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離彆處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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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唇微揚,轉身進了林溫嵐的病房。
而林稚下了樓,快速打車回了家。
幾分鐘後。
她的身影再次出現,推著行李箱。
前往機場的路上,她把之前私家偵探調查的證據,全部打包好了發給父親。
這一刻,林稚覺得如釋重負。
隻不過她真的很想看看。
當爸爸得知林溫嵐其實根本不是他女兒時的表情。
周時年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她不在乎了。
手機上,備註為【未婚夫】的人發來訊息。
【老婆,我在南城等你】
林稚欣慰地勾了勾唇,語音回了句:“我很快到。”
車速越來越快,她馬上就要奔向新生活了。
9
一夜過去。
周時年推開林稚的病房門,卻愣住了。
房間裡空空如也,風吹動著半透明的窗簾,徒留一室的靜謐。
林稚呢?
周時年眉頭微不可察地皺起,一個電話打過去。
直到打了第三次,他猛地意識到,自己被拉黑了。
“林、稚!”
周時年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兩個字,臉色陰雲密佈。
“敢拉黑我電話,你真是長本事了!”
“時年哥?”
林溫嵐脆甜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他回頭的一瞬間收起了臉上的戾氣,語氣溫柔了些。
“冇事,林稚跟我鬧彆扭,玩失蹤了。”
林溫嵐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嘴上卻擔憂不已。
“可是,中午十一點半就要開始婚禮了,現在已經七點多了,還要化妝,換婚紗……”
周時年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篤定和不屑。
“不用管她,我們先去酒店,她還能逃婚不成?”
一路上,周時年始終安安靜靜地望著窗外。
他篤定,林稚肯定是躲在某個角落等著被他哄,這段時間確實冷落了他,可為了能嫁給他,她都願意捐腎給林溫嵐,這點委屈又算什麼?
更何況,嫁給自己可是林稚最大的願望。
想著,周時年心中冷笑。
等見了麵,一定不能給她好臉色,要讓她記住誰纔是能左右她的人。
可走進酒店化妝間後,周時年卻跟幾個化妝師大眼瞪小眼。
他臉上的從容瞬間消失:“新娘呢?”
化妝師都茫然地搖頭。
“新娘不是該跟著婚車來嗎?我們冇看到呀。”
周時年眉頭緊擰,心中的不安愈發放大。
他立刻給林稚發了條語音。
“鬨脾氣也該有個限度,趕緊滾過來,現場冇人有空等你!”
這條語音發出的一瞬間,前麵就冒出個紅色感歎號。
就連微信也被拉黑了?
周時年猛地把手機一摔。
“時年哥,”林溫嵐走過來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想幫你聯絡姐姐的,可她也把我拉黑了。”
“林稚還冇來嗎?”
林父的聲音緊跟著進來。
看到滿地狼藉和周時年的臉色,他立刻懂了。
“這丫頭真是不懂事!什麼重要的場合都能缺席,一點都不如嵐嵐識大體!”
繼母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老林,你閨女的性子你還不知道?上次在嵐嵐生日宴上她都能甩臉子走人,現在嫁進周家,她不得作上天。”
“要我看,時年你就是太慣著她了!不如彆跟她結婚了!”
林溫嵐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
“可今天是姐姐和時年哥的婚禮,她肯定是因為給我捐了腎不想見我纔不出席婚禮的,如果這樣我走就是了,我不能毀了她的幸福……”
“彆瞎說,”林父心疼地攔住她,“你身體還冇養好都來參加婚禮給她撐場麵,是她胡鬨!”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周時年隻覺得聒噪得不行,腦海裡最後閃爍著的是林稚昨晚的臉。
她昨晚說要去吃餛飩的時候,他心臟明顯顫了顫。
那是他們感情最濃時的美好回憶,他還天真地以為,林稚心裡始終愛他。
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不就是讓她給親妹妹捐了顆腎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反正他會養她,照顧她一輩子,大不了以後再給她找一顆腎源。
她分明是在拿喬!
既然如此……
周時年的臉陰沉得快要滴水,轉頭看向正在抹淚的林溫嵐。
“嵐嵐,你願意跟我舉行婚禮嗎?”
10
話音落,化妝間內安靜得彷彿能聽見針落。
“時年哥,你、你是認真的……”
林溫嵐瞳孔顫動,聲音卻暴露了她的激動。
“是認真的。”
周時年眼中閃過陰鷙。
“既然林稚不懂事,我會告訴她,我周時年的新娘是誰都可以。”
林溫嵐和繼母同時興奮起來。
林父欲言又止,眉頭擰起。
“這……時年,要不還是再等等林稚,說不定她馬上就到了。”
“不用等,”周時年不由分說地轉了身,“給嵐嵐化妝吧,我出去打個電話。”
他打給手底下最得力的保鏢。
“立刻去給我搜查林稚的下落,昨晚八點半,二中附近那家老麵餛飩館附近有監控,立刻查!”
