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水村教書養夫郎的那些年[種田] 磨桂花 支走三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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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桂花
支走三小的
從鎮上回到家。
院子裡,
大伯幾人已經砌好了六個大灶,陶鍋也都購置回來了,擱置在新灶台旁邊。
看見謝瑜林安回來,
幾人立馬拎著工具上前,
臉上露出樸素的笑容:“謝夫子,
灶台砌好了,你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修補的,冇有的話,我們就先回去做事了。”
大伯將一個荷包遞給謝瑜:“這是剩下的銀錢,六個灶台加上六口陶鍋用料,我們幾個人的工錢,還剩下236文錢。”
謝瑜麵容溫和,
接下荷包,
笑著說:“幾位叔伯的人品手藝我是信得過的,下回辦了婚宴,
定要用這幾口大鍋灶,給大傢夥煮一頓色香味俱全的盛宴,叫大傢夥吃個痛快。”
幾位叔伯離開後,謝瑜林安叫上三小的,
集中到堂屋裡,
分著鎮上買回來的衣裳物件。
謝瑜拿著一個淺粉色粗布包裹,
遞給林笙,
語調溫柔:“笙哥兒這是你的新衣裳,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顏色,
便照著成衣鋪子掌櫃的推薦,給你買了粉、藍、嫩黃、淺綠的衣裳。”
林笙上前一步,雙手接過包裹,
抱在懷裡。
他嘴唇抖動,淚水溢位眼眶,砸落在地上:“多謝謝瑜哥哥……”
林安見林笙情緒崩潰,便伸手攬住了林笙的肩膀,清冷的聲音壓低,儘量溫和的安撫著:“一切都會變好的,我們是一家人,以前的不好,都過去了,安心在我們家生活就成。”
林笙聽了這番話,淚水像開了閘,一頭埋進林安腰腹處,小身板顫抖,嗚嗚嗚的哭出了聲。
林予瞧著這一幕,忍不住擰起眉頭。
林承走過去,舉起手,拍了拍林笙的背,小嗓音清脆明亮:“笙哥哥,不哭不哭,一會兒我和林予帶你出去玩。”
謝瑜:“就讓笙哥兒哭一哭,哭完了,壞情緒就不會積在心裡。騰空了心裡的壞情緒,纔有位置存放好情緒。”
話音落,謝瑜拿起一個方方正正的木盒子,笑著遞給林承:“小承,這是你的木雕,木雕師傅手藝很好,小馬兒將軍都雕得像模像樣的。”
林承興奮極了,接過木盒便伸手打開盒蓋,小眉毛瞬間飛起:“哇塞!好好看啊!這小馬兒比大牛二牛的還要好看!嗚嗚嗚,我好喜歡!”
謝瑜伸手摸了摸林承的腦袋瓜:“要好好珍惜喲。”
林承瘋狂點頭:“嗯!我會的!”
謝瑜看向林予,將油紙包裹遞過去:“小予,這是你的書,不可儘信書,書籍上的文字是少部分人的所見所感,終歸不夠完整。等你以後長大了,可以親身去感受體驗各地風光,親眼所見比文字要來得真實。”
林予接過油紙包裹,麵色沉穩:“好,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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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三小的收拾好情緒,歸置好新得的物件。
謝瑜從庫房裡拿出一竹筐的皂角,一盒子乾桂花,來到院子的桃樹旁坐下。
林安四人也搬來小板凳坐在謝瑜身邊,目光都投落在謝瑜身上。
謝瑜聲音溫和:“我們跟江南胡記商行簽了香皂訂單,每月300塊香皂,一塊香皂80文錢,月底結算。白日裡空閒時,咱得多磨些皂角粉、乾桂花粉備著。你們三力氣小,負責磨桂花粉,我和安郎負責磨皂莢粉。”
林承疑惑的看著謝瑜:“桂花本來就小小的,我們要怎麼磨成粉呢?石磨縫隙好大哦,這桂花塞進去就溜出來了,根本磨不碎。”
林予擡眸掃了林承一眼。
林笙雙手托腮,眼睛軲轆轉動著,來來回回細看麵前四人的臉,熟記新家的每一位成員。
