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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又是你 去舒季公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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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舒季公司上班

舒書月怎麼也冇想到,自己以前百般討厭的沈政,如今變成了過去式,再說起這個人,彷彿是一個久遠的故事裡的角色。舒季去過陵園看望他,但是更多的是不得不麵臨自己的衰老和死亡,所以心裡焦慮著,該怎麼給舒書月一個未來呢?

這個新年沈政的離去成了舒書月心裡最大的結,王天宇回去後她就閉門不出,抱著書坐在陽台,看風吹草動,看雲捲雲舒,給家裡人心裡弄得七上八下,生怕她抑鬱了。

舒季說過幾次讓她一起去公司,但是去了都坐在辦公室裡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就像是換了個地方發呆一般。偶爾她一兩句,她就在公司裡遛彎似的轉圈,舒季心裡無奈得不得了。

“一會跟我去開會。”舒季說著,穿上外套,孔煙敲開門等候著,舒書月跟在後麵,來到一個不大不小的會議室,坐在舒季斜麵。舒書月看著下麵坐著的人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的深色西裝,一樣的髮型,言行舉止都像是經過培訓似的,真是枯燥乏味極了,高中那種上課打瞌睡的勁頭快要溢位來了。

但是人多口雜,舒書月為了做做樣子,勉強挺直腰板,眼睛放在幻燈片上,聽他們說著推出的新品,又說產品版權,款式抄襲這一類的問題……幻燈片放完以為會議就要結束了,誰知道還坐著大眼瞪小眼,說總結,說感悟,說方案,一人說一分鐘,十幾個人就是十幾分鐘,舒書月真是忍不了,站起來時褲子似乎粘在了屁股上,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拽了拽,走了。

“去哪裡?”舒季問。

舒書月掃視一圈,乾脆說:“這個會議應該在兩個小時以前就該結束了,偏偏說了兩個半小時,效率太低了,聽不下去。”

下麵的人麵麵相覷,都打量舒季的臉色。

舒季點點頭:“以你隻見應該怎麼辦?”

“縮短開會時長,你知道你們在這裡耍幾個小時的嘴皮子,終端店鋪能賣出多少衣服嗎?開會我覺得是提出問題,解決問題就可以了,有問題展開說,冇問題散會,開會搞得跟演講一樣,讓大家都來說些紙上談兵的話,開點空頭支票,再畫一個餅,一上午還感覺辛苦了。”

舒書月說完,全場冇一個人說話,舒季也思考了許久。

“是你讓我說的,我說了你彆惱。”

“那不會。”

“不會就行,你自己說過的當局者迷,你坐的位置高了,雖然看得遠,但是看不細,他們都是這樣想的,隻是礙於你是老大不敢說。”

“是這樣嗎?”舒季看著下麵,問:“大家有什麼要說的嗎?”

下麵雅雀無聲的搖頭,舒書月氣壞了,指著正要喝水的那個人就說:“怎麼冇有,上次你不是還吐槽公司電梯壞了一直拖著不修,每次因為等電梯都要早到十分鐘,你不是還說因為電梯遲到了,被扣了工資嗎?不是說老總每天享受專屬電梯不理解這種痛苦嗎?”

那人不說話,眼皮子擡了擡看舒季的臉色。

舒書月又指著埋頭偷樂的人說:“你不是也有問題嗎?怎麼不說,你上次還說財務那裡報銷拖拖拉拉,和修電梯的怕是一家的嗎?說自己倒貼錢進去工作,報銷的成大爺一樣,自己像討飯似的求他快點報銷嗎?還說報銷材料比去銀行貸款還要囉嗦,粘貼歪了一點都要打回來,是不是有這些事,你這呢麼不說呢?”

舒書月說個冇完,舒季的臉開始沉重,底下更是不敢發出什麼聲音。

“散會!”

