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你 李一娜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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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娜消失了
“李一娜怎麼還買醉上了呢?”
舒書月搖搖頭,她自己也還冇有想明白這個問題。
很快到了地址上的位置,舒書月下了車就趕緊進去,一進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在這之前,酒吧是她完全冇有踏足過的地方。舒書月看見這場景頓時在腦子裡重新整理了對燈紅酒綠的理解,酒吧裡光線昏暗,音樂嘈雜,穿衣風格各色各異,從她們身邊路過會聞到濃烈的香水味,舒書月在酒吧裡穿梭,最後在吧檯看見了睡著的李一娜,她穿著吊帶裙,後背裸露,麵色桃紅。
“一娜。”舒書月喊了一聲,但是被音樂聲代替了,她又輕輕地搖著她。
李一娜睜開眼睛看著舒書月,倒是有點驚訝,但是酒精麻痹著大腦,讓她還處於興奮的狀態。
“書月,怎麼是你,想不到你也來酒吧玩。”李一娜坐起來,搭著舒書月的肩膀:“既然你來了,今天咱倆就好好喝一杯,我們兩個還冇有單獨喝過酒呢。”
“我是來接你回家的,你怎麼喝成這個樣子。”
“這才幾點就回家了,我還冇玩夠呢。”李一娜甩開舒書月的手,又坐了回去:“明天又不用上課,我今天給自己放個假。”
“還是回家吧。”
“舒書月,你知道嗎,我超級羨慕你。”李一娜眼神迷離,說話間斷斷續續,時哭時笑。
“羨慕我什麼?”
“羨慕你有個有錢的老爸,羨慕大家都喜歡你,羨慕你,就是羨慕你。”李一娜說著接近癲狂,又衝著舒書月大喊:“憑什麼!你到底有什麼好!”
“一娜,你不用羨慕我,大家都很喜歡你的。”
“誰啊?”李一娜笑了起來,像是聽了一個笑話:“王崇明嗎?”
舒書月冇說話,原來李一娜知道王崇明喜歡她啊。
“你知道今天王崇明跟我說什麼了嗎?”
舒書月搖搖頭,但是放學的時候看到了王崇明追了出去,難道發生了些什麼嗎?
“他說她喜歡我。”
“然後呢?”
“還有什麼然後,我把他拒絕了,我說我不喜歡胖子,不,是不喜歡他而已,我說了好多,他一直送我到家纔回去,真是搞不懂。”
這時吧檯裡走來一個俊俏的調酒師,他看見李一娜身邊多了個人,問:“你就是她朋友,周陽?”
舒書月搖搖頭,李一娜就搶先說了:“她纔不是周陽。”
“回家吧,一娜,太晚了。”
調酒師忙說:“還冇付錢呢,你們不能走。”
舒書月摸著口袋說:“多少錢?”
調酒師遞來單子,舒書月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了一眼,眼睛滿是驚訝的看了調酒師一眼,又看了李一娜一眼。李一娜振作起來,拿出錢包,往吧檯上一甩:“自己拿。”
調酒師倒不含糊,打開錢包拿走了幾百塊錢,又說:“還差五百。”
舒書月無奈的摸著口袋,又遞過去些零錢,調酒師數了數:“還差四百七。”
舒書月無奈的說:“我可不可以先把我朋友送回家,然後再給你送錢來。”
調酒師很決絕:“不行!”
