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來臨之前 第 18 章
林杉為了下部戲進組的狀態能好一些，起床後準備去健身房練個一小時。她剛一開啟門就看見門口的包裹，以為是景擬買的快遞，但是拿在手上的時候才發現並沒有貼快遞單。
她掂了掂，不輕。
這包裝很乾淨，沒有沾染什麼灰塵，看起來像是被人小心翼翼放在門口的。
林杉靈光一閃，她跑到浴室，景擬正在洗臉，她拐著彎問道：“景擬，周霧野來過你家嗎？”
景擬含著水，差點被嗆到，她吐掉，“突然問這個乾嘛？”
沒有否定，林杉斷定自己沒有想錯：“門口放了一個包裹，你要不要拆開看看。”
景擬說：“會不會是送錯了？”
一般來說，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她家是一梯一戶的戶型。
在林杉的催促下，景擬看著這個包裹還是在猶豫，過了片刻說：“我還是發個資訊問問吧，彆拆錯了。”
“好吧。”林杉還要去健身房，扔下一句這肯定是周霧野送的之後便先行出門。
景擬在椅子上坐下，點開與周霧野的對話方塊，視線停留在那句“生日快樂”上。
今天早上醒來看見這句訊息後，她還沒來得急回複。
景擬開啟相機拍了下包裹照片，給對麵發過去，“你送的嘛？”
周霧野幾乎秒回：“嗯。昨天太晚了，就直接放門口了。”
景擬眼前浮現出他昨天把禮物放在門口又離去的樣子，問道：“你可以打電話給我的。”
“怕打擾你休息。”更怕被拒絕。
褐色紙皮下是方方正正的白色盒子，景擬把解開的絲帶放在一邊，揭開蓋子。
黑色的緞麵布料上，擺放著的是一個手錶。
淺綠色晶瑩的表盤，鐫刻著伸展的枝椏，生機盎然。
小小的鳥雀坐落在長長的分針上頭。
好漂亮，是明媚的春天。
景擬手指拂過表盤的硬質玻璃，不由感歎道。
高中三年，景擬從來沒過過生日，周霧野應該是看到她的朋友圈才知道昨天是她的生日。
京小以：【謝謝你的禮物，很漂亮。】
辦公室內，周霧野拉開抽屜，他從中拿出一塊手錶，顯然和此時景擬手中拿著的是同一款。
隻不過圖案又些許差異，這款表盤是淺灰色，雪花飄落。
春與冬。
這款手錶不是什麼名牌表，周霧野打量了一會兒又放回抽屜內，動作輕柔，像是對待什麼寶貴的珍品。
景擬恍然想起以前周霧野問過她的生日是什麼時候，但她的生日從景誼去世就成了不可以提及的禁忌，一家人默契地沒有提過生日這個字眼，因為這會提醒他們另一個年輕生命的逝去。
就連昨天，也不是她真正的生日，而是將出生日期往後推了一個月，權當做新的生日。
那是有女同學邀請他們去參加生日派對，周霧野和她一道過去。
也許是她眼裡的羨慕太過明顯，周霧野誤以為她喜歡同學收到的很多禮物，便問她她的生日。
景擬當時愣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自己不過生日。
她記得周霧野當時罕見地看起來有些無措。
但是下個週一，景擬坐在座位上正看書，一個係著蝴蝶結的袋子壓在了她的書本上。
景擬擡頭看見周霧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雖然你不過生日，但是還是要慶祝一下你今年也能見證這個地球在正常運轉。”
那是一個平常的日子，卻有人賦予了不一樣的意義。以至於在周霧野離開學校的那一年，景擬在桌洞裡看到同樣打得歪斜的蝴蝶結時，不顧打響的上課鈴，突然朝校門口衝去。
空曠的馬路上隻能看見零星的路人。
景擬胃部一陣絞痛，她蹲下身。校門口的保安以為她身體不舒服，問她要不要去醫院，景擬搖頭，說自己沒關係。然後過了很久才慢慢獨自走回教室。
那段路好像很漫長，漫長到景擬到現在都記得當時的複雜情緒。
這塊表似乎凝結著舊時光的痕跡，景擬舉起來，陽光折射出好看的剔透色塊。
鬆寧市人民醫院。
舒雲突然注意到景擬擡手時，衣袖下腕骨出戴著的手錶，說道：“景老師，你新買了手錶嗎？之前沒見你戴過。”
景擬低頭看了一眼，隨口回道：“朋友送的。”
舒雲湊近研究：“真好看，這表還挺彆致的，沒見過這種式樣。”
景擬笑了笑：“我也沒見過。”
舒雲八卦道：“是景老師男朋友送的嗎？”
景擬剛想否定，轉而問道：“為什麼猜是男朋友？”
舒雲聳肩，回答道：“因為我發現景老師你最近看手機的頻率有點高，我以為你戀愛了。”
原來是這樣，景擬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她扯了個藉口：“最近在追星哈哈。”
