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靈人 第266章 告一段落,借宿古靈
尋不到重黎的線索,趙嘉佑心事重重地回到宮裡,仲良辰即刻來報:“太子殿下,陛下諭旨,今夜宮中設宴,請太子殿下準備好後,即刻前往崇德殿。”
趙嘉佑換好太子朝服,帶著東宮侍衛一行人來到崇德殿覲見陛下。
文德帝與鐘皇後都是身著朝服,此時正在殿內暫歇,順便提前用些點心。趙嘉佑上前請了安,躬身站立一旁。
鐘皇後因為前幾日趙嘉佑私自請命外出,心裡還有餘怒未消,此時看到趙嘉佑進來,麵上也沒有往日熱絡,自顧自地喝茶。
文德帝不知道這兩母子又鬨得哪般,驚奇之下隻得先開口:“雖在虹泉閣靜養了幾日,你這精神倒還是不複往日。看來虹泉閣太過於清冷,對你的病症並無益處,你還是乖乖待在宮中,接受禦醫們的診治吧。”
趙嘉佑忙點頭稱是。
鐘皇後聞言忍不住瞅了一眼趙嘉佑,急道:“看你這樣子,麵色蒼白,萎靡不振,分明是還在病中,伺候你的人全然不儘心,真是可恨!”
說著就要人吩咐仲良辰等貼身侍從去領罰。
趙嘉佑不想連累無辜,連連告罪:“母後息怒,不關宮人們的事,是兒臣夜間貪涼,在虹泉閣又難得清閒,貪玩兒嬉戲,所以休息不夠導致的。宮人們倒是費儘心思勸來著。”
鐘皇後對自己的兒子還是非常瞭解的,知道他向來心思狂野,不仕正途,玩兒心大,主意也大,攤上這樣一位主子,實在是宮人們的不幸,並不是故意要懲罰他們:“主子沒有過錯,那都是宮人們沒本事,規勸不住!你下回要是再擅作主張,不愛惜自己,本宮就將你手邊的人都撤換掉,重新換一批有用的來!”
趙嘉佑看向文德帝,熱烈期盼父皇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文德帝接收到兒子求助似的目光,乾咳一聲,端起茶盞喝一口。
溫良賢淑的鐘皇後難得如此疾言厲色,況且是為著自己兒子身體著想,文德帝新奇之餘覺得自家皇後真是可愛,當然不會插手:“佑兒,聽你母後的!”
趙嘉佑嘴巴張了張,但又無可奈何,隻得乖乖聽命。
很快時辰就到了,內侍總管來請帝後出殿,趙嘉佑在其後緊緊跟隨。
隨著內監一聲高唱:“陛下駕到!”
皇帝的儀仗到達麟趾殿,皇朝文武百官、東丹二王子攜屬臣全部磕頭下拜。
文德帝與鐘皇後並肩走至殿內主位坐下,趙嘉佑走至文德帝左手邊第一個位置處,文德帝揮一揮手:“眾卿請起!歸座!”
所有人齊齊站起身,各自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赫連重臣就坐在趙嘉佑對麵,他是今日主角,當先斟滿一杯酒向文德帝致謝:“臣感謝陛下與皇後這段時日對臣等的悉心照顧,今日以此杯酒借花獻佛,恭祝陛下與皇後身體康健,恭祝我大易皇朝千秋萬代!”
文德帝與鐘皇後舉杯,趙嘉佑與百官同舉杯,大家一飲而儘。
“這第二杯酒,是感謝陛下與皇後對臣的萬分眷顧,能娶到丹陽郡主,實在是臣三生有幸。為感念陛下與皇後恩德,日後赫連重臣及東丹王庭上下願憑陛下差遣,絕無二言!”
馬釧兒已被封為丹陽郡主。
文德帝心裡開懷,將第二杯酒飲下。
坐在赫連重臣旁邊的耶律斛舉杯的手抖了抖,心裡感覺哪裡不對,又一時說不清楚,強忍著心頭的異樣,將酒飲下。
來之前自己已經特特囑咐過赫連重臣,讓他在陛下麵前多提幾句東丹王庭。本意是想讓陛下記住大王子赫連崇武的功勞,待日後大王子榮登汗位,也能順理成章得到皇朝的認可。
可如今赫連重臣提是提了,卻是放在謝陛下賜婚之後,這樣一來,不就像是他赫連重臣借著和親一事,再向陛下表態嗎?
