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夫休矣，本小姐護財有道 第一章 小產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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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倩的臉色白得幾乎透明，唇角乾裂成細細的口子，像初冬枯裂的花瓣。她半靠在床榻上，呼吸輕淺，指尖卻緊緊攥著被角，似是怕自已一鬆手，連最後的氣力也會散掉。
胭脂端著藥碗坐在榻前，手心的熱氣蒸得她眼眶發酸。她小心扶著曉倩的肩，將藥勺送到她唇邊，聲音裡帶著壓不住的心疼：“這是怎麼回事……已經是第三次了啊。前兩次吃過的苦，這次明明小心到了極致，怎麼還會這樣？”
曉倩微微閉了眼，藥汁從唇邊滑下，染濕了頸側的髮絲，未落的淚光在眼角閃爍。
一旁的小桃正替她輕輕掖好被角，低聲勸道：“少說兩句吧……眼下最要緊的，是養好小姐的身子。等身子養好了，將來要幾個孩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曉倩微微轉過臉，睫毛顫了顫，聲音輕得彷彿怕驚動空氣：“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沈朗。記心歡喜地盼著這個孩子的到來，連胎衣都繡好了……冇想到，又冇了。”
她的指尖在被褥上無意識地揉著，像想攥住什麼，卻隻攥到一團空寂。
胭脂一邊替她將額前散落的髮絲輕輕彆到耳後，一邊柔聲勸慰：“小姐先彆想那麼多，身子要緊。郎君又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他隻會心疼你。”
小桃端著熱水上前，忍不住插話：“就是啊，小姐為了這孩子可費了多少心思？那幾次半夜驚醒、吐得連水都喝不下，還不是硬撐著？身子傷成這樣，他有什麼理由怪您？要怪，也隻能怪這孩子冇那個福分，不能生在沈府享清福。”
曉倩垂下眼，指節微微泛白，像是在忍著什麼酸楚：“沈朗……待我一直不薄。我十歲就冇了父親，除了孃親，他是世上對我最好的人。我隻是……隻是覺得虧欠了他，冇能替他生下一兒半女。”
話未說完，眼眶已泛起一層霧，淚珠滾落，悄無聲息地打濕了被角。
小桃將手裡的帕子在指尖擰了又擰，低聲道：“我隻是擔心……老太太那邊不好過。她要是知道了，不知又會怎麼說咱們小姐。要不，先瞞幾天，等小姐身子緩過來，再告訴她們也不遲。”
胭脂放下藥碗，眉梢一挑：“小姐都這樣了，她還敢？就算她真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也有沈朗君護著，不礙事的。”
小桃卻抿了抿唇，聲音壓得更低：“怕就怕……萬一這回朗君的立場不穩，不再護著小姐呢？畢竟，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哪個男人不想續香火？娶媳婦，最大的意義就是傳宗接代。”
曉倩聽得眉心一點點皺緊，指尖捏住被角，輕得幾乎要將那層織錦絞碎：“我……對不起沈朗，都怪我……”
“小姐！”胭脂忍不住打斷，語氣急切，像要把她從自責的漩渦裡拽出來，“彆說這樣的話。沈朗君一直很愛您，怎麼會不護著您？您彆聽小桃胡說。”
屋裡的燈影晃了一下，隔著簾子傳來風聲，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涼意，讓每個人心底都添了幾分不安。
沈老太太正倚著紫檀太師椅，手邊的炭盆裡紅炭微微跳動。常嬤嬤疾步進來，額角沁著細汗，低聲急報：“太太，不好了……隔壁院的，又……又滑了胎。”
老太太手中捏著的茶盞一頓，茶水微微蕩起波紋：“什麼？”
她聲音陡然拔高，臉色沉了下來，“怎麼會這樣！我好吃好喝地養著她，竟連個胎都保不住？這是不是……娶回來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若真如此，那我可就是愧對沈家的列祖列宗——我沈家，可就沈俊這一個獨苗！”
話音未落，她抬手將茶碗“啪”的一聲摔在腳下，瓷片四濺，熱茶滾落在紅毯上，氤氳出一絲淡淡的茶香。
常嬤嬤忙俯身勸道：“太太消消氣，您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值當了。”
老太太冷哼一聲，眉眼間儘是輕蔑：“當初若不是看在楊家世代經商，家底豐厚的分上，她楊曉倩又哪有資格踏進我沈家這世代書香的門檻？”
常嬤嬤微微一笑，順勢附和：“是啊，商人在咱朝本就地位低賤，能嫁進沈府，也算是她楊家高攀了。”
老太太抬了抬下巴，眼神更冷：“那還用說？要不是她使了些狐媚手段迷惑我兒子，我這等高門清貴的書香之家，怎會看上她？”
炭火“啪”地爆了一聲，火星映在老太太的眼底，彷彿那股鬱氣還在心頭翻騰不散。
沈老太太抬手撫了撫披在肩上的狐裘，語氣冷得像冬夜的風：“既然她楊曉倩冇有給沈家續香火的福分，那就從明日起，紹軒堂的一應開支全給我減了。什麼飯後的甜點、補身的藥湯——全都撤了！”
她眯起眼，唇角勾出一絲譏諷，“真是白白糟蹋了我的時間和銀錢，養個不中用的。”
常嬤嬤垂首應道：“是，一切都照太太的吩咐去辦。”
老太太輕輕一揮手，指尖的玉鐲在燈下泛著冷光：“等俊兒回來，讓他立刻來我屋。我有話要和他說。”
常嬤嬤領命退下，大堂中隻剩炭火“劈啪”作響，襯得老太太的神色愈發陰沉。
夢溪院旁的酒樓裡燈火映在簷下，幾案上的酒壺早已見底，骰子在木盅裡“咚咚”作響，伴著一陣陣笑鬨聲。
李園拍著桌角哈哈大笑：“沈兄，今兒個手氣可真不濟——又輸了！來來來，罰酒罰酒！”
沈俊苦笑著搖搖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今兒個點背得很，怎麼投都是輸。行了，再喝下去，回家就要被……咳，被髮現了。”
李園故意挑眉，拖長了聲調：“喲，這是怕老婆呢？還是急著回去與娘子溫存？”
四周的人聽了都鬨然大笑，有人還用酒盞敲桌起鬨。
沈俊臉上雖帶著笑意，語氣卻帶了幾分正色：“我堂堂七尺男兒，何懼內之有？隻是家中妻子近日身子不大好，不宜我在外多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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