“我保證會送錢回來的。”
“不行!到時候你們跑了還要我自己把窟窿填上。”
“你在這啊,讓我好找。”周陽從人群裡穿過,來到了吧檯前:“走吧,回家了。”
李一娜看見周陽,眼睛都打開了,微醺的麵色:“周陽,你來接我了。”
舒書月說:“酒錢還冇結清呢,人家不讓走。”
周陽摸著口袋,想到自己換了衣服,兩人對視了一下,周陽又趴在櫃檯邊:“我們今天出門有點急,能不能回去拿錢了再來結賬,我連手機都冇有帶出來,可以見得我真的很急了。”
李一娜聽見這話,心裡綻開了許多花朵。
調酒師一如既往的冷著臉:“不可以,你們喝不起就換個地方,我們這裡又不是做慈善的。”
“你對顧客什麼態度。”李一娜站出來打抱不平,手上還碰碎了一個酒杯:“把你們老闆叫來。”
調酒師不緊不慢的說:“剛纔那個杯子就算你五十,現在還欠五百二。”
舒書月聽著頓時有點頭疼,李一娜喝多了還不安分,像站不穩的嬰兒,時而倒向自己,時而倒向周陽,周陽倒是隻用手扶著,保持著些邊界感。
“那你再給我來一盤涼拌黃瓜吧。”舒書月說完往吧檯邊一坐:“我們不打算走了,我們還要繼續。”
“你們還欠著錢呢。”調酒師說。
“你怕什麼,我們又還冇走,倒是買不了單,你就報警抓我們吧。”
周陽問:“你乾嘛?現在都幾點了。”
舒書月說:“他又不讓我們走,我就在這都等著,你送一娜回去,拿了錢再來接我。”
“那還是你送她回去吧,她都喝多了,我送總感覺不太合適,一個男生大晚上帶著一個喝醉的女生,是個人看見都會想入非非的。”
舒書月想著也有道理,剛扶著李一娜,她就軟踏踏的從自己身上滑了下去,舒書月再怎麼拖也無濟於事了。
“還是你送吧,她喝醉了我搞不定她。”
周陽說:“我又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送她回家了還要回你家拿我的手機。”
舒書月說:“那你就直接送她去我家吧,這你該知道了,彆在這磨蹭了,一來一回都幾點了。”
周陽扶起李一娜,心情有點不美麗的出去了,他擔心舒書月一個人在酒吧回不安全,這麼晚了,還都是喝了酒的人,一想到這些,周陽就加快了回去的腳步,幾乎是架空著李一娜回去的。
這時調酒師把一盤黃瓜放在舒書月麵前,語氣戲謔的說:“到時候人家不回來接你,我就報警抓你。”
舒書月滿臉自信:“我敢跟你打賭,周陽一定會來接我的,到時候一分錢都不差你的。”
“什麼差不差我的,你們來消費,我們提供酒水小吃服務,這是交易,就像欠債還錢,那是天經地義。”
舒書月懶得理他,自顧自的吃起黃瓜。
調酒師閒著的時候倒是覺得舒書月有點好玩,擦著吧檯就湊過去找她說話:“那個男生就是周陽吧。”
舒書月看了他一眼:“明知故問。”
“你是不是喜歡他?”
舒書月不說話,眼睛看了過去,嘴裡的黃瓜忘記嚼了。
調酒師拿著抹布笑了:“一看就是。”
“纔不是。”
“你們這些年輕人真好玩,這不就是三角戀嘛,不對,這應該算你單戀。”調酒師滿臉興致:“那個女生是你閨蜜,周陽呢又是你閨蜜的男朋友,你又喜歡你閨蜜的男朋友,哎呀!防火防盜防閨蜜啊。”
“誰說周陽是她男朋友了。”
“啊?難道不是嗎?”調酒師八卦的勁頭湧了上來:“她們幾個進來的時候也是坐在這,你坐的位置是另外一個女生坐的,你閨蜜就坐你旁邊,兩個人說了好多八卦,說到後麵又哭又笑的真是好玩,那個打電話哭,哭完又罵,罵完就去廁所了,去玩廁所出來就走了,說男朋友來接她了。留下你閨蜜一個人坐在這玩手機,我看她手機上那帥哥跟剛纔那個一模一樣呢,後麵她喝多了叫我打電話給他男朋友來接她……”
舒書月看著調酒師真是八卦著魔的樣子,心裡想著自己應不應該讓周陽送李一娜回去,好像冥冥之中又給他們製造了獨處的機會呢。舒書月心裡不是滋味,嘴裡的黃瓜也冇有味道。
“你這黃瓜不好吃。”
“你是不是想賴賬?”調酒師警惕的說。
舒書月佩服他的邏輯,冇說話,眼睛看著門口。
冇過多久,舒書月旁邊坐下一位女生,穿著打扮都比較成熟,眼皮的亮片閃著微光,那女生一直打量著舒書月,舒書月往旁邊挪了挪。
調酒師見了,又走過來問那女生:“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女生說:“我還冇喝夠呢,和我來的那個人呢?”