耶律斛越想越不對勁,他偷偷看一看身邊的二王子,見他正滿臉含笑,十分爽朗地與對麵的武官談笑飲酒,臉色坦蕩,不像是有野心的。
耶律斛聯想到赫連重臣之前的懦弱淺薄,心道興許是自己多心了。
耶律斛放下了戒備,也開始與皇朝的文官相互舉杯暢聊。
推杯換盞間,赫連重臣時刻注意著耶律斛的動靜,將他麵上的情緒變化看得分明,知他最後終於放下了戒心,心裡冷笑。
文德帝與鐘皇後言笑晏晏,一時間殿上殿下其樂融融,大家共同為著這一場盛宴的圓滿結束而努力。
國宴第二天,東丹王國的使臣就帶著陛下親自簽發的通關文書,護衛著二王子赫連重臣與二王妃丹陽郡主馬釧兒,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了帝都,啟程回東丹汗國。
看完了街上歡送和親隊伍的熱鬨,我與美人兒師姐、小千等人漫無目的地瞎逛。
小千突然有感:“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馬小姐雖帶著一身榮光去和親完成使命了,可還有誰人記得那命途多舛的晏小姐呢!”
街上人聲鼎沸,美人兒師姐沒聽清,她看到一隻精美的荷包,擠過人群去拿。
我聽到小千的話,想了想,還是走出去告訴她:“小千,有件事我跟你講,你不許告訴彆人去!那晏青桑小姐早已經故去多日了,就在我們到達帝都的那天就已經不在了。後麵那個晏小姐是彆人假扮的,此時不知道在哪裡逍遙自在呢,所以你不要傷心了!”
“當真?”
“自然!師父親口告訴我的。他前幾日已經去了趟晏府,親自將前因後果向晏公交代清楚了,晏公為幼女的早殤痛哭了一回,如今也已經看開了,隻當是父女間緣分淺薄。況且,馬小姐與那位二王子相交多年,情投意合,也不算是辱沒了這段姻緣哪!”
小千臉上終於和緩了:“如此,也算是圓滿了。隻是不知那個假冒晏小姐的妖邪,最終會有個什麼結局?”
我拍拍她的肩笑笑:“那就不是我們現在要考慮的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把美人兒師姐找回來--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兒,她又不知道跑去哪裡了!還有,我餓了籲!”
晏家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高瞻來帝都的目的達成,這兩日收拾行裝準備告辭離開。
吳勉聽聞後立即趕來:“小高,現在天寒料峭,尚不適宜趕路,你們再多住些時日,待氣候回暖再動身不遲。”
高瞻打定主意要離開,一邊動手收拾行裝,一邊給斷然拒絕了:“二月二龍抬頭都已經過了,過不了幾日河水便將解凍、北雁南歸,萬物都將複蘇,最是出行的絕佳時機。我準備趁這時節,帶著小輩們到處遊曆一番,況且出來的時日不短,也該回歸宗應個卯,不然怕是要不了幾日,這些後輩們就連山門向哪開都不記得了!”
吳勉自知勸不住,心裡暗暗歎息,很是不捨:“你幾時還會來看我?”
“這地兒,吾再也不來了!”
吳勉很失落,很受傷,沉默無語。
高瞻斜一眼他:“你不是木頭,雙腳總可以走的吧?我不來,難道你不會去歸宗?”
吳勉樂開了花,雙眼閃閃發光地盯著高瞻,再三確認:“你竟然允許我上歸宗?到時候不會將我拒之門外,不許我踏進吧?我可以上你九龍山嗎?”
高瞻恢複了他一貫清冷的樣子,將包袱收入錦囊,不客氣地推開吳勉擋住出路的身子,冷冷道:“你不去試試,又怎麼知道我該如何對付你呢?”
吳勉知道高瞻嘴硬,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小高放心,等我這裡一有空閒,一定去你那裡叨擾!”
高瞻拍掉他的手,麵無表情地踏出門去。
我與小千、美人兒師姐、風颺、阿滌、那伽羅幾人已經在山口候著了,夜奴展開翅膀在半空飛上飛下,嘴裡嘎嘎出聲,綠豆般的小眼睛賊光閃閃,看到這麼多人十分興奮的樣子。
吳伯陵陪我們等在山口,跟我們寒暄告彆:“諸位來了這些天,在下都沒有好好陪你們到處逛逛,還使你們陷入一係列事故之中,實在是我吳府待客不周,請眾位師兄弟姐妹一定海涵!日後若有了空閒或者出門遊曆期間,但凡經過帝都,一定記得來吳府住幾日,也叫在下一儘地主之誼。”
我們幾人笑著答應。
吳伯陵最後單獨跟風颺和美人兒師姐講:“風世兄,箏兒妹妹,在咱們自家還叫箏兒妹妹受傷,實在是愚兄的罪過,待此間事了,愚兄一定親自前往雲州城向風老前輩請罪!”
