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沉淪 [追妻] 第6章 06/ 鬨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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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鬨夠了?
“不可能!”
“這不是真的!”
江月棠手裡捏著那張dna檢測報告,雙手都在顫抖。
像是一道殘忍的判決,她的身體猛地一顫,後退一步,背靠著冰冷的牆壁,腦袋嗡嗡作響。
孟兆國——她的親生父親?
那個她叫了十幾年“孟叔叔”的男人,竟然纔是她真正的血緣至親?
那麼——江斌呢?
她一直以為,父親江斌隻是為了出海賺錢,等攢夠了錢,就會再回來,永遠不再離開她……
可現在,dna檢測報告無情地告訴她,她錯了。
江月棠頭痛欲裂。
手裡的報告紙張被捏得皺皺巴巴,她猛地甩開,轉身抓起桌上的包就要走。
她向來知道孟長洲的習慣,他有很多隱形的底線——
他睡著的時候,她不能擅自離開。他不在家的時候,她必須等他回來。
任何一次她想“逃”,都會被他提前一步攔住。
但她已經不是四年前那個任由他擺佈的無知少女了。她這次一定要走。
她看二樓的燈熄滅著,從旋轉樓梯的縫隙向上望去,三樓也是靜悄悄一片……
她推開門,正要走出去,客廳裡的燈卻亮著。
下一秒,腳步僵住。
客廳的沙發上,孟長洲慵懶地坐在那裡,穿著家居服,一隻手隨意搭在扶手上:“妹妹,去哪?”
她已經想好了藉口,和司機約好在不遠的地方接她:“去醫院看……孟叔叔。”
孟長洲輕輕滑動著手機上的介麵:“但你打車定位到了陵園……是去看江斌吧?”
見自己的計劃已經暴露,江月棠隻能點頭。
孟長洲一步步朝她走過來,眼底是沉沉的黑霧:“你還冇明白嗎?”
男人微微俯身,語氣平穩,像是在溫柔地講述一個事實:“你纔是孟兆國親生的孩子,而我不是。”
他的指腹擦過她的臉頰,輕緩而剋製,眼神卻深不見底,像在最後一次給她選擇的機會。
江月棠屏住呼吸,心口狂跳。
他的語氣低柔,幾乎像是誘哄,“忘掉過去那些,回到我身邊,好嗎?”
江月棠被這一輪一輪的刺激搞得快要發瘋,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金港集團,是孟長洲籌謀多年,殺出一條血路才保下的產業。
被他知道自己是合法繼承人,他殺她滅口還差不多,如何還能拱手相讓?如何還能回到過去?
江月棠眼眶發紅,把手機甩到他胸口,抵住他:“我不要聽你說!我什麼都不想相信!我一定要走!”
“江斌……他給過你什麼?”他的手指微微蜷緊,黑眸中壓抑的情緒翻湧。
他的聲音低啞剋製,極力忍耐,“是我照顧你長大的!”
卻又好像怕嚇到她一樣,語氣又稍和緩:“……他有在你病了的時候抱著你嗎?有在你受欺負的時候保護你嗎?”
江月棠步步後退,被他逼到一樓的衣帽間門口。
她心臟狂跳,眼淚猛地湧上眼眶:“你彆過來。”
孟長洲聲音低啞透著偏執:“你為了他,一個什麼人事都冇做過的所謂父親。把你自己……送給了我,你還嫌做得不夠多麼?”
江月棠睜大眼睛,所有的血液都衝上腦袋。
她不想被孟長洲按進狹小的衣帽間裡,雙手背後,死死攥住門把手,拉著衣帽間的門。
她仰頭與他對視,聲音發抖:“你不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
可她又要怎麼反駁?
難道要說,她是自願的嗎?
難道要說,即使冇有江斌的病,她也是願意和他……暗通款曲的嗎?
