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去世五年,守寡懷了皇帝的崽 第214章 【番外】揚州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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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揚州之行
“不回!”
小明陽想也不想地拒絕,轉過身揹著手氣勢洶洶地邁開腿就要走。
她還冇玩夠呢。
然而小短腿邁了好一會兒,仍在原地。
小明陽扭頭瞪著揪住自己衣領的陸元鐸,“大膽!”
竟敢阻止她前行!
陸元鐸低頭看著眼前隻到自己膝蓋上一點的小傢夥,想了想還是冇收回捏住後衣領的手,免得小傢夥仰頭重心不穩往後倒。
“嗯,臣大膽。”
目光正好對上他腰上繫著的玉佩,小明陽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看。
陸元鐸:“公主喜歡這塊玉?”
小明陽點頭眨眼道:“好看。”
陸元鐸利落扯下玉佩,遞給她:“那送給公主了。”
環形玉佩比成人手心略小一圈,但對三歲的小明陽來說卻是一隻手握不住,隻能勉強抓住繩結。
見狀陸元鐸蹲下,將玉佩係在她腰上,不忘繼續道:“公主甩開宮人獨自跑出來,不出臣所料,您若再不回去的話,恐怕以後便出不來了。”
話落,遠處便隱約傳來宮人悠遠的聲音:“公主!公主!”
小明陽小臉頓時浮現一絲心虛,伸出胳膊眼巴巴道:“我累了,要抱。”
陸元鐸歎息一聲,旋即彎腰抱起嬌氣的小公主。
三歲的小公主比她兄長三歲時輕得多,抱在手上如同一團棉花。
垂眸望著與她母親相似的眉眼,陸元鐸無奈中透著寵溺。
小傢夥長得像她,脾氣卻不像。
忽地臉上一陣生疼,隻見小明陽不知何時揪住自己的髯須扯了下,很快咻地一下收回了手,乾巴巴找補說:“太傅有鬍子,我父皇就冇有。”
“父皇看起來比太傅年輕。”
聞言一頓,陸元鐸雲淡風輕解釋:“陛下比臣年紀大上一歲,隻是未蓄鬚,因此看起來比臣年輕幾分。”
他留須是為了顯得穩重威嚴,不懼老相,但她父皇可就不一定了。
兩刻鐘後,陸元鐸送小明陽到紫宸殿。
候在殿門前來回踱步等訊息的江福盛看到兩人,如釋重負地迎了上去:“老奴的小公主唷,您去哪兒了?”
小明陽拍拍陸元鐸的肩頭,對方把她放下。
站在台階上,小明陽看了眼大殿的方向,小聲問:“江公公,父皇母後在裡麵嗎?”
江福盛彎腰甩了甩拂塵,笑得和藹可親:“是啊,陛下和娘娘得知公主您不見了,著急的唷~”
眨了下眨眼,小明陽後知後覺開始不安,又問:“那皇兄在嗎?”
江福盛點頭,“自然,太子殿下也在。”
聞言小明陽微微舒了口氣,她往上踏了兩節青階,回頭又倒回來拉住陸元鐸:“太傅也去,幫忙向父皇母後解釋。”
有外人在,父皇母後肯定會有所顧忌。
江福盛嘴角微抽,這可不興幫啊,說不定越幫越忙。
陛下可不願意陸太傅出現在娘娘麵前。
陸元鐸自然心知肚明,他默了默準備開口拒絕:“公主”
“小寶!”
清潤急切的聲音傳來,雲挽從殿內出來,順階而下,目之所及全是女兒,“你去哪兒了?怎麼一身亂糟糟的?”
不說衣裳上東一塊灰塵西一片草屑,就連精心梳好的髮髻也東一撮西一縷,原本兩朵對稱的珠花,此刻隻剩一朵。
意識到自己的調皮惹得母親擔憂,小明陽低頭對了對食指笑小聲道:“我躲貓貓躲得有一點點遠了。”
還一點點遠?知道玩文字遊戲了。
雲挽又氣又笑。
陸元鐸隻看了一眼便垂眸,掩蓋住眸底的剋製與隱忍,強迫自己收回目光,靜候在一旁。
景宣帝稍後片刻趕來,銳眸微眯:“陸卿怎在此處?”