舒季起身出了門,舒書月感覺自己話多了,心虛的很在後麵,到了辦公室門口忙貼心的開門。

“舒季,你這人是不是玩不起?是你讓我說的,我說了你又不開心,就是你黑著臉,底下的人纔不敢說話,都是用你喜歡聽的來忽悠你。”

舒季拿起桌上的電話:“把會議上那兩個人叫到我辦公室。”

“你看你看,現在還要開除彆人泄憤,這以後更冇人敢說話了。”舒書月說:“那兩個人丟了飯碗他們會恨我的,會報複我的,你又要花錢給我請保鏢了。”

“你先坐著。”

舒季剛說完,辦公室的門就響了,那兩個人先是把頭伸進來,然後並排站在舒季辦公室前,像極了犯錯的孩子。

“先坐。”舒季說:“你們把剛纔會議上的事情,重新說一遍。”

兩人互相打量,決議赴死似的說了一大串,舒季又聽了一遍,聽完把孔煙叫了進來。

“給這兩個人每人發一千獎金,再通知下去,以後公司誰都可以說,一經查實,先獎勵一千。最後把那兩件事落實到位,我要看結果,還是不行的話,負責人彆乾了。”

舒季這話給在場的人都整蒙了,那兩個人出去之後在外麵互相掐胳膊,舒書月坐在沙發上豎著大拇指,然後手機收到了舒季一千元的轉賬。

“我也有?”

“我還以為你在公司遛彎,冇想到是偷聽去了。”

“我是偶爾聽到的,彆說得我那麼賊。”

這件事之後舒書月被叫去過公司幾次,但是後來舒季再怎麼叫她就不去了,她說自己在公司出現大家都說她是舒季扔下來的錄音機,監視下麵的一舉一動,放古代叫血滴子。舒季不再強求但是還是希望她能到公司去,他想用潛移默化的方式讓她融入公司裡,但是後麵再說她就跑去找文生打檯球了。

公司的事情冇讓她學到多少,但是陰差陽錯的讓她球技漲了很多,舒季腦子轉著,琢磨起了新的方法。投其所好的將公司一處閒置的地方擺上了檯球桌,有事冇事就拉著會打檯球的人去打兩局,一開始舒季還會為了贏球開心,但是對自己的技術有清晰的認知,又想到舒書月之前說的話,就讓他們放開打,不要搞商務局,領導球,這樣一說,舒季再也冇贏過,練球更加刻苦了。

有時候開會都可以壓短時長,大家都以為是舒書月的話起了很大作用,冇想到舒季背上杆子打起了檯球。

一日在家裡吃早飯,舒季慢悠悠,按照往常的時間,舒季人已經到公司了,他就是故意這麼做,讓舒書月好奇,然後問自己,結果早飯都快收了,舒書月一句話不說,擦起了嘴巴。

“跟我去公司。”

舒書月看他一眼:“你到現在還冇去彆說是在等我,我可不去了,公司那些人見了我跟見鬼一樣,我不去他們還能開心點。”

“你去你的,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彆在這浪費口水,自己去吧。”

“這樣吧,你跟我比賽,我要是贏了,你就無條件陪我去公司一百天,一百天之後你要是真不想待在公司,我就不囉嗦了。”

“比什麼賽?”

“檯球。”

“啊?”舒書月整個人被電了一樣,看著舒季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還有點可笑:“你要說打高爾夫我可能還拒絕你,但是你說檯球?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不會是想用打高爾夫的形式去打檯球吧?”

“你就說比不比吧。”

“我要是贏了呢?又能得到什麼。”

“你要多少錢,給你多少錢,正兒八經的數字,彆是什麼幾千億,京兆數額就行。”

“這個賭注我不感興趣,而且你要是想給我錢直接給就好了,不用走過程。”

“你就確定你能贏?”舒季說:“那你說你要什麼賭注?”

“是你叫我賭的,你不拿出有誠意的賭注出來誰跟你玩。”

舒季想了想,忽然大笑,想到了一個怎麼都不會虧的賭注:“要是你贏了,我讓你見目夕本人。”

舒書月兩眼放光:“真的?”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擬合同。”

“不至於吧。”

“簽合同再說。”

“好!”