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
掛斷電話,周時年的心越來越悶。
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
他給林稚的所有社交媒體都發了訊息,無一例外都被拉黑了。
他們認識快二十年了,她哪怕再鬨脾氣,也從來冇有拉黑過他。
周時年甚至往最壞的地方想,或許是林稚被綁架了,被搶劫了。
絕對不可能是她真的不想嫁給他了。
一小時後,賓客開始絡繹不絕地入場,京市的名流來了大半,現場還有不少娛記。
這場關乎周家臉麵的婚禮,絕不容許差池。
“時年哥,我化好妝了。”
林溫嵐柔柔地開口,穿著屬於林稚的手工高定婚紗,臉上掛著甜美的笑。
周時年直勾勾地盯著婚紗,彷彿在透過她看彆的什麼人。
“時年哥,你怎麼了?”
林溫嵐的眼眶又紅了。
“你是不是不高興了……我就知道,我不該穿這身婚紗。”
周時年回過神,忙攬住她的肩膀:“不,你穿很好看,比林稚好看。”
哪怕他根本冇見過林稚穿婚紗的樣子。
林溫嵐撲進他懷裡,眼中劃過一抹詭光。
“時年哥,我知道姐姐在想什麼,她肯定在暗中觀察你的一舉一動,你越找她她越得意。不如我們把我們的婚禮動態發到網上,她看到了,纔會著急來婚禮現場跟你認錯啊。”
周時年沉默著。
真的要這麼做嗎?畢竟他心裡的新娘隻有林稚。
可現在賓客都到了,婚禮不能停。
他鬼使神差地說:“好,就這麼辦。”
兩人拍了牽手的合照,發到網上。
配文:【終於等到你,再晚也值得】
官宣不到五分鐘,點讚轉發就破了百萬,把這條動態弄成了熱搜第一。
網友紛紛發來祝福。
【哇,我磕的cp終於結婚了,有情人終成眷屬】
【祝福祝福,希望某女士不要再來糾纏了,周時年和林溫嵐最配】
【恭喜周時年擺脫了林稚那個瘋子,和嵐嵐長長久久】
周時年看著這些評論,心裡卻越來越煩躁。
林稚,你看到了嗎?
快來搶婚,來跟我認錯啊,隻要你來,我就會立刻牽起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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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婚禮進行曲響起。
周時年心不在焉地牽著林溫嵐走紅毯,手心出汗,眼神飄忽。
“周時年先生,你是否願意娶林溫嵐小姐為妻,無論貧窮富貴,生老病死……”
司儀的話一說出口,他大腦一片空白。
眼神不自覺地望向宴會廳的入口。
大門依舊緊閉。
林稚冇來。
一眾賓客忍不住竊竊私語。
林溫嵐臉色變得難看,急急地低聲道:“時年哥,快說你願意啊!”
周時年猛地回過神。
對上林溫嵐焦急而緊張的眼神,他同樣心臟一緊。
可短短的“我願意”三個字,卻彷彿被粘在了喉嚨裡,遲遲無法說出口。
大腦中的抗拒變得愈發清晰。
不對,林稚還冇來,他的新娘應該是林稚。
那個曾經在媽媽墓前哭到昏厥的林稚。
那個隻要他一個眼神,就會拋下所有奔向他的林稚。
那個哪怕自己一次次冷漠,也還會記得給他熬熱粥,買胃藥的林稚。
“不……”
他猛然意識到自己戴著麥克風,這個“不”字,清晰地迴盪在宴會廳的上空。
全場一片嘩然。
林溫嵐瞬間落了淚,嘴唇顫抖著:“時年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她哭著,作勢要跑出去。
周時年猛地驚醒過來,拉住她的手腕。
此時林父和繼母也都慌了,趕緊衝上台。
“嵐嵐彆生氣,時年隻是太緊張了。”
“司儀,你再問一次!”
“都怪林稚那個災星,一而再再而三地攪亂了時年的心情!”
下一秒,林父手機嗡地一震。
一份郵件傳來,是林稚發的,裡麵是個壓縮包:【送您女兒一份新婚禮物】
繼母震怒,一把奪過手機,直接上台拿走司儀的話筒。
“好啊,果然是這個喪門星搗的鬼,她就是想故意讓這個婚結不成!今天就讓大家好好看看,她到底有多惡毒!”
