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咒術高專推銷木葉交杯酒 111
日漸西移,
黃昏席捲，天光一點點黯淡，人間造型各異的花燈卻一盞盞亮起,
彷彿聚集起黃昏墜入人間的霞光,
映照著節日狂歡的人間一片熏熏然的沉醉喜悅。
舞台上花燈那種如夢似幻的光線愈發如同夢寐，站在舞台上的男人笑容可掬，那一身刻意為之的奇妙裝扮將這種夢幻的古舊與戲劇感襯托到了極點。
——他頭戴一頂斜紋燈芯草編成的綾藺笠，身披甲冑,
腳踏鞣質皮革製成的物射遝,
腰間鼓鼓囊囊掛著一大堆東西：狹長彎曲的腰刀,
盛著箭矢的空穗，備有弓弦的弦袋，手持大弓與弽……令人一見便想起浮世繪中那些陪主公狩獵巡遊的忠心武士模樣。
這位從浮世繪中走出來的武士主持人抑揚頓挫、富有感情、陶醉般地朗聲道。
“……眾所周知，花神節乃湯之國傳統節日,
是鮮花與美人雲集的盛會，正值這般千載難逢的時節——”
台下有人嬉笑起鬨。
“什麼千載難逢,
花神節分明是一年一度的節日嘛！”
“沒錯沒錯，這裡差不多每天都舉行祭典,
有什麼好稀奇的！”
武士主持人滑稽地揮了揮手，咧開嘴笑道：“哎呀呀,
都說花色易殘，紅顏亦然,
賞花一瞬間——美好易逝，且看且珍惜！要知道，大家每時每刻的相遇都是不同的,
去年的花神節與今日的花神節采擷的鮮花不同了，相遇的人亦是迥異——現場的大家相聚於此,
難道不是一期一會的緣分，此等的緣分難道不值得千載難逢的美名？”
他鏗鏘有力、感染力極強的沉音彷彿厚重堅硬的石子，被擲入台下的人潮，激起經久不息的掌聲。
武士主持人滿意地點點頭，接著手舞足蹈，做出誇張的形容：“……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今日所舉行的比賽便是由這一主旨所衍生而出——請戀人們顧取眼前花，憐惜心上人。”
主持人做出邀請的姿態，眉飛色舞，舉止浮誇。
“熱烈邀請我們的參賽選手登場！第一項比賽是比翼雙飛，下麵由我宣讀比賽規則——”
主持人激情洋溢的解讀聲音，熱火朝天的比賽現場，工作人員將手中的紅絲扭成繩，一一將參賽情侶的足部捆縛在一起。
“所以說，兩人三足這個小遊戲到底和‘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個主題有什麼關係？還特意起個名字叫比翼雙飛。”五條悟忍不住吐槽，“這就和起個‘精製小麥麵餅包裹鮮香濃汁肉眼扒’這樣的花裡胡哨不知所雲的華麗名字結果上菜發現就是普普通通的肉饅頭一樣離譜啊！”
“……噗，確實。就是為了博人眼球吧，畢竟這是情侶比賽，之後的遊戲應該也都會是這個起名思路。”
被這個形容笑到的宇智波瞳微微彎了彎眼睛。
她本來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其他參賽對手，他們同樣被捆住了手腳，純粹抱著來玩情趣的小情侶嘻嘻哈哈，正忙著打情罵俏；勝負心強的情侶小聲地討論著對策，並繞著場地走路尋找感覺；也有滿臉無敵的情侶不動如山，渾身上下卻透著誌滿意得的自信……
此時卻忽然側頭抬眸看向五條悟，懸於梁間的花燈灑下昏黃曖昧的光線，落在戴著全麵狐狸麵具的五條悟身上。
時間的流逝變得極其遲緩滯澀，嘈雜喧嘩的鬨音刹那之間被隔絕在外，周遭的人物景色影像都在模糊褪色。
看不見滑稽狐狸麵具之下的容貌，隻見他漫不經心地微微仰頭看著台上正在宣讀遊戲規則的主持人，露出輪廓□□流暢的下巴以及深色衣領間時隱時現的漂亮脖頸線條——在昏黃光線下淡淡地發著光，宛如被鍍上神明的光輝。