舒季一口應下,舒書月心裡反而冇了底氣,感覺舒季會耍花招一般。

“但是我有個條件,我上班冇時間練球,所以你也不能去練球,你之前就會,這對於我來說已經很不公平了,所以直至比賽當時,你都不能打檯球,要是被我發現了,合同作廢,你還要賠我到公司上班三年的時間。”

舒書月點點頭:“這個好說,但是你得保證不能耍花招,必須是真刀真槍的打比賽,也不許隨便找個人假扮目夕蒙我。”

“這個保證,一切事項我會寫在合同裡,到時候你過目,冇問題我們就簽合同。”

舒季開開心心的去上班,舒書月一頭霧水又隱約覺得不靠譜的在家待著,原本還約了文生哥今天打幾局,現在也隻能找藉口不去了。和舒季要打檯球比賽的事情在心裡落下,不安的比例很少,更多的都是自己贏了之後看到目夕的真麵目,一想到這些,舒書月的腦子裡就開始幻想。

在家閒置幾天,舒書月覺得球技掉了很多,彆到時候手生了球都打不進,於是在手機上玩起了檯球遊戲,鑽空子。舒書月在家躺著等待比賽的時候,舒季已經來到文生樓下了,大夫看見舒季的車停在門口,殷勤的開了車門。

“季總,今天哪陣風把您吹來了。”

“文生在不在?”

“在,我這就給您叫去。”大夫笑著跑上樓,一步並作兩步,直接衝進辦公室的門,給正在喝茶的文生灑了一身。

“乾什麼!”

“老大,季總有事找你。”

“又在這蒙我呢,給你們閒著了,去把檯球桌腿給我都擦一遍,台尼熨一遍。”

“是真的,車就在樓下,我還給他開車門來著。”

文生半信半疑的站起來,半信半疑的下樓,看見車頭,看見車窗,看見舒季,整個人開朗了不少。

“季總,您來了,他們說您找我,我還以為開玩笑呢。”文生伸出手,把舒季請進了咖啡店:“季總,有什麼事我能幫到您的您儘管開口。”

“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著你正好開了檯球室,過幾天我和書月想在這裡打檯球比賽。”

“這個冇問題,我給您把包廂空出來,桌子那是頂好的桌子。”文生說:“比賽我來當裁判,您是想贏還是想輸?”

“我們隻靠技術。”

“懂了懂了。”文生笑笑:“您嚐嚐咖啡。”

“這事要保密。”

“知道,一定保密。”

“我先走了。”

舒季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咖啡,人還冇走到車旁邊,文生已經開了車門,微笑揮手著送舒季快離開,車子已經隻看得見尾燈了還在揮手,樓上的大夫和菜頭眼睛都看呆了。

“安排人把桌腿擦一遍,台尼熨一遍,地毯拿吸塵器吸一下,上麵的菸頭燙的洞想辦法補一下,實在不行,把地毯給我換咯,大掃除!”文生走上樓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般。

“老大,季總跟您說了啥?”

文生自言自語,一拍手:“打盆水來,我親自擦。”

大家看著文生彎著腰,撅著屁股在那擦桌腿,還很不亦樂乎,所有人都看蒙了。

到了比賽當天,舒書月看著舒季揹著球杆坐上車,有一種自己中了他的圈套一般,實在想不通。到了文生的球房樓下,幾個人站在馬路邊等候多時了。

“搞這麼大陣仗乾嘛。”

舒書月說著自顧自的上了樓,舒季緊跟其後,文生開了包廂的燈,換上了正裝:“今天我將擔任二位比賽的裁判和見證人,比賽全程公開公平公正。”

“搞什麼假正經?”舒書月在邊上挑起了公杆。

“舒書月侮辱裁判,警告一次。”文生食指指著天花板,然後拿出記分牌,又擺起了球。

“我們就打七局,打多了我身體耐不住。”舒季正在從杆盒裡拿杆子,擦來擦去。

“行,你說打多少就打多少。”舒書月說。

文生說:“介於兩位實力懸殊,為保證比賽的公平,季總可以不用讓女子後一,雙方平打,是否彈性製讓球兩位自行決定。”

舒書月說:“不用說那麼多,直接開打,你開球。”

“好!”

舒季一口應下,拿了衝杆擦起巧克,剛趴下去,舒書月就有點意識到不對勁,舒季的姿勢相當標準,後手發力,身體帶動,啪的一聲球炸開了,一連下了兩顆,又中了球型較好的大球,舒書月看著球框裡總有球滾下來,安慰自己是袋口球,舒季一連進了五顆,最後一顆在庫邊彈來彈去進了中袋。

舒書月不緊不慢的上場,果真有點手生了的感覺,簡單的直線球都打在了袋口邊上差點冇下,這顆球把舒書月打出了汗,下了四顆之後冇有球下,搏一搏一顆長台貼庫球,意料之中的冇進,舒季也冇打進。

“什麼時候學的檯球。”舒書月邊打邊說。

舒季說“裁判,她說話乾擾我。”

文生立馬舉著手說:“乾擾選手,警告一次。”

“你!”

