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來臨之前 第 19 章
溫度驟降，早晨的窗玻璃上結了一層寒霜，凜冽的寒冬如期到來。
景擬哈了口氣，搓搓手回溫。
今天安排了一台手術，站了八個小時，結束之後已經精疲力儘，景擬坐在地上靠著牆休息了會兒。
她自認為體力算好，但還是扛不住這種架勢，暗中下定決定要去報個健身班，增強體質。
雙休日的病人比工作日要多，人們腳步匆匆，迅疾走動。
經過護理台時，景擬注意到在處理化驗單的護士，王薇，是舒雲之前提到過的女孩。
她戴著口罩，看起來清瘦高挑。
景擬拿著化驗單走過，她今晚值班，琢磨著有機會的話能不能和王薇說上話，她不想說教，隻想看自己能不能提供一點她需要的幫助。
意外地，經過一樓大廳收費處的時候，她遇到一個熟人。
對方看到他也過來打了個招呼：“景醫生，你好啊。”
“好久不見，劉阿姨，”景擬點點頭，問道：“這次是？”
劉麗歎了口氣：“老人家今天早上起床就喊著身體不舒服要去醫院，這不辦了住院手續。”
景擬說：“哪個病房，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劉麗欣然：“好好，景醫生，我帶你過去。”
特需病房內比一般的病房寬敞，靠牆還有一組沙發。
容老太太看見景擬過來，想坐起來。
景擬連忙過去，“您躺著彆動。”
容老太太開始訴苦：“景醫生，我上午去坐了檢查，結果還沒出來，我這把老骨頭怕是用不了多久了。”
“您彆這樣說，”景擬安慰道：“身體不舒服，我們就對症下藥，您不諱病忌醫這點很好，彆擔心，我看您氣色不錯，好好休息。”
安慰了一番後，容老太太纔不那麼擔憂。
“謝謝你啊，景醫生。”
“沒事，”景擬覺得老太太麵善，多說了兩句，隨後便離開病房。
查房過後，景擬回到辦公室，今晚她值班，要保持手機暢通。
她開啟微信，看到林杉發來的訊息。
森林中最高的杉樹：【我先回家了，必須要收拾東西了。】
這幾天林杉一直待在景擬家裡，馬上要進組，她一直拖延。
景擬回道：【好，注意安全。】
猛然間，景擬想起林杉昨天給她看的那張照片。
開啟微博，景擬在搜尋框裡輸入程岑的名字，她猶豫了片刻，點了進去。
主頁第一條就是周霧野的照片。
男人整理著衣袖，看起來漫不經心的閒散樣子。
景擬點開評論，看到程岑後來回複的幾條，應該都是她很熟悉的好友。
【這是談了？】
程岑回複：【目前還沒有。】
【期待好訊息哦。】
【臥槽，這帥哥是誰啊？】
程岑：【未來男朋友】
景擬退出微博，點開和周霧野的微信聊天框，打了幾個字又刪掉，重複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沒發任何內容。
對方倒是先發了一條資訊過來，景擬驚訝地差點沒把手機扔出去。
周霧野：【想說什麼想了這麼久。】
嗯？他是看到正在輸入中的提示了嗎？
他是準備發訊息給自己嗎？不然點進聊天框乾嘛。
景擬尋找理由糊弄過去，過了半晌纔回道：【想問你手錶在哪買的，我同事覺得很好看。】
周霧野：【已經停產了，應該沒有其他購買方式。】
停產？那自己這個是絕版嘍。
景擬：【好吧，那我得好好珍藏這個禮物。】
周霧野不以為然：【正常用，壞了就換，我這裡還有其他款式。】
不是停產了嗎？
周霧野回：【我買了好幾款。】
貨源充足呀！
景擬不知道手錶的品牌，現在閒著沒事試著搜尋，跳出來的百科結果嚇了她一大跳。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
六百八十萬。
景擬眨眨眼睛，連數兩遍。
手腕上的手錶立刻變得燙手，她立馬摘了下來。
她這幾天，天天戴個價值相當於豪華大平層的表到處走。
她想過這表不便宜，但沒想到貴得離譜。
而且，周霧野說買了好幾塊，搞得像批發商一樣。
“不行不行，這得還給他。”
景擬想找個時間和周霧野談談，她不能接受這麼貴重的禮物。
京小以：【最近有空嗎？】
周霧野：【怎麼？想見我？】
京小以：【嗯，想和你談談。】
周霧野：【我隨時都有空。】
景擬看了眼日程安排：【後天下午行嗎？】
周霧野：【可以。】
京小以：【好，那你下午六點直接來我家吧。】
周霧野：【好。】
晚上除了一個急診，幸運地沒有其他事情。景擬在辦公室看論文，突然聽見外麵有人壓著聲音在爭吵。
