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靈人 第320章 潘家郎君,強取豪奪
蒼耳一麵連忙請鬱老爹進門,一麵向裡麵高聲招呼道:“大哥快出來,親家公上門了!”
潘家是一所兩進的院落,院中整潔有序,牆邊遍植翠竹,看上去清幽冷靜,正對大門的是一棟正房。
蒼耳話音剛落,一青年男子從屋內邁步而出,他幾步跨到鬱老爹麵前,彎腰行了一禮,道:“小侄亭植,拜見鬱伯父!”
鬱老爹恍惚想起,曾隱約聽兒媳婦提過,她家中父母隻得一兒一女,長兄便是叫潘亭植,也是位讀書人。
鬱老爹細細一打量,發覺潘亭植身姿挺拔,氣質卓然,清新俊逸,品貌非凡,真是一位極優秀的年輕人。
鬱老爹心裡先存了幾分喜歡,將對方疑似狐妖一事忘了個徹底。
他連忙擺擺手:“賢侄客氣了!”
蒼耳已經接過了小毛驢兒的繩子,將豆兒牽引到後院去。
潘亭植將鬱老爹請進了門,雙方落座上茶後,潘亭植不由得開口道:“伯父上門,於情於理,都應家中父母出麵相見。可不巧的是,家中父母月前出門遠遊,至今未歸,家中隻留了亭植與堂弟阿蒼兩人,還請伯父見諒。伯父夤夜登門,可是出什麼事了?”
鬱老爹這才驚想到,眼前這位容貌俊秀、態度溫和的潘家郎君,也跟兒媳婦一樣是狐仙呢!
鬱老爹斟酌了片刻,一五一十將今日家裡的事情講了一遍,待講到潘盼兒被逼出原形並帶走的時候,他看到潘亭植雙拳緊握,一雙薄唇緊緊抿住,星眸中冒光,顯然在刻意壓製著怒火。
鬱老爹心裡十分忐忑,如坐針氈,他結結巴巴嘗試著解釋:“賢、賢侄,這事都怪我們,鬱家沒有保護好盼兒,才讓她被那老道士帶走了......暉哥兒現在還昏迷不醒,我們老兩口實在擔憂,覺著一定要過來跟親家翁交代一聲。那現在親家翁不在,可該如何是好?”
蒼耳笑嘻嘻剛進門,便聽到了潘盼兒被擄的訊息,他陡然變了臉色,狠狠一拳砸向門框,喊道:“敢欺負我家妹妹,蒼大爺必叫他有來無回!大哥,咱們這就去砸了那臭道士的老窩,迎妹妹回家!”
鬱老爹被蒼耳咣當一聲鑿門聲嚇得渾身一哆嗦,半邊身子差點跌下椅子,他慌張的站起身,有些驚懼的盯著蒼耳。
潘亭植察覺到了鬱老爹的驚怕,他瞅一眼鬱老爹,對蒼耳道:“阿蒼,切不可莽撞,不要嚇到鬱伯父了。”
鬱老爹又慌忙擺手:“沒、沒有......阿蒼小兄弟是性情中人,老朽又怎會害怕?”
潘亭植溫和的對鬱老爹一笑,道:“今日已經很晚了,就委屈鬱伯父在寒舍住一宿,待明日一早,我們兄弟二人送伯父歸家。”
鬱老爹還想問如何解救潘盼兒,但轉念一想,他們兄弟心中恐自有決斷,便不再多言,乖乖跟蒼耳去客房了。
不一會兒,蒼耳便又回到了廳中:“大哥,你有了什麼主意?”
潘亭植平日裡最是疼愛盼兒這個妹妹,聽聞妹妹出事,亭植絕不可能無動於衷,心中一定早就有打算了。
蒼耳隻想著跟著大哥與那道士大戰一場,讓那臭道士知曉知曉靈狐一族的厲害!
誰知潘亭植居然搖了搖頭:“阿蒼啊,此事,我們不能出手。”
蒼耳急了,以為自己聽錯了:“為什麼?!我們不去救盼兒回來嗎?聽鬱老爹講,那道士也是有些道行的,盼兒孤身一人落到臭道士手裡,隻怕不能全身而退啊!”
潘亭植不為所動,他眉頭微蹙,英俊的臉上帶著凝重:“青黎長老傳訊來,盼兒行事不知輕重,此番惹了一些麻煩,得罪了人,這才被人請了高手捉去。盼兒涉世不深,不懂人情世故,三番四次不知收斂,是該給她點教訓了!”
“潘家這一代可就盼兒一個女孩子,她要是有什麼不測,老祖宗是要將咱倆剝皮的!”蒼耳使勁兒搖搖頭,仍覺得不妥。
以老祖宗護短兒的心性,若此事真被她得知,他哥倆兒勢必要深受重罰。
哎呀,自家老祖宗的手段......蒼耳一想起來,就覺得渾身哆嗦。
潘十娘是狐狸洞潘氏一家的當家人,也就是蒼耳口中的老祖宗。
潘家不同於其他狐家,向來以女子當權,是以潘盼兒乃是潘家新一代的唯一繼承人,她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可是潘亭植鐵了心要錘煉一番妹妹:“盼兒有老祖宗五百年的修為護體,隻要元丹不隕落,她就不會有生命之危,你且放心吧。盼兒年紀愈來愈大,都已經嫁人了,還改不了兒時貪玩的毛病,若此時不矯正,日後便更難了。難不成你要鬱家那一家凡人去教育妹妹?”