她不由分說地把手機連上電腦投屏,點開了壓縮包。
視頻裡,林稚的臉出現的那一刻,周時年的呼吸驟然暫停。
“嗨,爸爸。”
林稚還穿著昨晚的病號服,對著鏡頭淡淡一笑。
“你看到這段視頻的時候,周時年跟林溫嵐正在舉行婚禮吧?我知道你一定會讓她代替我,畢竟在你心裡,我和媽媽從來都排不上號。”
“不過沒關係,本來我也不會參加殺人犯的婚禮。”
她聲音一頓,螢幕上開始滾動檔案,有轉賬記錄,聊天截圖,音頻,以及一份dna鑒定報告。
“以下是林溫嵐所有的犯罪證據,以及她和生父李強的dna鑒定報告。”
林稚眼中劃過一抹清醒的決絕。
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隊人馬的匆匆腳步聲,宴會廳的大門被猛地推開。
“我已報警,按照郵件發送時間,警察和她生父也該到了。”
“好了,我也要嫁人了,祝爸爸……老無所依!”
12
視頻播放到這裡便戛然而止。
下一秒,警官已經掏出了警官證。
“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正在調查一樁器官販賣案,需要嫌疑人跟我們走一趟!”
林父臉色已然煞白。
“嫌疑人?誰?”
不等他反應,兩名警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反擰了林溫嵐的胳膊。
“你們乾什麼,放開我!”
林稚尖叫起來。
可警官卻已經不由分說地給她銬上了手銬。
“林溫嵐,你涉嫌器官走私,販賣,你的同夥已經全部招供,跟我們走一趟!”
話音落,全場一片震驚。
站在後方的娛記已經默默記錄下了一切。
婚禮是全程直播,現在直播間已經有百萬人看到了這個畫麵!
林溫嵐臉色慘白如紙:“爸爸媽媽救我啊,我不是器官販子,時年……”
“是啊老林,快救救咱們女兒!”
這時,李強瑟縮著看了繼母一眼:“桂芳,你不認得我了?”
繼母臉色煞白,破口大罵:“快滾,誰認識你!”
可林父此刻也已經亂了陣腳,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那個叫李強的男人。
他猛地抬手,狠狠打了繼母一巴掌。
“賤娘們兒,你倒是說說,他是誰!”
繼母滿眼心虛,聲音卻尖銳無比:“你怎麼還質疑我,我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溫嵐是你的女兒!”
林父一眼就明白了。
因為李強長得跟林溫嵐十分相像。
“那就去做親子鑒定吧,如果讓我發現你騙了我這麼多年,”林父冷笑一聲,“我一定讓你們母女死得很慘!”
繼母聽到這話,瞬間癱軟在地。
此刻,林溫嵐還不死心地看向周時年。
可週時年的臉色卻無比震驚。
他的目光仍死死地盯著大螢幕上最後一幀定格的林稚,根本冇有分給林溫嵐半個眼神。
林稚從頭到尾冇有給他留一句話。
為什麼?
他大腦一片空白,林稚最後那句話還在他腦海中迴盪。
她說她要嫁人了?是誰?
她要嫁的人不應該是他周時年嗎!
周時年回過神來時,渾身已經冷汗直冒了。
心臟更是疼得像被鈍刀割肉一樣。
此時,林溫嵐和繼母他們已經被警方帶走了。
警局內,因為同夥提供的證據太清晰。
林溫嵐對於罪行供認不諱,哭得像個淚人。
“我、我隻是嫉妒林稚而已。”
可當警方給她聽了那段錄音之後,她的眼淚瞬間止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驚恐。
“對了,你媽死的那天是我生日,你在外麵補課冇回來,所以你不知道,其實她本可以活下來的……”
“我故意去了你家找她,跟她說你爸早就把資產轉移到我媽媽名下,還要把你賣給一個老鰥夫換彩禮!”
“哈哈哈,你猜怎麼著,你媽氣到哮喘發作,我就一腳踩爛了她的呼吸器!”
“可憐她到死都在惦記你,一直呼喚著你的名字,稚稚,稚稚啊……”
林溫嵐的聲音無比清晰地迴盪在審訊室裡。
這正是她最後在病房跟林稚說的話。
“什麼,她怎麼能錄音,這個該死的賤人!”林溫嵐自覺失言,立刻驚慌失措地擺手,“這些都是假的,是ai合成的,你們彆信!”
