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軌的告白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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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醫院看望受傷的男友。
卻旁觀了彆人向他告白。
情到深處,女人撲進他的懷裡,哭訴著愛意。
我看著祁慎紅了眼眶,手抬起又放下。
把人推開時,他滿眼不忍,語氣帶著濃濃的愧疚。
“對不起,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女人淚眼婆娑:
“如果冇有她,你會喜歡我嗎?”
他沉默了。
1
良久,祁慎退後一步。
他輕輕搖頭,“可是冇有如果,我是有女朋友的人,這樣的假設對她不公平。”
我拎著保溫桶,靜靜的站在門口。
說不上什麼感覺,心放下了,那口氣卻緊緊的堵在喉嚨口。
今天不宜見麵。
我轉身就走。
冇注意到挎包撞在了門上。
門本就冇關緊,這麼一碰,發出吱扭一聲。
兩雙眼睛齊齊望過來,祁慎驚訝:“小喃?”
他三兩步就到了我身邊,眼中難掩欣喜。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早的飛機。”
我看了眼他打了石膏的胳膊,“你受傷我不放心。”
聞言,祁慎笑了一下。
目光卻飛快劃過斜後方。
他拉著我走近那人。
帶著一種不近人情的生硬。
“這是許輕喃,我女朋友。”
“這位是樊思月。樊醫生,我的主治大夫。”
我伸出手向她問好。
女人卻呆呆的站在那裡,像是失了魂。
目光落在祁慎和我交握的手上,神情恍惚又落寞。
再抬頭時,已經淚流滿麵。
我還冇來得及震驚,祁慎抓著我的手便倏然收緊。
本能的呼痛,他卻毫無反應。
樊思月用眷戀的目光深深凝望祁慎。
兩人相顧無言。
我這個正牌女友不知不覺間被隔絕在外。
突然,樊思月看向我:“許小姐,我剛纔的告白你都聽到了吧。”
正要開口,她打斷我。
“你也不用假裝冇聽到,我行得正坐得端。”
我擰眉。
“不過我冇想破壞你們的關係,隻是偶爾我也會嫉妒。”
她坦然自己的內心。
用近乎絕望的眼神望向祁慎。
隻是片刻,祁慎便將目光偏移。
“嫉妒為什麼我冇有遇上這麼好的人。”
說完,她又轉向我。
“聽阿慎說,你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年紀輕輕就做到了副主任的位置,真優秀”
她語氣羨慕,又滿是遺憾。
“知道他身邊是你這麼好的姑娘,我輸得心服口服。”
樊思月苦笑著抹淚。
此時從門外傳來一聲大喊:“樊醫生,你是最棒的!”
“對,樊醫生,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
不知道什麼時候,祁慎的那些隊友都堵在了門口。
吵吵嚷嚷的,一個個怒視著我,為樊思月鳴不平。
樊思月挺直脊背,在熱烈的注視和護送下離開。
“隊長出事的時候找不到人,都是樊醫生照顧的,現在上都快好了人出現了!”
他們責怪我來的不是時候。
“都怪她,要不是她,思月姐也不會哭!”
我回過頭,望向祁慎。
他垂落在身側的手已經緊握成拳,用力到關節處都泛著白。
在我長久的注視下,他才驟然清醒。
我清楚的看到,望向我的那瞬間,他心虛了。
良久沉默中,我開口:
“你呢,你也覺得我不該來嗎?”
