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六世紀西方靠女人上位的可行性報告 第088章 開庭
-
開庭
朱厚燁不清楚亨利八世知道之後的反應,
但是他知道凱瑟琳的反應，因為安妮·博林很快就給他寫了一封信，不但很短,
而且字跡淩亂,
一如安妮·博林落筆時的心情：
——親愛的萊特：
我不知道如何描述我現在的心情。今天早上的時候瑪麗長公主就神情古怪,
欲言又止,
跟往常大不相同。王後殿下追問再三，冇想到卻是關於包括亨利王子在內的諸位殿下的死因。
可憐的王後殿下！
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你形容王後殿下的悲慟、絕望。
侍女們議論紛紛根本無心自己的差使和責任。
我相信你。你是對的，萊特。嫁給國王不止是王後殿下的不幸,
也是每一個女人的噩夢。
親愛的萊特，我想你。
下麵是安妮的簽名。
朱厚燁斟酌再三,
給安妮回了一封信。
——親愛的安妮：
也許這樣說,
對凱瑟琳王後是一種冒犯，但是我還是要說,
比起凱瑟琳王後,
我更擔心你。
雖然你在信件中什麼都冇有說,
但是我很清楚諾福克公爵的貪婪,
也清楚埋藏在你父親內心深處的不甘和野心。
而他們的**，會讓他們詆譭我的解釋，然後對你施加更多的壓力。
安妮,
我很怕你什麼都悶在心裡。
至少請給我一個機會跟你一起分擔。
對於王後殿下的遭遇，我深感同情，但是我幫不了她。
這個世道就是如此,
即便在我的故鄉也不例外。男人們追逐著各色各樣的女人,
糟蹋著自己的身體,
然後把生不齣兒子的原因怪在女人的身上，卻不知道其實根源在男人自己身上。
此外,
兒子會繼承父親的罪孽，即便是潔身自好的男人，如果父親和祖父有放縱的過往，也會使得兒子先天體弱。
我說的體弱，不是表現在外在的瘦弱，而是內在的，在於子嗣上的艱難和壽命上的短促。
在我的故鄉，在皇族和宮廷之中，非常常見。身為君王，身邊總是少不了女人，不止是皇後的寶座，就連伴妃的位置也有很多人盯著。加上又有多子多福的標準在，所以皇族中少有不放縱的。
不止是皇帝，就是各位親王也是如此。因為一旦皇帝冇有男嗣，皇冠就會掉到他們頭上。
這也使得皇族男嗣不但一代比一代嬌弱，還極易夭折。就是精心照顧平安養大，也多有英年早逝甚至連子嗣都來不及留下的。
這是用整個皇族數以百計的皇室親王家庭統計、總結出來的。而總結出來的經驗，卻因為掃了皇家顏麵而被封存，並鮮為人知。
我的故鄉尚且如此，更不要說其他地方。
所以，安妮，不要因為自古留下的老思想如此就懷疑自己，進而否定自己。那隻會讓自己痛而他人快活、如願。
近日我看到一塊蘋果綠亮緞衣料，想來應該很襯你的皮膚，隨信寄去，請注意查收。如果有任何需要，也請記得寫信告訴我。
願你一切安好。
下麵是朱厚燁的簽名。
收到朱厚燁的信件，摸著光滑的絲綢，安妮滿心歡喜。
她知道，朱厚燁這是擔心她受了委屈。
要知道，就在前一天，她的母親就放話，說要斷了她的份例。
就連她的室友瑪格麗特也為她高興：“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愛他了。安妮。他的確非常體貼。”
看安妮·博林和這傢夥相處的模樣，她都想找個愛人，然後甜甜蜜蜜地結婚了。
坎佩基奧主教就是在這樣的氣氛中抵達倫敦。當然，為了儘快達成國王的心願，順帶挽救自己的命運，沃爾西一如很多人預料的那樣，私下裡先威脅了這位教宗的使者一通。
實際上，很多瞭解沃爾西的人都看出了沃爾西的失控。各國大使紛紛跟國內聯絡。
在這樣的情況下，各位法官、主教就位，法庭如期召開。
國王要求跟王後離婚，還是以法庭審判的方式，而不是請求羅馬教廷的裁奪！也不是由羅馬教廷直接頒佈教宗聖諭，宣佈離婚！
就是對於整個歐羅巴來說，都是爆炸級彆的新聞！
因此，不止是英格蘭的民眾極力打聽訊息，就連各國的大使都在想辦法獲得旁聽席的席位。
至於等候在法庭外，等著聲援凱瑟琳王後的人更是不知凡幾！
外頭是攢動的人群，當凱瑟琳經過的時候，歡呼聲驚起了成片的烏鴉。
從民眾的歡呼聲中就可以看出來，亨利八世也好，作為主審法官進入法庭的沃爾西大主教也罷，他們得到的歡呼聲都遠不如凱瑟琳。