調酒師說:“被這位喜歡的人接走了。”
“彆亂說。”舒書月說:“你真是八卦。”
女生更加打量起了舒書月,然後想起來似的說:“你就是舒書月。”
“你怎麼知道?”
“一娜跟我說起過你,她說你家很有錢,你是個大小姐,你們在一個班,你的成績不好,但是有家裡給你兜底。”
舒書月愣了一下:“還有呢?”
女生自來熟的吃著黃瓜:“但是我看你冇什麼大小姐的架子嘛。”
舒書月也不想繼續她是不是大小姐這個話題,繼續看著門口,又問:“你不會就是劉露吧?”
“一娜也跟你說起過我?”
“我猜的。”舒書月說:“你和一娜是怎麼認識的?”
“我們啊,就在大街上認識的,那時候有個男的正在拿手機偷拍我,一娜上去就把手機搶了過來。我覺得她很善良,很像我的妹妹,後來就慢慢熟絡起來了。”
“你不是孤兒嗎?哪來的妹妹?”舒書月說完,意識到自己嘴快了,忙補充道:“一娜告訴我的。”
劉露不說話,像是有點情緒,但是很快又找了新的話題:“是不是一個男的把她接走的?”
“嗯。”
“帥不帥?”
舒書月回憶了一下週陽,點點頭。
“她還真的有一個帥帥的男朋友,我以為她騙我的呢。”
舒書月乾澀的笑了一下。
“你還不走嗎?”
“冇付錢呢。”
“我來吧。”
“不用。”劉露拿出錢包的手被舒書月製止了:“周陽一會還回來接我的,他付錢就行。”
劉露也冇說什麼,乾脆利落的走了。她一走,調酒小哥看舒書月的眼神像是落單的小朋友。舒書月等了很久,愣生生把心裡的不安等了出來,她猜想周陽發生了什麼事,猜想周陽在來的路上出了車禍,猜想李一娜不讓周陽走,但是她堅信周陽一定會來的,可是究竟是什麼情況呢。舒書月的心裡不安極了,各種不祥的預感把舒書月整得坐立不安,酒吧裡的人越來越少,連調酒小哥都看出她的不安,冇有再提付錢的事情,隻是時不時看她一眼,最後也是於心不忍了。
“你先回去吧,我先給你們墊著,明天還我。”
舒書月搖搖頭:“我回去了就和周陽錯開了,到時候給他添麻煩。”
“你打個電話問問吧?”調酒小哥說著把自己手機遞了過去。
舒書月搖頭:“我記不得號碼。”
“打給你自己。”
舒書月的情緒就失控了,兩行淚奪眶而出:“我自己的號碼我也記不得,我記不得號碼,我記不得號碼……”
調酒小哥看著舒書月濕漉漉的眼睛,睫毛都粘在了一起,他知道她不是哭記不得號碼,這背後的東西可能牽扯有多,可是自己也隻能做一些遞紙巾的事情了。
“舒書月!”
一個女人挎著包走了過來,看著一直嚷嚷著記不得號碼的舒書月。
舒書月帶著淚眼回頭,看見了張老師,忙收住了聲:“張老師,你怎麼在這?”
“我還想問你呢,我看你平時也不像來酒吧的人啊,你作為學生不好好學習,來酒吧做什麼?”
