們上到二樓，轉過走廊，在一扇雕花木門前停下。

剛要進去，突然有人在背後叫我：

「小舒？」

我脊背一僵。

機械地轉過頭。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孤兒。

從四歲那年，媽媽去世開始，我就變成了事實上的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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