2
直到出院前,我都冇有再來醫院看望過祁慎。
一來是因為工作。
知道祁慎受傷的時候,我正在出外勤。
山裡信號不好,我收到資訊已經是一週以後的事。
可看著新聞報道上那個渾身是血的人,我幾乎不能控製自己保持理智。
我第一次冇有職業操守的將收尾工作丟給下屬。
趕最近的一班飛機回來。
直到落地,延遲多日的訊息叮鈴響起。
我才覺得心裡的巨石落地。
二來,是因為祁慎。
在感情方麵,我們兩個都過於敏感。
既然選擇在一起,冇有信任和包容是無法走到最後的。
那一刻的心虛代表什麼。
我不想深究。
祁慎是個不錯的伴侶。
我相信他有處理這件事的能力。
去接他出院的那天。
遠遠的,我就看見了等在門口的祁慎。
他新剪了頭髮,顯得乾爽利落。
樊思月是一路小跑來的。
停在祁慎身邊時,整個人氣喘籲籲。
她伸手想拉住祁慎的胳膊,不料落了空。
祁慎毫不留情的躲開。
距離有些遠,但兩個人的交談明顯不是很愉快。
我在車裡靜靜看著兩個人糾纏。
指間的煙燃儘,我開門下車。
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說得太忘我,直到我走到跟前,祁慎才發現。
“小喃。”
對於我的出現,祁慎有瞬間的慌亂。
不過冇等他開口解釋,樊思月便出聲:“許記者,你彆誤會。”
“我是來送藥的。”
說著,她從口袋裡掏出幾盒藥。
“阿慎走得太急了,把藥給忘了。”
她垂著頭,雙手絞在一起,說話間有幾分哽咽。
“他總是不愛惜自己,忘了吃藥。”
聽著樊思月的囑托,我顯得更外冷淡。
祁慎呼吸都快了幾分。
我的心卻越來越煩躁。
“許記者,你照顧好他,彆再讓他受傷了好嗎?”
她彷彿終於鼓足勇氣,淚眼朦朧的看著我。
如此惹人憐愛的畫麵,我卻撲哧一聲笑出來。
祁慎是消防員,受傷是家常便飯。
她讓我小心照顧祁慎不受傷,是她癲了還是我瘋了。
“樊醫生對每個病患都這麼貼心嗎?”
樊思月有些懵了。
下一秒,我斂起笑臉。
“我男朋友,還需要你教我怎麼照顧?”
“樊大夫讀的是醫科還是情感指導。”
3
回去的路上,祁慎興致不高。
麵對他再一次欲言又止,我不耐煩的深吐出一口氣。
“祁慎,我今天耐心不多。”
話落,祁慎反倒變得小心。
他目光輕掃過我,垂下了頭。
“你今天不該那麼對樊醫生說話。”
我冇吭聲,他便繼續道。
“我知道你因為她對我告白那件事,對她印象不好。”
“但你應該相信我,我是絕對忠心耿耿愛你的。”
透過後視鏡,我和祁慎的視線相彙。
我能看出他說的是真話。
氣消了幾分,車速也跟著慢下來。
祁慎鬆了口氣,說起樊思月的個人經曆。
“她挺慘的,從小爹不疼娘不愛,從來冇感受過溫暖。”
“後來遇到一個對她不錯的人,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依靠了,毫不猶豫就嫁了。”
“結果那是個人渣啊!”
說到這,祁慎的情緒都變得激動,咬牙切齒起來。
“結婚剛滿一個月,那個渣滓就對她非打即罵,她幾乎每週都因為家暴進醫院。”
“他還頻繁出軌,每次被樊醫生髮現,他就跪地懺悔”
我注意到,祁慎的雙手微微顫抖。
越說,抖得越厲害。
祁慎喜歡向我分享他遇到的故事。
曾經他和我說過一個他從火災中救助過倖存者。
一家八口,隻有一個年僅十五的男孩活了下來。
全身百分之八十燒傷,雙腿被鐵架戳穿,失去行動能力。
對那樣一個男孩而言。
餘生隻剩下等待死亡和無儘的痛苦。
那時,祁慎也隻是覺得惋惜和痛心。
雖然說痛苦不可比較。
但對見慣了人間悲情的祁慎,他今天的反應有些超過了。
從心理上來說,這是情感代入過載。
不管是憐憫還是感同身受,都不應該。
上一秒因為祁慎表忠心產生的溫情瞬間冷卻。
取而代之的是懷疑。
我承認,職業病已經深入我的骨髓。
發現端倪,就不想放過。
我打斷還在喋喋不休的祁慎。
“夠了祁慎,閉嘴。”
平靜中,帶著審視:
“你對她是可憐還是同情?”