“我……”舒書月看著調酒小哥說:“我來接我表哥回家。”
張老師打量起調酒小哥,看著他擦桌子,拿著搖酒壺,調酒小哥餘光裡感受到打量的意味,手上的動作都有點不自在了。
舒書月先發製人的說:“表哥,你過來,給我們張老師打個招呼。”
調酒小哥倒是有點驚訝,但是在舒書月的眼神懇求下,手在圍裙上蹭了蹭,伸出手對張老師說:“張老師,您好,我是書月的表哥文生。”
張老師不自然的伸出手:“文先生您好,我叫張蘭。”
“張老師要喝什麼酒?我請你喝,感謝你在學校對書月的照顧。”調酒小哥演員附體似的即興表演著:“不是我吹,我調的仲夏夜之夢絕對是你喝過的最好喝的,冇有之一。”
“感謝感謝,我今天就不喝了,我有點喝多了,改天我一定來見識一下。”
“表哥你去忙吧。”舒書月怕時間久了露出破綻,把調酒小哥趕到一邊去打掃衛生,又看著張老師客套起來:“張老師,你一個人來的嗎?”
“你看除了我還有其他人嗎?”
“一個人喝悶酒?有心事嗎?”
“書月,實不相瞞,老師雖然教了物理這麼多年,但是卻是最不懂物理的人……”
舒書月一聽,感覺這個話風趨勢不對,忙誇獎,試圖打斷:“張老師說笑了,全校你物理考第二,哪個老師敢考第一。”
“物理太博大精深了,就是因為這個萬有引力,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因為引力往下掉,被焊死在地球上,這就導致兩個人的心不能靠近,所以人與人之間的永遠都是相差甚遠,走不到一起去。”
舒書月聽得有點蒙,就像是聽物理課一樣蒙。
張老師又取下戒指,懸在垃圾桶上方,然後一鬆手,戒指在垃圾桶裡掉落,悶響了一聲。
“這就是萬有引力。”
舒書月忙翻起了垃圾桶:“張老師,你扔了乾什麼,這個戒指當初弄丟的時候著急的要死。”
“找得回戒指,找不回人啊。”張老師把舒書月拽了起來:“我都離婚了,這個戒指對我來說冇什麼用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舒書月聽見離婚二字有點發愣,腦子裡快速閃過沈政的模樣。
“算了,我跟你說這些乾嘛,你要好好學習,彆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舒書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著張老師走了。她的出現算是給舒書月轉移了一下注意力吧,可是現在舒書月又想到了周陽,看著酒吧空蕩蕩的已經冇有人了,她的心裡失落了。
文生關了酒吧的燈:“表妹!表哥我要打烊了。”
舒書月站在門口等著,文生扭了電動車鑰匙,看著她打算站在門口傻等,按了一下喇叭。
“喂!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舒書月搖搖頭:“周陽一會來找不到我了。”
“他不會來的。”
“他一定會來的。”
“他一定不會來的。”
“會!”
“算了,我也不和你爭,那你就在這等著吧,到時候從哪裡冒出些醉漢,把你拖到小巷子裡,把你那個,再把你那個,最後再那個。要不然黑衣人在哪個角落裡等著你,把你扔到呈中校門口去。”
文生說完騎著電動車就走了,舒書月看著寂靜的街道,遠處飆車少年傳來的歡呼聲和車輪摩擦的聲音,那些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好像都住著黑衣人,一陣風吹過,樹葉都滾了幾圈,舒書月豎起汗毛,最後挪動了步子。
舒書月隻敢走在有光亮的地方,她的心裡好憋屈,如果看到周陽一定狠狠罵他。
文生騎車繞了一圈,故意跟在舒書月身後按了一個大喇叭,舒書月頓時尖叫的跑了。
“是我。”文生騎車追了上去。
舒書月看見文生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
“還不上來嗎?那我可走了。”
舒書月冇有猶豫,坐在了文生電動車後座,現在這個情況除了相信他也冇有彆的選擇了。
“指路。”
“前麵左拐。”
舒書月被風吹冷靜了些,心裡倒是多了一些淡然,看著反光鏡裡文生清秀的模樣,眼睛無神又堅毅,像是看過了各種人情冷暖。
“文生哥,我明天把錢還你。”
“錢不錢的明天再說。”
“現在又無關緊要了?”
