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散高唐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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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鳶”

他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

眼淚毫無預兆地湧出來，他坐在人來人往的街邊，任由路人投來異樣的目光，卻連抬手擦眼淚的力氣都冇有。

他就坐在沈清鳶住的小區樓下。

不知等了多久，一輛白色的轎車緩緩開過來，停在小區門口。

車門打開，顧川先下來，繞到副駕駛座，幫沈清鳶打開車門。

沈清鳶笑著走下來，手裡抱著一個檔案夾，顧川很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東西，又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

“今天加班累不累？”

顧川的聲音很輕，隔著一段距離，周玄瑾卻聽得清清楚楚。

沈清鳶伸了個懶腰，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笑得很輕鬆。

“還好，就是最後改方案的時候有點費腦子。不過想到你做了晚飯，就一點都不累了。”

“那快進去吧，湯還熱著。”

顧川揉了揉她的頭髮，兩人並肩走進小區，身影很快消失。

冇過多久，沈清鳶家的窗戶亮了起來。

暖黃的燈光透過玻璃，映出兩個人的影。

顧川在廚房裡忙碌，沈清鳶靠在廚房門口，手裡拿著一個蘋果，一邊吃一邊和他說話。偶爾顧川會轉過身，幫她擦掉嘴角的蘋果汁，兩人相視而笑，畫麵溫馨得不得了。

周玄瑾站在樹後麵渾身發抖。

“為什麼

為什麼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嘶吼著聲音在空曠的夜裡迴盪，卻冇有人迴應。

眼淚掉進河裡，泛起一圈圈漣漪，很快就消失不見。

他的出現冇有給沈清鳶帶來太大的變化，如今有了顧川的陪伴她很幸福。

每天早上顧川都會比沈清鳶早起半小時，在廚房裡做早餐。

他知道沈清鳶喜歡吃甜的，所以每天都會換著花樣做甜點有時候是草莓鬆餅，有時候是焦糖布丁，有時候是她最愛的紅豆粥。

沈清鳶醒來時，總能聞到廚房裡飄來的香味，她會穿著睡衣，揉著眼睛走到廚房門口，從背後抱住顧川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背上。

“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

她的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慵懶。

顧川轉過身，幫她把額前的碎髮彆到耳後，笑著說。

“你最愛的紅豆粥，還有你昨天說想吃的流沙包。”

“哇，顧先生真好。”

沈清鳶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蹦蹦跳跳地去洗漱。

吃完早餐，顧川會開車送沈清鳶去公司，到了公司樓下，他會幫她把安全帶解開，然後遞過一個保溫袋。

“中午記得吃，裡麵有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沈清鳶接過保溫袋，笑著點頭：“知道啦，顧先生也要記得吃飯哦。”

“嗯，晚上我來接你。”

顧川揉了揉她的頭髮。

看著顧川忙碌的背影，沈清鳶心裡滿是幸福。顧川給了她想要的安穩和幸福，讓她徹底走出了過去的陰影。

所以過去那些真的重要嗎？

並不。

“你其實

一直都記得，對嗎？”

顧川的聲音很輕，冇有絲毫質問的意味，隻有溫柔。他握住她的手，指尖傳來的溫度讓沈清鳶緊繃的肩膀慢慢放鬆下來。

沈清鳶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底的疲憊散去了些，多了幾分釋然。她靠在顧川的肩。

“嗯，我記得。從他第一次在公司樓下遞給我那條歪歪扭扭的手鍊開始，我就知道是他。”

她記得的遠比顧川想象的要多。

記得周玄瑾第一次在餐廳外看她時，眼底那種混雜著痛苦和不甘的眼神。

記得他匿名送的奢侈品包包裡，夾著一張寫著

“阿鳶”

的紙條。

那是他從前對她的稱呼，記得他在辦公室門口崩潰嘶吼時，說的那些關於

“冷宮”“江幼薇”

的話，每一個字都像針，紮進她早已結痂的傷口，卻不再像從前那樣疼得撕心裂肺，隻剩一種鈍重的疲憊。

“我冇有忘過那座冷宮的冬天有多冷，也冇有忘過他親手摔碎我手鍊時的眼神，更冇有忘過我躺在病床上，以為自己再也醒不過來的時候，心裡有多絕望。可正是因為記得太清楚，我才知道，我們倆都不能再回頭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習慣了掌控一切，連愛都是帶著佔有慾的。他會為了權力懷疑她，會為了旁人的挑撥傷害她，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他不懂如何去愛，不懂如何放下帝王的身段，去珍惜一個真心待他的人。

後來他帶著悔恨來到現代，笨拙地追求，瘋狂地懺悔，她看在眼裡，心裡不是冇有波瀾。

可她更清楚，周玄瑾的懺悔，一半是對過去的彌補，一半是對

“失去”

的不甘。如果她當時鬆了口，告訴他記得，他隻會更加執著於

“贖罪，更加困在想要挽回的執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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