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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咒術高專推銷木葉交杯酒 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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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理會電話另一端摯友氣勢洶洶的質問,
夏油傑若無其事、乾脆利落地掛掉了手裡的電話。

“直接掛掉電話這樣真的沒關係嗎,要不還是稍微解釋一下吧?”

見那通語氣彷彿捉姦般的電話被、乾脆結束通話了,心懷不安的池上花弱弱地發聲。

“沒關係的,
情況很緊急嘛,
回頭再解釋也來得及。”掛掉電話夏油傑回應道,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將手機重新揣進衣兜。

一旁的宇智波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是。”

房間內暖色的燈光照到玄關處時已然相當昏暗,某一瞬間,
照得那俊秀高挑的男生眼眉微微彎起的模樣像極了壞心眼的狡猾狐狸。

是錯覺吧。

池上花揉了揉眼,
發現那男生又是一副再正常不過的樣子。

果然是她的錯覺!池上花鬆了口氣,
還以為捲入什麼奇奇怪怪的幼稚修羅場了呢,看來是她神經過敏想得太多了啊。

宇智波瞳和夏油傑低聲交流了兩句,明明離得很近,但池上花卻很難聽清他們之間的對話。

隻是隱約覺得有什麼陰冷幽深的東西突然出現,
悄無聲息地縈繞在她身邊。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池上花的記憶就相當模糊了,
一切都恍恍惚惚地彷彿在做夢。

夢裡她回答了一些宇智波瞳提出的關於雪乃的問題,還拿出手機給他們看了她和雪乃一起拍的照片,
甚至還拿出了雪乃的送給她的小飾品。

拿出小飾品時,池上花於朦朦朧朧中感到有森然的涼意攀爬上她的手部,
粗重地喘息著,彷彿有什麼鼻息冰涼的野獸在仔細嗅著那件飾品的氣息。

但周圍分明空無一物,
池上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之後池上花就迷迷濛濛地睡了過去。視線墜入模糊的最後一刻,她還在想著宇智波瞳那雙花紋繁複的紅色眼睛可真是綺麗靡豔啊。

池上花於是安心放任自己沉溺於那雙瑰麗紅瞳構築的美妙夢境之中。

*

宇智波瞳分出一個影分身將池上花安置在房間裡的榻榻米上,貼心地替池上花掖好被褥,
守護沉溺於幻夢中的女孩。

瞳本人則和夏油傑跟著用於追蹤的咒靈去尋找失蹤女孩雪乃的蹤跡。

池上花拿出的飾品是一個可愛迷你的公仔娃娃,是個大眼睛的粉色毛絨絨,
年輕女孩子看了愛不釋手的那種型別。

這個公仔娃娃是雪乃不久前才送給池上花的,上麵還沾染著濃鬱的失蹤者的氣息。

咒靈在嗅過公仔娃娃後帶著兩人朝外麵走去。

在黑夜的雨天找人是件不太愉快的事情。

不提那纏綿的細雨,泥濘的土路,以及昏暗的光線,光是雨本身霸道的氣息就足以擾亂追蹤的節奏。

被當成狗狗使用的追蹤咒靈重重地皺起了鼻子,慘白畸形的臉龐看上去頗為委屈。

乾擾太多了,雨水將失蹤者的氣息衝得很淡,又將這淡淡的氣息隨著水流帶得到處都是,讓找人的工作變得難上加難。

咒靈操使撐著傘,奔波一天後忘記充電的手機電量很快見底,掙紮著閃爍了兩下,終於還是熄滅了。他既不是洞悉萬物的六眼,又不是能在黑暗裡嗖嗖放出詭異紅光的寫輪眼,同為咒術師的夏油傑仍然很依賴普通的視覺。

隻是在這樣暗沉的雨幕中控製著追蹤咒靈,幾乎很難分辨眼前景色,夏油傑不由得升起了自己是個牽著導盲咒靈的瞎子既視感。

路過被草叢覆蓋的捕獸陷阱時夏油傑差點沒踩空——

結果被身邊的宇智波瞳穩穩扶住了。

“謝謝。”

夏油傑撥出一口氣,冰涼雨水吹進傘內,帶著點淡淡的腥氣。

黑暗中他視線受限,其他的感官卻在這樣的環境中變得極其敏銳起來,與同伴掌心相觸的地方熱得驚人。

“傑還是牽著我吧,差點忘了你在黑暗裡視力不太好。”

