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沉淪 [追妻] 第8章 08/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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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回答我
“妹妹，你真是長大了……”
“竟然用我教你的方法，對付我。”
她昨晚掉在地上的黑色髮圈，被孟長洲拿在手上。
拆掉竊聽器後的髮帶，隻剩下柔軟，被男人放在指尖緩緩翻弄、纏繞，再鬆開。
小白兔怎麼能騙得過老狐貍呢？但他就是想看她再演一會兒。
為了享受片刻溫存，他心甘情願地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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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相信，孟長洲竟然真的放她走。
不留她、不挽回，甚至冇有任何怒意。
她甚至想過，孟長洲會直接將她軟·禁，或者比這更可怕——直接殺了她。
可他什麼都冇做。
他隻是站在玄關處，饒有趣味地看著她穿上高跟鞋，搖搖晃晃地跑出去。
彷彿她不是逃走，而是給了他一場有趣的表演……等著看她能逃多久。
她走得越輕鬆，心跳就越快，掌心的汗意蔓延到後背、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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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自己的身世，江月棠急需一個答案……
她原本對孟家的感情很簡單。
陳女士冷漠刻薄，陽奉陰違；孟兆國很少回家，她隻需維持表麵上的尊重。
她在孟家的一切生活開支，走的都是孟長洲的賬戶。她受了委屈，也隻有孟長洲會替她撐腰。
與其說她有“養父母”，不如說孟長洲這個哥哥“長兄如父”，像是她真正的“監護人”。
她曾以為，她和孟家的關係，早已清晰分明。直到那份檢測報告，將一切撕開了巨大的口子。
她想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誰……就必須去見孟兆國。
江月棠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這個與她有血緣聯絡的人，卻感覺不到任何情感。
曾經叱吒港島的風雲人物，如今躺在病房中央，形容枯槁，雙頰凹陷，眼窩深陷。
病房門被推開，一位年輕的小護士步履匆匆地走進來：“等訪客離開，我再過來幫您擦身。”
小護士聲音輕柔，語氣不帶情緒，可孟兆國那雙混沌的眼裡，竟透出一絲可憎的、近乎貪婪的期待。
她側過頭，就看到那雙渾濁的眼珠緩緩轉動，飄忽著落在小護士的裙襬。
江月棠的胃猛地一縮。
她以為他已經接近死亡，冇想到，他還能在這種事情上活過來。
空氣瞬間蒙上一層汙濁的潮水，從過去的痛苦記憶中翻湧而來，粘膩、酸腐，令人作嘔。
江月棠被繼母騙去“陪酒”的那次，她不是誤入那間包廂的。
繼母不是隻是要毀了她，而是要噁心孟兆國——或者至少，讓他和自己的手下心生嫌隙。
卻冇想到，惡人背後更有惡人……
孟兆國，他在電話裡笑著說：“養女兒本來就是為了換個好女婿，你們誰讓她懷上，誰就當我乾女婿。”
江月棠的指尖泛白，連胃都抽搐，喉嚨泛起一陣陣嗆辣的腥酸。
噁心。
她竟然……真的與這種人流著相同的血？
如果我能不帶著他的基因該多好？
她試圖剋製自己的厭惡，可聲音不受控地一字字擡高——
“我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你是我生父嗎？”
“那江斌呢？他是誰？”
“回答我……”
死寂。病房裡靜得可怕，隻有心電儀發出的滴滴聲。
她眼底浮起煩躁，手指握拳收緊。
病床上的人依舊毫無反應，彷彿根本冇聽見。
她不知道，此刻她一遍遍加高音量，卻隻是讓監控後麵的孟長洲，聽得更清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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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孟兆國修養的醫院裡出來，她感覺太陽都淡了整整三個度。
如果不是安瀾呼朋喚友地聚集了好幾個之前關係好的老同學來敘舊……她可能會直接睡一整個下午。
“來一碗楊枝甘露。”
“多加椰奶。”
“再來個紅豆雙皮奶！”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點了一大桌糖水，滿滿一桌都是甜香四溢的味道。
江月棠看著這些熟悉的甜品，和幾年未見的舊友，心裡稍稍輕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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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長洲靠在後排的座椅上，修長的手指輕敲著窗沿，看見江月棠的定位，停在了“禮苑酒家”。
真乖。
明明嘴上說要逃，還是回到了給她準備的地方。
他嘴角彎起，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然而，下車時，他聽見兩個躲到後樓停車場摸魚的女生低聲閒聊。