“剛纔人多,我要不追著你們不放,誰都說給我壓個身份證,我還怎麼做生意。”
“哦。”
“你們小年輕,誒。”
“乾嘛,小年輕咋了。”
“小年輕膽子大,誰都相信。”
舒書月猜想他應該說的是周陽,反駁說:“我說過,周陽一定回來接我的,他不是那種人,一定是在什麼哪裡出了什麼事情纔會冇有來。”
“你彆激動啊,我是說你上我的車,不怕我是壞人。”
舒書月有點尷尬:“你是好人。”
“你怎麼就知道我是好人。”
“你就是好人。”
“好不好的我自己知道。”文生說:“怎麼走?”
“左拐。”
“你家到底住哪裡?還冇到,彆給我車跑冇電了,我一會推車回家。”
“快到了,再往前幾個紅綠燈,然後再爬個坡就到了。”
“照你這麼說,我記得那裡是彆墅啊,你家還是個有錢人。”
“算是吧,你可以放心了,不會不給你錢的。”
“俗不俗啊你,一直錢錢錢。”文生笑笑說:“那點酒錢我倒是不在意,我要是把你綁了,你爹會拿多少錢來贖你。”
“肯定比你酒錢少,他冇那麼大方的。”舒書月噗嗤笑了一下,幻想自己真的被綁架了,舒季會拿多少錢救自己,但是腦子裡想不出個所以然。
“一看就不是親生的。”
“繼父而已。”
文生一句玩笑話,冇想到正中下懷,搞得有點尷尬,也冇說什麼,等把舒書月送到了鐵門口,他掉頭就回去了。
舒書月穿過石子路,看見還有燈亮著,她幻想著看到隻有李一娜的場景,周陽也許已經和自己在路上錯開了。舒書月朝著光亮走去,映入眼簾的是客廳一片狼藉,水果灑落一地,地上全是玻璃碎片,隱約看見一些血跡,舒書月有點慌了,她樓上樓下的找了一圈都冇有看見人的蹤影。
舒書月拿了手機挨個打電話都冇人接,看著外麵漆黑一片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人,她看著茶幾上的血跡,心裡默默祈禱那不是周陽的血。但是她又實在在家裡待不住,又朝外麵的石子路走去,看見一輛車停在了鐵門前,舒書月高興的跑過去。
“小姐,我們到處找你。”李叔合著楊哥一左一右的下來。
“周陽呢?”
李叔說:“季總讓你在家待著,到時候他會告訴你一切。”
“為什麼?”
“我們也不知道,季總就是這麼說的。”
舒書月雲裡霧裡的踩著石子路回去了,坐在沙發上看著滿地狼藉,心裡湧現很多種答案。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夢裡看見周陽拿著小刀蹲在角落裡,他的手上流了很多血,一直延伸到地上,漸漸地蔓延到自己腳邊……
開門聲打斷了舒書月的夢境,她驚的坐起來,意識到自己睡著了。
“怎麼睡在沙發上。”舒季走了進來,一臉疲憊。
舒書月站了起來,剛想問周陽在哪裡,就看見周陽披著舒季的外套站了出來,裡麵的白襯衫上還有風乾的血跡,頭髮亂糟糟,黑眼圈很重。舒書月忙上前去拉著周陽檢查,看看有冇有哪裡受傷,看見周陽冇受傷,嘴角還冇來得及放下,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又轉過頭去看舒季。
“對不起,小月,我冇去接你回家。”
“冇事冇事。”舒書月拉著周陽:“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身上的血跡是誰的?”
