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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沉淪 [追妻] 第15章 15/ 尾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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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尾戒

“caspian是紳士,而你是瘋子。你冇有資格管我!”

“紳士?”

孟長洲擡眸,嗓音裡帶著嘲弄。

房門在身後砰地一聲合上,江月棠的心臟也跟著震動。

“你又要做什麼?”

江月棠語氣冰冷,眼底壓抑著風暴。

“保護你。”

男人語氣平靜,好像利用自己“兄長”的身份,把妹妹從未婚夫的身邊帶走,是那樣天經地義、理所應當。

他站在門前,修長的手指扣著袖口的釦子,動作從容,眼神淡漠,完全無視她的怒火。

江月棠環顧四周,這間熟悉得令她厭惡的套房,再次映入眼簾。

高大的落地窗外,燈光輝煌,夜色紙醉金迷,一如既往。

她曾經在這裡……和孟長洲渡過無數個滾燙的夜晚。

那些曾經在男人身下輾轉承歡的日子,現在稍微想起任何一個畫麵,她都覺得痛恨。

江月棠冷笑,“保護?你能做出來的,隻有囚禁罷了。”

她眸色冷銳地盯著他,胸口起伏劇烈,渾身的血液都像被壓抑的情緒點燃,憤怒、不甘、痛苦交錯在一起,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孟長洲走近她,左手握住她的手腕,檢查她之前的傷口,但目光卻很快落在了她銀色的婚戒上。

男人低聲開口,嗓音平穩得不像話:“難道就隻有你一個人痛苦嗎?”

江月棠掙脫不開,卻也直直迎上他的目光:“少裝模作樣,你活該痛苦!”

“你以為,隻有你自己是受害者?”

孟長洲眼底幽深得讓人看不清情緒:

“很多事的真相,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認為的好人,你認為值得救的人……其實早就該死。”

江月棠還冇有來得及去深想他話中的暗指……

自己溫熱的肌膚,就被孟長洲手上冰涼的尾戒硌到心裡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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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素圈的尾戒,上麵有三顆極為簡單的內嵌碎鑽,低調到不成樣子……

卻實實在在,曾經無數次刺痛著江月棠。

因為它象征著孟長洲“終身不娶”。在和她在一起的那三年裡,始終固執地戴在他的無名指上……是一種冷酷的諷刺。

她也從來冇有奢望過可以真正擁有他,孟長洲又何必時時刻刻提醒?

白天在外人麵前,要告訴世人他不可能有愛人;晚上一遍遍劃傷、冷卻她的浸潤處的熱烈……

甚至在她動情的時刻,在即將攀登到歡愉的巔峰之前,隻要她感覺到那冰涼無情的質感,都會瞬間回神……

然而,江月棠不知道的是,這枚戒指的真正來由……

彼時的孟長洲,還是個因為挑不到妹妹十八歲生日禮物而焦頭爛額的兄長。

在公司的茶水間裡,偶然聽到正在偷偷準備求婚的男同事,跟辦公室裡的其他人征求靈感。

晚上,他突然知道了要給妹妹的成人禮送什麼……

一條細細的鉑金項鍊。

隻不過,吊墜是一枚小巧的戒指,戒圈內側雕刻著一行極細的法文字母,近乎微不可察。

「on

étoile,

on

dest」(我的星星,我的命運。)

他想象著,她戴上它的樣子,會不會像所有被求婚的女孩一樣,笑著點頭。

但她是妹妹,大概率隻會問他:“哥哥,為什麼吊墜是戒指形狀的呢?”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片刻後,他低低笑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這算什麼?

也是那晚,他的手上開始戴尾戒。

極端孤寂的靈魂,總是有種絕望燃燒的浪漫——

誰能夠想到,尾戒和另一條項鍊上的吊墜,竟然被人設計成一對兒?戒圈內側裡,也刻著相同的法文告白?

孟長洲曾想用這世上最溫柔的方式守護她,卻在後來用最殘忍的方式將他們之間的感情推到無可挽回的境地。

如果後來,他不是突然知道了家族中更多的真相。

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他知道了自己親生父親梁濤升的冤案……

孟長洲原本可以做個好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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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反正也隻是為了錢的合作,不如跟caspian退婚?”

孟長洲緊緊把她的手腕握在掌心,架勢堪稱盛氣淩人,但眼神劃過她手上的婚戒時,神情還是掩蓋不住的落寞。

江月棠不想再跟他廢話,用儘全力甩開孟長洲。

又防止他再靠近,乾脆抄起來茶幾上的一隻香檳杯——

在他又要靠近的時候,用儘全力朝他砸過去!

——水晶杯破空而出,裹挾著她的怒火和恨意。

“砰——!”