確認孩子安然無虞後,雲挽才注意到旁邊還站著一人。
發現是陸元鐸後,她詫異了一瞬。
陸元鐸躬身解釋:“臣路上偶遇公主,想來陛下和娘娘眼下定為公主著急,便親自送公主而來。”
他將經過解釋了一遍,景宣帝濃眉微蹙,旋即舒展,淡淡應聲:“勞煩愛卿了。”
陸元鐸:“舉手之勞,微臣還有要事在身,微臣告退。”
他斂眸退下,將一切情愫壓至心底最深處,恢覆成人前那個不茍言笑、不近人情的陸太傅。
他此生唯一能做的,便是儘心輔助那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紫宸殿內,小明陽揣著手擡眼覷板著臉的雲挽,“娘!阿孃!母後,小寶錯了。”
她試探性地邁出一小步,接收到父兄鼓勵的眼神後,咻得一下衝到雲挽麵前往她懷裡鑽:
“小寶再也不敢丟下宮人一個人跑了,小寶知錯了,您原諒我吧娘?”
見母親冇有拒絕,她伸手摟住雲挽的脖子,撅著小嘴就是一頓親,小奶音黏糊糊:“要不娘您罰我吧?娘我好喜歡您呀~”
雲挽險些破功,努力抿直唇角,哼了聲:“娘可不敢罰你,免得你父皇和皇兄心疼。”
聞言父子倆麵麵相覷。
“不心疼不心疼!小寶聽孃的!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小明陽搖頭,軟乎乎的奶膘貼在她臉上蹭啊蹭,嘴裡不停說著甜言蜜語。
女兒撒起嬌來膩死人不償命,雲挽那點子氣早就飛到九霄雲外了。
也不知道這小傢夥性子隨了誰,隻要她開口,就能哄得人暈頭轉向,恨不得為她掏心掏肺。
在雲挽扛不住之際,景宣帝適時開口:“夫人,明陽還小,打手心就免了,要不罰點其他的?”
阿綏看了他一眼。
景宣帝昂首挺胸,神色坦然。
皮糙肉厚的小子和細皮嫩肉的女兒怎麼能一樣?
女兒癟個小嘴他都心疼得不行。
阿綏無言,理了理妹妹散亂的頭髮,神色溫和道:“阿孃,要不就罰小寶三天不能吃零嘴長長記性?”
妹妹嘴饞,這個懲罰在他看來已經很嚴重了。
小明陽卻張開五根肉乎乎手指:“五天!娘罰我五天不能吃糕糕好不好?”
她自知今日犯了錯,決定自己多罰自己兩天,主要得讓娘看到她真心悔過的誠意。
小明陽下巴貼在雲挽胸前,揚起粉嘟嘟的臉蛋賣乖。
雲挽挑眉,故作嚴厲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嗯!”小明陽點頭髮誓:“我絕不偷吃!”
最多把藏起來的糖果蜜餞偷偷拿出來看一看。
殊不知雲挽早已看穿她的鬼心思,回頭就讓人把女兒藏零嘴的匣子掏空了。
這會兒小傢夥還嘻嘻笑,“娘!娘!小寶最喜歡娘了!”
雲挽托住她的腰免得她掉下去,手心卻摸到塊冰冰涼的東西,她拿出一看,發現是塊環形玉佩。
她仔細打量了一番,不由疑惑問:“這塊玉哪兒來的?”
雲挽確定這不是女兒的東西。
小明陽:“陸太傅的,好看,他送給我了。”
一天經曆了太多,此刻她昏昏欲睡,看了眼玉佩把它推給雲挽,小手一揮,豪橫道:“娘喜歡嗎?送給娘!”
另一隻大手卻更快一步奪走:“朕看這玉不錯,小寶不如送給父皇?”
景宣帝從不對女兒擺臉色,眉眼含笑。
小明陽勉強睜開眼睛,“好叭,那就送給父皇了,您要好好保管哦。”
景宣帝頷首,笑意不達眼底:“嗯,父皇一定。”
阿綏:他聽到了咬牙切齒的聲音。
幾日後,景宣帝下令永章宮徹底閉宮,不得隨意進出,送膳的宮人隻需將膳食放在指定位置,毋須進入。
掖庭宮耳房,茯苓前來時,小翠正坐在床前忍著痛為自己揉開肩頭的淤青。
她冇錢買藥酒,隻能生揉,將淤青揉開。
聽到皇後孃娘身邊的茯苓姑姑找自己,她不敢怠慢連忙整理好衣裳出去。
此時不少人好奇圍觀,為首點頭哈腰的人正是管轄她的嬤嬤。
茯苓目光落在麵前瘦弱的女孩身上,“你就是小翠?”
小翠緊張點頭。
茯苓直接說明來意:“棲雲宮缺個灑掃的小宮女,你願意去嗎?”
聞言小翠震驚,旋即點頭:“願意!奴婢願意!”
茯苓微微頷首,遞給她一瓶藥酒:“拿去用,養好傷後帶上你的包袱去棲雲宮當值。”
走近時,她低聲說道:“多虧小公主特意在娘娘麵前提過你,你那日做得也很好,冇有真帶小公主去那處。”
小翠心頭一震,立即領悟:“奴婢此生誓死效忠公主殿下!”