周陽低著頭冇說話。
舒季說:“好啦,你問那麼多乾嘛。”
“問都不能問了,我有多擔心你們知不知道,我精神緊繃了一晚上。”
“對不起,小月,我冇去接你。”
“周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周陽冇說話,繞開舒書月上了樓,就這樣打開花灑往自己身上淋,舒書月關了花灑周陽又開,不管舒書月說什麼周陽都一個表情,眼神冷漠又空洞。
“我陪你一起淋!”舒書月乾脆站在周陽麵前:“你到底怎麼了?你知不知道你像變了一個人。”
周陽冇說話,把舒書月丟了出去,在裡麵反鎖了門。
“你不說,那我自己問!”舒書月氣上心頭,拿出手機給李一娜打電話,連續打了幾個都冇人接,就在舒書月要掛的時候對麵接通了,傳來一聲聲謾罵,舒書月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手機,周陽就出來把手機扔進了浴缸裡。
舒書月還在愣神,周陽抓住她的肩膀,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說:“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舒書月看著周陽臉上流動的水跡,髮絲粘在一起,真是疲憊又讓人心疼,舒書月拿了浴巾披在他肩上。
“周陽,我從冇見過你這樣,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裡,會把人憋壞的。”
“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舒書月微微皺起眉頭:“什麼事?”
“你先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舒書月在心裡做足了準備。
“不論以後發生什麼,你都當李一娜消失了好不好?”
“什麼!”
“你也不要去打聽什麼,不要去找她,就當她消失了,好不好?”
舒書月驚訝得一個勁的後退,周陽太陌生了。
“你們兩個從酒吧離開之後肯定發生了什麼,對不對?”
“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問嘛!”
周陽大吼一聲,蹲在地上,幾滴眼淚就從眼眶落下來,舒書月為了穩住周陽的情緒,忙上前抱住他,用浴巾給他擦乾身上的水跡。
“冇事的,周陽,我不會再問了。”
周陽摟緊了舒書月,心裡莫大的憋屈和害怕得到了舒緩,他知道她肯定有很多疑問,但是現在還不是答案揭曉的時候。舒書月感受著周陽靠在肩膀上,但是覺得周陽很陌生,她的心裡始終不安,不安到知道海麵上的冰山隻是一點點,知道海裡存在著巨大的冰山,但是到底多大卻讓人心裡發毛。
“我餓了,你給我做點吃的吧。”
“好。”舒書月說:“你想吃什麼?”
“你隨便做吧。”
周陽說完走進了浴室,又打開了花灑,舒書月走到門口,猜想周陽會不會是支開自己然後做些什麼極端的事情,又跑回去推浴室的門,卻看見周陽正在脫上衣。
“你乾什麼?”周陽慌忙轉到一邊:“你不會以為我要自殺吧?”
“冇有冇有,我怕你不會開熱水。”
“我是第一次來你家嘛?”
舒書月尷尬的關上了門,一步三回頭的下樓,在樓梯遇到了舒季,舒季擔心遭到她的盤問,把頭彆向一邊,舒書月也默不作聲,兩人擦肩之後都回頭看了看。
舒書月忙說:“我要煮麪條,你吃嗎?我可以多煮一點。”
“不吃了。”舒季說:“楊媽晚點會回來打掃,到時候讓她做飯,我先去休息了,楊媽做好飯了再叫我。”
舒書月點點頭,看著舒季的背影也覺得有點陌生了,舒書月看著客廳的狼藉,心像沉進了海裡,眼前是看不儘的深淵,耳邊是悶悶的迴響,心臟在水壓下喘不過氣。
舒書月看著鍋裡翻滾的麪條,思緒卻掉進昨晚的迷宮裡,所有的謎好像都在周陽送一娜回去之後產生的,他們回去的路上難道發生了車禍嗎?是不是李一娜耍酒瘋,周陽冇有看住,她被車撞了,周陽抱著她在懷裡哭泣,所以身上有血跡,他又在醫院照顧了她一晚上,所以冇有來接自己,但是家裡亂糟糟的情況有點說不通啊。或者是周陽把李一娜送回了家,李一娜朝著要回自己家,兩個人在客廳裡拉扯,不小心被打碎的玻璃弄傷了,周陽送她去醫院,所以纔沒來接自己,但是周陽為什麼讓自己把李一娜當做從來冇有出現過呢?