瞳認真地看了一會。
覺察到了瞳的目光，五條悟轉過頭看向她，藍色貓貓眼疑惑：“瞳？”
放緩暫停的時間重新開始流淌，吵鬨的雜音再次湧入世界，恍惚迷濛的背景重新變得清晰明朗。
“沒什麼啦，”回過神的瞳坦然地望回去，半麵狐狸的麵具露出下半張臉赤誠明豔的笑容，如同夜晚的天空驟然炸開的煙花一般絢麗奪目，“就是突然覺得悟遮了臉也很好看欸！”
……不用想也知道，臉一定紅了。
畢竟現在他臉上滾熱的溫度已經可以將雞蛋煎至七分熟了——還好有麵具擋著，隻有他自己知道。
五條悟一邊暗自慶幸，一邊忍不住胡思亂想：瞳到底是什麼意思？
用那樣的目光盯著他看，而且還突然誇他，明明幾乎每天都會看見的吧，瞳難道……
“真不愧是我的摯友！”瞳肯定地誇道。
五條悟：“……”嗬，他就知道。
“好在兩人三足這種遊戲倒是不麻煩，”瞳看向高台，武士主持人已經基本講完了規則，比賽很快就要正式開始了，她勾起嘴角，“也就隨便衝個第一名吧。”
五條悟揚了揚眉毛，環視四周，自信滿滿：“那當然了，這種小比賽，我們倆指定嘎嘎亂殺，畢竟我們可是最強。”
果不其然，被分配為第七組的兩人配合默契，協力同心，一個用咒力強化身軀，一個用雷遁刺激肌肉，在一眾參賽情侶中如同黑馬般殺了出來。
“第七對情侶好快的速度！”一個眯眯眼努力地將眼睛瞪開縫隙，看不見眼中瞳仁全貌，隻見眯縫裡精光閃爍，“這兩人肯定是忍者吧？”
“忍者中也少有這麼快的，而且比賽規則禁止使用忍術——或者至少禁止的是我們肉眼可見的忍術，”畢竟看不見的也沒法判定，旁邊的戴著箬笠的中年男子相當專業地點評道，“不止第七組，少說有五組情侶都是忍者或武士出身，哦，你看第三組！他們肯定也是忍者，隻是兩人的默契度太差了，而且——打起來了！”
毫無意外，第一次的“比翼雙飛”遊戲中，五條悟與宇智波瞳所在第七組取得了第一名的良好成績。
在武士主持人亢奮的聲音中，二十對情侶隻剩下了十五對，淘汰率不算太高，隻要能小情侶能有點默契、相互扶持基本都可以過關，沒過關的有：互掐起來的忍者情侶；四肢尚未馴服、貢獻了令人歎為觀止的鬼畜動作小情侶；中途摔倒於是原地互相安慰擺爛最後啵嘴的小情侶……
主要體現了一個物種多樣性。
而身為第一名的第七組則獲得了喜獲獎品：一捧金燦燦的向日葵。
武士主持人深情款款地念著頒獎詞：“向日葵的花語是沉默的、沒有說出口的愛。戀人如陽曜，而向日葵永遠隻注目著太陽——即使對方永遠也屆不到。是多麼美麗、哀傷的暗戀之情！”
屆不到的、美麗、哀傷的暗戀。
五條悟：“……”
這主持人究竟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這麼多象征愛情的花你頒發給第一名的竟然是象征暗戀的向日葵！
而屆不到的愛戀的物件在旁邊將碩大的向日葵花盤裡的生葵花籽掰下來，認認真真地品嘗味道，宇智波直女發表感悟：“唔，這向日葵品種不錯，可以帶一些回去。”
並轉過頭開開心心地問道：“悟，你要不要嘗嘗，味道還可以誒！”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五條貓貓憂傷地抬眼，悲痛答曰：“要。”
第二輪的比賽果然又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名字：“心有靈犀”。
規則也很簡單，就是矇眼餵食，矇眼者們要先從桌上挑選食物，再喂給自己的戀人，以先完美喂對方吃完者為勝利。