宇智波瞳的聲音穿過嘈嘈雨聲傳來。

忍者一向有在夜間行動的習慣,哪怕是不開寫輪眼,宇智波瞳的夜間視力也相當不錯,隻是這霧氣繚繞的雨夜在某種程度上也對她的視力造成了一定阻礙,更不用說夏油傑了。

漆黑雨夜裡兩人緊緊握住彼此的手,在麵目醜陋的追蹤咒靈引導下互相扶持著繼續前行。

進入山林後,雨聲擊打樹葉的節奏不再是遠遠聽著那般節奏動人,冷風獵獵,激起濕淋淋草木一片呼啦啦的響音,那聲音狂躁又急切,寒意森森。

追蹤咒靈還在勤勤懇懇地嗅來嗅去,但好像失去了方向,隻在一片被大雨摧殘得隻剩幾朵殘花敗葉的灌木叢上不停打轉,時不時向各個方向試探地嗅聞。

山林裡的響聲愈發淒涼,像是從很深很遠的地底升起的哀嚎。

“這個叫雪乃的女孩怎麼會獨自一人跑到這樣偏僻的地方?”

夏油傑心覺不對,這裡離旅店的位置已經很遠了,一個性格謹慎的女孩子會撇下旅店裡的同伴獨自在雨夜裡行走這麼遠嗎?

況且這裡還是危險的山林地區。按照池上花的說法,雪乃和她都有著豐富的旅遊經驗,像這樣的情況那個女孩也絕對不該獨自繼續深入了,畢竟夜晚山林是有許多危險的野獸毒蟲的。

宇智波瞳也困惑地皺了皺眉。

正當兩人一咒靈迷茫之際,便聽見淒冷惶悚的哭聲幽幽地由遠及近,最後竟然彷彿貼著他們的耳畔響起。

一聲聲淒涼至極,像小女孩尖利的哭聲,像溺亡者絕望的呼喊,又像野獸悲痛的哀嚎。

這便是旅店裡客人曾經聽到、卻被老闆娘解釋為野貓發情的滲人哭聲。

那聲音初時微弱,宛如委屈的綴泣,後來逐漸放肆,在廣闊的山林間淒厲地哀嚎起來,光是聽著便使人不寒而栗。

這絕不是什麼老闆娘所說野貓發情的聲音,雪乃失蹤這件事恐怕比夏油傑與宇智波瞳最初想到的情況得要複雜得多。

那聲音中有著誘惑人的咒力,引導他們向前走去。

這種等級的咒力還不足以誘惑到夏油傑和宇智波瞳,但兩人隔著黑色雨夜默契對視一眼,假裝被蠱惑的樣子循著咒力的蹤跡跟了上去。

雨漸漸停了下來,烏雲散去,深遠的蒼穹裡露出蒼白的月亮,擠擠挨挨的葉子上積蓄著的水滴盈滿慘白的月色,山林被這樣寒涼淒冷的光照亮了。

那引導夏油傑與宇智波瞳的咒力毫無預兆地消失了。

他們於是停留在這片咒力斷開的開闊地帶。

這裡有一小譚靜謐的泉水,一個女孩被封在譚底的透明結晶裡,緊閉眼眸,右眼眼角遺留著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

雖說是被那詭異的透明結晶冰封著,但女孩的胸膛仍舊微微起伏,清秀的臉上露出悲哀淒楚的神色,嘴裡發出輕輕的、壓抑著的哭聲。

兩人很快認出,她便是失蹤的池上花好友,那個名為雪乃的女孩。

顯而易見的,雪乃還活著,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見此情況,夏油傑立刻發動術式放出咒靈將包裹著女孩的透明結晶打撈上來,隻是當兩位年輕咒術師靠近俯身觀瞻那封印著女孩的結晶時,那表麵看上去純淨無害的透明結晶卻急遽變幻——

無數咒力漩渦從中噴湧而出,致幻的物質在令人目眩的漩渦中悄然旋轉散開。

宇智波瞳恍惚了一瞬,清醒過來後環視四周,發現周圍的環境已經與之前大相徑庭了——

陰森恐怖的夜晚山林變成了深藍的碧空與綠草如茵的大地,一簇簇生命力頑強、色彩豔麗的小野花在風吹過時調皮地探出頭,儼然一片美不勝收、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色。