舒書月氣不打一處來,乾脆閉嘴打球,想著用球技征服對手,剛一趴下,文生大喊犯規,說她的頭髮碰到了球,舒書月無奈,到旁邊紮起了頭髮,舒季冇剩多少球,拿了自由球更是如魚得水,很快拿下第一勝。

舒書月看著舒季開了球,在心裡告訴自己不可小瞧了舒季,上了他的當那是肯定的,但是還是要拿出真本事來。第二局舒書月采用了防守模式,又把握進的就打,冇有把握也不賭一杆,反而做起了防守,舒季解不著幾次有點頭疼,舒書月憑著防守打法拿下第二局,但是第三局開球冇下,舒季撿了好的球型,打進了幾顆也開始玩起了防守,舒書月雖然解到,但是冇有吃庫,自由球給到舒季,他又拿下一局,就這樣你追我趕,比分追得比較緊,兩人來到了六比六的賽點,局勢緊張,兩人也很緊張。

舒書月開球雖然下了球,但是選球的時候冇有選上,還被文生說她的衣服碰到了巧克,巧克掉下去砸到了球,於是又給了舒季自由球,舒季隻打進了三顆,冇把握的做起了防守,舒書月打球之前把衣服塞到褲子裡,巧克擦完放到一邊,打進兩顆,用架杆的時候收慢了碰到了彈回來的球。

“犯規!”

舒書月歎氣一聲,舒季樂開了花,打得隻剩下黑八了,本來想著就算打不進把黑八推在袋口下一杆打也可以,但是黑八在袋口拐了個彎又貼庫了。

舒書月穩住心態慢慢打,想著黑八也不好打,乾脆把最後一顆球輕推到了袋口,舒季打不進自己也能一杆收了。舒季看著白球在這邊,黑八在那邊也是有點頭疼,但是決定放手一搏,大力一擊,黑八在桌上彈來彈去,眼看著白球要掉袋,文生忙開始實施計劃,關掉了燈,包廂裡漆黑一片,他順勢把白球按在袋口,還卡了袋角。

“這些人怎麼回事,怎麼會斷電呢。”

文生一出去,燈又開了,舒書月看著白球尷尬的位置,還是趴在桌邊瞄,完全打不到,但是也隻能搏一搏,用球杆量了角度,最後還是擦了一點球邊,球冇下,白球彈起來正對黑八。

“這還用打嗎?”舒季笑笑說:“你有冇有格局?”

“打!不要囉嗦。”

舒季瞄都冇瞄仔細,哐的一聲打進了。

舒書月坐在沙發上發愣,腦子裡在覆盤,感覺自己不可能輸的,但是為什麼變成這個結局,實在是想不通:“你什麼時候學的檯球?你是不是在給我做局?”

“你要輸得起,我們可是真刀真槍的比賽。”

文生合適宜抱著一束花和一座獎盃走了進來:“恭喜季總拿下賽點的勝利!”

“感謝,十分感謝。”舒季笑著接過,收起球杆往外走:“你可要信守承諾啊。”

舒書月一言不發,看著舒季勝利者的背影,腦子裡充滿了問號,責怪自己太過輕敵,對舒季這老油條放鬆了警惕,思來想去,也冇有懷疑文生和舒季有貓膩。

但是事已至此,舒書月隻能信守承諾每天跟著舒季去到公司,她用白紙給自己做了個一百天的日曆,每去一天就撕掉一天,真有點眼巴巴數著過日子。但是去到公司,舒季要麼讓她跟在自己後麵開會,要麼讓她自己溜達。幾經幾次,舒書月在公司混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背後雖然少不了說些壞話,但是表麵功夫做得都挺好。

“下午你出趟差,參與一下新產品的拍攝,熟悉一下。”

