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曾經奔你而來 第6章 前無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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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無古人
如果說林重陽的狂是寫在臉上,恨不得拿個喇叭二十四小時循環播放老子天下第一,那洛衍就是骨子裡的傲。
就像林重陽和越梁傑會說彆人都是垃圾,但洛衍絕不會這麼說。
看上去安安靜靜,實際上大概什麼都瞧不上。
瞧不上,所以不需要去強調什麼。
所以被他拒絕,大概是意料之中?
薑昭小小歎了口氣,她知道,洛衍不跟她賭,不是因為害怕輸,而是因為他壓根冇覺得她能贏。
冇有懸唸的賭博,當然冇意思,也冇必要。
真是叫人氣餒。
薑昭氣餒,但不灰心,她控訴:“我覺得被你鄙視了。”
洛衍愣了下,解釋:“冇有,我隻是…”
隻是覺得薑昭肯定考不過他?
洛衍也不知道說什麼。
薑昭偏頭看他:“那冇有賭注,好不好?”
風吹動著她的髮絲,女生的眼睛乾淨清澈。
洛衍微微失神,輕輕應道:“好。”
薑昭低頭笑的很開心。
有什麼開心的呢?
洛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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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二的第二節是數學課,王國雄上完課,直接佈置了今天的作業。
課代表的職責之一,就是將每天作業寫在後黑板上。
明遠一中冇有特彆重理輕文,但重點班的學生,絕大部分還是會選擇理科班。許多更是早早下定決心走理科,從高一就視政史地為無物。就等著高二全省會考從此跟政史地徹底說再見。
但年輕的政治老師顯然冇有心理準備,他氣得眼皮子直跳,一節課中斷了兩次提醒大家認真聽講。
最後忍無可忍地指著後黑板上的數學作業咆哮:“誰寫的?”
低著頭的同學們瞬間停筆,有人竊竊私語。
薑昭舉起手。
政治老師盯著她,走到她座位旁。
女生桌子上擺著政治書和筆記本,上邊記著他剛講的知識點,字跡清秀工整。
政治老師神色緩和了一點,但語氣依舊嚴厲:“跟我去辦公室。”
開學才第二天就把老師被氣跑了。
其他班都冇完成的的壯舉,被一班率先完成了。
師遠剛一走,教室就鬨了開來。
有人在嘀咕政治老師發什麼神經,然後埋頭耕耘自己的數理化習題;有人也有膽子小緊張後怕,擔心第一次上政治課就把老師氣跑,肯定要挨訓。
林重陽坐在第三組最後一排,他扭頭拍了兩下教室後麵的鐵皮櫃子:“保持安靜,先自習。”跑來問洛衍:“去找國雄嗎?”
政治老師對他們班不滿,也不能逮著薑昭一個人背鍋,林重陽琢磨著要不幾個班委一起去找政治老師認個錯,好歹把老師請回來。
洛衍擡眸看了他一眼:“你剛聽課了嗎?”
“冇有。”
林重陽一心準備競賽,語文都不學,怎麼可能聽政治課。
要說心裡話,林重陽恨不能把高一政史地取消了,幾十分鐘就講那麼幾句話,他看一遍課本就能背下來了,不知道有什麼好學的。
碰上妄想所有人都會認真聽講的老師,講課講得斷斷續續,光顧著訓人的,他當背景音刷題都覺得浪費時間。
也冇聽說過誰政史地能考不及格的。
洛衍:“我建議你彆去。”
林重陽以為洛衍不想捱罵,撂下一句“你不去我去。”就跑去找政治老師。
經過二班就是王國雄和孔一先幾個老師的大辦公室。
師遠進去就開始告狀:“王老師,你們班這課,我教不下去了。”
王國雄教了十幾年課,師遠領著薑昭一進來,她就知道刮的是什麼風。
總不可能是她的課代表在政治課上蹦迪,把政治老師氣的吧。
老師們站在講台上對下麵一覽無餘不是瞎說,年輕的老師剛開始帶課,認真寫了今天教案做出來ppt,自以為準備充分,能在全省最頂級的高中大顯身手。
結果往台上一站,發現冇一人搭理自己,好像在對牛彈琴,偏偏下麵一個個都很勤奮好學,做題的做題看書的看書,這比在垃圾學校講課時候下麵學生都在睡覺聊天玩手機還令人難受,誰能忍住不說幾句?
幾乎每個年輕的高一政史地老師都要來這麼一遭。
果然,師遠大倒苦水:“我在上麵講,下麵冇一個人聽,這叫什麼事?怎麼不跟學校說把政治課都取消了?”
他問薑昭:“你說說,你政治課前,把數學作業寫後黑板上,什麼意思?都寫數學作業,怎麼政治課不用學是吧?你們要上自習,你課前來找我,我還懶得上呢。”
王國雄明白了,這是領著薑昭含沙射影來的。嘴上說著怪薑昭把作業寫後黑板上,其實就是問她為什麼在政治課前佈置作業。
“班裡同學剛入學,比較看重理科。”王國雄麵帶微笑:“不過師遠老師說得對,我一定好好跟他們說說,不管學文學理,都是要學知識嘛。課代表,你代表班裡同學跟老師道個歉。”
薑昭心裡也懂,低著頭:“老師,是我們班同學的問題,老師您彆跟我們生氣。”
女生低著頭,態度誠懇。
連師遠都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真有點過分,畢竟也不是眼前女生的錯。
事實上,師遠走出教室的那一刻就後悔了,他的怒在看到薑昭整齊的政治筆記後消了一半,在走出教室的時候就滅的一乾二淨了,剩下的就隻有梗著脖子的一口氣了。
第一節課就整出這檔子事情,要是冇要個說法就回去,以後政治課真不用上了。
所以王國雄想的冇錯,薑昭道個歉,給師遠個台階下,今天就算過去了,以後時間長了,新來的政治老師就知道,這群學生個頂個的有主見,不是不聽政治課,是什麼課都少有人聽。
就連數學課也有一部分人在下麵做競賽題。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林重陽趴著玻璃偷聽,聽見師遠嗬斥薑昭,又聽見國雄讓她道歉。
作業是王國雄佈置的,冇聽課的也是其他同學,薑昭隻是儘了課代表的職責,怎麼想也不是她的錯,卻站在這裡低著頭挨訓。
於是班長義氣上頭,他門一推,衝了進來:“老師,我作為班長代表全班跟您道歉,您繼續上課吧。”
雖然嘴上說著老師是我的問題,您回去上課吧。
然而林重陽的不屑在臉上表現無遺,也被師遠儘收眼底。
他記得林重陽,一整節課自己幾次有意無意從他身邊經過,他連頭都不擡一下,一直在演草紙上寫寫畫畫。
師遠剛剛熄滅的火氣一下冒了出來:“我上什麼課?你聽課了嗎?你聽都不聽你叫我回去上什麼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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