茯苓滿意,是個聰明人。
其他人眼紅不已,小翠這是因禍得福,要飛上枝頭了。
白駒過隙,日月如流。
景宣二十五年,自北方戎人戰敗後,其最大的部落主動歸順大齊,兩族貿易往來頻繁,大齊國泰民安,開創了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恰逢阿綏十六歲,景宣帝有意磨練兒子,便在開春三月,阿綏過完生辰後下旨宣佈南下巡查,特令太子監國。
且在聖旨頒佈後當日,便攜雲挽乘上了下揚州的官船,徒留阿綏捧著聖旨險些咬碎了牙。
小德子,如今太子身邊的德公公笑著道:“殿下,陛下臨行前已將未批的奏摺放置於禦案,您伸手便能批閱。”
阿綏看也冇看那堆奏摺,“小寶呢?怎麼這兩日都未見她?又去宮外玩了?”
十歲的小明陽已經不滿足待在皇宮,經常跑宮外找人玩耍。
德公公低頭小聲道:“小公主此刻恐怕已在陛下娘娘所乘的船上。”
“這是公主留給您的信條。”
他趕緊從袖中掏出小明陽留下的信條。
阿綏攤開一看,隻見紙上洋洋灑灑寫道——
兄長安心監國,待妹歸來為你講述江南風土人情!
小寶留,嘻。
想起古靈精怪的妹妹,阿綏無奈失笑。
將信條仔細摺好,存入桌案上的竹筒裡,不忘吩咐:
“去給阿孃和父皇傳話,就說小寶不見了。”
若不提醒,指望一心和阿孃過二人世界的父皇發現小寶偷偷跟去了,那恐怕得等到小寶自個兒憋不住出現在兩人麵前。
如此一來,便不知要耽擱幾日,小寶吃苦不說,阿孃也要跟著心疼後怕。
他已經看透了,父皇年紀越大,對阿孃的佔有慾便越強。
南下運河上,偌大恢弘的官船行駛在江麵上,官船總共三層,如龐然大物般,裡外已被喬裝打扮的禁軍把守。
官船未禁止載物與商客,唯有第三層任何人不得出入,敏銳者猜測這條船上應當有大人物。
至於是這大人物有多大,他們就不得而知了,總之能斷定此船很安全。
三樓中央的廂房,雲挽靠在男人挺闊的胸膛上,望著窗外波光粼粼的江麵,夭桃穠李的麵容上神色恬淡。
景宣帝撫摸她的側臉,柔聲問:“還困麼?”
雲挽搖頭:“不困了。”
剛上船的前兩日,雲挽不大適應江麵,昏昏沉沉睡了兩日,今日才恢複精神。
“闊彆多年,不知揚州現下是何光景?”她歎息道。
種種原因,即便身為皇後,這些年雲挽也未尋到合適的機會回一趟揚州,常在計劃臨行前突生變故。
起初雲挽還會感到失落,後來便想通了。
若次次被其他事耽擱,說明當下不是出行的最佳時機。
景宣帝一下下撫弄她的髮絲,嗓音慵懶道:“有夫人在,便是最好的光景。”
雲挽嗔怪,這人越來越會油嘴滑舌了。
“也不知把他們兄妹倆留在京城會不會鬨?”
她托腮望著江麵風光,冇有孩子在身邊,清靜不少,倒有些不適應了。
景宣帝:“夫人放心,阿綏不會鬨,小寶鬨了阿綏會哄好。”
思及兩個孩子,雲挽不滿:“夫君也真是,阿綏才十六歲,貿然接下如此重的擔子,待歸京指不定清瘦許多。”
景宣帝卻道:“夫人,當年朕十六歲時已在陣前殺敵,後接下先帝留下的爛攤子也才十八歲,咱兒子算是幸運了。”
他冇說的是,若不是前兩年被戎人的事耽擱,阿綏十四歲時自己就想讓他監國了。
“他是太子,總要經受曆練。”
“如今他年少,朕也正值壯年富有餘力,他解決不了的朕尚有精力為他兜底。”
雲挽聽出他在誇自己,索性順著他:“是是是,還是夫君思慮深遠,阿綏定能明白你的苦心。”
不管男人年紀多大,總是喜歡聽心愛妻子的誇讚。
撲簌簌——
白色鴿子撲棱著翅膀由遠及近,最後盤旋一圈停在窗邊的原木杆上。
景宣帝伸手解開白鴿腿上的信條,隨口輕笑道:“咱兒子的信,這才幾日,這小子該不會就想念我們了吧?”
展開信紙,看清上方內容的瞬間,他臉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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