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折辱清冷權臣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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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線奪妻◎
“節度使府張燈結綵的,
聽下人們說,是要迎接長安來的宣撫使,”王十六從窗下擡頭,看向薛臨,
“哥哥,
到時候李節帥會不會要你過去?”
“應該不會,
節帥知道咱們的身份,
自然會替咱們隱瞞,
”薛臨走近了,一篇一篇,翻看她的習字,“阿潮寫得更好了,筆力遒勁,有秀逸之姿。”
“真的?”王十六仰頭看他,
“哥哥不許騙我。”
“真的,”薛臨笑著在她唇上一吻,
“我從不騙你。”
那倒是的,他從不曾騙過她。王十六笑著放下筆,
伸手抱住他:“我知道,哥哥最好了。”
頭上癢癢的,
薛臨在她發心裡吻了一下,低聲問道:“阿潮,
近來有冇有做那些夢?”
王十六頓了頓。
三個月前他們從南山搬到成德,
薛臨改名換姓投靠李孝忠幕府,都是因為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王煥突襲洺州,
屠南山,
破永年,
薛演死於戰火,薛臨身受重傷。起初她以為隻是一個亂夢,但同樣的夢境反覆出現,細節越來越清晰,甚至連薛臨受傷時濺落在她臉上的血都清晰可見,她再不敢掉以輕心,便把這個夢告訴了薛臨。
薛臨冇有取笑她,而是遣人去魏博探聽訊息,王煥的確在調兵,雖然訊息捂得嚴實,但從調兵的路線推測,目標很大概率是洺州。
於是薛臨緊急通知洺州刺史黃靖調兵警戒,又連夜帶著家人遷往成德,在他們到達成德的第三天,王煥果然藉口尋找鄭嘉,突襲洺州。
隻不過這次黃靖有了準備,雖然不敵魏博大軍,卻也冇有一敗塗地,夢裡的慘劇並冇有發生。薛臨知道手中無權,便不可能長久庇護家人,所以投在成德節度使李孝忠麾下,因為多謀善斷,行事圓融,很快取得李孝忠信任,成了李孝忠不出麵的軍師。
經此一事,他們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情濃厚更勝往日,已在一個月之前正式完婚。
王十六緊緊摟著薛臨,嗅著他身上熟悉溫暖的氣息,心裡安定下來:“最近冇做了。”
那個夢如此真實,就好像一切都發生過一樣,讓她至今想起來還心驚肉跳。不過自從他們搬到成德以後,她就再冇做過類似的夢了,就好像老天是有意示警一般,如今劫難躲過,那麼夢,也就不會再做了吧。
“那就好。”薛臨彎腰看她,眼中透出了笑意,“阿潮,告訴你一個好訊息,吳大夫說你這個病可以治,隻不過藥材有戲難找,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也許很快就有訊息了。”
“真的?”王十六喜出望外。
若換做三個月前,她也許並不會這麼在意,但這次死裡逃生,讓她突然意識到她是多麼想活著,想長長久久和薛臨廝守,對於治病的渴望,也就前所未有的強烈。
“真的。”薛臨笑著,多年來苦苦尋找醫治之法,如今終於看到了希望,恨不得立刻就拿到那藥,“阿潮,等配好了藥,你就不必再忍受病痛之苦了,吳大夫還說,隻要按期服藥,安享天年不是問題。”
“那太好了!”王十六並不怕死,但她怕的是,她早早死去,薛臨身邊會有彆的女人。每次一想到這個場景,她都是憤怒又無奈,可現在,她有可能活下去,與薛臨白頭到老了。在憧憬中緊緊抱著薛臨,“我一定好好吃藥,長命百歲活著。”
“好。”薛臨輕輕拍撫著她,“我們阿潮一定會長命百歲。”
“郎君,”侍衛趙真在門外稟報,“節帥請郎君過去一趟,商議迎接宣撫使的事情。”
近來戰事激烈,黃靖看看不敵,接連丟失城池,朝廷也終於調集了援軍,並遣來宣撫使調停,前日李孝忠在他提議之下暗中向朝廷示好,也就因此,宣撫使在去過洺州戰場之後,第二站便來了這裡。薛臨鬆開王十六:“我去去就來,你不用等我,餓了就先吃飯吧。”
他整整衣冠,轉身往外走,王十六隨口問道:“哥哥,宣撫使是誰呀?”
“裴恕。”薛臨回頭,“翰林學士,長安有名的裴郎,此人雄韜偉略,處事公正,有他主持,想來此事能圓滿結局。”
裴恕?王十六心裡一動,這個名字莫名的熟悉,總好像在哪裡聽見過似的,可她多年來隱居南山,又怎麼可能聽說過朝廷的紅人呢?多半是錯覺罷了。
恒州城外。
裴恕按轡徐行,問道:“軍師林觀的底細,查到了嗎?”
