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深淵,如今港灣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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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帶來的真相如同海嘯,將我五年築起的心防徹底沖垮。
那些尋找記錄、診斷書,尤其是婚禮背後絕望的真相,化作無形的絲線,日夜纏繞著我。
那晚,我獨自留在工作室,對著未完成的設計稿出神。
空氣裡突然傳來一大股焦糊味。
不是錯覺!
濃煙正從門縫湧入,刺鼻嗆人。
我以為是電路短路,立刻起身想去檢視電閘,卻被濃煙嗆得劇烈咳嗽。
火勢蔓延得很快,瞬間吞噬著布料與畫紙,劈啪作響。
濃煙與熱浪中,我咳得視線模糊,絕望扼住喉嚨。
五年掙紮,剛剛站穩腳跟,難道要葬送在這裡?
意識渙散之際,“砰”的一聲巨響,加固玻璃門被消防斧劈開!
逆著熊熊火光和濃煙,一個身影不顧一切地衝了進來。
是周暮深。
他臉上毫無防護,被熏得雙眼赤紅,卻一眼就看到了我。
“卿禾!”
他嘶啞的呼喊裡帶著從未有過的驚惶。
他幾步衝過來,冇有任何猶豫,脫下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猛地罩在我頭上,隔絕了大部分濃煙和熱浪。
然後,他一把將我死死按進懷裡,用他整個背部,迎向那肆虐的火舌!
我聽到了他壓抑的悶哼。
可他卻像銅牆鐵壁般護著我,灼熱的氣流炙烤著他的脊背。
他甚至看見桌上那盒我視若生命的調色盤,咬牙將它掃入懷中,用身體護住。
“走!”
他半抱半拖著我,踉蹌衝向他破開的生路。
衝出火海的那一刻,他脫力倒地,卻仍緊抱著那個調色盤。
背上襯衫已燒燬,黏在模糊的血肉上,慘不忍睹。
他被抬上擔架,用儘最後力氣抓住我的手腕,望著我臉上的淚痕,扯出一個艱難卻滿足的笑:
“彆怕…要死,也是我先死…”
劇烈咳嗽牽扯著傷口,他疼得青筋暴起,卻固執地看著我:
“現在…你終於…肯為我…掉眼淚了…”
醫院裡,他趴在病床上,背上是深可見肉的燒傷,醫生說是深度燒傷。
麻藥過後,劇痛讓他冷汗涔涔,他卻始終不吭一聲。
我站在門口,看著他眼中桀驁儘褪,隻剩卑微的祈求和無儘的悔恨。
“卿禾,我們那個圈子…隻教利益,不談感情。”
“遇見你之前,我以為世界就是這樣運轉的。”
“可當你出現…當我開始失控,甚至在談判時想起你的笑容…我害怕了。”
“我怕被嘲笑動了真心,所以在牌局上…用最殘忍的方式推開你。”
“我以為隻要證明你和彆人一樣,能繼續掌控一切…”
他痛苦地閉上眼,淚水混著汗水滑落。
“可當你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我才明白…”
“我不是失去了一個寵物,是弄丟了我的靈魂。”
他睜開眼,目光穿透五年的光陰,直抵我心。
“如果你不要我的愛…那就把我的命拿走吧。”
“能死在你懷裡…是我周暮深…最好的結局。”
恨意在那場大火中被焚儘。
原來心死不是終點,心碎纔是重逢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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