景擬迅速披上白大褂走出去。
是王薇和一個男人。
男人神情不悅，舉起手對著王薇的臉。
“住手。”景擬喝止。
她走上前把王薇護在身後，冷冷道：“你想乾什麼？在醫院打人？”
“你讓開。”男人皺眉，“這是我們兩人的私事，用不著你來多管閒事。”
景擬麵色不虞：“醫院是公共場合，不是你滋生事端的地方。”
周瑞修脾氣暴躁，奶奶住院期間來探望的時候看上了一個小護士，本著玩一玩的態度沒上心，興頭過了就想把人甩掉，沒想到這小護士偷偷有了他的孩子還不肯打掉。
這對他來說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他早就有了未婚妻，要是出了什麼岔子，那他恐怕得吃不了兜著走。
周瑞修伸手去扯王薇，王薇嚇得掙紮，“彆碰我。”
景擬攔住，“你再動手我叫保安過來。”
周瑞修加大了力氣，他一直是沒什麼道德感的紈絝子弟，打女人對他來說沒心理負擔。
即使是在這樣的場合，他還在拉扯。
景擬阻攔，護住王薇，周瑞修推了景擬一把，景擬一邊還手一邊對著旁邊的人喊：“叫保安。”
周瑞修發瘋，伸手就要打景擬。
手掌落下的瞬間，周瑞修的手臂被抓住，不得動彈。
轉頭的同時，他嚇了一跳，卸了力道，顫顫巍巍喊了一句：“周霧野。”
周霧野臉色難看，甩開他的手，“你在乾什麼？”
周瑞修支支吾吾，他一向怕周霧野，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生活裡的那點風流事，怕被作為把柄，含糊道：“沒什麼，沒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周霧野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情緒。
他看向一旁的景擬，“受傷了嗎？”
景擬怔愣，她沒想到周霧野會出現在醫院，而且他和那個打人者還認識，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受傷。
“道歉。”周霧野語氣強硬。
周瑞修和周霧野平常沒有來往，就連周霧野回國，兩人都沒見過，見麵就是這種場合，還要他給這兩個女人道歉，他不乾：“憑什麼我道歉。”
周霧野：“你平時做的一堆爛事，我不介意給媒體提供一點新聞。”
“你……”周瑞修忍氣吞聲，他和周霧野不和，深知周霧野是能乾出那種事情的性格，他絕對不會顧及宏洲集團。
“對不起。”周瑞修不情不願。
周霧野不滿意：“態度誠懇點。”
周瑞修咬牙，又說了一遍對不起，這次聲音比上次聲音大。
“滾吧。”周霧野告誡：“下次再知道你動手，就把你的手廢了。”
周瑞修灰溜溜離開。
周霧野低頭，看向景擬的目光一改之前的冷冽：“還好嗎？”
景擬連忙問：“你怎麼在這兒？”
周霧野回答：“家裡人住院，我來看看。”
景擬：“你家人住院了，怎麼不和我說，我還能過去看看。”
周霧野搖頭：“不算嚴重。”
王薇開口：“景醫生，謝謝你。”
景擬安撫道：“沒事，你以後小心點，彆和這個人單獨碰麵。”
王薇點頭：“我會儘量避開他的。”
等王薇走後，隻剩下景擬和周霧野兩人。
周霧野突然道：“你不是要和我談談嗎？”
景擬被提醒這件事纔想起來，“哦對，你跟我過來。”
周霧野跟著她走近辦公室，看她拿鑰匙開啟抽屜。
景擬小心翼翼地把手錶捧在手裡，“這塊表，還給你。”
周霧野的神色變冷：“為什麼？”
難道要劃清界限，所以連禮物也不願意要嗎？
“你如果不喜歡的話可以扔掉。”
景擬瞠目結舌，扔掉？
她連忙解釋：“這太貴了，我不能收，而且我送不起你同等價值的禮物。”
周霧野聞言籠罩在心頭的陰霾散開了些：“你不用送我禮物。”
“那怎麼行！”景擬說。
“為什麼不行？”周霧野不理解：“我送禮物不是為了得到回報，是想讓你開心。”
“我很開心，”景擬解釋：“真的，但是太貴重了真的不行。”
她伸手把手錶遞給周霧野，周霧野沒辦法，隻好接下，“那我還欠你一個生日禮物。”
景擬把手錶還回去後鬆了口氣，笑了笑：“那你送我一束蝴蝶蘭，我請你吃飯，後天下班，好嗎？”
周霧野看著她，有點無奈，她不願意要自己給的禮物。
“聽你的。”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