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此溫柔 第5章

    走廊儘頭，林輝正一臉驚訝地看著我。

「真的是你啊，小舒！我還以為看錯了呢。」

他的身後跟著繼母劉美珍。

劉美珍快走幾步，擠出一個熱絡的笑臉，熱情地過來拉我：「你這孩子，回來怎麼也不跟家裡說一聲？剛才你爸爸還在唸叨你呢。」

她一貫如此，熱衷於在林輝麵前扮演慈母的角色。

我後退兩步，避開她的碰觸。

沈儒注意到我的動作，上前半步，不著痕跡地擋在我跟劉美珍中間。

他對我的家庭情況不算瞭解，但是知道我生母已逝的事。

劉美珍頓了下，略顯尷尬地縮回手，上下打量一番，問道：「這位是？」

片刻後，又自顧自地說：「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小舒的男朋友吧！」

「這大熱天的，怎麼還戴著口罩……」

沈儒禮貌地點了點頭，沒有過多解釋。

她嗓門一向比較大，公共場合，已經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時不時往這邊瞄。

我擔心有人認出沈儒，努力克製著情緒，朝包廂走去：「進來說吧。」

劉美珍一拍手：「你看我，光顧著高興，差點忘了正事！」

林輝接道：「對對對，今天是你妹妹的生日，我們已經訂好了包廂，小雨已經在包廂等著了，你回來了她肯定高興，正好一家人一起吃個飯，你朋友也一起！」

說著，便來拉我的胳膊。

我有時候真的不得不佩服他們的演技。

我不想在沈儒麵前和他們爭執，沉默著被他們拉進另一個包廂。

包廂裡，除了林詩雨，還有一個人——

劉美珍的侄子劉承。

看到他的瞬間，我胃裡一陣翻攪，像吞了一隻蒼蠅一樣。

我轉身想走。

林詩雨突然站起來，哽咽著叫住我：「姐姐……」

怔愣間，已經被劉美珍按坐在椅子上。

林輝也熱情地招呼沈儒落座。

沈儒摘下口罩和鴨舌帽，包廂裡一時鴉雀無聲。

劉美珍率先反應過來：「哎呀，這不是大明星沈儒嗎？真是……真是沒想到，小舒，你跟沈儒是朋友啊？」

「你不知道，這幾天，整個安市都是你的演唱會廣告！」

「我們家小舒能認識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她的福氣。

接著話鋒一轉，不經意地歎了口氣，「就是小舒這孩子吧，脾氣倔，這麼多年連個電話都不打，也不知道在外麵過得好不好，我們做父母的，心裡總是惦記的。」

我垂著眼，盯著自己麵前的茶杯，一言不發。

沈儒察覺到我情緒不對，側頭看了我一眼，又不動聲色地掃向對麵，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小舒現在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了。」劉美珍無視包廂裡古怪的氛圍，繼續輸出，「都是大姑娘了，以前那些小孩子家家的事，也該放下了。不是我說，你這孩子就是想太多，來，我們一起喝一杯，過去那些事就算翻篇了。」

說完看了林輝一眼。

林輝會意，也舉起酒杯，笑著打圓場：「對對，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一起喝一杯。」

腦子裡有根弦「嘣」地一聲斷了。

我猛地站起身，帶倒了麵前的酒杯。

清脆的碎裂聲，刺破了刻意粉飾的完美。

我像看跳梁小醜一樣，最後看了他們一眼。

然後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包廂。

從餐廳出來，我開始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沿著人行道，穿過一個又一個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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