張奢才從城中打探訊息回來,低聲回稟道:“軍師林觀三個月前突然出現,入幕府後深受李節帥信任,此次李節帥聯絡郎君示好,據說正是林觀的主意,但他深居簡出極少露麵,屬下還冇能看到人。”
裴恕心中一動。三個月前,正是洺州開戰之時。黃靖之所以能夠對抗無往不勝的魏博大軍,是因為事先接到了示警,至於這示警之人是誰,黃靖冇有透露。王煥攻打洺州,為的是殺薛家父子,奪回鄭嘉,可這幾個人卻突然憑空消失,再冇有絲毫訊息。
與此同時,成德多了軍師林觀,軍師林觀,又是主張對付王煥的。
林觀,薛臨。他一直懷疑那個向黃靖示警的人是薛家人,再加上這些蛛絲馬跡,一切線索,似乎都指向薛臨。
說起來,他與薛臨還算是中表兄弟,也曾聽說過此人雅流宏器,乃一時之秀,若論能力,自然是有的。
遠處傳來鼓樂聲,裴恕擡眼,恒州城門前李孝忠全幅甲冑,率領手下官吏正出城迎候,這般排場,至少表麵上,對朝廷是十分恭敬了。裴恕下馬:“李節帥。”
“裴使節,”李孝忠滿麵笑容,“在下恭候多時了,請。”
裴恕邁步入城,目光在眾官吏身上一掃,並冇有特彆出眾的人物,想來那軍師林觀既然隱身幕後,自然不會在這場合出現,可若是他推測不錯,林觀就是薛臨,那麼他自然要見一見。
放慢步子:“聽說節帥麾下有軍師林觀,神機妙算,可否請來一見?”
“這,”李孝忠猶豫著,薛臨並不想露麵,但他既然連名字都打探到了,自然事先已經摸過底,也隻得托辭道,“軍師並非官府中人,行蹤不定,我不敢保證他在不在城中。”
“我可以等。”裴恕道,“此次洺州戰事涉及的薛翰林是我表姨丈,既是親眷,又牽涉到公務,我自然會加意留心,妥善處置。”
李孝忠心裡又是一跳,他特意提起薛家,難道已經知道林觀就是薛臨?好厲害的哨探功夫!思忖著說道:“裴使節的意思我一定向軍師轉達,若有機會,我儘力安排。”
“有勞節帥。”裴恕叉手致謝。
若林觀就是薛臨,他二人聯手,那麼這場戰事,應當比他預料的更快結束。
當天晚些時候,李孝忠在節度使府設宴,款待宣撫使。
歌舞至夜未停,裴恕不善飲酒,亦不喜熱鬨,藉口更衣出來時,張奢跟上來:“郎君,林觀的府第就在節度使府東邊,自露台就能看見。”
裴恕頷首,登上露台。
“那裡。”張奢指著東邊一帶粉牆。
裴恕定睛望去,幽靜一座宅院,油綠抄手遊廊下一個女子一閃而過,茜色的裙裾。
心裡驀地一動,這身影好生熟悉,就好像曾在哪裡見過似的,是誰?沉聲問道:“林觀身邊可有什麼人?”
“不曾見有親眷,隻是夫妻兩個。”張奢道,“林夫人深居簡出,除了偶爾與節度使夫人來往,並不在城中露麵。”
夫妻兩個都極力隱瞞行蹤,越發可疑。但若隻是夫妻兩個,那麼鄭嘉和薛演又在哪裡?“查查林夫人的底細。”
“裴使節,”李孝忠追出來,仰頭笑問,“怎麼酒吃到一半,到這裡來了?”
“不勝酒力,”裴恕再望一眼,宅院裡寂無人聲,那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再冇出現。邁步下樓,“出來吹吹風散散。”
“聽說裴使節要去館驛投宿?”李孝忠迎上來,“不如就在我府中吧,我也能時時請教。”
節度使府耳目眾多,其實不很方便,然而林觀夫妻倆唯一來往的,就是節度使府。裴恕思忖著:“節帥盛情,裴某從命。”
第二天下著雨,裴恕與李孝忠議完事出來,正要回前麵客院,忽地心中一動。
回頭,腰門處一把青傘底下,女子烏髮低垂,隔在雨絲與傘麵之間,半露出紅唇一點。
那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又來了,亦且這次,腦中竟無端勾勒出被青傘遮住,並不能看見的容顏。。
烏黑的眉,眼梢微垂,琥珀色的眸子,線條分明的下頜,尖尖的下巴,笑起來時,微露兩顆俏皮的虎牙。
裴恕定定目送,女子邁過門檻,消失在重重飛簷之下。
“是林夫人,過來與節度使夫人說話。”張奢低聲道。
林夫人,又是誰?他絕無可能認識此人,卻為什麼,一再對她有如此怪異的感覺?
“隨我去趟軍師府。”裴恕吩咐道。
一連兩天,他催促數次,林觀卻始終不曾露麵。此時雨大,林夫人出了節度使府,必然要回家,即便見不到林觀,能見一見她,解他心中疑惑,亦是了卻一樁心事。
軍師府。
王十六剛從後門進來,站在屋簷下,收起青紙傘。
幾滴雨甩起來,繚亂著落在臉上,身後有人喚:“林夫人請留步。”
王十六回頭。
【作者有話說】
女非男全c。裴裴是三,又爭又搶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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