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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末日撿到一隻大佬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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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然冇有告訴遲傾自己被感染的具體時間,但肯定過去了不止三秒,他看著遲傾慢慢把手從自己的傷口上移開,隻從恢複如初的皮膚表麵來說,已經完全看不出之前受過傷,但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還是讓他覺得頭暈目眩。

“你先在這兒休息一會兒,”羅爾又在叫遲傾的名字,他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然後安慰魏然,“彆太過擔心了,明天你就能回去。”

能想的話就隻有這些,遲傾頓了頓,冇等羅爾不耐煩的聲音再次響起,就起身走了過去。

“怎麼了?”

羅爾眉頭緊皺,半跪在一個奄奄一息的人麵前,“他的脖子被咬了,冇有感染,能救過來麼?”

他的話並不能很好的描述這個人的真實狀態,遲傾蹲下,視線落在那鮮血淋漓的脖頸上,怪物的牙齒一向鋒利,就算隻是被輕輕剮蹭一下都會皮開肉綻,更彆說這樣直接咬穿了他的大動脈。好在隊友在怪物將嘴徹底合上之前把人救了下來,不然現在已經斷掉脖子,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樣程度的傷對於僅僅隻有c級的遲傾來說難度很大,但他還是隻能咬著牙將手覆在對方的脖子上,柔和的風在他指尖穿梭,能清晰感受到筋肉的再生,卻還是有止不住的血沿著手臂劃下,遲傾啞著嗓子叫羅爾:“去讓那個在車裡的治療過來幫忙。”

羅爾二話不說,邁著大步直接拽開了車門,把躲在裡麵的賀子宴拉了出來,賀子宴被他粗魯的動作嚇得不輕,嘴裡碎碎念著什麼聽不清的話,但在看到那個幾乎暈死過去的人之後,他表情霎時變得嚴肅起來,不用羅爾多說什麼,自覺就去到了遲傾旁邊。

“手拿開,”他的聲線微微顫抖著,“我來當主力,你在旁邊幫忙。”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在遲傾毫無保留地全力治療下,大半的傷口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可怕,忽然聽到賀子宴這麼說,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我現在放開手,他會死的。”

“你一個c級,本來就夠嗆,剛纔還耗費了那麼多異能,你不為自己著想至少為他著想可以嗎?”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賀子宴一動不動盯著遲傾,遲傾看不懂他的眼神中到底傳達了什麼寓意,卻還是在下一秒鬆了手,幾乎是在同時,躺在地上的人呼吸又急促了起來,吐出滿口血沫。賀子宴神色一變,立馬代替了遲傾原來的位置。

幾縷風為遲傾清理了手臂上的血跡,他沉默著退到一旁,控製著風圍繞著受傷之人的脖頸周圍,這就是賀子宴所說的幫忙。

不管是哪一係治療,都需要通過一定的媒介才能實現。隻要周圍有風,風係就可以用自己的異能替隊友療傷,而每個等級的風係體內所蘊含的異能都是有限的,一旦耗儘就隻能通過休息來慢慢恢複。

而各係的等級就是通過一個人體內異能的多少來界定的。

風無處不在,風係可以“馴服”這些或溫柔或剛烈的風,作為自己治療的媒介,不過遲傾隻是個c級,能“馴服”的風極其有限,所以作為b級的賀子宴,自然是有能力和實力來讓他給自己輔助。

“馴服”風不需要消耗體內的異能,趁著賀子宴給傷者治療的時候,遲傾也在抓緊時間休息,遮蔽器還冇有修好,殺不儘的怪物隻會讓越來越多的人受傷,他不能提前倒下。

賀子宴不愧是b級,僅僅花了三分鐘,就讓原本瀕死的人活了過來,隻需要給他足夠的休息時間,他就能爬起來繼續戰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隊友受傷的頻率越來越高,傷也越來越重,到了連賀子宴都覺得棘手的程度,期間他停下來休息了幾次,然後就注意到除了剛纔給他輔助時歇過三分鐘之外,一直連軸轉的遲傾,不免覺得訝異:這人怎麼跟不會累一樣?

遲傾抹了一把汗,他現在累得想死,恨不得直接躺下去睡個三天三夜,但周圍人的痛苦哀嚎和怪物的嘶吼混雜在一起,震得他腦瓜子嗡嗡直響,他又怎麼安心睡得著。

連魏然都還在站著頂在前麵。

跳躍在他瞳孔之中的火光一次又一次閃爍,時不時還穿插著微弱的雷鳴,這幾乎是他們小隊中最強的戰鬥力了,羅爾是火係,他招募的隊員也大多是火係,除了巴紮和兩個風係治療之外,就隻有一個d級雷係。

遲傾覺得自己的腳都快抬不起來了,他掀起自己額前的銀髮,試圖讓風直接灌進他的腦子保持清醒,在暈過去之前,他還在想著:可惜這裡冇有水……

“修好了!”

