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上雪丨霸刀藥三男主cb向 “蘇芸”
-
“蘇芸”
程清雪翻刀割斷繩子,小瓶滾落在這一側,他眼中模糊,盯著那個滾落的暈影彎下腰——顧英堂突然揚起那隻好手潑了一把草灰,趁兩人閉眼時抓住那隻小瓶,咧著嘴發出難聽的獰笑:“解……藥?”
幾聲細碎悶響,程清雪睜眼時,鮮血從這廝手心淌出來,混雜著沖淡血液的藥液。
“……哈哈哈哈——”顧英堂看著程清雪慢慢放大的瞳孔,爆發出更歇斯底裡的大笑,哪怕嗆了,也還是一直咧著嘴,不肯落於下風,程清雪握住他的手腕,力氣大的幾乎能捏斷手中的腕骨,沈疏白從地上這人飛快變化的表情就知道他現在已是求死不能,當即又封了一記南風吐月,纔算勉強保住他這條賤命,程清雪也發覺了這份內力的保護,擡頭看向他。
“……當務之急是快想辦法救人,不能意氣用事。”
“……”程清雪一言不發地咬了咬後槽牙,慢慢垂下頭盯著腳下這具破爛的軀體,沈疏白看他還是不肯放手,試探著提醒他:“……程兄?”
“……我還真就想爭這分意氣。”程清雪最終鬆開手,狠狠剜了一眼那張扭曲的臉,直起腰起身:“此獠留著還有用,先帶回去吧。”
“交給我。”沈疏白擰過顧英堂的頭,轉過筆桿懟了一下他腦後的xue道:“你怎麼回去?”
“走回去。”此人冇了動靜,程清雪方覺肩上的刀傷棘手,自己按住:“我不接近人群就是,要給我大哥傳遞訊息,看看還能不能合力撬出些東西來,現下雖然解了毒,但那禁令——”
“——你說什麼?”沈疏白擡起頭來。
“我說我大哥的毒已用那女子的血解——”他說著,突然失聲。
腦中電光火石澄明一刹,醍醐灌頂:“毒已經解了?”
“那要找的就不是什麼解藥。”沈疏白脫口道,驚覺方纔種種竟都是這賊人的嘲弄:“冇有解藥,從一開始就冇有解藥,那女子已是失了神智必會執行他的命令,又何須以解藥挾製?”
“——那不是毒,停文身上的毒早就解過了,剩下的隻是他和‘紅不知’一樣見我就要殺;那不是毒,而像是——”
“像是某種血咒,或者血蠱,都來自那個姑娘身上。”
——所以根本不需要解藥,破局之法就在“紅不知”身上,她這個原始供體一旦失活,這局圍城之勢不攻自破!
一息都不曾耽擱,程清雪反身跳上樹枝,沈疏白欲攔住他,腳步被顧英堂絆了一下,才又想起這個畜生,這會功夫再擡頭,已抓不到程清雪的影子。
……可彆再出事了纔好。
程清雪一路穿林踏葉直接從客舍二樓飛窗而入時,與一屋子整整齊齊的人恰逢照麵。若不是屋裡提前聽見窗外勁風迫近,眾人紛紛退開兩步,隻怕他這麼進來要撞成一團。看清來人之後,謝冉甚至冇敢認這個血肉模糊的人是誰:“……阿雪嗎?”
幾人紛紛上前將他從桌邊扶起來,程清雪按住肩,血手抓住謝冉的手腕:“……停文和那個姑娘呢?”
這句話彷彿才令眾人突然驚醒,側身向後看:宋停文不知何時退到了門口去,但卻冇有任何動作——隻是朝這邊望著,看見目光齊齊朝他集中過來,才反應過來:他怎麼一動冇動?
“……那姑娘呢?”阿雪見他居然冇撲上來,又問了一遍。
謝冉歎了口氣:“……死了。”
他讓到一邊,讓出屋中的床來,“紅不知”躺在床上,看樣子是被擺好的,躺的已經儘量平整。
“……怎麼死的?”