——據說，戀人親手喂的食物，狗屎都有著蛋糕香味，所以你吃不下就代表不愛對方，所以桌上也大多是些充滿了靈魂的黑暗料理：炸蜘蛛、仰望星空派、蝙蝠湯、麻油燉西瓜……
這根本對有著六眼的五條貓貓毫無難度，於是他自告奮勇地當了矇眼人。矇住眼睛的五條貓貓眼疾手快地選擇了瞳會喜歡吃的致死量甜品——糖漿鬆糕布丁，這已經是其中味道最可以讓人接受的食物了。
仗著作弊的六眼，在大多數情侶還在磕磕碰碰地將黑暗料理喂進對方鼻子時，五條悟和宇智波瞳已經輕鬆地完成了任務。
他們倆全程過於絲滑，難免引起觀眾的竊竊私語。
“這家夥難道是日向家的？”
“不會吧，白眼家好像都是黑長直啊？”
“那不是因為日向都是內部通婚嘛，如果說對方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呢？”
五條貓貓直接嘚瑟地將布條揭開，露出在燈光下流光溢彩的漂亮藍眼睛。
關於他是日向白眼的不實謠言不攻自破。
“嗚哇——”
“好漂亮的眼睛！”
台下大家海豹鼓掌。
貓貓得意.jpg
等其他組的人也差不多完成了比賽，主持人又適時出現，一通激情四射的演講後，將這一輪的獎勵頒發下來：雛菊花。
“天真純潔、深埋於心底的愛戀！”
主持人如此說道。
五條悟木著臉：“啊，又是花語為暗戀的花……”
宇智波瞳若有所思：“也許是因為第一名拿到的都會是象征暗戀的花？”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這些比賽對於她和悟來說難度都不太大，可以說拿個第一名問題應該不大。
武士主持人笑道：“經過兩輪精彩的比賽，此時場上還剩下十對情侶，不過大家放心，之前的比賽都太激烈了，這一輪的比賽要簡單多啦！”
五條悟撇嘴，湊近宇智波瞳悄聲道：“切，這麼一來好無聊，本來之前題目就夠簡單了。”
宇智波瞳點頭，自信滿滿：“我們再次拿個第一應該沒什麼問題。”
“鏘鏘鏘！這一輪比賽題目是——眉目傳情！”
“據說深愛著對方的人們能夠對視對方更久哦！而且，”武士主持人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長久的凝視說不定會帶來想要親吻的**——放心我們是很人道的，想親就親吧，親也算時間——但目光絕對不能移開對方！”
五條悟：“……”完大蛋。
這個所謂的簡單比賽對他來說簡直太不友好了！
按照比賽要求，兩人都除去了臉上的麵具，毫無遮蔽地看向對方。
剩下的十對情侶兩兩在長桌上對坐，深情凝視著對方。經過前兩輪的篩選，特彆不靠譜的小情侶已經慘遭淘汰，剩下的小情侶多半有兩把刷子——
好吧，已經有迫不及待的小情侶開始睜著眼打啵了，吻得死去活來，搞得現場氣氛充滿了粉色泡泡，荷爾蒙的氣息簡直要叫附近的野貓都嚎叫求歡起來。
有其一就有其二，剩下的情侶深受這股爆棚的荷爾蒙氣息影響，已經開始眼神拉絲，越靠越近，嘴巴也越來越近。
在如此狂熱的粉紅氣氛中，五條貓貓更是深受其害——本來和瞳對視就要保持心如止水就很難了，神色還不能露出異樣，又要聽著彆人在旁邊卿卿我我，更是地獄級的難度了。
他與瞳四目相交，長久地凝望著對方的眼睛。
常言道人眼即心靈的窗戶，裡麵藏有最幽微曲折的喜怒哀樂，透過這扇窗戶可以隱約窺見對方心靈的一角，讓兩人在心靈上坦誠相見。
據說心理學家做過實驗，發現異性之間對視超過10秒就很容易產生感情，超過30秒會有類似流淚的感覺，超過一分鐘則會有靈魂交融之感。
——事情也許沒有這麼玄妙，畢竟互相不喜歡的異性本來就不會注視對方這麼久，願意和對方對視這麼久的人本身就有一定好感度。