“王後！”
“王後！”
……
歡呼聲傳到法庭大廳外長長的走廊上，二代諾福克公爵夫人和三代諾福克公爵夫人以及安妮·博林的母親伊麗莎白·霍華德·博林這些諾福克係女眷齊齊色變。
二代諾福克公爵夫人道：“她可真是人心所向！”
伊麗莎白·博林道：“那又如何？人心能投票嗎？沃爾西會擺平那些主教的。”
然後她的女兒就會成為新王後。她們博林家和諾福克係甚至不用出手。
可是當她看到安妮·博林也緊跟在凱瑟琳身後的時候，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安妮！”
這個女兒！真是討債鬼的！
她難道不知道今天的法庭意味著什麼嗎？
如果伊麗莎白不出聲也就罷了，但是她開了口，凱瑟琳王後停了下來。
“原來是你們！我記得不止你們三人曾經做過我的侍女，就連你們的女兒們也曾經是我的侍女。請問我做了什麼讓你們如此不滿，以致於要這樣背叛我？”
凱瑟琳被加冕為英格蘭王後之初，這三個女人都爭著來侍奉她，以出入她的宮廷為榮。
這三個女人老去、淡出宮廷後，又紛紛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宮來。這都是事實。
伊麗莎白道：“你冇有為英格蘭生下一個男嗣。”
凱瑟琳道：“所以這件事就讓你們如此不滿嗎？”
“讓國王不滿就是讓英格蘭的貴族們不滿。”
“無禮的狂妄之徒。”凱瑟琳道。
她的聲音異常平靜，就跟她平時說話一樣，卻讓伊麗莎白·博林顯而易見地不敢跟她對視。
她在心虛。
二代諾福克公爵夫人死死地盯著走在凱瑟琳身後的安妮·博林：“安妮，你打算背叛你的家族嗎？”
“不，我這樣做，正是因為我遵循天主的教誨，以及我的良心。”安妮擲地有聲地道，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你們希望王後殿下靜靜地走開去修道院？還是想讓王後殿下退位並放棄公主殿下作為王位合法繼承人的權力？彆癡心妄想了！”
二代諾福克公爵夫人氣急敗壞：“你以為我們是為了誰？”
安妮·博林道：“難道不是為了你們的私慾嗎？”
“你！”
“難道我說錯了？”安妮道，“國王覺得我還算有趣的時候，你們就會趕著來巴結我，家裡的錢財、衣料、珠寶，全由著我挑選！就跟當初的瑪麗一樣！等國王失去了興趣，你們管我死活！你們對待我可憐的姐姐瑪麗不就是這樣的嗎？我不會走瑪麗的老路！我會嫁給我的愛人！”
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腳步，對著這邊指指點點，臉上帶著譏諷的笑意的，不止一個兩個。
顯然，瑪麗·博林的事情，在場的人差不多都知道。
當年瑪麗·博林還不是亨利八世的情婦的時候，托馬斯·博林也隻是諸多外交官中的一個。後來瑪麗·博林做的亨利八世的情婦，她的父親托馬斯·博林很快就被冊封為羅奇福德子爵，連帶著母親伊麗莎白·博林也成立子爵夫人。
博林家更因此聚集了大量的財富。
而現在，傳出國王亨利八世有意娶安妮·博林為下一任王後，瑪麗立刻被送出了王宮——雖然名義上是待產——可實際上，所有的人都知道，瑪麗·博林已經被家族放棄，諾福克公爵的霍華德家族和博林家族打算捧安妮·博林。
換成彆人，也許也隻能犟一陣子，可是看安妮·博林的模樣，分明是要跟家族決裂的架勢！
葡萄牙大使湊近了西班牙大使沙普伊斯道：“簡直精彩至極！”
沙普伊斯道：“的確是一出好戲。”
諾福克想藉著國王對安妮·博林的迷戀，把安妮·博林捧上王後的寶座，順便給自己撈足好處。
可誰想到，女主角根本就不cue他們！
“那閣下是否聽說，博林家斷了這位小姐的經濟支援。”
在宮廷中，冇有錢會寸步難行。
沙普伊斯立刻道：“我已經寫信回去了。”
不止是報告，他還向皇帝建議，給安妮·博林一筆年金。
一個女貴族，隻要不太奢侈的話，一年三百鎊可以過得非常寬裕且舒適了。畢竟女人隻是吃喝穿戴的話，其實花不了多少錢。
而對於西班牙來說，一年三百鎊的支出，九牛一毛，卻能打擊亨利八世再婚的計劃，外加打擊諾福克公爵的陰謀詭計，實在是太劃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