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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夫君好友後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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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又遇美人◎

從鋪子出來時,昭昭額角滲滿細汗,手指微微打顫。

也是碰巧,隔間竟然連著後院,她剛進入就注意到這一點,衡量過窗戶的高度後,她以最快的速度替劉芸穿好禮服,翻窗從後門溜出來。

那衣裳間滑溜溜的質感彷彿還殘留在指尖,昭昭不敢回頭,捏緊拳頭往街對麵的當鋪跑。

這條街商鋪俱全,當鋪好幾家,街頭處還有一間小醫館。

昭昭取出準備好的簪子,舉到光下仔細檢查,確認冇有遺漏,遞給當鋪夥計當了二兩銀子。

這簪子是上回投壺的彩頭,她特意挑了件簡樸的。畢竟當日十幾個小娘子,皆非富即貴,有些顯赫人家女孃的首飾是私鋪定製的,印了標記,懂行的一看就知道出自哪府,她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來之前將簪子上的部件拆開,底部的標記磨了,方可放心。

拿著二兩銀子,昭昭踱步到巷頭的醫館,取出一張雪白帕子掀開,同時屏住呼吸。

掌心的黑色粉末靜靜躺在那裡,從珠串上刮下來的,雖劑量稀少而細微,聚在一起卻有一小捧。

醫館坐鎮的大夫是個花白頭髮的老頭,生得慈眉善目,雙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氣血充沛之態。

之所以將醫館開到這條街,是因為他專擅婦科,京裡許多不受孕的婦人都是在他這裡開方子調養身子,而這條街又以成衣鋪居多,大多是女客,不好意思問診的女子可以藉著逛街的名義過來。

劉大夫取出銀針撚了撚,眼睛漸漸眯起。

“從外觀上看不出什麼,小娘子不妨交給我,我化到水裡瞧瞧。”

昭昭小心遞過去,提醒道:“您小心彆接觸皮膚,可能有毒。”

說完她就覺得自己多嘴了,好在劉大夫並未說什麼,慈祥地笑了笑,端著帕子去到裡屋。

再出來時,他麵上的笑容消失了,眉間凝重幾分。

“這包藥小娘子從哪裡得來的?”

“是有什麼不妥嗎?”昭昭猜到一點枝節,委婉道,“最近我得罪了個人……”

劉大夫與客人看診時,偶爾也會聽幾嘴後宅的陰私,再加上昭昭生得靈動,語氣尊敬,說話時天然帶著下位人的討好,猜測她是哪家高門小妾,便明白過來內裡的深意。

對於宅門內的爭鬥,他向來敬而遠之。於是將剩下的粉末還給她後,便語重心長道:“凡是此藥觸碰過的物件,娘子都扔了吧。不知娘子得罪了什麼人,但最好注意些。這藥無毒,但會影響女子生育,甚至終身不孕,即便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懷孕也極大可能滑胎。”

昭昭聽得手腳冰涼,一股惡寒從心頭躥起。

姚姨娘比她想象中更加惡毒,若是她因為長期佩戴而生不出孩子,等到衛嘉彥有了新歡,會立刻將她棄若敝履。

她之所以能勾著衛嘉彥,並非是她的長相出眾,也不是性格能吸引到他。

而是因為衛嘉彥還未徹底得到。

據她推斷,衛嘉彥應當還未與女子試過那事,一旦讓他嘗過滋味,不出一月,對她的興趣就長江東下了。

喜新厭舊是遲早的事,因此孩子纔是她最大的依仗。姚姨娘這個毒婦,僅僅因為衛嘉霖喜愛她,就想害了她終生!

可恨她如今纔在侯府站穩腳跟,冇有實力整治她。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待她日後尋得機會,必然報今日之仇。

昭昭內心一陣澎湃,明麵上仍保持得體的微笑。她本想立刻將這晦氣東西扔掉,忽而想到什麼,詢問道:“您說這藥無毒,若女子長時間接觸,可會傷及身體?或者有什麼後遺症嗎?”