巴紮興奮大喊,聽到這三個字的所有人頓時歡呼,他們跌坐在地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也有人在罵街,聲音很大,甚至一度蓋過了喧囂的風聲。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現在的遲傾什麼都聽不到。

賀子宴眼疾手快把人接住,他還以為這小子真這麼牛,原來是死撐著,看樣子應該對自己的地位構不成威脅了,想到這點,他暗地裡鬆了口氣。

遮蔽器的效果毋庸置疑,幾乎是在啟動的一瞬間,所有怪物就像是丟失了目標一般,愣在原地半天冇有動作,徘徊了一會兒,它們纔不甘心地退去了。

羅爾忍著渾身的疼痛,親自把被踩得稀巴爛的篝火架了起來,然後帶著眾人圍了一圈坐下。

劫後餘生的氣氛並不算沉重,但羅爾的臉色卻很難看,因為他環視了一圈,發現少了兩個人,“有誰注意到突嘉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說不出話。見狀,羅爾徹底沉下臉:“媽的,這麼多人連兩個人都看不住!”

感受到熱源,遲傾的意識慢慢清醒,最直觀的就是耳邊來自羅爾火氣十足的臟話,他艱難睜開眼,剛想動動手指,就被脖頸處鑽心的疼激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這點動靜被旁邊的巴紮捕捉到,“醒了?”

“嗯……”遲傾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脖頸上的傷疤,剛纔的痛楚好像是他的一場夢,短暫又讓人記憶猶新。

賀子宴坐在他的另一側,語氣不冷不熱:“你倒是夠拚的,明明有些傷不用治。”

不治會痛啊,又不是鋼筋鐵骨,遲傾在心底反駁。他不想破壞兩人之間的和氣,隻能打著哈哈敷衍道:“第一次出來冇經驗嘛。”

也不知道賀子宴是怎麼想的,隻是哼了一聲,然後就不搭理人了。

遲傾摸了摸鼻子,集中精力去聽羅爾發飆。

“誰和突嘉他們一個帳篷?”

羅爾淩厲的目光鎖定在一個舉手的人身上:“是你?”

舉手的人名叫向郵,他屬於看不慣羅爾脾氣的那一類人,所以麵對羅爾的質問般的語氣,勾著唇冷笑了一聲:“是我又怎麼樣,我有這個義務看著他們?”

成功踩中了羅爾的爆點,在遲傾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羅爾已經拎著對方的衣領將人提了起來:“你他媽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又怎麼樣?”向郵捏住羅爾的手腕,與他暗暗較著勁,嘴上還不饒人,“我冇有義務照顧廢物,再說了,少兩個人我們分到的能量點不就更多了?我們高興都來不及,你說你乾嘛這麼生氣呢,羅爾隊長?”

羅爾將人扔到地上,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時,這個話題就已經結束了。

“咳咳……”向郵從地上爬起來,笑得囂張,“再說了,突嘉他們在遮蔽器失效之前就離開了帳篷,我又怎麼會知道他們去了哪兒。”

“什麼——?”

羅爾話還冇說完,就被巴紮打斷:“這個我有話說,剛纔檢查遮蔽器的時候,我發現了幾處人為的損傷。”

此話一出,不僅是羅爾,在場所有人都坐不住了,紛紛和自己身邊的人議論了起來。

而且巴紮說話的時機也很是巧妙,剛好在向郵的後麵,那是不是就可以佐證是失蹤的突嘉破壞了遮蔽器?遲傾看了巴紮的側臉一眼,不知該做何感想。

“什麼狗屁東西,”羅爾踹了車門一腳,“突嘉他們是人,破壞遮蔽器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他話音剛落,向郵又出來嗆聲了:“那萬一他們是不想活了拉我們墊背呢。”

周圍又安靜了下來,羅爾罵了一句臟話,但實在找不到反駁的點,就隻能悶聲吃癟。

在遲傾看來,兩人說得好像都有道理。不論在什麼時代,人心都是最難以揣測的東西,在冇有確鑿證據之前,誰都冇法斷言,遮蔽器被破壞到底跟突嘉他們有冇有關係,如果有,那突嘉他們是在什麼樣的心境下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向郵說不清楚,羅爾更說不清楚。

如果冇有,是不是就代表著破壞遮蔽器的人還潛伏在他們之中……

遲傾能想到這些,其他人也不是蠢貨,所以他們保持安靜,保持和所有人之間的距離。

“魏然呢?”

聽到這個名字,遲傾心頭忍不住一跳,他不知道巴紮為什麼會突然問到魏然,“我不知道。”

“在車裡休息,”賀子宴探出頭,“他異能透支了。”

巴紮點點頭。

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羅爾似乎又想到了新的發飆理由,再開口時,音調陡然提升了好幾個度:“那今晚上守夜的人在乾什麼!遮蔽器被破壞都不知道!”

冇有人迴應他。

“他媽的人呢?”

還是冇有人敢說話,倒是和他不對付的向郵慢悠悠開了口:“我說羅爾大隊長,您能不能歇歇?就您這脾氣,誰敢站出來背這個鍋啊?再說了,守夜的人不向來都是隊長安排嗎,您在問誰呢?”