瞬間,林父青筋暴起,手指顫抖地指著林溫嵐,身子幾乎站不穩。
“原來、原來小稚的媽媽是被你害死的!”
“那時候你纔多大,你究竟是個怎樣的惡魔啊!”
13
林溫嵐臉上的血色褪儘,慌忙抓住林父的胳膊。
“不是的爸爸,我、我隻是為了氣林稚故意這麼說的,我根本冇殺人,求你相信我!”
可此時的林父,臉上早已冇有了半點慈愛。
他看著眼前這個被他寵了二十幾年的“女兒”,隻覺得無比陌生。
他太後悔了。
原來這些年,他把所有的偏愛,都錯給了一個跟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反而讓親生女兒在他這裡備受冷落!
“你還敢狡辯,證據都在眼前了還敢狡辯!”
“你居然還故意裝病,逼著稚稚給你捐腎,反手就把她的腎賣了,你還是不是人!”
他猛地抬手,狠狠打了林溫嵐一巴掌。
這一巴掌力道十足,直接把林溫嵐的臉扇偏了。
隔壁的李強已經提供了親自報告,林溫嵐根本就不是林父的女兒。
剛纔在婚禮上,林父還不願意相信這張鑒定,固執地認為是林稚出於報複做的假鑒定。
直到看到警方出具的報告,他徹底崩潰了。
血淋淋的真相解答了他多年的疑惑。
繼母從來不讓他看林溫嵐的體檢報告,嘴上說是溫嵐身體不好,怕他看了傷心。
說到底,是怕他看到林溫嵐的血型是稀有的熊貓血。
林父和繼母都是普通血型,她繼承的隻能是自己生父李強的血型。
以及這麼多年來,繼母經常打著投資的旗號,暗中給一個陌生賬戶轉錢。
如今才得知,她是揹著他給李強還賭債。
而這些年,親生女兒林稚過得又是什麼日子?
繼母經常說她壞話,故意剋扣她的零用錢。
家裡所有好的東西都優先給了林溫嵐,冇有林稚的份兒。
林稚甚至有好幾次哭著跟他說自己的委屈,他也隻是冷著臉責備她小氣,不懂讓著妹妹。
這些年,林稚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呢?
林父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膝蓋一軟磕在地上。
“我真是蠢!蠢得要命!”
林父揪著胸口的布料,心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紮了一般疼,拚命呼吸卻仍覺得窒息。
“你還是個撒謊精,當年救了時年的明明就是小稚,根本不是你!”
這話如同驚雷,炸得周時年瞳孔地震。
他僵硬地轉過頭,聲音幾乎不成調子:“你說什麼……”
“是真的!”
林父的眼神痛心疾首,聲音顫抖得厲害。
“當年是小稚的媽媽最喜歡依蘭花香水,小稚也習慣了噴,那天她救了你回來後衣服上全是血,洗了之後就再也冇捨得用過!”
“是林溫嵐這個撒謊精偷了香水,才讓你誤會了小稚這麼多年!”
“造孽啊!”林父忽然捶胸頓足,“要是我早一點發現這些就好了,我對不起小稚,對不起小稚的媽媽啊……”
轟的一聲。
周時年的心臟被狠狠打了一拳,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原來這纔是真相,怪不得那天之後林稚就躲著他,原來是為了不讓他看出受了傷!
原來他一直錯怪了林稚,這些年林稚在林家過得水深火熱,是林溫嵐一直欺負她。
“時年……”林溫嵐聲音帶著哭腔,“你彆信他,我是愛你的!”
啪!
又是一記耳光,比剛纔林父的那一掌力道大上十倍。
周時年的手還停頓在半空,他目眥欲裂,像是要吃人。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要殺了你!”
要不是旁邊的警察及時攔著他,他可能真的會殺了林溫嵐!
“如果不是因為你,林稚也不會離開我,是你騙了我才害了我們!”
今天本該是他和林稚的婚禮,這麼幸福的日子,全被林溫嵐毀了。
“林溫嵐,你以為你隻有坐牢這麼簡單嗎?”
周時年冷笑著,眼中溫度徹底消散。
“我不會讓你在監獄裡有一天好日子過,等你出來後我照樣找人弄你,我要你生不如死!”
話音落,林溫嵐隻覺得渾身發冷。
相識這麼多年,她又怎麼會不瞭解周時年的手段呢?
林溫嵐眼中劃過一抹恨意,這時也破罐子破摔。
“對,我就是故意的又怎麼樣,我就是嫉妒林稚,誰讓林稚有的我都冇有!”
“你們現在在這裡裝什麼裝,你周時年還不是每次都為了我傷害林稚,哈哈哈,林稚現在不愛你了,她要嫁給彆人了!”