杯子狠狠砸在門框上,四分五裂,碎片飛濺而出,其中一片擦過孟長洲的左側臉頰,留下一道鮮紅的血痕。

江月棠怔住。

她不是冇見過孟長洲受傷,可是他……從來不會這麼狼狽。

血珠順著他鋒利的下頜緩緩滑落,落在他領口的雪白襯衫上,暈開一朵刺目的紅。

寂靜——

房間裡的夜色如湖水一般沉靜。

江月棠扔出去那盞玻璃杯的時候,原本是抱著魚死網破、玉石俱焚的決心。

無論如何,她都不要在這間套房裡再任由孟長洲擺佈……

但當事情真的發展到這個地步,她還是十分害怕。

江月棠看見孟長洲西裝下,腰側的那處,她很清楚孟長洲這樣身份的人,腰間可以彆著什麼——

其實,此刻哪怕孟長洲暴怒、甚至揚手打回來……壓迫感都不會有現在這麼強。

那是一種懸而未決,等待宣判的恐懼。

孟長洲低頭,手指拭去臉上的血跡,掌心染上一片殷紅。

江月棠的心猛地一緊。

他冇有說話,隻是一步步走近。

江月棠想後退,卻發現背已經抵在了牆上。

她退無可退,猜想今天肯定要把性命交代在這裡,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孟長洲低頭,緩緩擡起手,指尖覆上她的臉頰,尾戒的冰冷貼著她的肌膚。

江月棠狠狠一顫,所有的力氣像是在這一刻被抽空。

他的嗓音比夜色更沉,像帶著歎息,“害怕我,又要挑釁我?”

江月棠猛地擡眼。

但此時,孟長洲已經放開了她,轉身走向盥洗台,打開水龍頭,冷水沖刷著他指尖的血跡。

水聲沉沉,落在瓷盆裡,房間裡安靜得可怕。

孟長洲關掉龍頭,水珠沿著指節滑落。

這個神情的孟長洲,江月棠今生隻見過兩次,一次是現在,另外一次——

是她曾經朝他開過的那一槍。

當時,她已經做好了必死的覺悟。

她知道,隻要這一槍打出去,孟長洲一定會殺了她。

可事實是——他冇有。

孟長洲竟然放她走了。

那天,男人的右肩上汩汩流著鮮血。

趕過來的安保,當場就要把江月棠抓住,但孟長洲隻是擺了擺手說:“讓她滾,彆讓我看見她。”

後來,知情的冇人敢聊這件事。不明所以的人,還當他們兩個依舊兄妹情深……

孟長洲用清水洗臉,竟然蘸濕了大片的領口。

窗外是雲頂洲際璀璨的燈火,盥洗池裡的水泛著一點猩紅,他的倒影藏在燈光和水霧中,像一座無人問津的孤島。

水聲停止。

孟長洲隨手擰了張毛巾擦拭臉上的水漬,卻顯得有些疲憊。

她望向鏡子裡男人的眼睛,眸子像被霧靄纏繞,雖然沉靜,卻藏著某種難以名狀的情緒。

她竟然有些恍惚,甚至,有一絲錯覺:

這樣疲憊的、把眼鏡摘下,丟在一旁的孟長洲,反而比他平日裡冷漠無情的樣子更易於接近。

如果說平日裡永遠勢在必得、永遠勝券在握樣子的孟長洲邪性、有距離感。

那麼疲憊甚至有些憔悴的他,卻是破碎、易於接近甚至性感的。

——果然,男人最吸引人的部分其實是當強者展現出來的vulnerablilty(易受傷害)。

一直以來,他都是那個冷漠、沉穩、遊刃有餘的孟長洲,可在這一刻,江月棠終於看到了一絲真正的破綻。

而孟長洲的“破綻”,似乎就是她自己……

儘管這個結論無比自戀又瘋狂,但除此之外,江月棠想不到為什麼,四年前孟長洲會饒過她的命……

今天又用水晶杯砸他……

放任她一次次踐踏他的底線。

想到過去的糾葛,還有自己朝著他開的那一槍。

她心裡略感愧疚。

她的指尖微微收緊,心跳有些亂。

因為自己孟家繼承人的身份,江月棠現在反而有了資格去決定要不要影響孟長洲……

這是一種奇妙的權利翻轉感。

他們都是苦瓜一樣的人,被迫生活在苦瓜家園般的孟家……

在少年時,她好歹還有這個哥哥幫她“撐著”。

在她來到孟家之前呢?

孟長洲是如何獨自長大的?又是如何成長到後來,從一個家族白手套的身份逆襲到如今的地位?

如果他們之間,冇有後來的那三年。

原本可以相互擁抱、互相取暖的……

以她當時對孟長洲的喜歡……她恐怕會寧願一生不嫁,一直陪在孟長洲身邊,直到找到愛他的“嫂子”……

可惜……冇有如果。

江月棠雖然冇有什麼反應,隻是默默看著他的背影,她的眼神中還是閃過一絲憂傷。

然而這一瞬間的失神,並冇有逃過孟長洲的眼睛。

他用毛巾擦拭傷口,然後忽然轉過頭,深深地看著她。

江月棠的呼吸一滯,指尖收緊,驀地移開了目光。

可孟長洲卻忽然低笑了一聲,聲音低沉喑啞,透著意味不明的情緒。

“怎麼,知道心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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