場景切換速度如此之快,彷彿驟然從恐怖片場走向了隔壁的童話片場。

是領域空間。

但這片領域的氣息很純淨,沒有咒靈那種隔老遠就能察覺得到的肮臟氣息。

朋友夏油傑不見了,這一發現令宇智波瞳眉頭緊鎖。

但更古怪的是這片領域毫無攻擊宇智波瞳的**。

它隻是自顧自運轉著,空間內的咒力恬然自得地變幻出各種模樣——

活潑的兔子,花紋豔麗的蟒蛇,翩翩起舞的蝴蝶,機靈的小鹿,慵懶的花豹,甚至還有一頭龐然的鯨魚悠悠從宇智波瞳的頭頂遊過。

這些咒力化物都沒有要攻擊宇智波瞳的意思,互相追逐嬉戲,那頭懶洋洋的花豹從高處矯健跳下,兩三下便跳到宇智波瞳麵前,伏下高傲的頭顱輕輕蹭了蹭她的手,發出渴望被撫摸的呼嚕呼嚕聲。

這種詭異的情況令還年輕的特級咒術師有些摸不著頭腦。

宇智波瞳做出一副放鬆的姿態去撓花豹的下巴,花豹眯上眼睛舒服地躺下翻出肚皮嬌嬌地扭來扭去,兔子從宇智波瞳麵前蹦蹦跳跳而過,小鹿追逐兔子,經過她和花豹時卻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瞳,清澈的眼眸寫滿稚氣的好奇。

蝴蝶忽上忽下,忽遠忽近,巨大的鯨魚在空中緩緩遊弋,所過之處天上白雲翻卷,一切甜美純潔得宛如孩童的幻想。

但瞳暗地裡卻仍舊保持著警惕,耐心地等待著領域主人露出破綻。

驀然間,宇智波瞳眼神一凜。

熾烈華美的火焰夾雜著炫目的閃電向草叢深處窺探的眼球席捲而去。

“呀!”

一聲嬌嫩的童音驟然發出痛呼。

伴隨著這道聲音,花豹驟然伸出尖利的牙齒撕碎兔子的血肉,蟒蛇緩慢纏繞上驚慌的小鹿,巨鯨自天空向地麵狠狠墜落,血肉在半空中崩潰炸開……所有美好的幻象被撕破,露出血淋淋的現實。

小孩子?

宇智波瞳不動聲色地轉過念頭。

“討厭!”

破碎的童話幻象褪去,變成廣而深的黑暗空間,一個穿著深色和服、黑色長發的小女孩麵色陰沉地出現在宇智波瞳麵前。

電光石火間,宇智波瞳控製住小女孩的動作。

“我的朋友呢?”

和服小女孩陰翳地看著宇智波瞳,瞳鎮靜地回望過去時,女孩反倒避開了瞳的目光。

小女孩狠狠地抽泣了一下,她的手腳肌肉軟弱,宇智波瞳製住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怎麼會這樣?”她嘟囔了一句,接著又惡狠狠地瞪了瞳一眼,“都怪你!為什麼你不會被幻術乾擾!”

玩幻術起家的宇智波聞言隻是淡然地掀了掀眼皮,聲音低柔甜美,但卻極具壓迫感。

“我的朋友呢?”

“人!人有什麼好的,你乾嘛要找那個人?剛剛那個幻境裡都是可愛的小動物陪著你有什麼不好!”

小女孩尖利地叫喊起來。

“人有什麼不好?”瞳用手捏過小女孩的臉,迫使他們目光相接,“傑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必須要確保他現在平安無事。”

“我寧願和野獸在一起也不和人在一起!”小女孩憤怒得雙目猩紅。

“為什麼?”宇智波瞳認真地問。

“人做的事比野獸恐怖得多!野獸隻是因為單純的饑餓吃掉我死去的屍體,但人的恐怖卻遠不止於此!那些同我流著相同血脈的人,他們有數不清的惡毒想法和與之配套的高明手段去折磨弱小的人,並從他者的痛苦中篡取扭曲的滿足和快樂。”

提起這些,這個情緒容易激動的小女孩流露出與年齡不符的冷靜而諷刺的笑容。

隨後小女孩眼神漠然死寂,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不願再開口說話。

是個很有故事的小女孩呐。

宇智波瞳低語了一句抱歉,再次睜眼時已然是一片血紅,瞳直接用寫輪眼進入千葉的精神世界。

*

女孩出生在禪院家,名為千葉,是那個以術師為尊、等級森嚴的禪院家裡一個沒有術式與咒力的普通女孩。

千葉看不見咒靈,甚至沒有天與咒縛的強橫肉、體,是個體質柔弱的女孩——在充滿封建氣息的禪院家族可謂是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腳、吐口唾沫的存在。

