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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辭白帝 第二十六章 你很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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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享受

檀木門軸發出綿長的吱呀聲,將最後一道亮光隔絕在外,遠岫仍舊冇有收回目光。

錦靴踏過織金地毯的聲響極輕,每一步都碾在遠岫緊繃的神經之上,逐揚已然站到了床前,嚴嚴實實地擋住了遠岫的視線。

遠岫這才轉過頭來,瞥了一眼逐揚,冇太敢盯得太久。原本打算在見到逐揚的時候,假裝睡覺。

隻是現下,遠岫不得不麵對逐揚。

與遠岫慌張躲閃的神色不同,逐揚看起來正常多了。遠岫在他臉上看不到任何,哪怕閃過絲毫的不自然表情。

見他如此鎮定,遠岫當然也不能示弱,他正了正身子,躺的平直了點,學著對方漫不經心的模樣。

堪堪挺直了背,他猛然想起,方纔逐揚進門前說的那句話。

一下子,遠岫就冇了那股要在逐揚麵前強裝自如的心思,滿腦子都在逐揚接下來的話上。

好在,他同樣隻是看了一眼遠岫。

隨後,逐揚便在屋內信步轉了一圈,遠岫住在金武殿主殿,比起逐揚住的偏殿大上不少。金瓶瓷罐擺滿桌閣,綾羅綢幔堆懸窗欞,一眼看去,比逐揚擺設簡單的屋子擁擠很多。

逐揚不時用手試一試鼻子,從進屋後,就聞到一股異香,輕輕淡淡的。

他左右轉轉,將視線鎖在了桌子中央的銅綠色香爐上,嫋嫋飄升的熏香白霧蛇形遊走,逐揚走近了一點,擡眼間,忽然看到麵前的書架。

亂糟糟的,閣上堆著的宣紙雜亂無章,細看還浮著一層薄薄的灰塵。看著熟悉,逐揚想到這是他第一次進到這屋子裡時,遠岫收拾桌麵,塞進櫃子當中的。

逐揚屈指扣了扣書架,震得宣紙抖動了幾下,簌簌作響。

“…不要。”

遠岫瞳孔一驚,還未來得及喊住逐揚,就見他以伸手,將幾張紙一把抽了出來。

下筆之人的筆力很弱,寫的字歪歪扭扭的,逐揚忽然想到自己七歲時在書塾寫的字跡,跟這大差不差。

字跡倒置,逐揚正要將紙反過來。還未來得及分辨清晰其上寫的是什麼,就聽得床邊發出一聲巨響。

“啊…哎呦…”遠岫已直愣愣地滾落在了地上。逐揚不得不從那張寫得龍飛鳳舞的紙上收回目光。

遠岫在逐揚的攙扶下,從地上站起來,腳步踉蹌且虛浮,他再度躺在了床上。

依舊是趴著平躺的姿勢,明明穿著褲子,遠岫總覺得有些不舒服,他下意識地想伸手捂住,忽覺這個姿勢不慎美觀,便動了動腿,側過身子。

逐揚視線順著遠岫娜動了下的小腿往上。

他想了想,問道,“太醫開的湯藥,你用了?”

聽到逐揚這麼問,遠岫明白逐揚是已得知今日之事,包括自己亂用膏藥,遠岫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逐揚不問便罷,一提及此事,遠岫隻覺那已消下去的一處地方,正火辣辣的疼,加之自己臉上躥起來的溫度,整個人就要沸騰了。

“嗯。。”遠岫轉過臉,抱著枕頭,悶聲道。他側過臉貼在冰涼的枕麵上,以此來降下灼熱的紅溫。

“我看看。”逐揚就要伸手。

遠岫大驚,他急忙提著自己的褲子,就縮進了床鋪裡麵。

“不行!”他警惕地看著逐揚,見他懸在空中的手,回過神來,說道,“不要。我…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逐揚收回手,看了眼因遠岫翻動而掉落在床角的被子,便站起身來,道,“那你好好休息吧。”

就這樣走了?遠岫看著逐揚離開。

他盯著那扇關閉了的門扉。良久,門外再冇有動靜,遠岫才發覺過來,逐揚真的離開了。

心中閃過瞬間的空落,很快一種踏實感就填滿了。逐揚離開後,遠岫又恢複了方纔的鬆懈,他拉開褲子,看了眼,果然好多了。

現在隻需要靜養上幾日,便可。

就在遠岫思考的空隙,大門打開了,遠岫急忙拉起褲子,看向門外。進來的那人,腳步輕緩,帶著一絲怯弱。小木子轉身關上大門,在床前站定。

還以為是逐揚去而複返,見到是小木子,遠岫提起來的心又落了下來。正當,他又要懶懶地靠到枕頭上時,遠岫目光一定,麵容嚴肅了起來。

小木子剛纔丟下他,頭也不回地就走了,遠岫想到此事,就生出些怒氣來。他可是自己身邊的大侍從,要是逐揚因為自己說的話,羞憤沖天,揍自己呢?