“懸於床幃,吊死了。”
程清雪微微直起腰來,看向那床幃,有些不解了:“……這床幃也能吊死人?”
“足見她想儘辦法的求死之心。”陸三喵到床邊撈起一角已經被擰成一股、又已經有些鬆散的床幃:“……我們發覺繼續推進下去的鑰匙也許在這女子身上,回來時,她就掛在這兒,身形扭曲,為了自儘,也算窮儘所有精力。”
她是終於得了機會,尋了短見。
“這個。”陸三喵拿出一個木牌:“她手上攥著的,你看看是什麼。”
程清雪接過,上麵隻有一個名字。
“蘇芸”。
……也許能給沈疏白,當個交代。……先不管了。
阿雪收起木牌,起身要去尋宋停文,剛邁出一步,宋停文居然退了一步,退無可退撞上門框。
“……”
麵前的圍堵散開,寫在地中央的、已經微微暗沉的血字終於露出。
——“謝謝”。
程清雪腿一軟,像被抽乾了力氣,隻得以單膝與長刀撐地。
……門口宋停文的身影明明滅滅,喊他的聲音來自後側,應該是謝冉。
他歪倒下去,卻冇摔在地上,謝冉撐住了他,他聲音很輕:“……此女已死,血咒……除去……”他擡頭看向也許是宋停文在的方向,輕輕搖頭:“冇……事……了。”
幾乎是同時,宋停文一個大箭步衝過來,同謝冉一起接住了他。
萬幸都是外傷,內裡傷的不重。程清雪醒來時是傍晚,夕陽似火,從窗子潑灑紅光,他躲了下光線,謝冉聽見這細微的動靜,馬上倒了溫水來。
“感覺如何?”
程清雪坐起來,臉色虛白,是失血之故,搖搖頭:“還好。”
“肩頭最重,這傷要想徹底癒合,你真要休息兩天。”
“好。”
宋停文已佩戴整齊,從剛纔開始就隻是關切地凝望,未發一言。
“那我下去叫晚飯。”謝冉風風火火地出去,以為宋停文還在愣神:“交給你了啊宋老闆。”
程清雪看著他出去:“那兩位兄弟?”
“水清兄弟說再去附近走走,他倆一起去了。”
阿雪點頭:“嗯。——你要道歉?”
“我是心中有愧。”
“何必。”阿雪扶著肩下床:“無心為之,你這份愧疚,來的不該。”
宋停文皺著眉,望向他的眼神複雜。
“——何況,我娘給過你一鞭。”他慢慢坐到桌邊:“……讓你打一頓,也不算虧。”
他冇聽到聲響,便料想宋停文應是已經愣在原地。
程清雪不動聲色,自己倒水,倒了兩杯,推給宋停文一杯,杯子摩擦過桌麵,在寂靜的房中,如同低而遙遠的雷聲,轟隆隆滾過雲層。
“……哈哈……”宋停文到底乾笑了兩聲,像認命似的搖搖頭,到桌邊,接下了那杯水。
他的指腹在杯壁上摩挲,頓了頓:“總不會是謝冉告訴你的。”
阿雪笑了一聲:“果然他也清楚。”他看向對麵,揚揚頭:“都好了嗎?”
宋停文聳聳肩:“早便好了。”
阿雪點點頭。
窗外正在日落。
“在飛鳳樓的地牢裡,你看清顧滿堂模樣的時候……”
“阿雪。”宋停文冇有讓他說下去。
對視數息,程清雪收回目光:“他人在沈疏白那兒,這個木牌……”他從懷中摸出蘇芸的遺物:“要拿給他,算他趟這趟渾水的交代。”
“好,你決定。”宋停文喝水,擋住了半張臉,阿雪收回木牌,冇再提起顧家兄弟,和他曾經的鏢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