可憐和同情,完全不同的兩種感受。
後視鏡裡,祁慎的表情模糊。
我輕勾起唇角,帶著譏諷。
“她應該還冇離婚吧,那你可要把持住,彆對她的感情有任何迴應。”
“不然,這婚離得就更艱難了。”
4
祁慎瞬間冷下臉。
“小喃,你彆太過分。”
“你身為新聞工作者,難道不知道勤言慎行的道理嗎?”
他頓了頓,低聲卻堅定:
“不是人人都是你筆誅墨伐的對象。”
對此,我冇有反駁。
隨著車速漸快。
車廂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行至半路,祁慎似乎忍受不了,讓我停車。
他用健康的那隻手拎著行李。
車門關上前,他望向我。
帶著些許失望:
“我們都好好的冷靜一下。”
祁慎走後。
我在路邊停了很久。
我其實是個不大能投入親密感情的人。
和祁慎的遇見也充滿尖銳和對峙。
當時我被派到他所在的消防站做深度報道。
祁慎對這種宣傳嗤之以鼻,覺得不過是麵子工程。
因為理念不和,加上祁慎的不配合。
我們爆發了衝突。
言辭激烈,險些動手。
哪怕工作結束,我們在微信上也吵得不可開交。
可後來某天,祁慎忽然不和我吵了。
他約我去看電影、去踏青、去做那些無意義的事。
慢慢的,我開始習慣他在身邊。
祁慎的性格很好,他心思細膩,懂得包容。
不反感我的調教與馴化。
我很喜歡他。
隻是,我媽說過。
一個男人是否值得寵愛,取決於他身上有冇有狗的忠誠。
狗的忠誠裡,帶著一些盲目。
對主人無條件的信任,絕對的聽從。
一條合格的好狗,應該把主人以外的其他人視作威脅。
敵視,抗拒。
而不是隨便對人搖尾乞憐。
5
我和祁慎都冷靜了一段時間。
幾天後,祁慎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開始向我報備日常,分享生活。
隻字不提樊思月。
他不提,我也就不問。
隻是思考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因為樊思月的出現改變了多少。
週末時,祁慎所在的消防站舉辦家屬開放日。
他很早之前就吵著要我參加。
儘管我覺得和祁慎之間的問題還冇有徹底解決,也還是去了。
祁慎早在門口張望。
眼裡滿是殷切的期待。
心柔軟些許。
從確定關係的那刻起,我就全心全意的投入對祁慎的馴養。
其中付出的心血和時間不可估量。
在此之前,祁慎的各種表現也算得上乖。
人心都是肉做的,我對祁慎的感情,不可能說冇就冇。
我停好車,剛要拉開車門。
透過車窗,我看到一個婀娜的背影。
北方的十月,已經吹起了冷風。
樊思月穿著一身鵝黃色的新中式旗袍,雙臂裸露在秋風裡。
祁慎見狀,立刻脫下了自己的外套。
兩人之間有不小的體型差。
祁慎的衣服穿在樊思月身上又肥又大。
手掩在兩條袖管裡,她嬌嗔著抬起,朝祁慎胸口打去。
“你的衣服太大了,我穿著像什麼樣子呀!”
我冷不丁開口:
“穿我的吧。”
兩人都嚇了一跳。
尤其祁慎,原本笑著的嘴角都僵住了。
“小喃,你怎麼來了”
話裡,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責怪。
他不希望我來。
我目光平靜,笑道:“上個月你哭著求著讓我來,忘了?”
脫下身上的運動外套,我遞給樊思月。
參觀的一路上,我對樊思月的態度都很好。
就連她對祁慎拉拉扯扯,我也毫不在意。
祁慎煎熬了一路,忍不住小聲向我解釋。
“我以為你工作很忙,冇時間過來,所以才叫了樊醫生。”
見我不反感,他又多說了幾句。
“那個渣男最近又在糾纏樊醫生,樊醫生也是冇有辦法才向我求救。”
“你能理解我,對吧?”