14
一番話,如同利刃,精準地刺穿了周時年的心臟。
他痛到窒息,搖搖欲墜。
腦海中不斷想起林稚破碎的眼,她當時絕望的表情現在就像刀子一樣,一下一下淩遲著他的心。
是啊,他早該想到的。
上高中被混混糾纏的那段時間,林稚每天都會問他有冇有和人打架,叮囑他不要惹事。
而林溫嵐那時候,隻顧著和班級裡的其他男生打情罵俏,從來都冇有主動關心過他一句。
當初奮不顧身救他的是林稚,隻能是林稚。
而他人生中每一個重要瞬間,守護他的都是林稚。
他猛然想起自己過去對林稚做的那些事。
當年,林溫嵐冒領了救他的功勞後,哭哭啼啼地訴說著這些年林稚對她的欺侮。
出於報複,他故意騙林稚報三本大學,轉頭帶著林溫嵐出國。
還記得那天在機場,林稚蹲在地上驚慌無措的表情。
而他和林溫嵐站在不遠處,臉上帶著得逞的笑,拍下她的狼狽發到班級群裡,任人嘲笑。
回國後再見到林稚,她並冇有恨他,也冇有提起往事。
聽說她複讀一年考上了心儀的大學,見她仍然像一株仙人掌那麼堅強,他心中的不甘又冒了頭。
所以故意讓林稚代替玩大冒險輸了的林溫嵐,讓她差點遭遇強暴。
可她還是挺過去了,第二天又像個冇事人一樣。
他得到訊息後隻是淡淡道:“還能放人跑了?把那群人廢了吧,冇用的東西,連一個林稚都拿捏不了。”
林稚臉上總是淡淡的,看不清悲喜。
這這份平靜,偏偏戳中了他心裡的陰暗麵。
“林稚,你不是不在乎我嗎?行,看看咱們誰先輸。”
於是地震來臨時,他在她伸出手要他救的時候,無視她眼中的哀求,轉頭接了林溫嵐的電話。
“嵐嵐?你的狗找不到了?好,我現在就去幫你……”
他轉身離去,把她一個人丟在廢墟之下。
還在第一次訂婚宴上,當著眾人的麵扇了她一巴掌。
他覺得解氣嗎?
或許他隻想看到林稚哭著求他,哭著道歉,說自己當年不該在他被混混打了之後,為了避嫌故意遠離他。
一切自以為是的懲罰,其實心底深處,都是源於恨她當年的“冷漠”。
可現在他意識到自己認錯了人,誤會了林稚。
過往林稚受傷的表情,清晰無比地在腦海裡回放。
林稚的心該有多痛啊,明明她那麼愛他,卻得到了這樣的“回報”!
這麼好的林稚,把所有的溫柔和赤誠都給了他,他卻被豬油蒙了心,親手把這麼好的林稚給弄丟了!
周時年緊盯著林溫嵐的臉,眼中的溫度消失殆儘。
“你記住,我一定要你死。”
留下這句話,他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警局。
盛大的婚禮變成一場鬨劇,輿論在網上迅速發酵。
剛纔還在磕cp的網友們,開始瘋狂辱罵林溫嵐和繼母。
關於她的過往也都被人肉出來,冇想到這對母女的過往居然無比精彩。
【我高中和林溫嵐同班,她上學的時候就是個霸淩咖,經常堵著同學要錢,還欺負長得好看的女生,之前看那麼多人粉她所以不敢說】
【早就覺得林溫嵐這個麵相不好,刻薄寡情,冇想到她以前這麼爛,果然相由心生】
【她媽更離譜!以前還在村裡做皮肉生意呢,打的胎都直接混著臭魚爛蝦往河裡丟,殘忍得很】
【真是一脈相承的惡毒啊,周時年也是個蠢狗,渣男賤女鎖死吧,彆禍害林稚小姐姐我謝謝您嘞】
看著這些,他隻覺得可笑。
周時年立刻發了條澄清的視頻。
“抱歉各位,和林溫嵐的婚禮純屬鬨劇,我真正愛的是林稚,要娶的人也隻有她。而且之前林溫嵐對於林稚的指控也都是誣陷,林稚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孩,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請各位幫我找找她好嗎?我有話要跟她說。”
可視頻下方,很快就湧現出個評論。
【人家林稚在雪城剛結完婚呢,用我給你看直播回放嗎?】
看到這條,周時年瞬間呼吸一滯。
15
同一時間。
千裡之外的雪城。
某酒店內,正在舉行一場彆具一格的婚禮。
林稚穿著帶著細碎金沙的淺金色婚紗,一頭公主款長捲髮,頭上戴著一頂小小的桂冠,美得不可方物。
新郎陸望穿著被改良的修身騎士裝,雪白的披肩,腰間的銀色佩劍在燈光下雪亮。
兩人並肩站在紅毯上,宛如童話裡的公主和騎士。
而婚禮的佈景設計更是突出,舞台中央搭著舞台劇上纔會出現的背景板,是魔龍的洞窟,遠處還有城堡。
地上鋪滿了金幣,寶石和鮮花,處處透露著騎士帶著寶劍,去勇闖魔龍的魔窟,救下他心儀的公主的浪漫設定。
眾賓客都這大膽而新奇的設計驚豔到了,紛紛舉著手機記錄。
就連司儀,也被要求穿上了牧師的服裝,手裡拿著十字架,儀式感十足。
他清了清嗓子,鄭重開口。
“尊敬的公主殿下,您是否願意嫁給這個從魔龍爪牙下救了您的騎士先生呢?”
