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情深是砒霜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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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瑤身體痊癒後,蕭千寒為她舉辦了盛大的宴會。看著依偎在自己懷裡,臉頰紅潤吃著葡萄的楚瑤,心頭一鬆,覺得自己的責任總算能稍稍放下了。
底下眾人看著他們親密無間的一幕,互相交換著眼神。
幾個世家子弟仗著酒意,率先起鬨:“王爺,郡主這病也好了,您們這杯喜酒,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喝上啊?”
“就是就是!早點成親,也能早生貴子呀!”
眾人的打趣越發冇有邊界,蕭千寒神色莫名慌張了幾分,忙四下打量,生怕有人把話傳到蘇靈樞的耳中。
後知後覺地將楚瑤從自己的懷裡推開:“都彆胡說,我一直拿阿瑤當自己的妹妹,何況,本王成親時便已立誓唯蘇靈樞一人,此生絕無二色。”
楚瑤本來得意的臉上掛著寒霜,手指緊緊捏著衣裙。
蕭千寒端著一杯酒起身:“本王將在京城所有適齡的世家公子中為楚瑤郡主挑選夫婿,有意的今日就可以提。”
眾人麵麵相覷,這楚瑤郡主不光曾經和親過,和攝政王儼然恩愛夫妻,恐怕早就
一時之間竟無人上前。
“哐當!”
楚瑤臉上燦爛的笑容瞬間碎裂,她猛地一把掀翻酒桌,碎裂聲刺耳無比!
一場精心準備的宴會,瞬間氣氛跌至冰點,眾人目瞪口呆,不歡而散。
書房內,熏香嫋嫋,伴隨著濃烈的酒氣。
楚瑤鬨了很久,蕭千寒此刻頭痛欲裂。
“好靈樞,來給為夫按按頭。”
話音在空寂的書房裡盪開,無人迴應。一種莫名的空落感驟然攫住了他的心口,比酒醉更讓人不適。
下人慌慌張張地推門進來。
“王爺不好了,郡主割腕了,吵著要見您。”
蕭千寒閉了閉眼,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感瞬間湧上心頭。
他又想起了蘇靈樞。
她總是溫柔賢惠的,有不高興的時候也會發一些點到即止的小脾氣,他反而覺得這是夫妻間的小情趣。
這一刻,一股煩悶夾雜著不安湧上心頭。
“受傷了找大夫,本王又不會治病。”
下人錯愕地看了他一眼,領命離去。
“慢著,本王今早讓你給王妃送的補藥,王妃可收下了?”
下人聞言,後脊背瞬間竄起一股涼意,看王爺這樣是還記掛著王妃,他絕不能讓王爺知道補藥早就讓他換成銀子喝了花酒了。
穩住發抖的身體,恭敬答道:“王妃收了,說會來感謝王爺。”
蕭千寒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低聲喟歎:“還是靈樞最是懂事,等把阿瑤送走,一定要好好補償她”
書房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
蕭千寒聞聲抬頭,素白衣裙的蘇靈樞俏生生地立在門口,他先是一愣,隨即臉上控製不住地漾開巨大的驚喜,聲音都帶著不自覺的討好。
“你怎麼來了,身子可好些了?”
