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屏渡 第8章 壽宴前的暗手與急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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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公府老太君的壽宴日漸臨近，府中幾位奶奶都忙著準備赴宴的行頭，錦蘭苑也不例外。

這日午後，柳氏搖著團扇，又一次“熱情”地造訪，美其名曰關心大嫂的禮服準備情況。

“大嫂，後日便是壽宴了，你的禮服頭麵可都備齊了？”柳氏一進門，目光便不著痕跡地掃過室內，最後落在沈清辭身上，笑容熱絡，“我那兒新得了幾匹蘇杭進貢的霞影紗，鮮亮奪目，最是適合這等喜慶場合。若大嫂還冇有合心意的，我這就讓丫鬟取來，讓繡娘連夜趕製也還來得及。”

沈清辭心中明鏡似的，柳氏豈會如此好心？不過是變著法兒來打探她的虛實。若她真說未有準備，柳氏拿來的料子不是過於紮眼不合身份，便是暗中動了手腳，屆時在宴會上出醜的還是她。

她微微一笑，從容道：“多謝三弟妹費心。母親前日賞了雲錦，我已讓繡娘加緊裁製了，用的是那匹秋香色的，沉穩大氣，很是合宜。”

柳氏聞言，眼底閃過一絲輕蔑，麵上卻故作驚訝：“秋香色？哎喲我的好大嫂，那顏色讓常服也就罷了，赴安國公府的壽宴，未免太過素淨老氣了些！知道的說是大嫂節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咱們永寧侯府苛待了新婦，或是……大嫂不受世子爺待見，連件像樣的行頭都冇有呢！”

她這話已是極不客氣，帶著明顯的嘲諷和挑撥。

沈清辭神色不變，語氣依舊溫和：“三弟妹多慮了。母親賞賜自是極好的，分寸輕重，弟媳省得。赴宴重在恭謹守禮，而非爭奇鬥豔，失了侯府l統反倒不美。”

柳氏碰了個軟釘子，心下不悅，又東拉西扯了幾句，目光忽然被妝台上打開的一個錦盒吸引。那裡麵正是沈清辭準備搭配禮服的那套珍珠頭麵，顆顆南珠圓潤瑩澤，光華內斂，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柳氏眼中瞬間閃過驚豔與嫉妒，她起身走過去，拿起那支最華美、鑲嵌著最大一顆南珠的掩鬢，嘖嘖稱讚：“大嫂這套頭麵倒是好東西，這南珠個頭可真不小，配上那秋香色雲錦，倒也壓得住。隻是……這樣式似乎稍顯舊了些，如今京中流行的可不是這樣的了。”她說著，手指似無意地在那顆大南珠上摩挲了幾下。

沈清辭心中升起一絲警惕，不動聲色地將頭麵收回盒中：“不過是些舊物，讓三弟妹見笑了。”

柳氏又坐了片刻，方纔告辭離去。

然而，就在壽宴前一日，沈清辭的禮服即將完工，隻等最後將這套珍珠頭麵搭配上去時，負責收拾妝奩的雲苓突然臉色煞白地跑來稟報：“小姐！不好了！那、那支最大的掩鬢……不見了！”

“什麼？”沈清辭心中一沉，“可仔細找過了？妝台、錦盒、可能掉落的地方，都找遍了？”

“都找了！都冇有！”雲苓急得聲音發顫，“昨日三夫人來過之後，奴婢分明將盒子收好了的！方纔打開準備給繡娘，就發現獨獨少了那最要緊的一支！”

秋雁也急了：“定是三夫人！她昨日就看那支掩鬢眼神不對！她這是存心要讓小姐您在壽宴上出醜啊！”

冇有那支主簪掩鬢，整套頭麵便失了主心骨，顯得零散不成器。臨時再去尋匹配的南珠或首飾，根本來不及！

沈清辭強迫自已冷靜下來。柳氏這一手，不可謂不毒辣。此刻若去尋她，她絕不會承認，反而會倒打一耙，說沈清辭自已保管不力，誣陷妯娌。

時間緊迫，怨天尤人無用。

她的目光落在妝匣底層，那枚生母留下的白玉玉佩上。玉佩溫潤，邊緣有一圈小巧的金色包邊。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雲苓，”她當機立斷，聲音沉著，“你悄悄出府，去朱雀大街的‘玲瓏閣’，尋一位姓陳的老金匠，他手藝極精，且口風緊。請他立刻帶些工具和最小的珍珠、金絲過來，從後門進，務必避人耳目。”

“秋雁，你去尋些最韌的冰蠶絲線來。”

兩人雖不明所以，但見沈清辭如此鎮定，也彷彿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分頭行動。

半個時辰後，錦蘭苑內室。年邁的陳金匠看著那套缺失了主簪的珍珠頭麵和那枚白玉玉佩，聽了沈清辭的想法，眼中露出讚賞之色。

他手藝極精，小心翼翼地將那枚玉佩中央最好的一小塊白玉取下，打磨成略小於原南珠的玉珠，又以極細的金絲巧妙纏繞，編織成托座，將白玉珠穩穩固定在掩鬢原有的基座上，周圍再綴以數顆細小卻瑩潤的珍珠。

飛針走線，巧手翻飛。待到華燈初上，一支全新的掩鬢已然成型。白玉溫潤，金絲精巧，小珠簇擁，竟比原來那支純粹南珠的掩鬢更顯別緻清雅，與那枚玉佩遙相呼應，渾然天成，幾乎看不出修改的痕跡。

“夫人巧思！”陳金匠讚歎道。

沈清辭看著這支“失而複得”甚至更勝從前的主簪，長長舒了一口氣。柳氏，你想讓我黯然失色，我偏要光華內斂，獨具風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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