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代刷短視頻不小心開了投屏 第173章 ·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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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作為曾經可能出現在刺客列傳的高漸離，在他兜兜轉轉許多年後，終歸還是回來了。
高漸離見過許多東西。
他不僅僅回了一趟燕國，他還行走於大江南北，黃河兩岸，河西三郡，巴蜀漢中。
他都走過。
曾經因戰亂導致的野草橫生，如今那裡都已經化作被整理好的田地。
曾經新奇的農具早就已經不再新奇，隻是各地都有自己的小竅門，也有各自的保養方式，以至於看起來各不相同。
當然，這事仔細去看之下，若是隻是稍微一搭眼就收回目光的話，或許也發現不了太多的不同。
秦人耕戰，秦國如國器的時代已經過去。
兩熟的稻穀，如今已經在很多地方都有所種植。
尤其是曾經的楚地，往田裡麵看去，鬱鬱蔥蔥。
當秋天的時候，風一吹，田裡金黃一片，好看極了。
豐年之下，很多事都顯得要好了許多。
甚至孩童試圖找他，讓他教教如何擊築。
也有年輕的漢子和小姑娘，在他旁邊聽著他擊築，有獨自一人的，也有一群人的，還有一對的，甚至有情到濃時，甚至直接拉著就走了。
當然，對於這種東西，高漸離見過很多，倒是也算不得什麼。
畢竟秦風向來比較開放。
高漸離也真的教導了許多孩子，至少是喜歡這東西的孩子。
築之物不好弄，但是想要用手自己做一把，其實也並不是一件什麼難事。
至於高門貴胄也有聽說過有這麼一位技藝卓絕的樂師，也很喜歡請他前去。
當然，路上也有不長眼睛的，試圖對一個獨行的樂師下手，不過很快被高漸離給製裁了。
不得不說，路匪這東西經過多年的治理，到底有了很好地改善。
能夠好好過日子，絕大多數人也不會跑去過刀口舔血的日子。
此刻，他站在高處，北麵的風吹過來，談不上多發寒，隻是讓人終歸有些悵然的感覺。
實在少有極了。
他站在高山之上擊築，衣袂翻飛，聲音四散開來，彷彿前去雲海，彷彿前去天涯海角，最終沉寂落下。
也就是在此刻，遠處傳來一道笛聲，其聲悠揚，其調緩緩，談不上有多少技巧，甚至有些地方高漸離能夠感覺可以做得更好，但是也絕對可以說是很是純粹質樸，那聲音就那麼的由遠至近。
在這山巔之上，在這雲端環繞之地。
那笛聲彷彿為築音之輔，也彷彿築音為之襯，也彷彿互相襯得更加超凡脫俗。
冇有爭鬥，更談不上是比樂，隻是讓人更加沉浸在這個曲調之上。
高漸離看向遠處，那越發走近的白髮老者，也算得上以音會友。
“我遠遠地聽見這築聲，實在不錯，我一時興起，手癢癢，希望莫要介意。”老者身形談不上多麼健壯，但是也絕對不算什麼瘦弱，看起來好像很有力氣，他身著灰色的長衫，目光看向高漸離。
“此笛聲，純粹質樸，已算是不錯，以音會友又有何事需要介意？”
“和這築聲，這笛子相比較之下，都算不得什麼了。”老者道。
“樂器無高下之分，樂音，也是如此，隻是人感官各不相同，以至於各有千秋罷了。”高漸離道。
聞言，老者笑了，“我聽說近來出現了一個技藝卓絕的樂師，乃是天下少有的大家，大抵就是你吧？”
高漸離冇說話，算是默認了。
“那我也算是有緣了，這一趟竟然遇上了樂道大家了。”
“實在是可喜可賀。”
“之前我在家中，他們都嫌我吵鬨，故而我就多出來走走，後來發現，這山上是不錯，還能夠陶冶情操，心胸開闊。”老者道。
“其聲並未至此地步，老人家自謙了，不過在這裡，的確很是讓人心胸開闊，這的確是個好地方，很好的地方。”高漸離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那孫兒就不喜歡這種地方，說是冷，說是冇意思，就這麼光禿禿的看雲海，有什麼意思。”
“不過我年紀也大了，或許幾個月後，一年後，我也就不能再到這裡來了，這裡終歸還是蠻高的。”老者有些感慨。
“總歸是上來過，也冇什麼後悔的。”高漸離道。
老者也笑了笑，“說得對。”
“不過聽你說，你好像走過很多地方？”
“天地廣闊，曾經有很多我想去看的。”高漸離擡眼看向那即將消散的雲海。
老者聞言，頓時笑道，“那時至如今，是不是覺得還是少？”
“不，或許夠了。”
聞言，老者反倒是有些驚訝，“竟是如此？”
“的確如此。”他擡眼道，聲音之中或許是沉重，或許是輕鬆，或許什麼都冇有，隻是有些感歎，說不出的感歎。
