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錘：從龍族殺回來的路明非 第四十五章 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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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人能想到米諾陶戰團會出現在這裡。
同樣是出自詛咒建軍的阿斯塔特戰團，但米諾陶的待遇可比其他那些被審判庭調查、被審判庭罰罪甚至被審判庭清洗滅團的難兄難弟們要好太多了。
他們人數充足，全副武裝，裝備精良；
且在帝國疆域中行動時不會受到任何阻攔，來去自如。
但很顯然，這樣的待遇必然要付出一定的“服務”——服從並接受神聖泰拉至高領主的直接指揮。
當這五名米諾陶的阿斯塔特出現時，一種與啟示之劍軍團截然不同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了廣場；
與他們相比，啟示之劍的戰士們雖然同樣威嚴宛如半神，但阿巴斯等人依舊給凡人們帶去一種彷彿天生的親和感——
凡人們相信這些帝皇的天使是來保護和拯救他們的。
可米諾陶們給人的感覺，則是純粹無情的戰爭機器。
他們深棕與黃色相間的動力甲上佈滿了戰鬥留下的刻痕與凹坑，卻鮮有裝飾，隻有那猙獰的克裡特牛頭怪徽記如同烙印般刺目；
與啟示之劍那隱隱流淌著鍊金紋路光芒的裝甲不同，他們的裝甲盔甲線條更加粗獷厚重，充滿了實用主義的暴力美學，每一塊裝甲板都彷彿是為了最大限度地偏轉爆彈和吸收衝擊而設計；
冇有閃爍的符文，冇有隱現的能量流光，隻有死寂得彷彿能夠吸收光線的陶鋼與塑鋼，如同五座充滿敵意的移動堡壘。
為首的米諾陶阿斯塔特士官，其頭盔上的羽冠隨其步伐行進而發出清脆的響聲——那是由某種暗色金屬片冷酷地疊成而非羽毛；
他身後的四名戰士如同他的鏡像，動作同步，沉默如山，冇有絲毫個體特征的流露。
米諾陶士官猩紅的目鏡就如同兩點凝固的血斑，冰冷彷彿在掃描獵物般的審視掃視過人群，而剛剛因獲得食物而升起一絲希望的人群則像是被寒風吹過的麥田，瞬間伏低下去。
他們相互推擠著，瑟瑟發抖地向後退縮，遠離著這些新來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巨人，彷彿靠近一絲一毫都會被那無形的殺氣碾碎。
剛剛由啟示之劍帶來的些許安全感，在米諾陶戰團冰冷的目光下蕩然無存，隻剩下最原始的敬畏與恐慌。
空間重新變得空闊。
“他們是叛徒！快！為了神皇，殺了他！”
那名肥胖的國教主教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般，朝著米諾陶們大喊道。
但隨即，托卡爾兄弟嫌棄地走來，手裡的爆彈步槍槍托拍在這主教頭髮稀疏的腦門上，頓時讓他昏死了過去。
“我的身份，是啟示之劍軍團中將，第二十一戰團的戰團長，阿卜杜拉·阿巴斯。”
阿巴斯平靜地迴應了米諾陶士官的質問，他向前踏出一步，動力甲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至於我的意圖，正如你所見到的那樣——我正在執行攝政王羅伯特·基裡曼與吾主路明非·卡托斯的意誌，將這些被非法侵占、本應屬於帝國子民生存的口糧，物歸原主。”
他特意強調了兩位原體，“非法侵占”“物歸原主”，每一個詞都像是一記重錘叩響。
“至於至高元老議會？那是什麼？”
阿巴斯聲音變得冰冷，嘲諷不加掩飾，“在我的記憶裡，泰拉高領主議會不是已被基裡曼大人解散了麼？”
“更何況就算這議會還在，它的管轄權又憑什麼淩駕於兩位基因原體共同認可頒佈的法令上？亦或者……你們米諾陶戰團已經單方麵裁定攝政王的命令無效？”
這番反問極其尖銳，直接將對方置於一個必須表態的境地——是承認元老議會的權威高於歸來的原體，還是承認他們行為的非法性。
米諾陶士官那毫無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避開了直接回答，而是重複著冰冷的程式：
“此區域及所有儲備物資，由至高六領主議會授權我方監管。你的行動未經授權，視為非法。立刻撤離，否則將視為對議會權威的挑戰，並承擔一切後果。”
空氣中，火藥味的氣息開始隱隱躁動。
“……畢竟我是代表軍團，代表軍團之主，該做的門麵功夫還是要做的。”
麵對著對方的最後通牒，阿巴斯淡淡地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隨後，他當著米諾陶以及戰鬥修女的麵，對陳明淵兄弟說道：
“向軍團指揮部，以及攝政王辦公廳，發送最高優先級戰情簡報。內容如下……”
他頓了頓，聲音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發現被標記為‘遺失’的大批《泰拉穩定法令》用於發放的救濟糧食，證實被當地官僚機構與部分國教人員勾結非法囤積，並用於煽動叛亂。現物資已被掃黑除惡第四百二十七小隊控製，正準備執行原本的發放命令。”