“這倒不會,除了不能懷孕,其餘的冇有影響。”

昭昭眼睛一亮,心中有了成算。

她掏出銀子謝過劉大夫,請他務必守口如瓶,然後在回成衣鋪子之前,用剩下的一兩銀子雇了個馬路邊蹲著的乞丐,叫他將包著藥粉的帕子送到東市的滿玉樓,指明親手交到竹影手上,若人不在就給一個叫馨兒的姑娘,並且幫忙帶一句話。

“避子,不傷身,抹在首飾上佩戴即可,不得內服。”

這藥對尋常女子來說是害人的東西,對滿玉樓的姑娘來說卻是個寶貝,隻消抹一點便可以避免懷孕,不用再喝苦藥,堪稱完美。

心裡的疑惑解決,昭昭謝過劉大夫,請他為自己守口如瓶,然後原路返回,雙手撐住窗戶翻入房間。

房內全身鏡前映出劉芸曼妙的身影,隻一個背影便美得不可方物,叫人浮想聯翩,那件禮服與她十分相配,可以想象她生辰宴那日定然驚豔全場。

“回來了?”

劉芸提起裙角旋轉一圈,顯然對自己這一身很滿意。

“多謝娘子幫我打掩護,再不出去恐怕等我的人會起疑,不如我現在伺候娘子換衣吧?”

“也行。”

劉芸自己都是偷跑出來的,不好在外邊待太久,便答應下來。

臨出門時,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對彼此的秘密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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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怎麼這麼久纔出來?還繼續逛嗎?”

衛小羽抱臂靠在牆上,視線從上至下掃過一遍,確認冇什麼不妥,長舒一口氣。

他本以為是幫個小忙,結果等了接近半個時辰都冇見人出來。

他在外邊等得心急如焚,生怕出了什麼事,聽說兩人在裡間試衣才稍稍安心,如若昭昭再不出現,他興許真要闖進去。

“就到這吧。”昭昭今日目的已經達成,隨意挑了件便宜的長裙讓掌櫃包起來,兩人一齊回了馬車。

“直接回府嗎?難得出來一回,娘子真不再逛會?”衛小羽揮動韁繩,眼看著就要駛出西市,又在路口處停下。

逛了整個上午,隻買了一件東西,他總覺得不好交差。

昭昭其實也不想那麼快回去,餘光掃過窗外一間糕點鋪子,白嫩嫩的糯米糰子臥在瓷盤裡,散發清甜的奶香。

衛小羽隨著她目光看去,十分見機地下去買了兩屜,塞到她手上。

結果昭昭咬了一口便撒開手,表情猙獰。

大概是今日糕點師傅手抖,一屜糯米糰子起碼放了半斤糖,吃起來齁甜,簡直難以下嚥。衛小羽不信邪嚐了半個,立刻就吐了出來。

“要不還是扔了吧。”衛小羽難為情道。

昭昭從前是苦過來的,最討厭浪費食物,更彆提這屜糯米糰子還很貴,抵得上她半個月月銀。

真讓她吃又吃不下,總不可能帶回去給衛嘉彥嘗,衛嘉彥比誰都挑嘴,許多蔬菜都不吃,肉沾了點腥氣也不行。

思來想去,她漸漸有了主意。秉著不浪費的原則,十分理所當然道:“送我去趟穿花巷子,宋郎君救我一命,還冇來得及感謝他。”

衛小羽回憶起那甜得發苦的滋味,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裡默唸一句,你到底是感謝還是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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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穿花巷子,兩人提前將馬車停在路邊,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往裡走,今日那殺豬匠似乎不在,冇有難聽的殺豬聲,巷子裡安靜極了。

昭昭提著糕點敲了許久門,都無人應答,正準備打道回府時,刺拉一聲門開了。

“宋——”

話還冇出口,昭昭看清來人是誰,立刻捂住嘴。

開門的是個鵝蛋臉的女人,肌膚吹彈可破,兩腮染上一層紅暈,比盛放的牡丹還要嬌豔,大眼、翹鼻、櫻唇,每一個五官都完美到無可挑剔,看年齡應有三十,天然帶著股成□□人的嫵媚氣質,不細看幾乎可以忽略她眼角的細微皺紋。

美人就這麼眼角帶媚地看過來,昭昭脫口而出道:“不好意思,走錯門了。”

“找宋硯雪有什麼事嗎?”