蒼耳無語。
鬱家那一家人都是極老實、極本分的實在人,哪裡會是古靈精怪的盼兒的對手?他用他頭上的兩隻黑耳朵想想,都覺得不可能。
蒼耳妥協了。
第二日,在潘亭植與蒼耳的陪同下,鬱老爹重新騎上小毛驢兒出發了。
與來時一路艱難不同,鬱老爹覺得隻是打了一個哈欠的工夫兒,人便已經到城門外了。
鬱老爹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眼花了。
他偷偷瞄一瞄氣定神閒的潘家兄弟,知道肯定是兩兄弟施了仙法了。他心裡歎息一聲,隻得裝作不知道,引著二人進城。
鬱老爹帶著潘亭植與蒼耳進家,一路上有出門歇晌的鄰居不時對著他們指指點點。蒼耳心裡不耐煩,一個冷眼瞪過去,背後幾個鄰居嚇得趕緊回家、關門。
潘亭植就平靜得多,他衝周邊偷偷打量他的大娘子、小媳婦兒們微微一笑,頓時收獲了眾多傾慕。
“這是誰家的少年郎,真是俊俏得很啊!”
“瞧瞧這身姿、這眉眼,真真如天神下凡啊!”
有人不屑地冒出一句:“隻怕又是鬱家那狐狸精的兄弟吧!你們可當心,彆被人挖了心肝去下酒!”
此言一出,眾人都不敢言語了,紛紛扯了自家媳婦兒、妹子回屋,將門窗關得嚴嚴實實。
蒼耳看眾人如此做派,鼻子裡冷哼一聲:“不知所謂!”
鬱老爹麵上一陣紅一陣白,訕笑著解釋:“眾鄉鄰不知內情,都以為盼兒是壞人。我們自家人是明白的,盼兒平日裡最是孝順、懂禮,對暉哥兒也是照顧的無微不至,絕不會害人的!這都是那道長引發的......”
想一想,鬱老爹不敢引戰,不由得閉了嘴。
潘亭植與蒼耳自是明白其中緣由,也不言語,跟在鬱老爹身後進了院門。
一進門,三人就驚住了。
院子裡站著十幾個年輕後生,各個手裡持著木棍、扁擔等物,還有的手裡搬著幾個箱子,鬱老爹細細一看,認出都是自家的櫃子、花瓶等物。
屋內還傳來瓶罐摔裂的聲音,以及呼喊呼叫的聲音,亂糟糟的。
他趕忙上前喝住眾人:“你們是哪裡來的,為何搶我家東西?!”
為首的一個站出來,先是打量了打量眼前三人,見老的老、少的少,就沒有放在眼裡,他道:“我是這家的親家小叔,鬱三荷是我嫂嫂。你又是哪個?”
鬱三荷是鬱老爹三女兒的名字。
三姐兒的相公便是那書吏之子,這年輕人應當是書吏的小兒子了。
“我是你嫂子的親爹,你說我是哪個?!”鬱老爹氣不打一處來。
真是女生外嚮,竟然帶著外人來砸自己的孃家,真真是沒有孝道啊!
那年輕人細細瞅了鬱老爹一眼,見他所言不像作假,他眼珠兒轉了轉,終是不敢太過分,趕緊笑道:“原來是親家公,小侄失禮了。這怪不得小侄私自上門,實在是嫂嫂有令,小侄不敢不從啊!”
換言之,你要是有意見,便去找你自己女兒理論去吧!
鬱老爹又羞又惱。
女兒這般蠻橫的行為被潘郎君看個正著,還真是名副其實的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鬱老爹偷眼去看潘亭植,卻發現他好似沒注意這裡的情況,正隨手從院中笸籮裡拿起根胡蘿卜,丟給了小毛驢豆兒,專心致誌的盯著豆兒歡快的啃蘿卜呢!
鬱老爹心裡十分感動,暗讚潘郎君的善解人意。
鬱老爹向潘亭植與蒼耳二人道了聲歉,便抬腳衝進屋去了。
屋裡鬱老孃正死死護著家裡的錢匣子,滿臉都是淚水,嗓子都哭喊啞了,頭發也有些淩亂,她旁邊站著三女兒夫婦,另一屋裡躺著還在昏睡的鬱桐暉。
鬱老爹一見老伴兒被人欺負,哪怕對方是親女兒也不行,他衝上去擋在鬱老孃麵前,怒瞪著三女兒:“鬱三荷,你麵前的是生你養你的親娘親,你竟然敢跟親娘動手!忤逆不孝啊!”
鬱三荷見到爹爹回來,氣勢已經弱了一半,她放下手裡的一個花瓶,一把撥開唯唯諾諾的丈夫,跟親爹對峙:“爹,我在家可聽說了,那姓潘的女人還真是隻狐媚子!如今暉哥兒也昏迷不醒,就算勉強救活了,日後還不是要被官府抓去砍頭?爹,咱家的產業可就沒有人承繼了,倒不如交給女兒,日後女兒和相公給爹孃養老啊!”
鬱三荷洋洋得意,覺得自己的話一定能打動爹孃的心。
幸虧自己來得早,不然若被那四個搶了先,自己一個銅子都拿不到!
鬱老爹被三女兒左一個“狐媚子”、右一個“砍頭”氣得渾身發抖,他抬著手指著鬱三荷,半晌說不出話來。
鬱老孃一看這樣子,也顧不得手中的錢匣子了,丟下東西就過來攙扶住鬱老爹,扶他到椅子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