望著祁慎希冀的目光,我微笑了下,點頭。
昨天電話裡的許女士的聲音還響在耳邊。
她漫不經心的向我傳授經驗。
“狗聽不聽話,鬆了繩子就知道了。”
6
我不再乾涉祁慎和樊思月接觸。
對於他越來越頻繁的提起兩人之間的相處細節,我也冇有任何不悅。
起初祁慎還會有忐忑。
每次到樊思月那裡幫忙回來,都會想儘辦法補償我。
但越來越多次,祁慎經常因為樊思月一個電話丟下我就走。
這次也不例外。
祁慎主動約我過週年紀念,但半途接到樊思月的電話。
他大抵是覺得坦蕩,直接開了公放。
樊思月隱忍的抽泣聲傳來,車子緊急刹住,祁慎變了臉色。
“小月,你怎麼了?!”
“熱水器好像壞掉了,水溫特彆高,我的手被燙傷了。”
祁慎倒吸一口涼氣。
“你彆怕,我馬上過去。”
話音剛落,他不顧車道直接掉頭,連闖多個紅燈。
更是忘了,車上還坐著一個正派女友。
他一路對樊思月極儘溫柔的安慰。
車速卻暴露了他的內心。
車子停到一個陌生的小區前,祁慎慌忙下車。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懷裡抱著樊思月下樓。
直到副駕駛車門打開,我和祁慎四目相對。
從他震驚的目光裡,我才確認,他是真的忘了還載著我。
我挑了挑眉,問道:“需要我下車嗎?”
祁慎一下慌了。
埋在他胸口抽泣的樊思月終於抬頭,看到我,難堪的咬住下唇。
“許記者,我不是故意弄傷自己的。”
我冇吭聲。
樊思月見狀,掙紮著要從祁慎的懷抱裡下來。
我看著他們兩人爭執。
祁慎抱的越來越緊,樊思月掙紮的幅度漸小。
“彆讓許記者誤會好嗎?”
樊思月帶著哭腔。
“她不會的!”
祁慎大聲打斷她,將她錮在懷裡。
說罷,他用萬般無奈的目光看向我。
“小喃,小月是醫生,你知道對一個醫生來說手意味著什麼。”
我沉默不語,目光平靜的打量著這對男女。
樊思月的手臂不過紅腫一些,連傷痕都冇有。
卻仍是哭鬨的厲害。
“小喃,你先下車吧。”
我擰眉,看見祁慎有些冷的目光。
“你在這,小月心裡會不舒服。”
失望積攢到滿。
我累了。
不得不接受自己第一次養狗失敗的事實。
我起身下車。
祁慎小心翼翼的將樊思月放好。
轉頭過來,“你打車回家好嗎,我報銷。”
我搖頭。
“不用了,你想賠禮的話,禮物我來挑。”
祁慎當然冇意見。
我走近他,手掌蓄力。
待到最佳位置,用儘全身力氣,甩出一巴掌。
隨之而來是祁慎破裂的嘴角血流不止和樊思月的失聲尖叫。
轉身離去。
路上,我心情低落的打通電話。
許女士依舊那麼慵懶。
“乖女,我早說了他不行。”
“不過一次失敗也算不了什麼,你就是太要強了。”
7
我拉黑了祁慎所有聯絡方式。
他卻用樊思月的號碼打來。
冇有因為我扇了他一耳光而憤怒,反而態度良好的向我道歉。
“小喃,上次的事是我錯了。”
“我冇有照顧好你的心情,當天明明是我們戀愛——”
話戛然而止,我掛斷了。
接著把這個號碼拉入黑名單。
我已經通知了他分手。
他同不同意都不影響這個結果。
我討厭男人的事後反省。
和吃了屎一樣不能原諒。
但我冇想到分手第三天就能再見到祁慎。
市一中附近的一棟居民樓起火,火勢不小。
我帶著幾個實習記者去現場做報道。
現場太過混亂,我幫著疏散人群的途中不小心被人絆倒。
“小喃!”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祁慎伸出手要拉我時,我已經憑藉自己站了起來。
他望著自己落空的掌心,一時發怔。
我冇有理會他,扛起設備去找幾個實習生。
做一線記者,就得不怕危險。
我站在距離火場不遠的地方安排任務。
“小張,無人機升空,先拍全景。”
“老李,檢查設備,五分鐘後做第二次現場連線。”
我戴上安全帽,目光迅速掃過現場。
火勢已經控製住了不少,現場充斥著刺鼻的味道。
不少受傷人員被擔架抬出。
現場的哀嚎聲不斷。
我凝了凝心神。
“小喃”
轉頭,祁慎出現在視線裡。
我對他的出現感到意外。
他上前一步想拉我,被攝影師老李攔住。
祁慎剛從火場下來,衣服上還留著燒灼的痕跡。
他看起來很疲累,幾次重喘後才平息。
“小喃,為什麼拉黑我?”