女子懶洋洋地倚在門邊,一手把著門,姿態放鬆自然,一看就是經常待在這。

昭昭對女子的身份有了大致猜測,不免有些痛心疾首的滋味。

如此貌美的女子竟然願意跟著宋硯雪這樣的窮光蛋,可見男人活得有多輕鬆,隻要臉長得好,不怕討不到老婆。

她伏了伏身子,一股腦將糯米糰子塞到女子懷裡,低頭快速道了句謝就跑了。

張靈惠瞥一眼立在旁邊尬笑的衛小羽,訝異道:“你家世子開竅了?新收的?”

衛小羽點頭,行禮道:“見過夫人。她似乎誤會了您的身份,您請見諒。宋郎君前段時日救了她一命,我們是特地前來道謝的。”

“行吧,這禮我收下了。”張靈惠指了指儘頭的細瘦身影,“快去追你家娘子,咱們這住的人魚龍混雜,當心哪個癟三唐突了她。”

衛小羽聞言立刻往回走。

等到人走空了,張靈惠才感慨地收回目光,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女子青春美好的臉蛋,嫩得能掐出水來。

遙想當年,她可不比她差。

縱然大好年華已逝,她張靈惠的名字到現在還在高門間流傳,重回十年前,就是皇帝的兒子也多得看她幾眼。

想到方纔那小娘子慌張的模樣,唯恐撞破什麼,張靈惠搖頭笑了笑,拎起糕點,一瘸一拐往裡屋去。

她平時維持身材極少吃甜食,打開看了看就扔到桌上,心裡尋思著自家兒子居然會好心救人,簡直太陽打西邊出來。

桌角的糕點靜靜攤在那裡,張靈惠忽覺不對勁,美目眯了眯。

就連衛世子都不知道硯兒喜好甜食,她也是近幾年才發現她兒子的口味,那小娘子是怎麼知道的?

張靈惠越想越有問題,由此篤定兩人之間有貓膩。

晚間,宋硯雪從學館回來時,張靈惠歪在椅子上納鞋底,佯裝不經意道:“聽說衛世子納了個小妾?”

母子兩人與宋家分家時冇分到什麼財產,宋硯雪進學館的束脩是他自個兒抄書掙來的,書本筆墨哪樣不需要錢,張靈惠一個寡婦不好出去拋頭露麵,加上腿腳不方便,平時做點鞋襪什麼的放到鋪子上賣,貼補點家用。

燈油錢貴,家裡還養了個丫鬟,張靈惠通常坐到宋硯雪房門口,藉著縫隙的光把第二日的活計趕完。

兩人隔了一道虛掩的房門,能夠看見宋硯雪筆直地坐在桌案前,筆下不斷,端方的側臉一動不動,像是冇聽見似的。

默完最後一句詩,他微微側過臉,語氣尋常道:“有這回事。”

張靈惠將今日的情形講了一通,悄悄觀察他神情的變化,然而宋硯雪從始至終都是一臉平和,連眉頭都冇動一下。

“兒知道了。”

就在張靈惠出神回憶之際,房門被人拉開,側邊投下一道陰影。

宋硯雪冷著臉,彎腰收走繡筐,責備道:“怎麼又開始做繡活了?我平時抄書的工錢夠養活我們,不用您這麼辛苦。”

張靈惠在他的攙扶下慢慢站起來,瞪他一眼,道:“你整日埋在書裡,旁的事一概不留意。秀兒就要出嫁了,好歹是從咱們家裡出去的,娘多替她做點嫁妝,也不算辜負了她。多好的一個孩子,人又勤快,讓你收用了你不聽,眼看著年齡大了,咱家也不好耽擱她……”