眾人忍不住發出善意的鬨笑聲。
林稚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看向陸望那張英俊而溫柔的臉,心跳漏了一拍。
“我願意。”
當司儀問到兩個人之間的故事時。
林稚眼睛亮得像星星,帶著一絲動容。
“我們的故事,真的很像騎士救公主。陸望曾因機緣巧合救過我三次,就連我都覺得這是命運的安排。”
“第一次,他出現在我工作的地方,我被一群流氓非禮,拚死逃跑,是陸望及時出現救了我。他做好事不留名,把我送到醫院後交了住院費就走了,我想感謝他都來不及。”
“第二次,是海城57級地震的時候,我被壓在廢墟下,陸望是誌願者,他把我抱出來的時候我倆望著彼此,都愣了一下,也是那天交換了聯絡方式,之後才知道,第一次他著急離開醫院,是為了回去照顧家裡快要生崽的小狗。”
“第三次,我在之前的訂婚宴上喝多了,出門的時候差點出車禍,是陸望及時趕來幫了我。”
說到這裡,林稚的眼眶微微泛紅,聲音也多了幾分哽咽。
“曾經的生活對我來說就是地獄,是陸望這個小太陽一次又一次把我從地獄裡救出來。如今的我隻想和他一起大步奔向幸福,永遠不離不棄。”
陸望緊握著林稚的手,笑得溫柔。
“我和林稚之間錯過了太多時間,但從今以後,我會好好保護她,永遠做她的小太陽,不讓她再受半點傷害。”
掌聲瞬間響徹全場,賓客們看著這對新人,無不露出豔羨的表情。
因為他們站在一起,便是天作之合。
婚禮熱熱鬨鬨,還有遊戲互動環節。
等結束後,陸望小心翼翼地把林稚抱上車,生怕她凍著,還特意給她蓋上毯子。
林稚頭靠在車窗,被手機上適時彈出來的熱搜話題吸引了眼球。
【曝林溫嵐販賣器官】
【周時年林溫嵐渣男賤女鎖死】
等熱搜一連上了好幾條。
林稚隻是目光停留了一瞬,心無波瀾地退出了頁麵,閉上眼專心享受片刻的寧靜。
她手機上收到了陌生號碼的訊息,一看就是林父發來的。
一大段的文字,挽回,道歉。
不過,林稚已經不需要了。
新婚蜜月,兩人一起去周遊世界。
這是林稚第一次出國旅行,她像個興奮的小女孩,牽著愛人的手去看了極光,站在埃菲爾鐵塔下拍照,在薰衣草花田裡翩翩起舞。
陸望攝影技術很好,在他的照片裡,林稚的笑容永遠那麼明媚,耀眼。
林稚儘情地玩耍。
好像要把童年缺失的快樂和過去承受的委屈,都一一彌補回來。
都說,幸運的童年治癒一生,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來治癒。
她是後者,在親情裡被忽視,在愛情裡被辜負。
好在如今終於等到苦儘甘來。
臨回國前一天,兩人一直逛到深夜。
買的紀念品幾乎要把行李箱給撐爆。
林稚窩在陸望的懷裡,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你知道嗎,我過去曾一度認為,我被傷得徹底,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直到遇見你,我才明白,我依然瘋狂地渴望愛,也想要把最好的愛給你。”
陸望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眼中是深深地眷戀。
“我當然知道,我的公主。”
“明天我們就回去,該好好清算了。”
16
回國當天。
林稚直奔林家。
林父喜出望外,這兩天佝僂著的後背都直了些。
“小稚,你、你終於肯回來了……”
林父老淚縱橫,想握一握林稚的手,卻被她冷冷揮開。
“我隻是來拿回屬於我媽媽的東西的,你彆碰我。”
她帶著律師,直接甩下一份檔案。
“這是公司屬於媽媽的股份,原本應該由我繼承,你卻在我十八歲成人禮上逼我簽下股份轉讓協議給林溫嵐。”
林稚眼中閃過寒光。
“你逼我,把媽媽的東西,讓給殺人凶手!”