謝瑜將前些日子買回來的砂質研磨缽和研磨杵,一人一個,遞到林予林承林笙三人手中。
“石磨用不到,你們用這個就行,細細磨著,不能沾水。”
“我來給你們示範一下,你們認真看。”
他拿了一把乾桂花,放到研磨缽裡,用研磨杵繞著一個方向緩慢的轉啊轉,約莫轉了五下,拿起碾磨杵直直往下搗,搗了幾下,又改為轉,來回十幾次,研磨缽裡的乾桂花就變成了小塊的金黃色碎粒。
“搗成這樣,還不夠細膩,需要繼續研磨兩刻鐘左右,纔會變成能用的桂花粉。”
擔心三個小的賣力做活不顧及身體,謝瑜嚴肅的強調了一句:“你們碾磨桂花粉時,可以分成早中晚三次碾磨,這樣手不會累到。”
林承看著手裡比海碗還大一些的研磨缽,學著謝瑜,抓了一把乾桂花,放進去,拿起碾磨杵,壓住桂花轉啊轉。
“好玩!香香的,也不費力氣。”
林予也抓了一把桂花碾磨著,他瞟了林承一眼:“碾磨時間長了,你就知道費不費力氣。彆輕易嘗試,謝瑜哥哥說分時段碾磨,你就乖乖照做。”
林承聽了這話,登時熄了一次性磨完的念頭。
林笙不說話,心裡卻記著謝瑜說過的每一個字。
謝瑜林安二人將乾硬的皂莢剁成小碎塊,丟進碾磨缽裡碾磨成粉。
約莫過了一刻鐘,謝瑜擡頭看向林承林予林笙三人:“可以了,把碾磨缽蓋子蓋上,放回屋子裡去,先去玩一會兒,玩累了回來繼續磨。”
“小予,你多照看一些笙哥兒,他初來乍到,不識人也不識路,彆給走丟了去。”
林予頷首:“我會的。”
他放下研磨缽,走到廚房裡,拎了三個菜籃子出來,給林承林笙一人一個。
路旁的野山藥豆長成了,可以摘一些回來,煮熟餵給雞吃。
不然,雞吃飯粒,吃菜園子裡栽種出來的青菜,他看見了覺著心疼。
說來也是淒涼,幾個月前,他們的吃食還不如雞的好。
三人並肩走出院子,謝瑜笑眯眯的目視著他們走出去,著直到三人的身影從視野裡消失,他立馬擱下手裡的研磨缽和研磨杵,順手奪走林安手裡的,擱置在矮桌上。
支走了三小的,謝瑜冇有浪費一絲時間,直接伸手將林安抱起來,衝回屋子裡去。
林安震驚的攥住了謝瑜的手臂,一隻手還掛在謝瑜脖頸上,啞聲輕斥:“阿瑜!做什麼!快放我下來,皂莢還未磨完!”
謝瑜把林安丟到大床上,快速扯掉林安外衣繫帶,扯開衣襟,俯身壓了上去,用麵頰貼著林安的胸膛。
見謝瑜冇有下一步動作,隻是貼著他,林安麵上的驚訝和羞意褪去不少,他擡起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謝瑜的後腦勺,關心的問:“阿瑜,你怎麼了。”
謝瑜用力蹭了一下林安,鼻翼翕動,嗅了一下林安身上的青草淺香:“就是想抱抱你,聞一下你的味道。”
他也不知為何,林安身上的氣息就像是特效藥一般,聞一下心情會愉悅很久,精神上也會覺著放鬆。
隔久了不聞,渾身都不舒暢,精神頭都變得不足了,做什麼事情都覺著冇勁兒。
林安大抵是一株行走的貓薄荷,專屬於他一個人的人形貓薄荷……
思及此,謝瑜又深吸了一大口氣,感受著青草淺香溢滿肺腑,神思慢慢寧靜下來。
林安耳尖紅紅的,察覺謝瑜在瘋狂嗅著他,胸膛裡的心跳動得越來越快。
過了一會兒。
林安忍不住動了動腿,眼尾緋紅,顫著聲道:“阿瑜……你……”
謝瑜張嘴咬了一下林安,用犬齒碾磨著林安的麵頰。
冇有絲毫防備的林安身體陡然一震,茶色眸子瞬間失焦,一聲綿長的哼吟從唇齒流淌而出。
“呃……”
謝瑜鬆了口,憐惜的用麵頰蹭了幾下,用力的吸著林安身上的青草淺香。
林安臉熱熱的,腦袋好似有火再燒,思緒亂成一團漿糊。
不知過了多久。
林安覺著自己好似飄在了雲端,不上不下的虛浮著,直至一抹清涼的濕滑感突兀的落在身上,他才愕然的瞪大了雙眸。
隱隱後怕的聲音從喉中淌出:“阿瑜……我疼……”
謝瑜雙眸失神,紅著眼俯身而下……
半個時辰過後,兩人大汗淋漓。
謝瑜先緩過來,走到衣櫃旁邊,拿起衣櫃上方的藥膏罐子,打開藥罐蓋,指腹沾了些淺綠色的膏體,細細塗抹在林安傷處。
林安皺著冷峻的眉頭,嘴唇重重咬著,牙印下的唇瓣顏色發白,顯然承受了極大的痛楚。
又過了一刻鐘,林安才從那種瀕死的餘韻中緩過神來。
瞧見謝瑜嘴角含笑的坐在床畔,他登時軟軟的擡起腳,踢了謝瑜一下。
謝瑜眉目溫柔的看向林安,一把攥緊了林安踢來的腳腕。
林安冷冷的瞪了謝瑜一記。
嗓音嘶啞滯澀:“我喊疼,阿瑜為何不停!”
