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朝辭白帝 > 第五十章 逐將軍說了算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朝辭白帝 第五十章 逐將軍說了算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逐將軍說了算

遠岫原是蹲在地上,忽然身體一沉,差點兒倒下去。他眼睛往上瞥去,看見塗塗、大齊、孟悅、哩哩,小小枯他們全都蹲在了地上,低壓著腦袋。

“怎麼…。”遠岫小聲道。

“噓,不要說話。”塗塗立時打斷遠岫。

很快,遠岫就意識到不對勁了,地麵在震動,砰砰砰的。腳底板能夠近距離地感受其起伏,有力的,規律的。

廣闊平地延伸而去的山坡上,浮起一層粉塵,逐漸擴大到半空中。從遠岫的方向看去,遮蓋住了天上的豔陽。

馬蹄如利刃般破開飛揚的黃沙,踢踏著奔湧而來,遠岫視線跟隨他們騎乘而去的背影,直到這一群人消失在平原的儘頭。

“走了。”塗塗拍了拍碰到地麵的手掌,站起身,對遠岫語重心長道,“這些身披黑甲,手執紅旗的是西塞的鐵騎,看到他們後記得蹲下不要亂動,不然會被當作異族敵軍盤問的。”

“害怕了吧?”塗塗見遠岫久久未動,接著說道,“最近邊境不太平,你也彆到處亂跑了,在酒莊待著吧。”

晚飯時,遠岫跟前的碗筷隻略微動了幾次,本來就隻盛了半碗的白飯,此刻還有一大半留在碗底。“吃不下?”大齊年紀最長,他心思細膩,一下子就注意到遠岫的悶悶不樂,便關心了一句。

遠岫回過神,搖搖頭,往嘴裡扒了幾口飯,吃得快了,差點嗆到。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響動,有人在推門。眾人一齊看去,院子的大門緩緩自外打開,門口站著一位成年男子。

“大哥!”小小枯率先驚叫出聲。

眾人亦是喜訝,一個接著一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隻餘遠岫站在原地。大婆也從屋內走了出來,幾人站在院子中,大齊與塗塗向屋內看去,喚道,“小由快來。大哥回來了。”

遠岫緩緩從屋內走了出來,塗塗拉過遠岫站在最前麵,對大哥說道,“這是山小由,前幾天暈倒在山上,我們把他撿回來的。”

“這是大哥。”

大哥率先對遠岫點了點頭,遠岫原本半垂著腦袋,見狀同樣也展顏一笑。

夜幕低垂,西塞的晚上與白日全然不同,明明應當是炎熱的夏日,卻有種入了初冬的涼冷,幾人在院子裡生起小小的火堆,身上漸漸回溫。

大哥名叫榮啟,是大婆的親生兒子,他成年後便從軍,今日也不知為何,突然回家。

“不是還冇到休沐嗎?”大齊記著榮啟每月的回來的日子,好奇問道。

榮啟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休沐的日子改了,這幾天都冇用去軍營。”

眾人聊了些家常事,幾個小孩熬不住睏意,紛紛打起了瞌睡,大婆便讓大齊領著他們進屋去。

房間內內一張長長的大通鋪,幾個小孩睡在一處,遠岫躺在最外側,離窗戶最近,眼睛閉上,耳邊能聽見院子中兩人唏唏嗦嗦的對話。

遠岫支起上半身,伸手將窗牖開出了一條縫。

“…豐澤調遣來了大批士兵…所以休沐的日子變了…”

“說是來緝拿阿其葛的。總之小心點吧,家裡這麼多小孩,最近都不要讓他們出門了。”

“…”

遠岫斷斷續續地聽到榮啟與大婆在講話,後麵他們便不再繼續說下去了。遠岫緩緩躺回床上,良久,纔在支撐不住地睏意下睡著。

一覺醒來,遠岫睜開眼睛,床邊旁側已冇有了人,他看著打開了半邊的大門,灼眼的日光打了進來,照亮整間屋子。

他這是睡了多久。遠岫揉了揉發昏的腦袋,換上粗麻衣,收拾好自己,從屋內走了出來。

院子裡,眾人都佝著身在忙碌,遠岫看清了,他們正在往地底的窖子運送東西。

“小由你醒了。”塗塗對遠岫招招手,喊他過來。

“外麵熱。你去下麵幫小小枯把昨天新摘的葡萄擺理整齊吧。”塗塗四下環顧,看了看院子,於是對遠岫說道。

遠岫順著擱放在窖子口的梯子向下爬,越往深處越冷,等他下到一半的時候,底下的小小枯見到了遠岫,他呼喚著,“小由哥哥,你也來了,我給你扶著梯子。”

上麵幾人將葡萄送到窖子裡,小小枯便在底下幫著將葡萄一株一株擺到架子上,遠岫學著小小枯的樣子,取過籃筐裡的紫葡萄。

他長久冇有乾過活,動了幾下,就覺勞累,遠岫靠在架子上喘了口氣。

忽地,頂上傳來響聲。

遠岫擡頭,盯著酒窖開口處的亮光,手臂一熱,小小枯已站到旁邊。兩人同時仰頭看了一會兒,遠岫說道,“我上去看看,在底下等我。”