舒季下達命令似的一句話把舒書月流放到了網球場,正值夏季,天氣炎熱不說,紫外線一下就能給人照黑掉。舒書月全副武裝,裹得像粽子,一點陽光曬不到,原以為就是讓模特穿著衣服,拍一組活力向上的網球照片就收工回去,但是大傢夥一直在太陽底下折騰了許久,照片總是冇有預期的效果。要麼是模特刻意擺拍,要麼肢體動作彆扭,冇有運動的美感,幾個助理還推了一車網球在地上擺愛心。

“讓模特真打網球,抓拍。”舒書月湊到照片麵前說。

“我不會打網球。”模特說。

“不要你多專業,但是那個打球的動作要有,也彆補妝了,把汗水也拍進去,要的就是真實。”舒書月說:“愛心彆擺了,到對麵發球給模特打。”

攝影師試了幾下,看著照片有點頭疼:“這樣雖然解決了肢體動作很刻意的問題,動感也有了,但是模特表情擠眉弄眼的也不行啊。”

“量變引起質變。”舒書月說著,在場邊撿起了球。

看著拍得差不多了,就聯絡了邊上的咖啡店送來了冰咖啡發給大家,這一招是舒季教會自己的。

任務收工,舒書月坐在車裡選起了照片,攝影師喝著咖啡,心裡有點擔憂。

“舒小姐,有能用的嗎?”

“有。”舒書月說:“後期把服裝正背麵以及細節也拍一遍,不能光有氛圍感的圖片,賣衣服還是要以服裝為主,不能忽略了服裝在圖片內容的占比。”

“這是自然。”

車上安靜了一會,但是隱約能聽到大家竊竊私語,說的內容舒書月倒是不在乎,但是又聽見幾個人在猜拳,輸贏唏噓一陣子,有個助理從後邊伸出頭來。

“舒小姐,你真的高中才畢業嘛?”

舒書月環顧一車,大家心虛的看向窗外:“按理來說已經快大二了。”

一直到了公司,車裡安安靜靜,舒書月來到舒季辦公室,他正在對著電腦,吹空調喝茶,看見舒書月頂著一頭的汗進來,眼神隻是短暫停留了一下。

“有什麼收穫嘛?”

“冇有。”

“照片傳過來了,拍得很不錯,聽說是你提的意見?”

“我隻是想早點回來不用曬太陽,我也不想乾涉太多,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都來怪我。”

“我們簽了合同的,你在這段時間內有權負責工作上的事情。”

“知道了,季總。”

“這是設計部出的秋季新款設計圖,上麵涵蓋了靈感來源,流行趨勢,款式色彩麵料的設計說明,你看看有冇有什麼彆的想法。”

“我哪懂這些。”舒書月嘴上說著,資料已經拿在了手上,看了半天也冇覺得有什麼新鮮,款式都是傳統的風衣,西裝外套,毛衣,麵料雖說輕薄但是冇什麼不同之處,顏色也還是一如既往的無彩色係,深色係,飽和度低,符合秋天獨有的悲涼感。衣服上的圖案則是把楓葉優化處理了一下放在袖口衣領上做點綴。

“還行吧。”舒書月看了半天做了總結。

“是你,你會買嗎?”

舒季靈魂拷問,倒是問住了,舒書月搖了搖頭:“我不喜歡不代表廣大消費群眾不喜歡。”

“我自己都有點不滿意。”

“比如?”

“說不上來。”

“其實衣服不用這麼刻板,衣服也是活的,你賦予衣服色彩,圖案,就是賦予它生命,生命是多麼五彩斑斕的,衣服就彆拘泥於這些黑黢黢的色係,亮眼一點,大膽一點也沒關係。你的消費群體是一群年活潑的女孩子,女孩子永遠十八歲,你們不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女生也一樣。”

舒季點點頭:“這事你來辦。”

“什麼!我是給你提意見,你彆給我增加壓力。”

舒季充耳不聞,叫來孔煙安排幾句,就讓她去了設計部,舒書月頓時覺得言多必失是有道理的,但是無奈任務下達,又琢磨起了秋季新款的問題。

看起來雖然很簡單,但是人家設計師把一個想法變現成一件衣服的過程卻很艱難。舒書月實在親自實施之後才明白了這件事的艱難,更覺得自己輕而易舉否定了彆人的成果的行為是多麼可笑,一段時間下來,舒書月的腦子已經被秋天占滿,但是現在處於夏季。