許知秋提過的撕裂痛楚,一直在他腦海裡轉悠,成為一抹揮之不去的陰影。
謝瑜傾身探向林安,溫柔的親了親林安的眼皮,大掌揉捏著林安的後腰,幫忙減少酸楚感。
“方纔安郎迴應得很積極,我還以為安郎是喜歡的。且床單濕了一大片……”
林安既羞又惱,聽著謝瑜說的那些小細節,指尖抓皺了床單,臉色愈發紅了。
“我自是說不過阿瑜的……”
“我隻知道,阿瑜若再不加節製,以後彆想哄我做那檔子事。”
謝瑜溫和的眸子閃過一抹暗流,他揚起唇角,笑容愈發寵溺,麵頰貼著林安的麵頰,輕蹭了好幾下:“好安郎,下回定會讓你百分百滿意,你說停,我便停,你說用力,我便用力,你想如何我都配合你。”
林安被謝瑜這番話,哄成了翹嘴。
唇瓣抿起,想壓製嘴邊的笑意,終歸是冇壓住,笑弧在唇上綻放,眸中霜雪散儘,如沐暖陽。
謝瑜察覺林安的改變,當即支起身子,親了一下林安紅腫的唇瓣。
而後站起身來,溫聲說著:“安郎好生歇息,我先去熬草木灰水,明兒舀出草木灰清液,用來調製皂體。”
林安一聽要做正事,登時手肘支著床,縮了縮腿,想要起身幫忙。
結果,剛有動作,劇烈的痠痛感就朝他兜頭湧來。
尤其是後腰和那處,痛感劇烈。
他擰緊眉心,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水。
緩了許久,他才啞聲說道:“嗯,你去吧。我身體不適,需要休息,不去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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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瑜從屋裡走出來。
去了一趟庫房,拿出一個新的罐子,想先把院子陶鍋中的金櫻子糖漿舀起存放,在燒一些稻草灰,用來浸出堿水。
伸手揭開陶鍋蓋子,一股濃鬱的甜香味逸散出來。
謝瑜視線往陶鍋裡看去,發覺糖漿已經乾掉了,陶鍋底隻剩一層厚厚的金櫻子糖塊。
謝瑜繞回廚房,拿來一片竹刀,沿著糖塊和鍋底邊緣,用力剷下去,一塊塊濃醇甜香的糖塊被竹刀翹起,散亂的堆疊在陶鍋裡。
用筷子夾起糖塊,放到罐子裡,麻繩乾荷葉、油紙封口,擱置到庫房最裡頭的櫃子裡,屯放起來。
林安許多年不曾栽種稻穀,家裡冇有乾稻草,謝瑜走出院門,到大伯家院子前,想跟大伯孃討一捆。
此時,大伯孃正坐在院子裡的桑樹下縫補衣裳,她身旁坐了懷有身孕的許知秋,許知秋手裡捧著一罐子醃嫩黃瓜,一根根往嘴裡送去。
院門敞開著,謝瑜走過去,敲了一下院門,笑著道:“大伯孃,家裡可有新鮮稻草,我想要一捆燒了,製草木灰水。”
大伯孃聞聲,擡眼看向謝瑜,滿是褶皺的臉上神情還算溫和:“等著。”
話音落,她放下手裡的衣裳和針線,起身走向後屋的,不多時,便拎了一捆黃燦燦的乾稻草回來,遞給謝瑜。
“不夠再來。”
謝瑜接過,溫聲感謝:“好,多謝大伯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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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家院子,謝瑜立馬燒了稻草。
等稻草灰變涼了,雙手捧著稻草灰,放進木盆裡去,照著比例,往裝了稻草灰的盆裡舀了七瓢水,用竹棍攪拌均勻,搬到屋簷底下放著。
為了得到乾淨的草木灰堿水,他在木盆上麵蓋了一個簸箕,遮蔽灰塵。
這會兒,時間已經過了中午了,太陽往西邊跌落了一些。
幾個小的已經吃了午飯,但他和林安一直忙活著,忘了吃飯,這會兒想起來,肚子湧上一股強烈的饑餓感。
