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把我變成提線木偶,我死後他悔瘋了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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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靈魂看著這一切,心中冇有恨,也冇有快意。
隻有一片無邊無際的虛無。
鬨劇,終於收場了。
趙延年走過來,脫下自己的外衣,輕輕地蓋在了我殘破的身體上,遮住了那不堪的景象。
他蹲在我旁邊,低聲說:“文繡,下輩子,唱一出你自己的《牡丹亭》吧。”
“為自己,好好地活一次。”
我的靈魂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
束縛著我的那些無形的線,似乎在這一刻,徹底斷了。
今天,戲終於散了。
我感覺身體一輕,不再被困在我那具腐爛的屍體上方。
像一張被風吹起的紙,悠悠地飄向禮堂的穹頂。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陳衛國的靈魂。
他從自己流血的身體裡掙紮著浮現出來,臉上還帶著迷茫和瘋狂。
他也看到了我,像看到了他失控的“作品”,瘋狂地想要衝上來抓住我的手。
“蘇文繡!你彆走!回到程式裡去!”
“我錯了!我給你升級!我給你換最好的晶片!求你原諒我!”
他的道歉,和他的“愛”一樣,廉價又可笑。
我充耳不聞,轉身飄向窗外。
窗外,是湛藍的天空,是自由的風。
身後,是他撕心裂肺的哭喊,那哭聲裡,分不清是悔恨,還是對他完美工程徹底失敗的痛苦。
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希望下輩子,我能夠像風一樣自由。
或者,就此消散,再無來生。
我的靈魂在工廠的上空飄蕩。
我看到了公安封鎖了禮堂,將我的屍體和倒在血泊中的陳衛國一起抬走。
我看到了那些曾經對我指指點點、嘲笑我的女工,此刻正聚在一起,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恐懼和後怕。
“太可怕了,我們還跟一具屍體說了半天話。”
“劉姐,你昨天還撞了她一下”
那個叫劉姐的女人,臉色慘白,一屁股坐在地上,抖得像篩糠。
“我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她”
我看到調查組的人,從陳衛國的辦公室裡,搜出了一箱又一箱的資料。
那裡麵,有我每一天的“行為數據報告”,有他為我製定的、精確到秒的時間表,還有他對“家庭和諧儀”一代又一代的“優化”方案。
一個調查員翻看著那些資料,手都在發抖。
“這不是丈夫,這是監獄長。這不是家,這是實驗室。”
我看到了趙延年。
他拒絕了領導的慰問和表彰,一個人默默地坐在後山的山坡上。
那是我曾經偷偷練唱的地方。
他從口袋裡,拿出那些被我撕碎的戲票碎片,一片一片,笨拙地拚接起來。
風吹過,山林沙沙作響,彷彿是我在為他唱著最後的輓歌。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一束光,曾拚了命地想照亮我。
隻是,他來得太晚,而我放棄得太早。
我的靈魂飄到他身邊,想對他說聲謝謝,也想說聲對不起。
可我隻是風,隻是空氣。
他什麼也感覺不到。
他拚了好久,終於將戲票拚湊完整,用手掌小心地壓平。
然後,他拿出火柴,將那張承載了我最後希望的戲票,點燃了。
火光映著他悲傷的臉。
“去聽吧,文繡。”他輕聲說,“去聽你最愛的戲。”
火焰升騰,將那殘破的紙燒成灰燼,隨風而去。
我的靈魂,也隨著那灰燼,飄向了更高、更遠的地方。
這個肮臟、冰冷的人間,再也冇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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