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靈人 第321章 潘家上門,請狐入甕
鬱三荷一見錢匣子沒人理,樂滋滋地奔過去,撿起來抱進懷裡。
她正在高興,冷不防後背捱了一腳,她哎呦一聲大叫,整個身體向前傾去,狠狠撞到了牆上。
鬱三荷回頭,不可思議地望著鬱老爹:“爹,您這是作甚?我可是您親生女兒啊!”
鬱老爹收回腳,他惡狠狠地盯著鬱三荷,一字一頓道:“把東西放回去!”
鬱三荷被親爹冰冷的眼神盯的心裡發毛,她抱著錢匣子猶猶豫豫,不肯撒手。
鬱老爹謔的站起身:“不敬父母,強搶錢財,我可以上報府衙抓你去坐牢!”
鬱三荷終於發覺爹爹是真的動怒了,她將錢匣子擱回櫃子上,揉揉被踢得生疼的尾椎骨,在她爹目光逼視下,終究沒敢開口呻吟出聲。
鬱三荷瞅一眼站得遠遠的相公,氣不打一處來:“你個殺千刀的窩囊貨,你娘子都傷成這樣了,你也不知道過來攙扶一下?!”
鬱三荷的相公也是位讀書人,雖屢試不中,但文弱書生的形象深入骨髓,平日裡沒少受到鬱三荷的欺壓,造成他敢怒不敢言的性格。
此時聽到鬱三荷喚他,他趕忙過來扶住鬱三荷,趁機低聲建議:“娘子,我們不要鬨了罷。嶽父嶽母年事已高,暉哥兒還昏迷不醒,一切等暉哥兒醒來再定奪......”
鬱三荷轉手狠狠在相公手臂上一掐,咬牙道:“這事不能遲!今日若不是我提早得了信兒趕來,那家裡的錢就要落到另四個姐妹手裡了。不得銀錢,拿什麼給你買筆墨紙硯、供你讀書?憑你爹在府衙的那幾個銅子,能管一家老小的吃喝嗎?!你隻一門心思讀書,哪裡知道婆母和我整日精打細算的艱難呢!”
聽了三姐兒這話,書生低下了頭。
鬱老爹也是一聲歎息。
他五個女兒都曾經是他們夫妻手心裡的寶貝,怎麼能不心疼愛惜?五個人中隻有三姐兒日子過得最是艱難。
三女婿年已快三十歲了,還沒有中得一官半職,暉哥兒曾與三姐夫論學,知他讀書的方法不對,日後隻怕也難再進益了,而家中還有老父老母、下有幼弟弱妹,三姐兒為銀錢焦急,他心裡也理解。
鬱老爹麵有豫色,鬱老孃也背過身去抹淚,都是一家人,怎麼會成了這個樣子?
外麵,蒼耳將裡麵的情形聽得清清楚楚,他偷偷傳音入密給潘亭植,潘亭植心裡有了計較。
“鬱伯父,此為鬱家家事,小侄本不敢過問,但鬱潘兩家既為姻親,也算是一家人,小侄今日就鬥膽進一言了!”
鬱老爹這纔想起來外麵還有潘家人在,他連忙起身將潘亭植與阿蒼迎進來,向鬱老孃相互介紹。
聽說是潘盼兒的兄長,鬱三荷不由得變了臉色,悄悄躲到相公身後:這可又是一個妖精!爹也真是的,怎麼能將妖精請進家來呢!
潘亭植衝在場各位行了一禮,溫和有禮,他微微笑著道:“各位爭執不下的,不過是鬱家家財日後誰人繼承的問題。兒女都為親骨肉,但向來兒子傳家,女兒外嫁,所以常人都以兒子為先,家資重產都留於子孫。但在下不以為然,自覺兒子女兒,該平均分配才最是公平公正。”
鬱三荷聽了這話很開心,她不由得叫道:“潘公子所言極是,自該如此!”
全然忘記了剛才對潘亭植的敬畏。
鬱老爹聽了沒有吭聲,鬱老孃扯扯老伴兒的袖子,低聲說了句什麼,鬱老爹便點頭了:“待日後我們老兩口歸西,所有家產平均分配,六個孩子各得一份,不許偏私。”
鬱三荷不滿,嘀咕道:“要分家就早早分嘛,為什麼還要再等......”
書生扯扯她的衣袖,鬱三荷才閉了嘴,勉強同意。
書生頗不好意思地衝鬱老爹鬱老孃行了一禮:“女婿不孝,驚擾了兩位老人家,實在罪該萬死。請念在三姐兒也是心焦弟弟,才行事有失偏頗,請千萬恕罪!”
而後又轉頭向潘亭植二人道歉。
潘亭植細細看了書生一眼,笑道:“我看公子長相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應是貴人之象,隻是眉庭發青,為應劫之兆,此為潛龍在淵。在下贈書一冊,望公子細細品讀,日後公子一定會飛黃騰達的。”
潘亭植從袖中抽出一本冊子遞過去,書生一臉疑惑地接過,鄭重的謝過了。
鬱三荷便拉著書生出門,然後招呼上小叔子等人,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鬱家院子。
蒼耳看著那群人離去,撇撇嘴,在潘亭植耳邊道:“大哥何苦幫那書生渡劫,就叫他失意一輩子得了!”
