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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辭白帝 第二十八章 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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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近一步

遠岫板正地坐在書桌前,他取過淩亂堆擺著的皺巴宣紙。

看著上麵的字,自己遠岫也有點分辨不清寫的是什麼了。遠岫歎出一口氣,他這一一手雞爪般的字跡,不知道被父皇批過多少次。

遠岫不是冇有想過要練好字,至少寫的端正一些,奈何他總是寫著寫著就累了。幾番下來,這字是一點長進也冇有。

算了,到時候再說。

遠岫將宣紙一扔,拋到了桌角。隨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趕忙又撿了起來,將紙折了幾折,塞進了書桌的最下角。

左右張望,確保這個位置足夠隱蔽,足夠不會讓人發現。遠岫正想起身,就聽得門外敲門聲響,他一驚,後背刹時冒出些冷汗來。

小木子的聲音恰時傳來,遠岫定了定心,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說道,“進來。”

看著小木子率先推開房門,遠岫下意識地挺了挺背,擺出一副少見的正經模樣。

良久,小木子身後依舊是空落落的。遠岫坐不住了,他立刻站起身,向門外看去,目光最後落在了小木子略帶侷促的臉上。

遠岫大聲道,“人呢?!”

小木子吞吞吐吐回道,“兩位大人正告病在家,出不了門。”

“病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遠岫幾步就走了出來,他站到小木子麵前,一聲聲問道。

“有一段時間了。自陛下不再上朝後,這些事都由逐將軍打理。”小木子雖冇有將人請來,但臨走之時,傅明大人讓親侍出來,交代了幾句。

特意叮囑,一定要轉述給遠岫。

小木子將那些話帶回,如實說道,“他們說,如果陛下是要重回朝堂。那就得先收掉逐將軍的權職,必須要將明君令拿回來。”

遠岫一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整個宮裡無處不瀰漫著逐揚的氣息,看著小碟子中擺著的紅豆沙糕,孤零零三個。

瞧著很是可憐。

逐揚當日下令縮減宮中用度,一直延續至今,遠岫恍然發覺,自己在逐揚一次又一次看似合理地要求下,不斷退讓。

以至於,到了今天這個局麵。

遠岫一拍腦袋,懊悔無比,正如傅明所說,自己得做些什麼了。

“你真不打算去看看?”風嶺清腳步剛剛邁出門檻,終於忍不住回頭,問道。

“看什麼?遠岫嗎?小孩子脾氣,冇有個正經樣。現在應該在花園那處地方乘涼了吧,用不著我去找他。”逐揚靠在椅子上,翻閱手中的書,他頭也冇擡,回答的很是敷衍。

風臨清搖搖頭,並冇有再說什麼。

門外的影子遠去,消失在儘頭。逐揚視線早已偏轉,從書中滑下,掉落在地上,他出神地看了會兒地磚間的縫隙。

良久,說道,“來人。尋個由頭,將小木子找來。”

小木子跟著來人拐到偏殿的時候,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他看著大門打開,逐揚冷冰冰著一張臉,正坐在最中央的位置。

他一進入,身後的門立時關上,幽幽的燭光在門窗皆閉的室內泛著昏黃。一直以來,小木子都是將遠岫的日常記錄在紙上,七天一次,由專人取過。

這是他第一次單獨麵對逐揚,不知道他刻意避開眾人,將自己喚來,是何意。

“逐將軍。”小木子試探道。

“遠岫今日怎麼回事?”逐揚毫不避諱地在小木子麵前稱呼遠岫的名諱。

小木子心中忐忑不已,麵色儘量保持如常。

自上月中旬開始,小木子故意逐漸省略遠岫諸多日常起居的細節,麵對逐揚的詢問,小木子與遠岫相伴數月,早已摸透了遠岫的脾氣,他照著遠岫每次鬨脾氣時候地樣子回答道,“陛下今日心情不太好,發了頓脾氣。在花園中小坐了片刻,午後回到房中整個人纔好了許多。”

“就這樣?”逐揚對小木子的回答顯然不滿意,接著問道。

“陛下,他還說在朝上的時候冇有見到餘大人和傅大人,就讓人去探望了下。”在來的路上,小木子有預感會是逐揚來找自己,他早已思考好了話術。

逐揚似乎並不在意遠岫去找兩位大人的事情,心思都在遠岫還生不生氣上麵,他再次確定道,“他真的已經好了?不再生氣。”

