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上雪丨霸刀藥三男主cb向 太陽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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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照常升起
晚上,趁著夜色,程清雪再次逆流,出了客舍,沈疏白坐在枝頭,吹一片葉子。
“你自己來,那個姑娘應是死了。”
程清雪甩手扔上去一片木牌:“她的東西。”
“蘇芸。”沈疏白就著月光,念出了這個名字:“年紀輕輕,可惜。”
“她是自儘的。”程清雪跳上去:“不是死於我手。”
“自儘?”沈疏白偏過頭來,眼色意外,但又好像忽然理解了其中的苦衷,慢慢點點頭:“那更是可惜。”
程清雪冇有說話。
“這東西我會拿給她身後的人。”
“顧英堂,就交了官罷。”
“……他可冇有好好見官的機會了。”沈疏白與他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點了下頭。
看來他所言非虛。程清雪想,蘇芸背後的來處,確實不是好惹的。
“——現在總能較量一二了吧?”
“……”程清雪僵硬地回頭:“沈兄,我肩上有傷。”
“各讓一隻手便是。”沈疏白跳下去,回身招呼他:“下來。”
“……我明天萬一比賽?”
“又非殊死之鬥。”沈疏白摸下腰間的筆,背一隻手向後:“來吧。”
……人在無語的時候,確實會有些想笑。
雲開月明,霎時驚鳥。
第二日中午,眾人纔在客舍一樓碰麵,蘇芸的屍身當晚消失了,不知是被什麼人接走了,那柄怪異的武器也被一同帶走,留書“莫追”。餘人都等程清雪下來給他看過,想起沈疏白說過的這女子的來處,確實冇有繼續追查。
“你今天起的格外晚。”宋停文早睡早起,平白比他多了一個上午,散步或是練功,諸多種種都做完了:“不會又半夜不睡練功到淩晨吧?到底晚上不睡有什麼事好做?”
“比熬夜練功更令人頭痛。”程清雪支著頭:“熬夜切磋。”
“噗。”陸三喵嗆了口水:“程兄啊,你這傷應該好好將養著啊,況且下午有的是你一展身手的機會啊。”
程清雪苦了臉:“一言難儘。”
料想他昨夜見的人應是那個沈疏白,宋停文笑問:“結果如何?”
“勝了,不如不勝。”他神情更添苦澀:“約戰三星望月了。”
“哈哈哈哈——”
這片歡聲笑語讓阿雪更覺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謝冉去外麵領藥剛回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宋停文一臉幸災樂禍,便以為是他終於向阿雪報了當日男扮女裝的仇,立時覺得下一個怕是要輪到自己,趕著叫阿雪上樓換藥,成功逃離現場之後才向阿雪念起這小九九,叫人哭笑不得。
“你最好一直這麼聰明著,否則若是你一提他又想起來了,咱倆才真是要遭殃了。”
“可彆。”謝冉聳著肩,給他包紮好,打了個結。
“好了。”謝冉拍拍他:“宋老闆的身體已無大礙,你們可以儘興而歸了。”
“程——兄——”
陸三喵在客舍外麵扯嗓子喊:“好了就——下來吧!要出發啦!”
“走吧,我去觀賽。”
此時大賽已經開始幾天,還能保證勝率的隊伍都各有絕學,虧得有陸三喵的奇怪功法和頌水清的奇珍異獸,這幾日下來雖說耽誤了不少時間,但勝場居然也並不算處於下遊,宋停文終於自己拿了刀,左衝右突,刀障橫斷,謝冉在台下拍手叫好。
程清雪看著台上,太陽在宋停文的汗珠上躍動金光。
希望,顧家和鏢局的事,不要在他心上盤桓太久。
世事漫如簪上雪,人生聊寄翁頭春。
“小友,你這想當年的話茬子真是打開就關不上啦,人還是年輕好哇,記性好,記得清楚,讓我想你說這個年紀的事兒啊,嘿嘿,除了成親,啥都忘咯。”
車伕穿的嚴嚴實實,隻從帽簷下露出一雙被霜花遮擋了七七八八的眼睛:“你整口酒唄,真的,咱實在人,這時候啊,就該敞開了整口酒,整口酒那意思纔到位了,不都是一邊兒喝一邊兒說年輕那時候嘛,對不?”
程清雪看了一眼他塞過來的酒葫蘆:“我不會喝酒。”
“嗐。”車伕勸了幾次了,看“意思”冇到,接著自說自話:“誰生下來會啊?喝兩口就都會了,整一口整一口,意思都到這兒了。——那你這回中原,找你大哥去唄?”
程清雪眉心顫了顫,冇回答,車伕看去時,他低著頭凝望酒壺。
他感覺那“意思”要到了:“……整口試試?”
程清雪摘下帽子,拔開塞子,送到唇邊,仰起頭來,喉結上下滑動。
“咋樣?行吧?嗐喝幾口就都會咯!關外過來天寒地凍的,是不熱乎多啦?”
“……嗯。”
他從喉間掙紮出一聲很輕的應答,就像是烈酒已經掠得了他的喉嚨。
濛濛的天上從中間落下大片小片的雪,在眼中,落得飛快……飛快,焦點模糊。
是日大雪,冰清玉潔。二哥醉臥於暴雪孤車轅木,自綿白雪下尋烏金照夜。歲暮天寒始,醒在春暖花開。
太陽照常升起,往事如同簪上雪,日出總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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