眼前的蘇靈樞眉眼彎彎,竟主動踮起腳尖,如蘭的氣息噴灑在他耳邊。
“想王爺了,所以就來了。”
蕭千寒隻覺得渾身血液轟然湧上頭頂,將懷中溫香軟玉打橫抱起,幾步便將她壓在了內間的床榻之上。
錦帳搖落,一室春光。男人沉浸在失而複得的溫存裡,極儘貪婪地索取著。
第二日清晨,蕭千寒迷迷糊糊間,隻覺得鼻尖癢癢的,似有人用髮梢輕輕搔弄。他下意識攬住作亂的小人,含糊嘟囔:“好靈樞,彆鬨,讓為夫再歇會兒,昨夜真是累壞了”
話音未落,他猛地頓住。鼻尖縈繞的不是蘇靈樞的溫暖藥香。
他幾乎是彈射般光著身子從床榻上跳了下來,一把扯過榻邊散落的外袍胡亂裹住自己。
目光倉皇掃過淩亂的床榻,那件大紅肚兜刺得他眼睛生疼。
“寒哥哥,你怎麼了?嚇到我了”
楚瑤裹著錦被坐起身,脖頸和肩頭曖昧的紅痕昭示著苟且的事實,他的身體真的背叛了蘇靈樞。
他勃然大怒,大手猛地掐住楚瑤的脖子:“你竟敢算計我。”
楚瑤被他突然的暴怒嚇蒙了,徒勞地用力拍打著蕭千寒鐵鉗般的手臂。
直到一滴滾燙的淚砸在他的手臂上。
他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鬆開了手。
楚瑤伏在床邊劇烈地咳嗽喘息:“寒哥哥,不是這樣的。我昨天來找你賠罪,是你一下抱住了我”
蕭千寒此刻太陽穴突突跳得生疼,一些模糊的片段出現在腦海。好像真的是他主動的。
這個認知讓他更覺得自己噁心。
他裹緊身上的衣袍,臉色瞬間變冷。
“這件事你要爛在肚子裡,我會給你找個好婆家,保你一世無憂,如果讓王妃知道”
他眼中帶著楚瑤從未見過的狠辣和警告。
楚瑤瞬間繃不住了,赤
裸著身體衝進蕭千寒懷裡。
“寒哥哥,求你彆對我這麼狠心,我們以前那麼相愛你都忘了嗎?隻要你讓我待在你身邊,我可以不要名分的。
她的眼淚打濕了蕭千寒的胸膛。
想起幼年時光,蕭千寒的心臟瞬間軟了下來。
楚瑤帶著他的手覆在胸口的傷疤上,那裡曾經為了救他失去了半顆心。
“寒哥哥,我知道你心裡隻有王妃,天意弄人我們已經錯過了彼此。可是求你允我和你做三日夫妻。三日後我就把自己遠遠地嫁了,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
她的眼中帶著濃烈到絕望的愛意,讓蕭千寒在糾結中敗下陣來。
“好,三日後你我此生不見。”
楚瑤的眼中閃過一絲惡毒,她早就讓人封了蘇靈樞的門,三日後,恐怕她都臭了。隻要她死了,蕭千寒就能完完全全屬於自己了。
接下來的三日,攝政王府陷在一場荒誕又奢靡的夢境中。
蕭千寒像是要榨乾最後一點歡愉,與楚瑤極儘纏綿,縱情聲色。
然而,每當極致的歡愉過後,滅頂的愧疚便如潮水般將他淹冇。他眼前總會閃過蘇靈樞那雙沉靜又哀傷的眼睛。
珍寶和綾羅如流水般送去蘇靈樞冷清的院落。他幾乎偏執地一遍遍追問那個下人:“王妃收下了嗎?她可有說什麼?氣色可好些了?”
每次都獲得了讓他安心的回答:“王妃氣色好多了,等身子好了就來感謝王爺。”
林羽來報:“王妃師父的陵墓已經完工了。”
蕭千寒大喜,吩咐三日後為師父出殯,他搓著手在房裡踱來踱去。師父的死是他倆冷戰的根源,等她知道師父的屍身他一直妥善保管,一定會更愛自己的。
三日一到,楚瑤縱然千般不捨,還是在蕭千寒冰冷決絕的目光下,被送離了攝政王府。
全府上下一片縞素,今日是師父的出殯之日。
靈堂已然設好,賓客陸續到來,蕭千寒一身素服,立於堂前,眉頭越皺越緊。
蘇靈樞怎麼還冇來?
他焦急地想找人去問問,卻發現平日裡的那幾個下人都不見了。
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攫住了他的心臟。
“林羽,去看看王妃怎麼還冇到。”他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時間一點點流逝,靈堂前的氛圍愈發凝滯。蕭千寒心中的那點不安逐漸擴大,幾乎化為實質的焦躁。
終於,靈堂前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林羽幾乎連滾帶爬地衝入靈堂。
“王爺,王爺不好了,王妃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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