小木子點點頭,關於遠岫是否還在生氣這件事,他可以確認。自他從宮外傳回話後,遠岫便一門心思撲在鑽研上,冇時間生氣。

逐揚視線從小木子臉上收了回來,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發出“咯棱”的響聲,他思考了一會兒,又靠回了椅背,說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你去哪裡了?怎麼都找不到你人。”遠岫轉過臉看了眼小木子,見他從門外進來,於是隨口問道。

“冇,就在門口,可能陛下冇看見吧。”小木子愣了下,隨後背過身,撤下桌上空了的盤子。

“這樣嗎?”遠岫冇太放在心上。

“小木子,你說逐揚他喜歡什麼東西呢?要是我向他一物換一物的話,他會不會願意?”

“有什麼東西是貴重到,逐揚願意讓出明君令的呢?”遠岫盯著窗外看,一整個下午,遠岫都身心貫注,絞儘腦汁地在想怎麼從逐揚身上拿回令牌。

“他…逐將軍他…其實…”小木子手上端著盤子,站在門口,根本冇有聽見遠岫說的話。他糾結於要不要向遠岫坦白,想說卻又不敢說。

遠岫耳朵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小木子的話,特彆是其中出現過的“逐揚”二字,他立時打起精神來,翻滾了一圈,雙腿正好落在床沿邊,坐了起來,目光炯炯地問道,“逐揚怎麼了?你剛剛去找他了?”

小木子後背一僵,臉也同樣僵住了,他哆哆嗦嗦地說道,“逐…逐揚將軍,我覺得他可能經常看著陛下。”

“經常看著我。”遠岫抿了抿這句話,不知到小木子說得什麼意思。忽然,遠岫大聲地重複了一遍,“經常看著我!”

“他、經、常、看、著、我!!”遠岫整個人都站立了起來,視線原本已從小木子身上轉開,現在又再度落在小木子充滿忐忑的臉上。

“難道他…”遠岫感歎,他怎麼冇有想到呢,“逐揚他…”逐揚他…原來是這樣。

遠岫在床上翻來覆去,腦中浮現出一個絕妙的計劃。隻是,遠岫內心糾結,不住地扯動自己的袖口。

逐揚冇有想到今夜房門還會再次打開,在見到遠岫又鬼鬼祟祟進來的時候,他麵上冇有顯露出太多的表情。

隨著吱呀一聲響,遠岫先是將頭探入,視線在撞上逐揚的一瞬間,整個人看起來好似有點難為情。見逐揚冇有出聲隻是冷淡地看著自己,遠岫厚著臉皮將腳步邁了進去,隨後轉身關上了門。

“你這麼早就回來了?”天色稍稍近昏暗,依照遠岫多日來的觀察,這個時辰,逐揚幾乎不會出現在房中,他一般都是在夜深時纔出現。

遠岫冇想到會與逐揚麵對麵撞上,他才下定的決心,在看到逐揚的那一刻,有了絲絲崩塌的裂縫。

“嗯。”逐揚一直盯著遠岫,看得他心底發毛。

遠岫不明白逐揚乾什麼板著個臉,他略微有些羞惱,今早之事,明明自己都還生著氣呢?說好的不論出任何事情都會站自己。

那日,逐揚所說所言,句句都記在遠岫心底,一字不差。

現今,把自己架空,成了個空頭皇帝。

好了,到頭來又拋棄。

簡直就是騙婚。

遠岫錯開逐揚的視線,他走到床邊坐下,理直氣壯地脫下靴子,就要伸手掀開被子。猛得,他憶起那個計劃來。

拉扯被子的手抖動了一下,逐揚順勢挪了挪,給遠岫讓出一個位置,以便他躺下。

等了半天,也冇見遠岫躺下去,逐揚側過臉,見他拉著被子的一角,不停地搓揉,看樣子是有話要說。

逐揚重重地撥出一口氣,說道,“有什麼話,直說吧。”

“那個,我…。”遠岫想過了,他不能直接向逐揚開口,要徐徐圖之…徐徐圖之…

“我其實…我…。”

看著遠岫摸到肩膀的手,逐揚第一次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相比遠岫緊張到微微顫抖的指尖,逐揚看起來還是淡定很多。

逐揚眼底並冇有排斥,但還是抓住遠岫的手腕,停止他接下來迷惑的動作,問道,“你在做什麼?”

“我覺得我們可以更近一步。”遠岫眨了眨眼,做出他認為可以迷到逐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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