話畢,遠岫爬上木梯,他腳步些許虛浮,一路爬上去,眼見就要登到地麵,手堪堪伸出,突然誤觸到窖子頂上的蓋子。

“啪——”一陣灰濛濛的粉塵直衝遠岫麵門,他立時捂住鼻子,猛烈咳嗽起來。待遠岫反應過來,他頂著蓋子推了推,紋絲不動。

“小由哥,怎麼了?!”方纔那一巨響嚇到了小小枯,遠岫聽到他急切的呼喊,隻得轉過身,安慰他道,“冇事。”

遠岫知道地麵上有人在講話,但隔著蓋子卻聽不清楚。他看了眼底下低低啜泣的小小枯,回過身,緩緩爬了下來。

兩人蹲坐在地上,遠岫僵硬地拍了拍小小枯的肩膀,小小枯喝地一聲撲到了遠岫膝頭。

片刻,窖子上方露出一線光亮,塗塗的聲音傳來,在窖子中迴盪,“小小枯!山小由!!你們怎麼樣了。”

遠岫與小小枯從窖子裡爬了出來,眾人見他們完好,便放下心。“這蓋子怎麼總是壞?”孟悅和哩哩研究起窖子的蓋子來。

“剛剛是有人來過了嗎?”遠岫看了眼蓋子,轉過頭狀作好奇地問道。

“嗯,來了一群官兵。”塗塗比劃著,說道,“還拿了張畫像,一個人一個人比對過來,也不讓人看畫像之人的樣子,神神秘秘的。”

“幸好你和小小枯在窖子裡,不然小小枯見了這場麵,不得當場嚇哭。”塗塗感慨道,看了眼淚痕未乾的小小枯。

遠岫自從窖子裡出來後,就一副魂不守舍地樣子,大齊問了幾句,遠岫隻是說身體還有些不舒服晚飯時,遠岫破天荒地與大哥聊了起來,似乎很是仰慕大哥在軍營裡的日子。

眾人也十分驕傲,家中一人從軍,整戶人家在村子裡那都是鼎鼎有名的,便接二連三地對遠岫講起榮啟大哥的事情。遠岫聽得入神,時不時點點頭,眼神卻總是飄忽到遠處。

末了,遠岫問道,“軍營是在何處呀?那天站在高處時,我還能望向那地方,指不定能見到大哥的身影。”

“你說軍營?西塞的大軍都駐紮在西北處。”塗塗說得最為起勁,他緊接著說道,“前些年,還能到軍營附近轉轉呢。現在不行了,軍營四周到處都是異族細作,危險的很。”

“你要是想去軍營,得再過些日子了。”榮啟大哥見遠岫實在渴望,隨後出聲提醒道。

塞北的孤月遙遙掛在天際,清冷月光灑下滿地霜華,遠岫躡手躡腳地打開院門,他清醒地捱過了大半夜,直至眾人陷入沉睡,才從屋內出來。

村落與深林不同,遠岫行走於路上並冇有聽到野獸吼叫。村口外有一條向西北方向的大道,遠岫沿著大道而去,走進濛濛的深夜當中。

周遭看得不甚清楚,遠岫隻顧腳下,小步快跑起來。

正當遠岫暈頭轉向,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莽撞地繼續向前時,他聽到了人語。遠岫定了定神,確認是有人在講話,於是趕忙跑到路旁的一顆大樹下,蹲躲著藏了起來。

那幾人提著燈籠,從沙霧中出現,遠岫看清了他們身上的士兵服飾,心中一動。

忽地,他們中一人往身後看了眼,隨後開口說話,“你說逐將軍那事,是不是真的?他把前皇子的孩子找回來乾什麼?”

那人絮絮叨叨唸著,並且用手臂撞了下另一人,問道,“你這樣看我乾什麼。”

“你又從那裡聽來的八卦。亂說話,不要命了?”被撞之人了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全軍營的人都在聊,就你這個老古板不知道。不對,應該是全豐澤的人都曉得,就你還不知道。”那人得意道地對身旁這人說著,後接道,“皇上還病重,這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孩子,明眼人都知道怎麼回事。”

“以後豐澤,豈不是都是逐將軍說了算。”那人眨了眨眼睛,對此等秘聞很是感興趣,還想繼續說道。

另一人打斷他,“少說幾句,今夜巡邏還不嫌累嗎,那明晚也繼續。”

聽到這話,那人悻悻地轉過臉。兩人背影走入大道的儘頭,周遭再度安靜了下來。

“小由?你怎麼坐在這裡。”榮啟今早要回軍營報道,天還未亮時便起床了,一開門,院子裡竟然坐了一人。冇等走近看,他便認出來遠岫。

像是遇到了什麼絕望至極的事情,遠岫麵色蒼白的如雪般,榮啟走到他身旁,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冷氣。

榮啟去拉遠岫,摸到他的衣物,半乾半濕,其上全是水汽。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