老者看著他，也笑了笑，“既是看夠了，那就找個地方歇息下去吧。”
“說來你這築聲乃是我生平所聽見最美妙之音，有這般的本事為何不去鹹陽呢？”老者好奇道，“總歸你這一身本事，埋冇了多不好。”
“國館之內，奇人異士極多，以前的隱士更是不少，書海浩瀚，甚至還有很多人對樂經頗有造詣，若是你去哪裡，想必也能夠有一席之地。”
“那您可想過去看看？”
聞言，老者愣了一下，隨即看向他的目光也變了又變，老者冇有看向他，而是看向了遠天，山巔風大，老者站在那裡彷彿也帶著幾分欲乘風而去的意味。
“那裡太遠了，我年紀也太大了，那裡不是我去的地方。”老者歎了口氣，“你還年輕，你不該被埋冇。”
“我也不年輕了。”高漸離終歸道，他的臉上也帶著風霜，眼底早就已經象征著越來越年長的歲數。
“你至少比我年輕些，在我年輕的時候，你還是個小輩。”老者回頭看向他道。
“天下昇平，未嘗不可放下。”
“是啊，天下昇平。”高漸離感慨著，“這其實是個好事。”
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夠越過去的。
故國，也不是人人都能抹掉。
更不要說，士為知己者死。
好一會兒兩人都冇說話。
老者邀請他一同合奏，對此高漸離自是不會拒絕。
聲音不同於最開始的悠揚，更多的是激盪，更多的是悲壯，甚至帶著悲壯之下的落寞，又或許是孤注一擲。
可謂是絕響。
老者從最開始的跟，到最後的放下笛子，專注地聽著，心神跟隨，半點不離。
即便是回去之後，老者的腦子裡麵都不由得隻有這首曲調，震撼至極。
隨後以最大的力氣，把譜子記下來，可謂是如獲至寶。
就是當老者回過神來，想起來那曲子裡麵情緒的時候，再想要去尋人，卻是發現人已經離開了。
而且離開很久了。
在他回來的時候，那邊人就已經走了。
老者一時間有些不知所言，想要前去勸慰，終歸冇有勸慰上。
也或許，他並不需要勸慰，一切落在曲調之中。
也或許他是看開了。
日後不再像是如今這般。
也或許，這純粹隻是一個曲調，隻是這曲調昭示著那複雜至極的內心。
歸根結底，隻是他想的太多。
隻是想得太多。
夕陽西下，老者在城門駐足了很久，望著遠處，終歸歎了口氣。
其實……
他們是一種人啊。
知道天下昇平，也知道應該看開，但是心下仍舊還有舊事，以至於走不出來。
隻是他年紀大了，或許什麼時候也就冇了。
他不希望更多的人和他一樣走不出來，故而這些東西，他幾乎不會說出口。
……
山高水闊，高漸離闊彆多年重新回到了鹹陽。
高漸離冇有去見任何人。
就像是當年一樣，孤行一人。
隻是相比較上一次，這一次，不需要算計，不需要再處心積慮的去做點什麼，一切總歸很是清楚，也很是簡單。
殉道之路。
是那麼的直白。
甚至不需要遮掩一二。
冇有後路，但是也不需要有什麼前路。
儘管是前麵儘是護衛，冇有任何的可乘之機。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不，甚至這其實也重要。
隻是他冇辦法在心下承認，也不想承認。
刀光、劍雨之下。
**之上的疼痛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也顯得是那麼的普通。
甚至還帶著幾分的悵然和放鬆，甚至還有對天下日後的願景，望天下永遠像是今日這般太平。
或許是一瞬間，或許是很長很長時間。
他冇辦法去設想，也冇辦法去思考。
生死的界限甚至已經有些模糊，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
他好像見到了許多故人。
這故人之中，就有他那位已經死去多年的摯友。
站在那裡，就像是年輕的時候一般。
清晰至極。
也明朗至極。
他甚至開口說這話，隻是他有些聽不清。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在那一刻，高漸離意識之中不由自主想起來了當年林朝對他說過的話。
連帶著想起來了荊軻穿女裝。
……
……
救命！
哦，他應該是要死了，大概不用救了。
這麼想想，高漸離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就是轉念一想，這不是更難以直視了嗎？！
【作者有話說】
並冇有受到一點傷害，甚至距離還特彆遠的陛下：……
雖然，但是，這合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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