美人兒師姐笑哈哈道:“伯陵哥哥此話太見外了,都是自家人,咱們不說兩家話,何況在吳二叔和伯陵哥哥的精心照顧下,箏兒的傷已經徹底痊癒,何談請罪一說!”
幾人熱熱鬨鬨說著,高瞻與吳勉已經前後腳走來。眾人最後一次鄭重告彆,吳勉與吳伯陵親自將我們送出府門外,高瞻便率領我們一行七人向城門走去。
等我們說笑著到達南門時,高瞻遠遠便看見路一側站立著一位年輕僧人,僧人手裡恭敬地捧著一個木盒:“七寸法師。”
七寸法師仍舊是原來的一副打扮,穩坐在錦盒中,他睜眼衝高瞻點點頭:“貧僧算到你們今日出關,所以特來告彆。”
“法師這是要去哪裡?”高瞻還禮道。
“出家人四海為家,無來處、無歸處,不過是天地間隨意遨遊。心所至,行便遠,不問歸途。”
“是。”高瞻看一眼沉靜的曦和,問道:“法師,晏家的事情已經辦妥,隻是不知那戴勝的下落究竟如何?”
七寸法師氣定神閒,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僧來此就是專為明瞻小友解惑的。世間因果迴圈不間斷,戴勝神鳥前世種下的因,還未得到該得的果,日後恐免不了牽扯糾纏,隻看各自的造化吧。明瞻小友不如放開手,就隨他們自去吧!小友這一路行去,恐還會有新的事端,這纔是當下該關心的。”
高瞻眼神微閃,心裡明白了,躬身向七寸法師行一禮:“法師的提點,高瞻銘記在心。多謝法師。”
辭彆了七寸法師師徒,我們七人沿著官道一路南行。
此時已是二月上旬,越往南走天氣越暖和,沿路的草皮已經開始生出鮮嫩的黃白嫩芽兒,柳枝遠遠看去也帶了一層黃黃的暖色。
路上的車馬行人衣衫已經減少,熬了一冬,終於盼來了春天的腳步。
等到了下一個鎮甸補充好物資,我們下了官道拐入岔路,如此行了兩日,路上的行人漸漸稀少,兩排的屋舍也沒了京中的風采,隻有一片片連綿不斷的麥田,一眼望不到邊。
這天,那伽羅午飯後便捂著肚子,皺著眉頭呻吟:“哎呦哎呦,痛死本太子了!”
小千十分擔心她小叔,請高瞻診了脈。
高瞻確認無大恙,但看那伽羅的樣子不似作偽,且看看天色陰沉,遂道:“許是連日趕路,加上飲食不調導致的腹脹,需要休息調養一下。看這天色似有一場風雨要來,大家尋個落腳處,今晚暫停趕路吧!”
聽了高瞻的話,我們幾人很欣喜,可是看看四周的田地,卻看不到一戶人家,我不禁有些擔心:“這地方不像是有人家住呢!”
風颺卻搖搖頭:“有田地的地方必有人家。看這麥田的痕跡像是新翻種過的,不遠處必定有農戶。”
阿滌攙扶著那伽羅,我們順著風颺的指引又走了半個時辰,終於看到一片灰瓦茅草的房舍,還未走進,便聽到雞鳴狗吠聲和小孩子的嬉鬨聲。
我們剛一進村,就有幾個半大的小娃兒笑嘻嘻圍上來看遠方的客人,呼朋引伴地圍著我們轉悠,不一會兒工夫就有幾名中年人走了過來:“幾位尊客從何處來?為何到我們古靈村?”
高瞻連忙上前見禮,指指我們幾個,道:“我們師徒本是遊方道人,今日我小徒兒身體不適,恐是吃壞了東西,所以特來叨擾,請求在村子中住上一晚,也好尋個醫館抓點藥吃。叨擾各位,請海涵!”
那幾個中年人仔仔細細觀察了一番我們,看確實不像壞人,又特意多看了幾眼那伽羅,見他確實病怏怏的,幾人對視一眼,一揮手做個請的姿勢,將我們帶進村中:“幾位尊客,請隨我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