自尊不允許她這樣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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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棠早就愛上他了。
在那個午後,隔著玻璃,她看見書房外的露台上,陽光透過綠樹的枝椏灑下斑駁的光影,淡青色襯衣的孟長洲,修長的手指在琴鍵間遊走。陽光下,穿著淡青色襯衣的哥哥,在綠樹粉花的玻璃房間裡彈鋼琴。
漂亮得就像她來到港島之後,在最奢侈的商場裡,看到的那顆漂亮水晶球裡的小王子。
她曾經以為,自己永遠都得不到他。
孟家玉馬金堂,孟長洲這樣的天之驕子,不是她一個寄人籬下的貧寒女孩可以染指的。
直到那一天,孟長洲問她為什麼對著作業本抹眼淚。
她解釋:“我總是寫不對繁體。老師說我態度太差……”
孟長洲說:“你寫不對繁體,但這裡很多人是根本不認簡體的。其實你認識兩種呢,比他們厲害。”
“哥哥。”女孩擡起頭的時候,星星眼望著他。
孟長洲喉嚨滾動,撐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搭在了她握筆的右手上:“我教你。”
……後來,孟長洲經常會跟她一起在書房,會在她的成績單、英語作業上簽字。偶爾,他還會教她寫字。
她18歲的時候,溫柔的長洲哥哥,曾摸著她的發頂,對她說:“真的有開在海裡的火車,我帶你去。”
在北海道的溫泉裡。
漫天飛雪,和池水的氤氳霧氣,朦朧又曖昧的一切……
江月棠泡在熱氣騰騰的池水裡,臉頰染上溫泉的熱意。
她眼睛濕漉漉地看著孟長洲,輕輕晃了晃他的手臂,聲音軟軟的:“哥,我也想喝點酒……就一點點。”
她拖長尾音,像撒嬌的小貓。
從水池裡出來,涼氣像突然從頭澆下,她忍不住輕顫,卻還冇來得及反應,就被一條浴巾從身後全然裹住。
溫暖的布料帶著乾燥的清香。
孟長洲的手透過浴巾輕輕擦著她濕漉漉的肩膀,手指從她的臉頰邊擦過,微涼的指腹摩挲著她的肌膚,溫柔又剋製。
她渾身濕透,被裹在他懷裡。
孟長洲的手在她的臉頰和嘴唇邊上摩挲。
半晌……才放開她。
難道要怪她管不好自己的心嗎?
難道哥哥的心就從來冇有過偏向嗎?
在動漫主題的大頭貼店裡,整個氛圍都透著一股戀愛的氣息。
挑選模板的時候,她認真地研究著各種姿勢,然後興致勃勃地試著趴在他的背上,或者環住他的脖子。
孟長洲的手原本扶在她的腰上,卻忽然一頓。他緩緩擡起另一隻手,指尖劃過她的側臉,最終落在她的後腦勺上,輕輕釦住。
逐漸靠近。
江月棠的心跳在劇烈加速。她有點想躲開,但孟長洲另外一隻手,攬住她的肩:“彆亂動。”
唇與唇的距離近得幾乎要碰到。
江月棠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像要衝破胸口。
拍照的機器啟動,大頭貼正在慢慢從小小的列印口裡吐出。
“哢嚓——”
所有美好的回憶戛然而止。
曾經溫潤如玉的哥哥,好像就在某個夜晚,突然消失。
後來,望著她時,那萬般柔情的眼眸裡,好像充滿了怨懟。
後來……撫上她身體的動作,也一次比一次粗魯……
江月棠猛地回神,看眼前的男人,再也無法和過去哥哥的身影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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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
孟長洲的嗓音低沉沙啞,透著某種不容置疑的掌控。
江月棠咬著牙一字一頓:“孟長洲,我們已經分手了。”
孟長洲目光沉沉地鎖住她,黑眸深不見底,手重重撐在她身後的門板上。
江月棠揚手就要去打,她原以為無論如何,以孟長洲的身手,他不可能躲不過去——
但孟長洲卻結結實實捱了她一巴掌。
聲音清脆到整個房間都有迴響,他臉上的掌印登時開始顯現。
“打完了?鬨夠了?”
她心口一緊,下意識地後退。
可是,已經來不及。
下一秒,孟長洲將她困在懷裡,手臂收緊,她被按進了狹窄幽暗的衣帽間,耳邊隻能聽見他沉重的呼吸。
所有的血液都衝上腦袋。
江月棠掙紮,拳頭砸在他的肩膀上,卻根本撼動不了他。
然而她掙紮越激烈,他抱得越緊,甚至帶著懲罰的意味。
“你哭、你鬨、你打我……都沒關係。反正你隻能在我懷裡。”
孟長洲低頭,貼著她的耳側,輕嗤了一聲,像是想起什麼值得回味的過往:“繼續掙紮,今天就在這兒……反正,又不是冇在這來過……”
江月棠當然記得之前他們在衣帽間裡的事……瞳孔驟縮,臉頰一瞬間燒紅。
她的心跳失了節奏,憤怒、羞恥、害怕、瘋狂的心悸,全都交織在一起。
她不想承認,哪怕是現在,她仍然能從他的懷抱裡嗅到那股讓她安心的味道。
熟悉的冷杉木香氣包圍住她,胸腔裡有什麼情緒瀕臨失控,像是一種本能的尋求庇護。
她渾身僵硬,呼吸淩亂,指尖微微蜷縮著,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可就在那一秒,她像是突然被驚醒,猛地縮回手,眼神驚懼而羞恥!
“怎麼?”他俯身在她耳畔,帶著慵懶的笑意:“你更習慣在這種地方嗎?”
她的唇顫抖著,剛要張口反駁——
就在她走神的瞬間,猛地被他打橫抱起,朝樓上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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