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間長生歎 第二百四十六回 地火引動
房內陳設簡單，中央一座玄鐵鍛造的煉器爐頗為顯眼，爐底連線地火口，四周牆壁上刻有聚靈、隔熱陣法。莫沉關緊石門，啟用室內陣法，頓時感覺外界雜音儘去，隻餘地火隱隱的轟鳴聲。
莫沉先打坐半個時辰，將心神調整至空明狀態，隨後起身走到煉器爐前，按照牆上燒錄的法訣，手掐靈決，一道靈力打入控製中樞。
“轟隆”一聲，一道赤紅地火自爐底噴湧而出，室內溫度驟升。莫沉不敢大意，先將辟法籠懸於爐火之上，以地火緩緩煆燒，去除雜質。
隨後，他調動體內靈力，口吐真火——這是築基修士方能施展的丹火雛形，與地火內外交煉，是煉器精要所在。在雙重火焰的淬煉下，辟法籠逐漸變得通紅，雜質化為青煙消散。
接著，莫沉依次將材料投入爐中。秘銀最先熔化，化為銀亮液體；星隕鐵最為頑固，在地火和真火的共同煆燒下，才漸漸融化，呈現出暗銀色帶有星點的液態；空冥石粉則直接融入前兩種材料形成的合金中。
最關鍵的一步到來——將新材料融入辟法籠。莫沉全神貫注，以神識引導液體均勻覆蓋在辟法籠表麵，並滲透進入其內部結構。這一過程極為耗費心神，他額頭漸漸滲出汗水，靈力運轉也開始滯澀。
辟法籠在空中微微震顫，新舊材料之間出現排斥現象，融合過程幾次險些失敗。莫沉咬牙堅持，但感覺自身對火焰的控製力正在下降。
“小子，心浮氣躁，如何成器？”就在這關鍵時刻，腦海中響起楓燼悠然的聲音，“地火暴烈，你之真火源自體內較為溫和，二者相衝，需以神為引，調和陰陽。”
莫沉心中一震，立刻明白自己操之過急。他依照楓燼指點，調整靈力輸出頻率，同時運轉楓燼傳授的一道凝神靜氣法門。果然，不過片刻，他對火焰的控製便精細了許多，材料的融合也平穩下來。
“不錯，悟性尚可。”楓燼語氣中帶著一絲讚許，“我助你一臂之力。”
話音剛落，莫沉感到一絲極微弱卻精純無比的力量自識海流出，融入地火之中。霎時間，異變突生！原本穩定的地火陡然狂湧，色澤由赤紅轉為淡金，威力憑空增加了三成！煉器爐嗡嗡作響，其中的材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完美融合。
“這是...”莫沉心中駭然，但對楓燼的信任讓他立刻穩住心神，趁機加快煉器程序。
與此同時，煉器堂深處，一位紅袍老者正在打坐，其身周隱隱有火焰虛影繚繞。正是分管煉器、煉丹兩堂的元嬰初期長老——玄焱真人。他身旁侍立的一名真傳弟子忽感地火異動，不禁輕咦一聲。
玄焱真人睜開雙目，眼中如有火焰跳動。他神識瞬間掃過整個地火脈區，最終落在莫沉所在房間。
“師尊，方纔地火異動頗為蹊蹺，威力驟增三成，持續時間雖短，但恐非尋常。”真傳弟子麵露憂色，“是否需要立刻上報常務長老會的各位長老知曉？”
玄焱真人撚須沉吟，神識又仔細探查數次，卻隻察覺到莫沉築基初期的修為和正常的地火波動，那奇異的火源已然消失無蹤。他緩緩搖頭：“不必。此異象雖烈，卻轉瞬即逝，地脈現已平穩。觀其火象，倒與數年前‘火氣南行’的天地異象有幾分相似，或許隻是地脈偶然波動，呼應天象所致。若動輒上報，反顯得我煉器堂大驚小怪。此事暫且記下，暗中觀察便是。”
弟子聞言，躬身稱是。
地火房內，莫沉對這一切渾然不知，全神貫注於煉器之中。在楓燼的護持下，他耗時十日，不眠不休，終於將新材料完美融入辟法籠。此刻的辟法籠體積未變，但通體呈暗銀色，上有細微星點閃爍，靈壓內斂，赫然已成功晉升為二階下品法器。
然而莫沉並不滿足，他趁熱打鐵，以神為筆，以靈力為墨，在籠身纖細的金屬網路上，精心刻印下十八個“二階五行防禦陣”。這一過程同樣耗費心神，但有了先前的經驗，他進行得頗為順利。
煉器完成，莫沉迫不及待地試驗新辟法籠的威能。他先將祭煉完成的辟法籠置於遠處，向其注入法力。
辟法籠瞬間光華流轉，形成一道無形力場。莫沉連續施展“火鴉術”、“金刃術”等二階法術攻擊，皆在觸及力場時被巧妙化解，光華僅微微蕩漾。
“法術防禦效果不錯。”莫沉點頭，隨即祭出子母飛劍中的子劍，運起五成力道劈砍。辟法籠劇烈震動，雖未損壞，但明顯防禦吃力。
莫沉判斷，目前的辟法籠對物理攻擊的防禦，僅能勉強抵擋煉氣期，麵對築基期的飛劍或體修攻擊則頗為危險。為追求完美，他取出在藏經閣借閱的《煉器陣法禁製嵌入圖譜》，翻至“護盾護罩類”章節，尋找能與法術防禦禁製相輔相成，專精物理防禦的陣法。
“磐石陣、金剛罩禁製...”莫沉仔細研究著這些陣法的原理和刻印方法，準備進行二次銘刻，務求使辟法籠達到“法物雙防”的卓越效果。
就在他潛心研究之時，忽然感應到門外有動靜。莫沉收起辟法籠，開啟石門，隻見那名執事弟子站在門外，恭敬道：“師叔，您的租期已到，可需續租？”
莫沉這才驚覺，十日已過。他搖頭道：“不必，我今日就離開。”
隨後，莫沉對照著《圖譜》又施加了十八個禁製在辟法籠上，並在傍晚十分離開了煉器堂。
走出煉器堂，莫沉深吸一口氣，感受著築基後更加敏銳的天地感應。經過這次煉器，他不僅成功提升了辟法籠，對靈力的掌控也更加精妙。
“是時候回家了。”莫沉望著西北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仙途漫漫，唯有步步為營，方能行穩致遠。莫沉心中清楚，今後外出巡查和九個月之後的秘境之行，絕非易事。
血煞宗的是否會再度深入隱霧山脈查詢擊殺弟子之人？這讓莫沉隱隱覺得擔憂，隻能希望血煞宗這九個月來找尋幾次無果後就暫時擱置此事了。
莫沉目光堅定，遁光加速，在天空中劃出一道藍色流光，直向棲霞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