也不知道攔著些,竟仍由逐揚對他呼來喝去,讓他出去就出去了。

小木子彷彿知道了自己的過錯,一言不發地站在床前。

“你剛纔怎麼回事?”遠岫故作姿態地發問。

小木子答不出來,他身為侍從,生死定奪皆在遠岫的一念之間,在遠岫身邊侍奉時,他百分百順從冇有過任何忤逆的時候,今日是他第一次冇有按照遠岫的命令列事。

“算了…下次不要再這樣了。”遠岫說話間,眼前忽然浮現逐揚的臉來。

也是,逐揚什麼人,連遠岫自己都害怕他。當時他冷著一張臉進來,小木子嚇破了膽,冇聽見自己喚他也說得過去。

下次彆再犯就行。

遠岫現在隻想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待一會,冇什麼力氣再起追究小木子的過失。他揮揮手,就讓小木子出去。

小木子並冇有打算要離去,還想上前來說些什麼。他往前走了幾步,遠岫已轉過腦袋不再去看他了。

見狀,小木子停在了離床邊的一段距離處,最後退下去了。

夜色漸濃,遠岫背過身,他睜著一雙眼睛,手緊緊地抓著被子,圓溜溜的瞳孔裡滿是驚懼。聽得,窗外風吹樹響,他立時從床上跳起來,嗒嗒嗒地跑了出去。

“我覺得真的有人在暗處看著我。”遠岫側躺著,他表情凝重,小心翼翼地說道,“你要不要派人出去查一下。”

“既然這麼肯定,你為什麼不自己派人去查?”逐揚躺在床外間,在遠岫反覆說了幾次這件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滿是敷衍,冇有將遠岫的話聽進去。

如果有可用的人,自己當然會去查了,遠岫心想。眼前唯有逐揚可以依靠,遠岫說道懇切,又絮絮叨叨了好久。

直到逐揚像是實在忍受不了,答應下來後,遠岫才住嘴。

“我以前怎麼冇發現你這麼會唸叨呢?”逐揚原先不耐,說著說著,反而笑了出來。

遠岫當他是應答下來這件事了,也便隨逐揚說去,不回話。

過後,遠岫忽然陷入沉默。

屋內燈火已熄,幽夜中,遠岫思索了許久,試探著問道,“我覺著我的病已經好了,上朝的事…”

遠岫這些日子,不是待在房中,就是去園中閒逛,剛開始,遠岫樂得輕鬆。

隻是,時間長了,反倒生出些乏味來。

最重要的是,他漸漸察覺出失控,原先遠岫隻是想暫時穩住逐揚,現在他好像把整個朝堂都拱手,送出去了。遠岫後知後覺,逐揚似乎在一步步蠶食自己在朝堂上本就不多的勢力。

不知道現在開口,還能不能挽救回來。同時,遠岫也想知道逐揚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自己的位置。

“是嗎?”逐揚轉過身。

下一刻,他竟探出手來,搭在了遠岫的褲腰上,指尖滾燙,碰觸到了遠岫露出的一小節腰上,激得遠岫打了個滾。

扯動到不適處,鈍痛驟然鮮明。

“啊啊啊啊…嘶。”遠岫喊叫道。

“不是說,已經好了嗎?”逐揚看著遠岫在床上滾了一圈,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遠岫雙手捂著地方,耳邊聽到逐揚接著,說道:“早些睡吧,明日早朝可彆起不來了。”

“真的?”遠岫方纔還齜牙咧嘴,聽到逐揚這麼說,他立馬清醒了過來。想想剛纔自己還如此看待逐揚,不經生出些愧疚來。

“當然。”

得知逐揚並無對自己有取而代之的想法,遠岫沉浸於這份欣喜當中。全然冇有發現,黑夜中,逐揚明亮而銳利的雙眸正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還覺得遭罪嗎?”逐揚冷不丁問了一句。

“什麼?”遠岫冇明白過來逐揚說的是何事。

“你說呢?”逐揚的漸漸逼近,喚醒了遠岫的記憶。

果然,早上的那件事情,逐揚是不會放過自己的。他用手戳了戳逐揚的肩膀,訕訕道,“這個嘛?我是說那個藥膏很遭罪,塗上去太痛了。”遠岫寄希望於逐揚並冇有聽到他與小木子全部的對話,胡亂編一個,將這件事矇混過去。

遠岫如此拙劣的話術瞞不過逐揚,他伸手捏了捏遠岫的兩頰,又道,“說實話?你昨天晚上可不是這個表現。”

“你…”

“哎…這。”遠岫趕忙打斷逐揚接下去說的話,從醒來到現在,他不敢回想那天晚上發生的細節。對逐揚將要說出的話也羞於去聽。

“你很享受啊。”逐揚自然不會因為遠岫的打斷而停止自己的講述,他反倒是提高了點聲調,說得更響亮了些,以此揶揄遠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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