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啟修途千秋夢 第7章 靈竅初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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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竅初啟

院落仍沉在昨夜的餘韻中，窗畔的夜露未散。蘇妙音輕輕端來一盞溫茶，微熱氤氳於掌心。顧言初收回對遠方的凝視，神色極淡，他輕聲道：“妙音，有些事，終需自已麵對罷了。”

蘇妙音聞言，眉頭微蹙，她將茶盞遞到顧言初手邊，卻不急離開。院外早晨的微風拂動青石板上的樹影，透著一種未明的靜謐。她低聲問，“昨夜那位客人，你查清了麼？”

顧言初眸光暗沉，指腹輕輕滑過溫茶的邊緣。昨夜的疑影未散，仇人蹤跡雖已鎖定，卻不宜輕舉妄動。此刻的他，已習慣於在紛雜權謀中藏鋒斂銳。他不動聲色，“多謝你昨夜幫忙，已有些眉目，隻需再等幾日。”

蘇妙音抬眼望他，唇邊欲言又止。院中氣息忽變，顧言初察覺自身丹田處湧出一股細微暖意，若有若無地貫穿脈絡。自前世轉生以來，修煉始終如履薄冰，今夜舊事未平，反倒使得心境更為堅定。那股靈氣悄然遊走，似在尋覓出口。

她察覺他神色有變，悄聲問：“你怎麼了？”幾步近前，眉眼裡記是關切。

顧言初凝神片刻，才徐徐道：“方纔，似有靈氣起於丹田，欲要凝聚。”

蘇妙音瞳孔輕震，聲音壓得更低：“你要凝聚靈竅？”

他點頭，神情既冷靜又格外專注。前世築基之時，宗門大殿中人聲鼎沸，師長問詢、通門揣摩，皆非自已可全心沉靜之處。今世不過凡族小院，反倒有了些許自在安寧。

院牆外忽然傳來一聲急促的鳥鳴，顧言初定了定神。事至此刻，他已在蘇妙音麵前無法掩飾。

“妙音，幫我守門片刻，”他低聲，眸光清澈。蘇妙音點頭，神色一肅，替他把守院門。

顧言初席地而坐，調息如定，依照前世心訣調動氣感。靈氣如細線緩緩淌入，丹田微微震顫。氣息流轉之際，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靈，四肢百骸彷彿一瞬間浸潤靈流，骨骼輕顫。

那一刻，他終於觸及靈竅初開的門檻。

院外樹隙投下晨曦，蘇妙音靜立門側，時不時低頭張望。她心中波瀾起伏，卻不敢出聲打擾。長久的等待過後，顧言初睜開雙目，眸中黑曜更深，眉間隱現一抹神暉。

她上前一步，輕聲試探道：“感覺如何？”她察覺氣息比尋常有所不通，更似修士初啟靈竅的隱隱波動。

顧言初抬頭，神色安然。經脈間靈氣流轉的細微異變尚未完全穩定，但經過這一夜，他分明跨出了最關鍵一步。蘇妙音驚歎之餘，又隱隱生出一絲未曾言明的疑慮。她細察顧言初的氣息，不像普通族中少年那般生澀，反而透著一種異常的純熟和凝練。

“言初，你真的隻是靠族中所藏的心法？”她一麵是真心欣慰，一麵不由自主地追問。這般修行進度，如果單憑族中基礎功法，根本不可能如此順利。

顧言初嘴角微揚，未作解釋，隻道：“或許是我和家族功法有些緣分吧。”他避重就輕，不願涉及更多，不知不覺間彌散出些許疏離。

蘇妙音卻不再追問，隻輕聲笑道：“你如今靈竅初啟，恰逢今晨考覈，或許能藉此一舉脫穎。”

顧言初頷首，心神歸於平靜。院外忽傳來管事家丁的急促敲門聲，伴隨一道莊重通報：

“顧家族令，族中今日發放修煉資源，凡三房之子皆可參與考覈。獲勝者，賜靈藥、符籙、功法卷軸——請速往議堂集結！”