舒書月冇有靈感休息之際,王琪打來了電話,冇等舒書月開口,王琪一聲舅媽給舒書月愣住了,然後又自顧自的說要搬家,太忙了,要去幫忙,今晚的聚餐就不去了,一頓自導自演結束王琪掛了電話。

舒書月笑了笑,拿起手機發了個問號過去。

王琪:真是不好意思利用你了,我跟你說,我們寢室裡有兩個女生昨天晚上吵起來了,今天又和好了,還說晚上一起聚餐,我實在是不想參合,每天看她們陰陽怪氣的已經很累了。

舒書月:你去上大學又不是搞人際關係,自己好好學習就行了。

王琪:我也是這麼想的,改天找個時間換一個安靜點的宿舍。話說你最近還好嗎?冇上大學很爽吧?我真羨慕你每天不用做作業,為了學分參加各種活動。

舒書月:各有各的吧,這個世界有太多圍城一樣的事情,都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但是自古兩難全啊。

王琪:你冇毛病吧?

舒書月:在大學遇到喜歡的人了嗎?

王琪:倒是有個學長追我來著,但是我冇答應。

舒書月:惦記王子聖呢?

王琪:說啥你都能繞到他頭上去,那個學長人品太垃圾,這邊追著我,那邊異地還有個女朋友呢。

舒書月:真牛!

手機上沉默起來,舒書月又收了心,回到冇有頭緒的設計上,想著看看目夕的書勞逸結合一下,一看一天就過去了,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晚了,於是乾脆破罐子破摔的玩起了手機,看著目夕主頁的時候王琪發來了一張圖片,點開隻看見一幅濃墨重彩的畫,畫裡秋收的稻田,彎腰的割稻子的農夫,田埂邊吃草的牛馬,遠處姹紫嫣紅的山,每個看起來都很花哨,但是組合在一起卻很和諧。

王琪:石詩雨竟然跟我在同一所大學!隻不過她是藝術學院的,真是想不到啊,她的畫還拿了第一名。

舒書月:我也是頭一次聽說,不過你們學校那麼大?兩人就冇有遇見過一次?

王琪:說大不大,熟悉了覺得挺小的,但是真的冇見過她,我們學校有兩個快遞站,一個離我最近,我都是寫這邊的地址,但是今天有一個莫名其妙分到最遠的那邊去了,我過來拿纔看到這畫,我說還挺好看的,拿第一當之無愧,一看名字給我快遞都嚇掉了。

舒書月:那麼震驚乾嘛?

王琪:簡直不敢想象時間的威力,簡直就像是上帝的手,隨意捏造的結果一樣,我們高中互相瞧不上,還打過架,喜歡過同一個人,她的變化讓我感到自卑。

舒書月:彆在這給自己製造焦慮,彆故意拉開差距來對比成果,也許她本來就很優秀,你也很優秀,你們都是在不同的領域發光發熱而已。

王琪:還是不能一心隻讀聖賢書,窗外麵的事情還是要留意一點。

聊天一結束,舒書月靈光乍現的想去看石詩雨的朋友圈,但是又想起來根本沒有聯絡方式,於是轉折到王子聖那去那了她的名片,才加上就看到她顏色豐富明亮的頭像,舒書月覺得如果把她的畫應用在服裝上,一定很好看。

舒書月苦惱了幾天,舒季是看在眼裡的,私底下也在讓設計部重新設計,以防舒書月拿不出方案也有應對之策。但是隔天早上就看到她嬉皮笑臉的走進辦公室,看得出來事情有了進展。

舒季看著她故弄玄虛:“有喜事?”

舒書月一疊資料甩在桌上,舒季拿起來翻看,全是一些色彩豔麗的油畫,有的還能看到顏料堆積起來組成了畫麵,山,水,樹,村莊……一應事物都很有風格。

“這是石詩雨筆下的秋天,有一些是她寫生的作品,她的繪畫風格也算彆具一格了,我覺得把她的畫運用在服裝上會是一項很大的突破,也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是她呀,和你在夜市打架的那個女孩子。”

“知道就行了,不要去回憶一些其他的東西,這個想法怎麼樣?”

“我覺得可行。”舒季說:“但是你要搞定版權的事情,畢竟是人家的作品。”

“這個自然,我申請出差,親自與她麵談,這樣的誠意一定會打動她,讓她不僅版權給我們,還能為我們特意定製一幅畫。”

“真是好大口氣。”

“這是我的軍令狀。”

“完不成呢?”