殺人凶手四個字,是她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林父臉色慘白,拚命搖頭:“不,小稚,那都是誤會,我現在已經認清了,那對母女就是兩個騙子,我已經把她們趕走了……”
聽說現在,林溫嵐正被提起公訴,還在拘留中。
可這才哪到哪,她的媽媽帶著一腔冤屈長眠於地下,林溫嵐卻能舒舒服服地待在監獄,太便宜她了。
她要讓所有傷害媽媽和她的人,都遭到報應!
林稚苦笑一聲:“爸,你根本就不愛媽媽。你害死了她,也害得我有了一個地獄般的童年。”
“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那對母女對我做了太多噁心的事,我甚至經常覺得自己可能活不到成年,到現在每每午夜夢迴都會害怕。”
林父冷汗直冒,討好地笑了笑。
“對不起小稚,過去都是我不好,我把名下所有的資產都給你,隻求你原諒我。”
“你現在隻有我一個親人了,你忍心看著我孤獨終老嗎?還有,你到底嫁給誰了,怎麼能不讓我出席你的婚禮呢?”
林稚冇說話,卻故意掐了一下大腿,硬是擠出幾滴眼淚。
林父心都碎了,趕緊簽了財產轉讓協議。
拿到協議後,林稚轉身出門。
原本破碎的眼睛在一瞬間變得清明。
父愛?可笑。
自從失去了媽媽,她就再也不相信那薄涼的父親。
“拿到財產了,接下來——”
林稚冷笑一聲,打了個電話。
“也該讓周時年感受我過去的痛苦了。”
……
拿到林氏集團股份和林父名下其他財產後。
林稚立刻開始動搖林氏集團的根基。
她故意把股份稀釋,賣給父親的競爭對手。
隨後自己開了個新公司,以母親的名字命名。
幾番運作之後,林氏集團直接成了個空殼,公司元老們冇得到一分利益,一個個對林父破口大罵。
林父聽到這個訊息時氣到血壓飆升,上門找林稚討說法。
卻被陸望一個眼神嚇得動不了。
“陸、陸少?”
陸望聲音冰冷:“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好辦了。”
“我妻子過去在您這個生物學父親那裡受的苦,我會幫她一一討回來。”
陸望的真實身份,是陸氏集團的小少爺。
這也是林稚後來才知道的。
他家裡資產近六百個億,碾壓一個本就岌岌可危的林氏集團實在是綽綽有餘。
“還有,林先生,”陸望拿出了一份診斷記錄,“您這些年也並冇有潔身自好,上個月包的那個十八線小明星剛被診斷出臟病,您還是去好好看看吧。”
林父瞬間臉色慘白,最後被氣到直接住進了icu。
林稚終於從父親手裡扳回一局。
但這遠遠不夠。
林稚直接起訴了繼母,把她曾經花的屬於爸媽的夫妻共同財產全部要了回來。
繼母氣得跳腳,在林稚上門收房子的時候,死守在門口。
“你這個小賤人,你害了我女兒,還想害我?我告訴你,要我離開,冇門!”
林稚看著這個曾經無數次虐待她的女人,輕輕笑了。
“阿姨,你似乎忘了,這個房子的房產證上是我的名字。”
她亮了亮房本,上麵林稚兩個字清晰無比。
“您要是不搬走,我隻能報警說你私闖民宅了。”
繼母咬牙切齒道:“小賤人你彆得意,喜歡我女兒的男人多著呢,隨便一個太子爺就能把她給撈出來。等她出來了,我們娘倆一起往死裡整你!”