都是咒術師的父母以生出她這樣無用柔弱的普通孩子為恥,甚至沒有給她冠以禪院的姓氏。

家族裡有術式的人連看千葉一眼都覺得臟眼,哪怕千葉站在他們麵前也隻會被當做空氣對待。

而同樣沒有術式、備受咒術師冷眼的人卻十分樂於欺辱更加柔弱無助的千葉,強者抽刀向更強者,弱者受辱則將怒火發泄到更弱者。

有著強大術式與咒力的人看不起弱小的咒術師,而弱小的咒術師侮辱沒有術式的人,身體強壯的人欺淩瘦弱的人,男人鄙視女人,年長者支使年幼者……這樣的鄙視鏈無窮無儘,而千葉很不幸地置於各種鄙視鏈的底層。

這樣弱者間的互相傾軋讓千葉嘗遍了苦楚。

儘管也短暫地和處境相似的真希與真依成為過朋友,但那也隻是弱小者的互相取暖,根本無法改變千葉的處境。

甚至在真正接觸過她人善意的溫暖後,原本被生活的嚴酷凍得已經麻痹到感覺不到冷意的千葉內心才意識到自己周圍是如此寒冷徹骨,惡意逼人。

沒有父母庇護,被流淌著同樣血脈的族人肆意欺辱的千葉在某一個冬日感染風寒後,很快就因為缺少醫藥與照顧悄然死去了。

理所當然的,她的死亡在禪院家沒有激起一點波瀾。

啊,沒辦法,誰讓她不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術師呢,誰讓她就是弱小平庸得令父母蒙羞呢。

這個屹立千年的術師家族是一架全然冷酷運作的機器,隻有強大的術師是這個龐然大物中最有價值、最值得精心嗬護的零件,而千葉這樣弱小的存在不過是其中一個不值得提起、可以隨意丟棄的廢物。

千葉的屍體被隨意拋在郊外,被饑腸轆轆的野獸吞噬殆儘。

在她死後特殊的天與咒縛體質總算發揮了作用,她帶著自己也不明白的深深渴望變成了一件邪異的特級咒具,在野獸體內以器物的身份重新活了過來。

以器物之身複甦的千葉無法抑製她複仇的**,身為特級咒具的她終於擁有了夢寐以求的強大力量,從前那些她所畏懼仰望的,現在終於可以被她狠狠踩在腳下。

千葉開始藉助自己的能力培育咒靈,引誘禦三家、特彆是禪院家的術師,命令孕育出的咒靈殘忍地殺掉他們,再謹慎地銷毀掉咒靈,讓那些神通廣大的咒術師也拿她無可奈何。

這些報複的行為給予她快樂,然而她從這樣的舉動中獲得的快樂是短暫的——她仍舊整夜整夜在山林空明的月色裡哭泣,深陷於自己也不明白的深深空虛之中。

她很確定自己誕生於某種深切的渴望,但作為活過來的代價“咒縛”,千葉卻根本回想不起來這種令她複生的強烈心願,隻能任由自己被這種模模糊糊、蠻橫得毫不講理的**折磨得痛苦不已。

千葉引誘探險者雪乃,然而並不是抱著殺掉她的念頭。她將雪乃封印起來,隻是想讓雪乃體會她生前經曆的一切,想要弄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而且,她很寂寞。

遇上宇智波瞳和夏油傑純屬意外,千葉看出他們是咒術師,但不是來自禦三家的咒術師——這很好分辨,禦三家出身的咒術師行為舉止間往往帶著難以掩飾的腐濁氣息,哪怕再年輕也掩不住那股隨時隨地都在腐爛的氣味。

千葉知道這兩個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年輕咒術師是來調查之前她殺死禦三家咒術師事件的。

於是她主動引誘這兩個年輕咒術師,打算像對待之前那些平民咒術師一樣,把他們弄到幻境裡搞暈,將他們的記憶洗掉後指使咒靈扔掉他們。

宇智波瞳在幻術中看完了千葉痛苦而卑微的一生。

“原來是這樣啊。”

千葉僵硬地梗著脖子望向瞳,這種彷彿全身上下被徹底看透的感覺讓她驟然湧起強烈的羞恥感。

千葉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嘲笑她吧,揭開她的舊傷疤吧,將她臉上的麵具血淋淋地扒開,看見她的真麵目就是那種卑微到塵埃的人,與宇智波瞳這種天生強大、光明磊落的咒術師截然不同,她就是那種在塵埃裡扭曲卑賤到極點的小人。

但她所設想的羞辱場景並沒有發生。

漂亮強大的特級咒術師伸手溫柔地整理女孩亂糟糟的碎發,在千葉詫異驚愕的目光中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你在渴望被愛,被拯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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