“行動遭遇米諾陶戰團武力阻撓，對方聲稱依據‘至高六領主議會’授權，質疑攝政王與路明非原體命令合法性。第四百二十七小隊將保留在遭受攻擊時行使一切必要的自衛權利。”
資訊發送的提示光在陳明淵的麵板上一閃而過。
阿巴斯的目光重新鎖定米諾陶士官，那平靜之下是已然上膛的槍彈。
“我的報告已經發出，在接到新的命令前，我和我的小隊不會離開這裡，米諾陶的‘兄弟’。”
他微微停頓，鍊金領域的璀璨光芒隨之在他手掌邊迸放——
伴隨著一聲低沉的爆鳴，一柄形態猙獰的巨錘落入阿巴斯巨大的手掌中。
鍛造它的光芒已然消散，但空氣中卻殘留著清晰可見如同細小銀蛇般跳躍竄動的電弧，發出令人齒冷的劈啪聲響。
“出於某些原因，我們的軍團之主對你們冇什麼好印象。所以你們要是想跟我們‘火併’的話……”
“那就放馬過來吧。”
阿巴斯單手持握著這柄雷光纏繞的戰錘，姿態依舊沉穩。
在他身後，陳明淵的充能狙擊步槍發出了清晰可聞的致命嗡鳴，槍口第一時間鎖定了米諾陶士官頭盔的接縫處；
而列夫·托卡爾手裡的鍊金爆彈步槍已經穩穩抬起，槍口上淡金色的鍊金矩陣光芒流轉，同時他端著槍管的手掌裡還多出了一把戰鬥利刃，以便臨時的近身廝殺。
而米諾陶戰團那邊，反應同樣迅捷如雷霆！
四名戰士幾乎是同步地以堪稱教科書般的戰術動作散開，占據了最有利的交叉火力位置，四把爆彈槍齊刷刷抬起，那冰冷的槍口毫無感情地指向啟示之劍軍團的三名戰士。
他們自始至終都沉默著，但那股屍山血海中錘鍊出的殺戮意誌，如同實質的牆壁般壓來。
戰鬥修女薩凡娜感到自己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般，她幾乎是本能地舉起了自己的爆矢手槍，但槍口卻不知該指向何方。
眼前的景象讓她窒息——
神皇的天使，竟然劍拔弩張，即將自相殘殺！
啟示之劍的戰士們毫無畏懼的姿態，而米諾陶們毫無感情的冰冷殺意……
似乎不可能調和。
為首的米諾陶士官，猩紅的目鏡與阿巴斯平靜但彷彿有雷電在跳動的瞳眸在空中死死鎖定。
他覆蓋著裝甲的手指，就懸在腰間的爆彈手槍扳機護圈之外，毫米之遙。
他能感覺到對方狙擊手那令人皮膚刺麻的鎖定感，更能感覺到麵前這位中將身上散發出的如同洶湧雷霆般的危險力量。
攻擊？他堅信且毫不懷疑己方在接戰瞬間能爆發出可怕的破壞力……但對方恐怕也會如此。
而且……之後呢？
在眾目睽睽之下率先向對方將領發動攻擊？
那將徹底得罪一位基因原體以及一支完整的軍團！
他們米諾陶的要塞修道院被死亡守衛襲擊，戰團的基因種子已經被全部汙染；
若是冇有得到純淨的基因種子補充，還在這個節骨眼上……
這個責任和後果，就算是戰團長也不敢承擔。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對峙中流逝了彷彿一個世紀。
最終，那士官懸在扳機外的手指，幾不可查地微微放鬆了一絲。
他冇有下達開火的命令，而是用那依舊冰冷，但顯然已經失去了最初那股絕對強勢的聲音作出了宣告：
“此地的狀況，以及你方的‘單方麵行動與指控’，將被完整呈報至至高元老議會。”
“在議會新的裁決下達之前，米諾陶戰團將……重新評估此區域的監管等級。”
米諾陶士官冇有說“撤離”，也冇有說“放棄”；
而是用了“重新評估監管等級”這個官僚化的術語，為自己戰團保留了最後的顏麵和戰略的靈活性。
說完，他冇有再給阿巴斯任何迴應或追問的機會——
他轉過身，那裝飾著羽冠的頭盔微微轉動；
當掃過阿巴斯身後那座大門敞開如同罪證紀念碑般的糧倉，以及那些開始重新浮現出生氣的民眾，士官猩紅的目鏡光芒似乎閃爍了一下。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帶頭離去，動力甲發出比來時更加沉悶的轟鳴。
“我們走。”
命令簡短而突兀。
另外四名米諾陶戰士冇有任何猶豫，如同得到指令的殺戮機器般同步轉身，跟隨著他們的士官，邁著沉重而整齊的步伐沿來時分開的道路離去。
他們冇有再看倉庫一眼，也冇有理會任何人，彷彿剛纔的緊張對峙隻是一次不那麼友好的偶遇。
直到看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建築的陰影中，薩凡娜修女才長出了一口氣——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屏著呼吸。
今天給她帶來的衝擊和震撼實在是太多了。
“他們冇那麼蠢。可惜了，我還挺想跟他們交手的。”
托卡爾兄弟的聲音在隊伍私密通訊頻道中傳出，隱隱帶著失望。
“雖然我也不喜歡他們……但我們終究是為帝皇而戰的戰士。”
阿巴斯直到對方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他才緩緩收回目光。
他轉向那些等待已久的防衛軍士兵和民眾，聲音恢複了之前的沉穩與決斷，彷彿剛纔那場危險的對峙從未發生：
“繼續分發糧食！”
“以帝皇與他的兩位子嗣之名！秩序與希望必將回到你們身邊！”
這一次，人群中爆發出的歡呼，充滿了近乎宣泄般的狂熱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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