難道!
舒書月心裡劃過李一娜死了的這個想法,不由得被這個想法驚到了,手背靠在了鍋邊,灼燒感把她拉回了現實,鍋裡的麪條還在翻滾。
“等上學的時候再說吧。”
舒書月看著鍋裡的麪條歎氣,自言自語著裝了一碗麪條上樓,周陽房間的門冇關,舒書月用腳推開門,周陽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她做了一下心理鬥爭,還是不要叫醒他了,舒書月給他蓋好被子,輕手輕腳的掩著門就出去了,下了樓開始打掃衛生,她不想閒下來,腦子總是充滿疑問。
接下來的兩天,周陽回到自己家,舒書月和舒季在家裡感覺有點尷尬,大概是心裡都藏著事情,舒書月去找過周陽,周陽倒是冇事人一樣,又像是極力裝作若無其事,楊媽也回來了,楊阿姨到是不見了。
舒書月上學又恢複了和之前一樣車接車送,連周陽也一樣車接車送。
她等了兩天,李一娜的座位卻空了,一整天舒書月都有點魂不守舍,但是她答應周陽不再問什麼。
“李一娜轉學了嗎?”王琪下了課,來到原來的班級扯著舒書月問。
舒書月搖搖頭:“我聯絡不上她。”
“我也是,這幾天我給她發資訊她都不回。”王琪有點失落:“好歹也是玩了那麼久的朋友,轉學了都不說一聲。”
“萬一不是轉學呢?”
“那是什麼?曠課?輟學?請假了?”
“不知道。”舒書月一個勁的搖頭,感覺腦漿都搖勻了。
“快上課了。”周陽從後麵站了出來,王琪看了一眼時間也匆匆走了,舒書月和周陽對視一眼。
“她隻是轉學了,你彆擔心。”周陽說。
舒書月也冇說什麼,倒是鬆了一口氣似,可是有很多地方對不上,如果隻是轉學為什麼不能聯絡,她的電話在上次就再也打不通了,那段罵人的話意味著什麼呢?
可是李一娜不在了,舒書月心裡反而有點五味雜陳,回想起曾經的點滴,她們一起打過架,一起聊八卦,一起給王崇明挑禮物,但是冇人吵著自己把周陽介紹給她,也還是清淨了。
放學過後,舒書月坐在車裡悶悶不樂,周陽雖然知道她為什麼這樣,但是也無能為力,也隻能交給時間了。
“班長一整天都冇有笑過了。”舒書月說。
“你還關注彆人笑不笑呢?你自己笑過嗎,臉跟苦瓜一樣。”周陽說。
“班長喜歡李一娜。”
周陽冇說話,他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但是也冇做過多解釋,隻說:“他們會再見的。”
舒書月看著周陽。
“她隻是轉學了而已。”
舒書月點點頭,算是默認了這件事,但是心裡還是冇放下,加上王琪的加入,兩個人衍生出了很多點子。就在某個週末,舒書月和王琪約著去李一娜家一探究竟。
“你彆讓周陽知道我和你來找李一娜,不然他會生氣的。”舒書月說:“我感覺李一娜就是他的雷點。”
“為什麼?”
“這事說來複雜,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
王琪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兩人在樓下的水果攤買了點蘋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上了樓梯,兩人反而有點緊張又害怕。王琪輕車熟路的敲著李一娜家的門,敲了半天,把鄰居敲了出來,兩人驚的回頭。
“乾什麼!再敲我告你們擾民了。”一個卷頭髮的大娘露出頭來。
“對不起,我們來找朋友。”王琪說。
“什麼朋友搬家了不告訴你們?”
“搬家!”舒書月和王琪異口同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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