舒雲來了興趣：“景老師你喜歡誰啊？”
景擬自然沒錯過這個安利閨蜜的機會，拿出手機，找到林杉的照片，“這個女演員，林杉，我最近在看她的劇，還可……還能看。”
舒雲說著拿起手機，問：“什麼劇啊？”
景擬張了張嘴，想起狗血劇情，不想讓舒雲重蹈覆轍，便說：“你最近實習不是在寫論文嗎彆看劇了，多看看文章吧。”
舒雲僵化在原地：“好的景老師。”
景擬今天早上去上班前，林杉還沒有回來，等下班回到家，這女人已經睡起了美容覺。
第二天一大早，景擬被林杉搖醒，“景擬，快醒醒。”
景擬早已養成七點自然醒的生物鐘，現在這個點顯然還沒到時間，她翻了個身，眼睛都沒睜開，聲音含糊：“我好睏。”
林杉激動地管不了這麼多，堅持要分享這天大的驚喜：“快起來。”
景擬無奈坐起，透過散亂的發絲看到拿著手機光腳踩在地板上的林杉，說：“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林杉往前一大步，一隻膝蓋跪在床沿，把手機螢幕展示給景擬看，同時說道：“比這個訊息還要好！我要和季成銘演同一部電視劇了。”
景擬瞌睡跑了一半，“什麼劇啊？”
林杉捧著臉，星星眼：“一部刑偵劇。”
“是你上個月試鏡的那部？”景擬問。
林杉點頭，激動道：“原來的男主角跑路，我還以為這部劇要泡湯了，沒想到導演居然能請到季成銘救場，感謝跑路的男主角。”
景擬聽完躺下：“爭取和季影帝拍張合照。”
林杉顯然不滿足於隻是拍張照片，握拳道：“我要追他。”
景擬縮在被窩裡，意識開始飄遠：“嗯，那你先想好怎麼跟他解釋你不是狗仔。”
林杉猛戳手機螢幕：“我本來就不是，而且他肯定能看到我身上優秀的品質，會發現我這麼美好的人怎麼能是狗仔呢，你說是吧？”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
林杉爬過去，發現景擬又睡著了。
這一睡要等到鬨鐘聲音響起，景擬才悠悠轉醒，林杉還在抱著手機傻笑。
景擬揭開被子起床，她得去上班，林杉不用。
她之前聽林杉說過這部劇，劇名好像是叫《迷蹤》，林杉試鏡的角色是一個犯罪團夥老大的女人。但這個女人既是受害者，同時也是後期的犯罪者。
最重要的是，這個角色和季成銘飾演的警察有很多對手戲，前期甚至被她欺騙。
景擬邊換睡衣邊說：“這下你可以近距離觀賞影帝的臉了。”
林杉抱著枕頭長歎：“真是恨不得明天就開工。”
林杉拿出手機，凹造型自拍了兩張，心情不錯地準備發微博，她這纔想起昨天早上的包裹，問道：“昨天那是周總送的嗎？”
景擬在廚房泡麥片，聞言嗯了一聲。
林杉好奇：“送的什麼啊？”
景擬說：“手錶。”
“茍富貴，勿相忘。”林杉時刻牢記抱緊大腿。她開啟微博，刷的一下，主頁冒出許多新更新的內容。
她無聊地向下滑動瀏覽著，時不時點個讚。
驀然間，看到一個眼熟的人，她小聲嘀咕：“這不是周總嗎？”
林杉這才注意到發布照片的人是程岑，她去過她的生日宴會，那次周霧野也在。
這張照片隔得很近拍攝，拍攝角度也很微妙。
林杉立馬趿拉著拖鞋去找景擬。
景擬見林杉氣衝衝的模樣，看起來心情不大好，問：“怎麼了？”
林杉給她看照片。
那是周霧野，他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麵的人，這張照片是靠近他拍的。
景擬看了一眼林杉，有些不解。
林杉點開評論區，隻見有人問：“這是姐夫嗎？芥末帥[星星眼]。”
博主回複了這條評論：[有眼光哈哈。]
同時博主還回複了其他幾條評論，內容都是模棱兩可，讓人誤以為她和照片中的男人是親密關係。
林杉有點氣：“這什麼意思啊，這不引導她的小粉絲認為周總是她男朋友嗎？”
景擬看清了賬號名字，唸了出來：“程岑？”
林杉：“是個主持人還是記者來著。”
景擬不緊不慢道：“是在工作吧，可能是采訪。”
林杉說：“重點是她的回複，一看就知道她對周總有小心思。”
景擬喝了一口麥片，“哦。”
林杉摸不著頭腦：“你怎麼一點都不急？”
“這有什麼好急的？”景擬慢吞吞開口：“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林杉對待感情的態度就是，遇到喜歡的人要大膽表白，絕不玩迂迴套路，“景擬，你要喜歡得抓住機會早點說，彆讓人失望。”
景擬無辜道：“我是這麼想的呀，但是他沒給我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