“天意命我渡他,有何不可為呢?”潘亭植淡淡道,嘴邊帶著微笑。
蒼耳無可奈何,閉上嘴巴。
“伯父伯母,請帶小侄先看看妹婿吧。”潘亭植衝鬱家夫妻溫和笑道。
鬱桐暉仍舊還在昏睡,臉色青白,牙關緊咬,屋中有一股濃濃的藥湯味,角落裡的爐子上還熬著藥汁。
潘亭植手搭在鬱桐暉手腕上,替他細細診了一回,收回手道:“隻是皮外傷,並無大礙。之所以昏迷不醒,應該是心思憂重所致,除非他自己願意醒來,否則輕易無法喚醒的。”
鬱家老夫妻都沉默了。
兒子心裡想的唸的都是潘盼兒,盼兒若被道長除滅,隻怕兒子也要跟著去了......
“潘公子,我兒子就是一個普通人,他平日裡對我們老兩口又孝順,讀書又刻苦努力,從來沒做過壞事、更沒害過人。我們老兩口不指望他日後飛黃騰達、為官作宰,就隻想他能平平安安,喜樂一世......”
鬱老孃緊緊抓住潘亭植的衣袖,眼含熱淚道:“盼兒是個好姑娘,她能嫁進我們家,那是我們暉哥兒的福氣。可盼兒畢竟是狐仙,我們暉哥兒福薄,怕受不住盼兒......”
鬱老爹慌不迭想拉住鬱老孃,不叫她出口得罪了潘家,可鬱老孃掙開手,繼續道:“盼兒被那道長帶走,是我拚死攔住暉哥兒不叫他去追的,一切責任都在我!所以你們若是氣惱我們見死不救,就都怪在我老婆子一人身上,千萬不要遷怒於暉哥兒......我知道潘公子身懷神力,老婆子彆無所求,隻求潘公子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救醒暉哥兒。隻要我兒能醒過來,便是叫老婆子立刻自刎於此,老婆子也絕無怨言!”
鬱老孃撲通一聲跪下,就衝著潘亭植磕起頭來,聲淚俱下。
潘亭植輕輕一伸手,便將鬱老孃攙扶起來,他溫和地對鬱老孃與鬱老爹道:“鬱伯母、鬱伯父愛子心切,小侄深受感動。二位不必心有疑慮,哪怕是為了我家小妹,小侄也一定會救鬱桐暉清醒的。”
鬱家夫妻千恩萬謝地謝過潘亭植。
“帶走盼兒的道長說,他最近都在城南的迎賓樓裡歇腳。潘公子若心急盼兒的安危,可去那裡一探究竟。”鬱老爹將三元真人的下落告知潘亭植。
“小侄多謝二位。”
潘亭植從懷裡摸出一個錦囊,遞給潘老爹:“若妹婿病情有凶險,或家中有急事,就立刻點燃這個錦囊,小侄自會感應得到,前來相助。”
錦囊中,是潘亭植身上的一根狐狸毛。
潘老爹鄭重接過,心裡更加感動,親自送潘亭植與蒼耳出門。
“亭植哥,接下來我們去哪?”
“迎賓樓!”
蒼耳心裡暗喜。
果然大哥嘴上說得嚴厲,其實還是擔憂盼兒的。
“我們隻打探情況,不可出手救她,你可要記住了!”潘亭植知道蒼耳心中所想,特意警告他。
蒼耳撇撇嘴,不以為然:“曉得了!”
兩人趁著傍晚時分酒樓人來人往,無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潛進了三元真人的房間。
這是一間上等客房,室內佈置華貴,乾淨整潔,空間寬敞,共有兩進,外麵是小廳,裡麵是睡榻,算是極其奢華的了。
蒼耳環顧了一週,道:“不愧是京畿之地,連一間小小的酒樓佈置也如此華麗。哎,大哥,你說這臭道士哪裡來的銀錢,能住得起這樣豪華的房間?”
潘亭植巡視了一圈,在空氣中揮揮手,並未感知到生人的氣味:“奇怪,這裡不像近期住人的樣子!”
蒼耳耳朵靈,但嗅覺遠不及潘亭植。
聽到潘亭植如此說,他轉著圈使勁兒嗅了嗅,皺眉道:“我怎麼聞到一股臭臭的味道?哎呀,頭有些疼!”
蒼耳突然覺得頭疼難忍,他哎呀一聲,雙手抱頭,使勁拍打了幾下。
“不好,是猞猁油!”
潘亭植心頭一驚,趕緊喊道:“阿蒼,快屏住呼吸,運氣閉息!”
潘亭植自己摒住脈細,立即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丸吞下,剛要轉身尋阿蒼時,便見阿蒼已經搖搖晃晃倒地。
潘亭植心裡焦急,立刻搭起阿蒼的胳膊,將他半攬著隱身遁去。
阿蒼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天已全黑,頭上一輪圓月,夜暉大亮,他正睡在一片樹林裡。
“大哥,我這是怎麼了?”阿蒼揉揉太陽穴,仍是覺得頭昏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