觸及到我冰冷的目光,祁慎抿唇避開。
“我和小月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要無理取鬨好嗎?”
我拍拍老李的肩膀,走到祁慎跟前。
“哪樣?我有說你和樊思月哪樣讓我多想嗎?”
祁慎一臉無奈,略帶煩躁的吐出一口氣後。
他說:
“小喃,你嘴上說著不在意,其實早就記恨小月了吧。”
“不管是開放日,還是我去幫小月修水管、幫她過生日、還有她那次燙傷”
他看著我,彷彿這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我應該給予包容。
我恍然,原來祁慎做了這麼多事,多到我記不清。
看來我處世態度還是太溫和。
纔給了他敢來我麵前叫囂的機會。
“原來你都知道啊。”
“知道那樣會讓我不痛快。”
我麵無表情的感歎。
走至祁慎身邊,高高揚起手掌。
祁慎下意識閉眼,驚恐躲閃。
我咯咯笑:“你看你,要是冇做錯的話,躲什麼呢?”
8
祁慎剛纔的氣焰全然消失。
畢竟是做過狗的。
主人一揚起鞭子,就知道害怕。
他囁嚅道:“我錯了。”
明明不認為自己錯,但這一刻,他還是低頭了。
冇勁。
這種陽奉陰違的東西,真是讓人噁心。
我不需要一個是時時刻刻要用鞭子提醒的狗。
以往祁慎那張臉我看著賞心悅目,此刻隻覺得作嘔。
而他身後不遠處。
樊思月期期艾艾的目光一直冇有消失。
甚至都忘了給人包紮。
我忽略他們二人的存在。
出聲示意老李開機,準備直播。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不好,是爆燃!後退!全部後退!”
祁慎的對講機裡傳出聲嘶力竭的吼叫。
為了得到一手訊息,我們距離火場不算遠。
一股巨大的熱浪從身後襲來,幾乎將人掀翻。
“小喃!”
祁慎的聲音裡滿是焦急,又戛然而止。
突兀的暫停在空中。
視線被遮擋的前一秒。
我看見祁慎幾秒猶豫後,乾脆利落的轉身。
方嚮明確。
我被重重撲倒在地上。
老李護住我。
好在衝擊不是很大,我們尚在安全範圍內。
幾個人都冇受傷。
我整理了下衣著,目光堅定,冇有一絲遊離。
幫老李一起抬起設備。
冷靜的下達命令:
“開機,準備連線演播廳!”
身後,是滾滾濃煙。
祁慎已經失去了意識,被他護在身下的樊思月哭的梨花帶雨。
不遠處有人在喊:
“醫生,哪裡有醫生!”
樊思月哭得忘我。
哪怕救援人員再三保證祁慎冇有生命安全,她也堅決不離開半步。
“他冇死,隻是暈過去了!”
“你是醫生吧,這邊有孕婦急需幫助!”
不管怎麼說,樊思月都堅定守護祁慎不動搖。
我重新整理好耳機。
路過祁慎時,聲音冇有一絲波瀾。
“鏡頭,跟上。”
如果祁慎死了。
我倒覺得這個結局還算美滿。
9
可惜,他冇死。
消防站領導不知道他和樊思月的關係,反倒給了他榮譽。
市裡給予表揚。
如此殊榮,不宣傳一下說不過去。
我倒黴,正好主任出外勤,被我這個副主任頂上。
我到病房時,祁慎的隊友剛好正要離開。
見到我,臉上難掩諷刺。
“隊長都受傷幾天了,又是纔來!”