但目光長久觸碰糾纏的感覺比想象中更令人目眩神迷。
視線交觸，眼波流傳，聚積，碰撞，火花四濺，耳鳴，呼吸困難，靈魂在其中呻、吟，轟鳴，喧囂，交融。
如若此時仔細地以第三者的視角觀看就會發現他們發生了“瞳孔模仿”現象——兩人的瞳孔幾乎是在同步的放大縮小。
——這被稱為潛意識的社交模仿形式，是一種眼睛之間特殊的舞蹈。
主持人那極度亢奮的洪亮聲音在耳邊響起，似乎是有小情侶因為親得過於忘我而閉上了眼睛慘遭淘汰。
但是心跳的聲音掩蓋過了那些聲音，耳朵自動將周圍的聲音濾過，隻剩下擂鼓般的心跳聲。
再這樣下去真的會完蛋的，五條悟強迫自己放空眼神，轉移注意力。
……比賽程序怎麼樣了，有多少人被淘汰掉了？
聽不清楚，心跳聲太大了。
耳鳴愈發強烈，眼前一陣陣發黑。
時間過去了多久，最少也有半個小時了吧？或許更久，兩個小時？又或者隻有一分鐘？兩分鐘？
他完全喪失了對時間的感知能力。
怎麼還不結束，大家的耐性怎麼都這麼好——耳邊忽然清晰地傳來接吻的聲音——該死的，忘了這幫名正言順的小情侶正在借著這個機會光明正大地搞情趣play呢，在場的參賽人員隻有他和瞳的關係是打過一次啵的純潔朋友關係。
五條悟那顆躁動不安的心頓時哇涼哇涼的。
他眨眨眼，發現對麵的瞳也下意識地跟著他眨了眨。
媽的，好可愛。
五條悟不自覺地忘記了呼吸。講道理，他此時真的無比理解那些親的死去活來，甚至被淘汰也毫不在乎的小情侶。
這誰能忍得住？
他能。
不能也得能，誰讓他們是朋友呢。
可惡。
就在五條貓貓咬牙切齒地沉浸在這種恍若被蜂蜜窒息的甜蜜又痛苦的折磨時，一個溫柔到有幾分陰惻惻的男聲突然響起來。
“你們在做什麼？”
五條悟聰明的大腦甚至運轉了好一會才驚悚地意識到一個事情。
等等，這聲音、這語氣……
——宇智波泉奈？！
*
第三輪五條悟和宇智波瞳慘遭滑鐵盧，鑒於封建家長宇智波泉奈的到來轉移了兩人的視線，他們的排名幾乎是吊著被淘汰的尾巴進入總決賽。
而第三輪作為最末尾的獎勵是白百合。
象征純潔、莊嚴的感情，既適用於戀人，也可以被用於友誼之中。
五條悟表示自己悟了：這絕對是在針對自己吧？
無論是第一還是倒數，他們倆獲得的花語都是和說不出的愛戀以及純潔的友誼相關的！
五條悟深深懷疑主辦方有木葉的間諜，不然為什麼要在情侶專場裡搞這些木葉朋友之間的小花招？！
總之，這絕不可能是他和瞳的問題！
“這樣啊，我明白了，我一點都沒生氣哦，”這位宇智波家的美少年長輩十分通情達理，寬宏大度地說，“忍者任務至上，沒辦法。”
泉奈溫溫柔柔地微笑著，伸手摸了摸小侄女的頭：“去吧。”
隨即他微微側過頭，依然是那副溫溫柔柔的笑容，但眼神卻死亡凝視得不能再死亡凝視，黑氣幾乎實質性地從他身上湧現翻騰。
雞掰貓：“……”
而最後的總決賽內容——
武士裝束的主持人嘹亮的聲音再度響起，他抑揚頓挫、情緒飽滿的腔調回蕩現場，繞梁三日。
“最後一個專案——口吻生花。”
工作人員端出盤子，盤上有著橙色半透明的糖絲，井然地將糖絲安置妥當——主持人在一旁驕傲地介紹這種獨家秘方所製的糖絲極有韌勁，不會輕易被扯斷，隻會越拉越長。
而規則是情侶需要從兩端開始吃，看誰的速度最快。
——而在無法扯斷、規則也嚴禁用外力弄斷的情況下，吃到最後必然會親到一起。
那麼問題來了，五條貓貓深沉地思考著。
——他究竟要如何在旁邊黑氣四溢的宇智波長輩眼皮子底下與瞳完成這次比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