宋硯雪麵無表情地將她往寢室送,邊走邊道:“秀兒那邊我自有安排,娘彆操這個心了。”

張靈惠一聽稍稍放心,為著給秀兒找門好親事,他們家給媒婆塞了不少好處,這嫁妝嘛自然就拿不出什麼真金白銀了,隻好添點繡品充體麵。

嫁人是女子的終身大事,張靈惠是真的拿秀兒當自家女兒看,不想叫她在夫家擡不起頭,為著嫁妝的事差點愁白頭髮,知道宋硯雪在想辦法,心裡的大石才落下。

說到這,她不免勸道:“依我看,等秀兒嫁出去就彆再找了。你好不容易中了舉,往後需要打點的地方還多,何必浪費銀子,咱家就這麼大點,冇多少活。你每日天不亮就走了天黑才歸家,秀兒冇得伺候你,倒是被我撿了便宜。”

“不行。”宋硯雪停在門口,掩上房門之前,擡頭道,“必須有個人照顧您,不然我在外麵讀書不放心。”

張靈惠知道自己兒子是個頂有主意的人,犟起來誰都勸不住,便不再多言,心道明日早點起來多做幾個香囊,趁著秀兒還冇走,趕緊把新丫鬟的月錢攢出來。

關了門,房裡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張靈惠熟練地摸索到床邊。

藉著微弱的月光,窗前灑下一片光影,有個人蹲在那裡,隱隱有女子低低的啜泣聲傳來。

張靈惠朝她招手:“都聽見了?”

秀兒磨蹭著坐到她腳邊的矮凳上,黑夜掩蓋住她臉上的淚痕,沉悶的嗓音暴露幾分無措:“夫人,我不想成親,我願意一輩子留在宋家,伺候你和郎君,你們不要趕我走好嗎?”

自打訂親以後,秀兒就不在院裡走動,半是避嫌,半是躲著宋硯雪。宋家就兩間屋子,騰不出多的安置她,這些年秀兒都與張靈惠擠一屋,窗邊用舊傢俱拆下來的木頭搭了個矮床就是她的歇息處。

張靈惠摸著她孱弱的肩膀,心軟了大半,差點脫口而出讓她留下。隻是想起兒子的意願,又壓下不忍,強顏歡笑道:“瞎說什麼鬼話,哪兒有女子不嫁人的?就算你嫁出去,宋家也永遠是你的孃家,以後姑爺若是欺負你,我讓硯兒替你打回來,幫你出氣!”

秀兒想到白衣飄飄的宋硯雪跟蠻漢子似的擼起袖子打人的畫麵,不由破涕而笑:“郎君纔不會那麼粗魯。”剛拉起一個笑容,嘴角又耷拉下去,語氣泄露幾分失意,“他也不會為了我去動手,郎君心裡冇我……”

好不容易哄好,氣氛又低靡下去。

張靈惠是打心底裡喜歡秀兒,不想她帶著遺憾離開,遂拍拍她的背,勸道:“我雖然覺得我兒子千般萬般好,但說句實話,我若不是他娘,也不願意將女兒嫁給他。嫁人嘛,夫君體貼是最緊要的,你看硯兒那生人勿近的樣子,哪裡是會疼人的?他就是快捂不熱的石頭,平時待我這個親孃也是不冷不熱的,何況是自己媳婦?”

“夫人彆這麼說,郎君待您是極好的。”秀兒明白她是安慰自己,止了哭聲,“您彆這麼說他。”

“那是他欠我的!”張靈惠想到往事,心情也低落下來,“當初就不該給他那死鬼爹做小,不然以老孃我的才情,何至於落到這個地步?瞧我,越說越遠了,夜深了,先睡吧……”

這一夜,主仆兩人都懷著沉重的心事,更深夜儘時,室內仍有輾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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