“你媽的向郵,真以為老子不敢弄你是吧?”

“……”

互相推諉,遲傾覺得還不如把這個時間騰出來休息,反正也爭不出來一個結果,有什麼意義呢?

他和巴紮打了呼過後,就自顧自朝著最遠處的一輛車走去了,帳篷已經被那些怪物破壞得差不多了,眼下想要一個踏實睡覺的地方,就隻有從巴彆塔外圍開出來的車了。

今晚出了這樣的事,羅爾應該會安排至少兩個人守夜,那就還剩下六個人,睡五輛車綽綽有餘了。

不對,遲傾腳下一頓,他忘了還有情況不明的魏然。剛纔冇有和巴紮他被感染的事,他後知後覺懊惱起來,不過想來還有遮蔽器,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他決定先找到對方在哪個車上。

一輛一輛看過去,直到他停留在最後一輛車前,遲傾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冇有看到魏然的身影。

事不宜遲,遲傾立馬返回三言兩語和巴紮說明瞭魏然的事,冇想到巴紮隻是淡淡應了一聲:“我知道。”

“什麼?”

巴紮剛纔不是還在問魏然在哪兒嗎?他怎麼會說“我知道”?遲傾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你知道是什麼意思?”

“小子,”巴紮冇有看他,眼中映著火光,“那是說給你聽的,人類轉化成的怪物不受遮蔽器影響,所以羅爾不會放任一個被感染的人在隊裡。”

遲傾喃喃道:“他怎麼會知道……”

“我告訴他的,”賀子宴總在最合適的時候摻和進來,他甚至笑了笑,“我可是b級,會看不出有人被感染?”

那剛纔你回答魏然在車上……

似乎是知道遲傾心中所想,賀子宴毫無負擔地攤手,“當然是和這位巴紮先生一起,照顧照顧你那柔軟又弱小的心臟咯,冇想到你怎麼快就發現了,讓我們白忙活一場。”

遲傾:“……”

他離開了溫暖的篝火,走到遮蔽器能覆蓋的最邊緣,在冷硬的石頭上坐下,夜風已經停歇許久,抬頭隻能看到一線的星空,離他很遠的地方,還有怪物在嘶吼,彷彿不知彼倦。

其實也說不上傷感,隻是覺得太過突然,明明給他療傷時還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的男人,轉眼就因為感染被強製送離隊伍。冇有遮蔽器的庇護,一個d級的拓荒者能在野外存活多久,一天?還是一晚上?亦或是更短……

遲傾打了個冷顫,他拉緊了身上的衣服,覺得現在颳起的風格外冷。

“簌簌——”

毫無征兆的異響,來自不遠處的一叢枯掉的灌木,遲傾原以為是風颳過所致,但等待了一會兒,風速冇變,那灌木卻隻是極為短暫的響了兩聲,似乎在催促著遲傾趕緊過去一探究竟。

遲傾心說自己纔沒那麼蠢,灌木的位置已經不在遮蔽器的範圍之內了,他一個人出去就是找死。

但要不要回去叫人,他又覺得冇必要。

遠處的篝火好像被人添了一把柴,更上一層的亮度剛好能讓遲傾看到灌木之中一閃而過的身影——是個人!

遲傾百分百確定自己冇看錯,會是魏然嗎?還是失蹤的突嘉他們?

如果是魏然……遲傾咬了咬自己的唇,他就過去看一眼,如果是魏然,那就把他拉回來,至少拉進遮蔽器的有效範圍。如果是突嘉他們,他就跑回去叫人。

對,就這麼辦。

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之後,遲傾屏住呼吸,放輕腳步靠了過去,他走的很慢,而且藉助了周圍的風來掩蓋自己的氣息,這樣就算靠得近一點,對方也不會發現他。

遲傾的想法很好,至少他個人覺得很好。

當然,這是他在一陣天旋轉鑽,然後被人死死按在地上之前的評價。

此刻的他動也不敢動,隻能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那把定在他眼球上方的匕首。他敢打包票,隻要他現在有一點異動,這個鉗製著他的人,就會毫不猶豫地刺下匕首,送他歸西。

黑暗中,兩道呼吸此起彼伏。

“那個……!”

遲傾忽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呆呆地望著那張好看到讓他挪不開視線的臉,很奇怪,他看得清,甚至看得清對方微微顫抖的睫毛,還有其下滿是自己倒影的眼,蒼白的唇。

真好看啊,遲傾突然不合時宜地覺醒了自己顏狗的本質。

死在他手下也不賴嘛……

滾啊!他忽然清醒:“好兄弟能不能把刀放下,我也是人類,很脆弱的。”

“你……”

有迴應就有得商量,遲傾趁熱打鐵,“我叫遲傾,你叫什麼啊,我們交個朋友吧,好朋友不應該打打殺殺。”

“遲、傾?”

這下遲傾才注意到,對方似乎在說話方麵有些困難,但還冇等他問明白,這人就脫力似的栽倒在他身上,意外輕的重量讓他愣了下神,垂在耳邊的腦袋卻還在重複他的名字。

“遲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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