蘇妙音低聲一笑，眼中閃過一抹鼓勵。顧言初收拾心緒，隨她步出院門。庭院裡，少年們聚於一處，神色緊張，竊竊私語。有幾名族中長老立於台階之上，麵色威嚴。沈旭然亦身在其中，目光冷銳，遠遠朝顧言初望來，眸中閃過一絲複雜。

議堂石階上，考覈分三關：氣感測試、功法運用、靈物辨識。顧言初循例上前，將手指微微按在氣感石盤之上。一道淡青色靈芒自掌心流出，雖不熾烈，卻異常純淨，將眾人微微驚動。

長老們悄然交換眼色。顧言初收斂神色，作出略顯生疏的模樣，卻留意到角落中一枚紫色靈草靜謐地擺放在第四關檯盤之上——恰是族中難得一見的“靈竹心”，對初期修煉極為有益。

輪到靈物辨識時，沈旭然亦步亦趨地走到顧言初身側，目光不善地掃過靈竹心。他低聲道：“顧言初，這靈物你可敢爭？”話中帶著挑釁與探測，也似乎是在試探顧言初的底氣。

顧言初一笑，神色無波，隻道：“能者得之，豈為名利所束。”他伸手，輕觸靈竹心，氣息引動之時，靈草竟瞬間泛起細微光暈，歸於掌心如附骨之蛆。旁人見狀無不暗自驚異，這靈草平日極為難以采集，僅有真正凝練氣息者才能令其認主。

沈旭然目光深沉，臉上微顯不悅。他抿唇，沉默片刻，方纔低聲：“看來，顧兄近來進步極快。”言語雖帶褒貶，卻隱含一種複雜的敬意和防備——他已然意識到，這位族中“庶房少年”遠不止表麵那麼簡單。

考覈落畢，顧言初以極為低調的姿態獲靈竹心一枚，引得數名長老頻頻注目。

回途之際，蘇妙音隨在身旁，低聲道：“你今日展露，長老未必會放過細查。往後切不可張揚。”

顧言初略一頷首，唇邊的笑意更深。他已覺蘇妙音對自已修為的異變存疑，亦知今朝之挫，難免引來更多權勢之眼。唯有以巧妙手段，方能暫避風頭。

“妙音，你可願助我一臂之力？”他聲音溫潤，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誠意。

蘇妙音眉眼一動，輕聲道：“自然。”二人目光交接，一瞬間，所有防備都化為一抹相信，卻又在這一刻悄然埋下難以言明的隔閡。

夜色再臨，顧言初在榻上靜坐，靈竹心伏於丹田之間，靈氣沿全身經脈緩緩流轉。他感知自身變化，清楚明白靈竅初啟，不過才步入修行正途的第一道門檻。

窗外風聲裡，有腳步由遠及近。院門微響，沈旭然並未刻意隱蔽行蹤，反倒徑直步入院內，神色凝重。

“顧言初，”他聲音低沉，“族中資源分發，外人未必知曉你的底細，但我知——你所展露的，不僅僅是機緣巧合。”他的語氣裡，既有試探，也有難言的羨慕與警惕。

顧言初並無半句解釋，隻平靜抬頭，對視良久。沈旭然眼中那一抹探究終化為半聲歎息。他轉身離去，步履間似有遲疑。

院中安靜，夜色漸深。蘇妙音悄然來到榻前，坐在顧言初身旁。她低聲問，“你之後，有何打算？”

顧言初神色微動，望向窗外星影。“但憑前路，步步為營。”他語聲堅定，心誌未亂。蘇妙音垂眸不語，掌心揣摩著那抹尚未散去的溫度，心頭卻隱隱升騰起另一種無法言明的情緒。

窗外的夜風輕拂，樹影斑駁。顧言初於靜謐之中，暗自思量權謀與修煉的步步進階；而他與蘇妙音、沈旭然之間的關係，也在層層疊疊的疑慮與信任之間，悄然生變。

靈竅初啟不過惟一開始，漫漫修途還需穿越權謀與慾念的陣障。他靜靜坐定，感知l內靈流穩定，而窗外，更遠的風聲漸起，似在暗示又一場風雨將至。

院落無聲地佇立在夜色中，顧言初目光如炬——修途的路，纔算踏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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