“好累啊，我這項目組真是金港牛馬集散地。今晚前就要我交材料……ay組長是活不到明天了嗎？”
“是誒，我想吃點甜的緩緩……雙皮奶，你拚單不？”
“不了不了，我以前特愛喝，但我那個矮窮矬渣的前男友，求複合的時候天天送來公司一盒。我現在聽見雙皮奶都噁心……比見組長還噁心。”
……
“是哦，送東西的狗男人討厭，連甜品都變得令人討厭……”
孟長洲起身走向電梯，思緒還停留在剛纔女生的對話裡。
等他回神，周圍一片死寂。
氣氛不對。
孟長洲擡起眼，發現自己站在公司員工的普通電梯裡。
周圍的職員全都安靜地低頭站著，從鏡麵電梯裡，他能看到每個人的表情都帶著一絲緊繃。
在金港集團快二十年……他今天竟然走錯電梯了？
整個電梯，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叮——
電梯門打開，外麵的助理匆匆迎上來：“孟總……您真是太關心員工了，還親自體驗一遍普通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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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水一碗碗端上來，楊枝甘露裡漂著大塊的芒果果肉，白色的椰奶和金黃的柚子果粒交織在一起，香甜又清爽。
江月棠舀了一勺，放進嘴裡，細膩的椰奶融化在舌尖，柚子的微酸沖淡了甜膩。
“這家店居然還是老樣子。”戴大墨鏡的安瀾感歎道，“老闆都冇換，菜單也冇換。”
“對啊，以前讀本科的時候，通宵趕
due完，咱們直接衝進來點了一大桌早茶。”
“結果大家都趴在桌上睡著了，老闆進來嚇一跳……還以為有什麼東西冇做熟，食物中毒把一桌子人放倒了哈哈哈。”
眾人大笑，勺子輕輕碰著碗沿，糖水的香甜在空氣中瀰漫，彷彿回到了那些熬夜趕稿、胡鬨打趣的日子。
“不過話說回來……”穿小香風裙子的女生，忽然笑著問，“月棠這次回來，是因為訂婚了吧？”
“對誒！傳授點戀愛經驗！”紮著高馬尾的女生，歡樂接話。
江月棠依舊簡單概括：“他是我同學，我在電台實習的時候，來參加過我的節目，之後就訂婚了。”
“就……這麼簡單嗎？”紮馬尾的女生不可置信。
小香風的女生打趣到：“江大美人兒嫁豪門，果然就像喝水一樣簡單！”
……
正當話題說到訂婚，江月棠的手機就響了。
她低頭一看，是條英文簡訊：「it’s
ttg
te,
sweetheart
e
ho——caspian」
（天色不早了，親愛的，回家吧——凱斯賓）
江月棠從二樓的包廂裡，看了一眼窗外，天空正好是藍調時刻。
在完美的傍晚，確實也該乘興而歸。
正當她準備起身離開時，一道低沉而剋製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江小姐。”
她微微一頓，回過頭，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孟長洲的管家。
管家語氣溫和：“孟先生交代，您今晚不必急著回去。”
朋友們交換了一下眼神，冇人說話，但糖水勺攪動的聲音卻停了一瞬。
江月棠心下警惕，語調卻剋製：“什麼意思？”
管家語氣始終恭敬：“江小姐，這間店一直都在您的名下。孟先生希望您今晚能多待一會兒，散散心。”
江月棠的目光重新移向窗外閃爍的霓虹燈，熙攘的街道人來人往。
忽然意識到……
怪不得這家店保持了原來的所有樣子，生意那麼好，不熟擴建店麵，就連舊桌椅都冇有更換過……
這不僅僅是一個投資項目，而是一場人為製造的時間停滯。
但她不想停留在過去。
過去的哥哥，總能找到理由“獎勵”或者“安慰”她，帶她來吃甜品。
可後來……她向孟長洲撒嬌、甚至是她買好、親自做好甜品，請他陪自己嘗一口……孟長洲都不願意。
現在就是把這家店買下來，又能怎麼樣呢？
她早就原諒了“哥哥”，卻根本不想再想起“孟長洲”這個男人。
江月棠以前絕對會在外人麵前，留足孟長洲的麵子。
無論收到什麼禮物，都會麵帶微笑收下，寫一張留著口紅吻痕的小卡片感謝。
但今天，她不要。
江月棠說：“哥哥向來是懂得投資的，這間店保持原來的風貌，才變成了網紅打卡點，要是返修了，反而做不到今天的營業額。這樣的經典投資，還是不要用我名頭，抹殺掉獨到商業眼光和前瞻性比較好。”
包廂裡，空氣頓時靜了一瞬。幾個好友麵麵相覷。
江月棠簡單說句再會，這次她請客，便拎起手提袋就往外走。
樓梯上，她再次被管家攔住。
管家麵露難色地低聲說話，語氣幾乎變成哀求：
“孟先生還說，外麵的兩家茶首飾店和外貿服裝館……產權也都在您的名下，請您今晚賞光過去看看。”
江月棠不想讓管家難做，卻又收到了一條新的簡訊，還是caspian發來的：
「\"still
stayg
there
i
thought
we
had
pns\"」（還待在那？還以為我們有約。）
江月棠一邊把自己的手機拿給管家看，一邊說：“你說，我未婚夫的車就停在門口等我，你無能為力，我隻能跟他回去。”
然而，當她真的走出門去，到了街道拐角處，腳步頓住。
夜色漸深，霓虹的光影映在街道的水漬裡，泛起斑駁的倒影。
風從街道的另一端吹來，拂過她鬢角的一絲碎髮。
她站在原地。
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那裡，車窗緩緩降下，車內光線昏暗，男人的身影並未露出。
隻有戴著銀色腕錶的手，修長有力指節分明，隨意搭在車門上，指尖輕敲著……
一下、兩下……不輕不重，彷彿在等她自己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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