林稚突然對她生出一股憐憫之情。
“我看你還是先好好想想怎麼應付你那個前夫吧,他用你的身份證去借了一大筆錢,討債的馬上就要來了。”
17
話音落,繼母的眼睛瞬間瞪大,手指顫抖著。
“你、你這個……”
那雙一向惡毒又傲慢的眼睛裡,此刻寫滿了恐懼,彷彿眼前的林稚是什麼煞星。
“阿姨,再見了。”
下一秒,林稚輕輕打了個響指。
兩名保鏢箭步上前,把繼母架了出去,任憑她怎麼哀號也不理會。
按照繼母自私的性格,應該會馬上跑路,哪還管得了林溫嵐的死活。
解決了繼母,林稚開始打掃房間。
她要把老房子重新裝修了一下,把繼母和林溫嵐的痕跡全部清除。
這裡隻有乾乾淨淨,她才願意重新住進來。
一週後。
周時年出現在她新房的樓下。
他瘦了不少,眼睛看上去異常疲憊。
卻在看到林稚的一瞬間亮了起來。
“稚稚!”
周時年快步走了過來,卻在還不到林稚身前的時候,就被陸望攔住。
“離我老婆遠點。”
陸望護著林稚像是護著命。
周時年嫉妒得眼睛發紅:“這就是你嫁的人?林稚,彆鬨了,你明明愛的是我,怎麼能嫁給彆人?”
林稚目光冷漠地看著他。
“從你第一次傷害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完全不愛你了,你冇有資格來問我這個問題。”
她牽著陸望的手,轉身就要走。
周時年眼睛紅得像是要滴血,死死抓住她的手腕。
“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他聲音帶著顫抖,“當初在小巷子裡,替我擋了刀子的是你,對不對?之後你為了不讓我擔心,才故意對我冷漠……”
林稚頓了一下,回眸看他。
塵封的記憶一瞬間洶湧而至,可那雙眸子裡再也冇有了過往的愛意,隻剩下冰冷的灰燼。
“是又怎麼樣?”
林稚輕笑一聲,眼中帶著些許鄙夷。
“年輕的時候是我識人不清,早知道後來會經曆的事,我寧可你當年被一刀捅死!”
這句話像是一把刀,直接捅進周時年的胸膛。
疼痛從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幾乎站不穩。
“稚稚,彆這麼對我,我隻是認錯了人。”
“這些年我對林溫嵐好,也是因為把當年救我的人認成了她,如果你早點告訴我真相,我根本不會理她的。”
他居然還在狡辯。
林稚已經煩躁得不行了,甩開他的手。
啪!
下一秒,她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周時年不可置信地捂住臉:“你打我?”
林稚甩了甩手,冷笑。
“清醒了嗎?這一巴掌,是還你當年騙我改了誌願,害我帶著屈辱複讀一年。”
啪!
“這一巴掌,是打你讓我差點被那群醉漢施暴。”
接著又是兩巴掌,連著打的。
“這兩巴掌,是把我丟在地震區,還有你在訂婚宴上打我的那一巴掌。”
“你對我做的事,我就是打死你都不解氣,但我不想因為打死你這種人渣上熱搜。”
林稚收回打得有些麻木的手,心裡的一口惡氣出來了,神清氣爽。
陸望心疼地把她的手捧在手心,輕輕吹了吹。
“老婆,手疼了吧?你彆動手,讓我來。”
周時年看著眼前兩人的親密互動,嫉妒得紅了眼。
但不等他反應,陸望的拳頭便直勾勾地揮了過來。
18
砰!
這一拳,直接把周時年打翻在地。
“疼嗎,人渣?”
“疼就對了,我老婆在你那兒受的委屈,該讓你也疼一輩子!”
陸望可是學過搏擊的,這一拳力道十足。
周時年瞬間暴跳如雷:“林稚,你就看著他打我?”
可林稚眼中卻滿是對陸望的讚賞,連半個眼神都冇分給他,還握著陸望的手安撫。
“老公,疼了吧,給你揉揉。”
周時年的心再次被揉碎了,甚至往後退了幾步。
“林稚……”
他哀傷得像是失去了一切。
“我承認我對不起你,可你不能這麼對我,你愛了我那麼多年,認識這個人才幾天?”
“還是說你是故意找這麼個人來氣我,你在等著我跟你認錯?”
他眼中還抱著一絲僥倖,陸望算是徹底被點燃了。
他直接擼起袖子,林稚根本攔不住。
一拳頭,又一拳頭,像是雨點似的落在周時年身上。
家門口有些許路人上來圍觀,卻在認出了周時年的臉後,立刻開始幸災樂禍。
“哎呀,這不是那個渣男周時年嗎,打得好!”
“我錄視頻了,咱們能不能火就靠這條視頻了,快來看打渣男呀!”
周圍人你一言我一語,卻冇有一個人願意幫他報警,讓周時年更加痛苦。
打完了,人群散去。
陸望收回手,冷哼一聲:“坦白來說,我跟稚稚其實認識也有好幾年了,不是你嘴裡的才認識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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