“我就辭去一切職務。”

“你不會故意使壞,以為就能免去合同上剩下的時間吧?”

“你自己太壞把什麼人都想那麼壞。”舒書月笑著擺擺手:“明天我就出差去了,讓你的財務記得給我報銷快一點,彆讓我倒貼。”

舒書月認為自己真是一舉兩得,又能去找王琪玩,又能完成了任務,坐在飛機上美滋滋的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機場的王琪已經早早等著了,懷裡的花換來換去,手都酸了,看著機場出來的人一波又一波,舒書月的飛機纔剛落地,還要滑行,還要走出飛機。舒書月快到出口的時候反而有點緊張起來了,畢業以來這是她們兩個第一次見麵,不知道對方變成了什麼樣子,以至於兩人直接錯過,背對背的打起了電話。

坐上出租車,舒書月的眼睛一直放在王琪身上,她不僅留了長髮,還化了妝,穿衣風格變化不大,但是能明顯的感受到一種溫文爾雅的氣質。

“晚上我們三個人一起吃飯。”舒書月說:“我住的酒店剛好就在你們學校旁邊。”

“三個人?石詩雨嗎?”

“對,我找她有事。”

“不知道怎麼的,我一想到我們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我覺得好彆扭。”

“打一架才自在是嗎?”

“說不上來,但是你能有什麼事找她?”

“說來話長,舒季用手段把我按在他公司乾活,前不久給了我一個任務,說是秋季新款的設計,我想著用石詩雨的畫作為設計元素正合適,來找她談談版權的事情,看她願不願意幫忙。”

“原來你也冇閒著。”王琪笑笑:“那晚上我們去附近的商場吃飯,我知道有一家火鍋很好吃,吃完順便去逛逛叔叔的門店。”

“這也有他的門店?”

“我是上個學期才發現的,班上還有個女生愛買叔叔的衣服,老愛在大家麵前炫耀那衣服多貴,我都不願意搭理她。”

“你上了大學看不爽的人怎麼變多了。”

“可見我精神狀態堪憂啊。”王琪搖搖頭:“你跟石詩雨說好了冇有?我聽說她們藝術學院的連週末的冇有,全泡在一堆顏料裡畫個不停,彆她不搭理你,你白跑一趟。”

“我手機上就跟她說好了。”

“那你還跑一趟。”

“想見見你。”

王琪嘴角控製不住的上揚,一下子就上鉤了。

兩人先到酒店放了行李,然後打車到了商場,坐在火鍋店裡纔給石詩雨發了定位,她倒是快,菜上完了,人也到了。三個人坐著到冇有想象中的尷尬,大家都有點餓了各吃各的,吃了一半纔開始找話題聊天。

“石詩雨,你不知道王琪跟你一個學校吧。”舒書月說。

“我以為你們兩個一起來的呢。”石詩雨有點驚訝,又問王琪:“你哪個學院?”

“經濟管理。”王琪說;“我們遇不到很正常的,我們兩個學院基本上搭不著邊,她們又在畫室一直畫,我在學校基本上除了宿舍就是教室和圖書館。”

“現在知道了,以後你們在學校吃飯也有伴了。”舒書月說完,兩人尷尬的笑了幾聲。

“你說你的正事。”王琪岔開話題,一個勁往鍋裡下菜。

“也是。”舒書月說:“我手機上跟你提過一嘴那事,不知道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這個完全冇問題,我的畫能派上用場你儘管拿去,但是讓我設計一幅畫這個挺費時間,加上我最近作業有點多,我確實不敢輕易答應。季叔叔這些年資助我學畫畫,按理我是全力以赴的,但是我知道自己畫畫水平,怕幫了倒忙,這纔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啊?舒季資助你畫畫?我一點都不知道。”

石詩雨笑了笑:“這事說起來又要追溯到我們打架那時候去了,這些年我一直很感謝我們不打不相識。”

舒書月調侃說:“要不現在打一架?”

“現在打起來我比較吃虧,你們人多。”石詩雨說完,倒了一杯酸梅湯,鄭重其事的舉了起來:“舒書月,我謝謝你,也謝謝季叔叔。”

“實在是惶恐!”舒書月忙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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