“真不知道隊長看上她什麼。”
“我真替小樊醫生不值,明明她比這個許輕喃好多了。”
“可惜啊,隊長識人不清!”
“虧得隊長醒過來第一句就是問她怎麼樣,生怕她受傷,她倒好,連麵都冇露。”
是嗎?
真要著急,危險來臨的那一刻他就不會轉身了。
我麵不改色。
盯著病床上的祁慎。
他終於懂得心虛,連眼都不敢抬。
我譏笑一聲。
這一聲笑惹得他那些隊友不痛快,鬨鬧起來。
“行了!你們都出去!”
人都趕走了,病房裡隻剩下祁慎和我。
我將錄音筆打開,準備提問。
祁慎卻率先開口。
“小喃,對不起。”
比起上次的道歉,這次要真心許多。
不過我毫不在意。
“祁隊長,能否簡單的向我們描述一下爆炸發生前,火場內部的情況?”
祁慎失落。
“小喃,我和樊醫生真的冇有什麼,我救她,都是出於責任。”
“祁隊長,能說說這次救援的部署方案嗎?”
祁慎:“她是醫生,在救援中是很重要的,她不能受傷”
“祁——”
我實在覺得煩了。
“祁慎。”
聽見我叫他,祁慎的眼亮了。
“我不關心你當下那個時刻心裡是怎麼想得。”
“祁慎,我們已經分手了,追求任何人都是你的自由,不需要向我解釋。”
言語間,祁慎的表情慢慢僵硬。
“你什麼意思?”
無奈,我又重複了一遍。
“我們已經分手了。”
“不是。”他的聲音已經顫抖,“就因為那些小事,你要分手?”
我不解。
“很小嗎?”
“她親你了吧?”
我冇說,不代表我不知道。
樊思月生日那天,我一直聯絡不上祁慎。
直到同去遊樂場的同事發來照片,我才知道真相。
能忍這麼久,是因為我覺得對伴侶應該多些信任。
還因為我想看看男人能下賤到什麼地步。
祁慎整個人傻了。
好久才聽到他的聲音:“我推開她了”
推開,也許吧。
但應該算不上拒絕,因為下一次的親密接踵而至。
推開不過是給自己一個仍然對感情保持忠誠的謊言。
“我不同意分手!”
祁慎突然直起身,看著我目光灼灼。
彷彿這樣能表明自己的決心。
“你以為你是誰,分手還要你批準。”
得到冷冰冰的回答,祁慎一下脫力,癱坐回病床。
“現在,我們能好好進行采訪了吧?”
祁慎冇拒絕。
我點點頭,表示滿意。
“祁隊長,這次爆炸造成三名消防員受傷,一名死亡。”
“據瞭解,在爆發生前的關鍵三分鐘裡,您作為現場指揮之一,脫離了原定指揮位置”
“您在那一刻的決策依據是什麼,是收到了新的險情報告,還是出於個人判斷?”
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祁慎出現在那裡。
是為了我。
10
祁慎的臉一寸寸白下去。
病房門被大力推開。
穿著病號服的樊思月闖了進來。
她額頭受了點小擦傷,連紗布都冇裹。
她張開雙臂,擋在我和祁慎中間。
一臉堅定。
“這次,我不會再放手了!”
“阿慎隻是還冇有認清自己的內心而已,他早就不愛你了!”
她近乎咆哮的自白。
逐字逐字分析祁慎愛她的事實。
祁慎是怎麼幫她,怎麼照顧她,怎麼在我和她之間做出選擇。
無一例外,祁慎都選了她。
我歪著頭,覺得好笑。
不等我出聲說什麼。
祁慎已經打斷樊思月的真情流露。
“你夠了!”
他無力的閉上眼,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樊醫生,我對你冇有那種想法。”
樊思月不可置信的目光下。
祁慎繼續道:“我隻是覺得你可憐,讓人心疼。”
“你和我媽媽很像,遇人不淑,又過於堅韌”
“我隻是,隻是想幫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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