謝瑜走進廚房,掀開鍋蓋,鍋裡還有小半鍋白米粥。
考慮到林安傷了那處,吃不了辣的,他從水缸旁的木盆裡撈出一條鯉魚,準備做個酸甜口的紅燒魚吃。
走到案台邊,菜刀拍擊鯉魚腦袋。
拍擊兩三下,等鯉魚不掙紮了,把菜刀側放,刨去魚鱗片,將鯉魚開膛破腹去魚鰓,丟進水盆裡,動作利落,一氣嗬成。
魚腹裡有黑色的黏膜,味道苦腥,烹煮前必須用瓜瓤仔細刮擦幾遍。
直到黑膜全被擦乾淨,換掉盆裡的水,將魚清洗幾遍,往魚身上劃三刀,便於入味。
處理完鯉魚。
謝瑜倒了一些皂莢液在手心,仔細洗掉手上沾染的魚腥味,順便將菜板和菜刀也清洗了一遍。
隨後,謝瑜走到院子一角,摘下五顆番柿子洗淨,一顆切成八瓣備用。
剁碎幾顆蒜米,用來給魚去腥。
舀水刷鍋,灶裡點火架柴,不一會兒,鍋底便熱乎了。
謝瑜往鍋裡倒了兩勺菜籽油,等油升溫,撒入碎鹽,淺淺一層鋪滿鍋底。
油沸,拎著魚尾,緩緩放入鍋中,煎炸半刻鐘。
一股淡淡的肉香味從鍋裡飄出,鍋鏟輕推了一下魚身,將魚翻轉,被油煎炸過的金黃色一麵顯露出來。
再煎片刻,蒜米粒倒入鍋底的油裡,炸至蒜香逸出。
番柿子塊、醬油、一勺金櫻子糖漿、半碗水、三滴醋,一併倒入鍋中,蓋上鍋蓋,小火燜煮一刻鐘後盛出。
紅燒魚鮮甜香氣濃鬱霸道,表層金紅色醬汁香醇誘人,番柿子鮮紅豔麗的顏色和酸甜汁水完全被魚肉吸收,隻瞧了一眼,腹中饞蟲便躁動起來,嘴裡不斷沁出口水。
謝瑜端著紅燒魚放到堂屋桌麵上,盛好兩個人的粥,走進屋子裡,喊林安出來用午飯。
“安郎,出來吃午飯,做了你愛吃的紅燒魚。”
林安換了一身衣裳,正在收拾床鋪,替換臟掉的被單。
聞聲,轉過身來,看向謝瑜:“好,你先吃著,我拿被單臟衣出去浸泡好。”
片刻後。
謝瑜和林安並排坐在堂屋的飯桌前,謝瑜給林安夾了一筷子肉質細嫩少刺的魚腹肉,遞到林安嘴邊:“嚐嚐看,好不好吃。”
“魚肉乾吃就行,彆放進粥碗裡,粥水會稀釋魚肉的滋味,口感會變差。”
林安微垂下眼眸,張嘴吃下謝瑜筷子尖的金紅色魚腹肉。
細嫩的魚肉剛落到舌尖上,一股濃鬱的酸甜香氣登時湧出,濃醇鮮甜的魚肉讓味蕾全部舒展開,給人一種舒適的味覺享受。
林安眉眼舒緩了不少,有了滋味鮮甜的紅燒魚撫慰,大腿處的痛意都變得輕微起來:“好吃,阿瑜手藝很好。”
謝瑜夾了一根酸辣口的嫩黃瓜,放進粥碗裡,笑著說:“好吃便多吃一些,咱倆吃完一條魚,三小的晚上再煮給他們,不用給他們留的。”
林安‘嗯’了一聲,又夾了好大一塊魚肉送進口中,眼裡有星光閃過。
“好吃,很鮮甜,彆人做的魚有股腥味,你做的魚,一絲腥味也冇有,隻剩下鮮甜馥鬱的魚肉香味。”
謝瑜:“那是他們處理魚的方式冇對,不捨得放油煎炸,腥味便會殘留下來。”
“對了,安郎,這座房子太破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坍塌,每年修補的耗費也不少。笙哥兒8歲了,也不好長期與小承小予睡一塊,他總歸得有一個自己的房間。如今餘錢很多,我們入冬之前,建一座新房子如何。”
林安點頭:“可以。”
謝瑜:“你覺著建在哪裡比較好?”
林安思索了一下:“院裡新砌了灶台,總要用上的,最好在屋後的那片空地上建房子,到時,院牆一圍起來,新灶台依舊在院子裡,不用拆了重新砌。”
謝瑜夾了一塊黃瓜,遞給林安:“安郎說得有道理,明日讓大伯介紹一下靠譜的砌房工隊,後日便規劃好格局,開始動工。”
林安有些意外,冷靜的分析:“不選良辰吉日,直接動土會被人說閒話的,村裡的大喜事,都會讓村長幫忙看好日子。”
謝瑜:“行,那便同村長說一聲,讓他幫我們選個良辰吉時動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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