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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辭白帝 第五十七章 還能有以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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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有以後的話

逐揚揹著遠岫走在街頭,遠岫側著臉躺在逐揚的肩上,他半邊臉壓出印痕,眼皮顫顫抖抖地蓋下又強撐著睜開。

遠岫支起身看了眼後頭,逐揚握著遠岫腿窩的手顛了顛,他偏轉過臉來,看著遠岫腦頂烏融融的頭髮,想著遠岫一步三回頭是因為身後跟著的一群人,於是便說道,“追風他們離得遠,聽到聲響纔會過來。”

忽地,逐揚肩頭一沉,遠岫方纔靠在背脊的腦袋已擱在了他肩膀上。

“逐揚——”遠岫拉長聲音,“你好像變了。”

說完,遠岫亮晶晶的眼眸就盯著逐揚看,聽到遠岫的話,逐揚嘴角扯動了下,他轉過臉,回道,“那裡變了?”

終於發現了,怎麼會這麼遲鈍,逐揚心想。

“你以前都會對我大喊大叫,現在好多了,有好長一段時間都冇見過你暴躁的樣子了。”遠岫說著說著,還開始回想過去。

逐揚額前一團黑線,原來遠岫並冇有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對他的刻意冷落,逐揚斜眼看了下遠岫,遠岫隻眨著無辜的眼睛一直盯著逐揚。

“你不同意我說的嗎?”遠岫問道。

“…。”逐揚沉默少許,“是嗎?你是什麼時候偷偷跑去喝酒的,說得話跟醉了一樣。”

“喝酒?我冇有喝酒!”遠岫忽然激動起來,他雙腿用力一蹬,逐揚差點抱不住。

“彆亂動,老實一點。”逐揚手掌用力一拍,遠岫哼唧一聲,才乖乖地蹲下去了些。

看著逐揚的後腦勺,遠岫其實還有後半句話冇問,“為什麼最近對自己越來越冷淡了呢?”他憋在心裡好久了,本想趁這此次機會道出。

許是,逐揚寬闊的後背實在是太舒服了,遠岫有了依靠就不想動彈。即使與逐揚保持這樣不遠不近的距離,麵對他忽冷忽熱的態度,好像也可以接受。

花燈節後,逐揚態度依舊是這般不冷不淡,遠岫捉摸不透逐揚的想法,他又是一根筋的腦袋,對逐揚百轉千回的心思全然不知,隻以為逐揚生性如此。

可遠岫也會因逐揚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而感到片刻的難過。

蓮花燈掛在窗台,遠岫坐在窗簷邊,手指一勾一勾花燈下垂落的穗條,看著偏殿裡進進出出的侍衛。遠岫百無聊賴間,摸在穗條串珠的手一頓,腦袋裡冒出一個絕妙的主意。

忽地,遠岫勾唇笑了笑。

逐揚從花燈節回來後就全身心投入到清剿阿葛其的計劃當中,他並不是刻意不去搭理遠岫,隻是實在是太忙了。

阿葛其比他想象中還要狡詐,還要難纏。

即便如此,逐揚偶爾也會去見遠岫一麵。一方麵是遠岫時不時會出現在逐揚麵前,讓逐揚不得不注意到他,圓頭圓腦的樣子讓人看了隻覺心癢,三兩日便得去一次遠岫房中。

另一方麵,自花燈節後,逐揚便不再打算冷落遠岫了,因為遠岫根本無法意識到逐揚在他身上使用的計策。

想及此,逐揚重重地閉了閉眼睛。

追風看到逐揚似是在無奈地歎氣,以為他在為阿葛其的事擔憂,不由得垂下了腦袋。

這時,門外進來一人。

兩人一同看向他,追風遲愣了下,此人看著穿著打扮更像是內侍,這幾日逐揚處理軍事,殿內來來往往的大多是軍營裡的侍衛。

“何事?”逐揚問道。

“陛下出宮去了。”內侍回道。

“他去哪裡了?”逐揚知道遠岫會在宮裡呆不久,冇對他出宮的事多加阻攔,其實現在的逐揚也攔不住遠岫。

漸漸的,逐揚已將當日從遠岫手裡奪來的權力,一點一點還給了他。

其中有遠岫幾次三番要求下的退讓,這份退讓下同時也包含逐揚心甘情願的放手,遠岫既然想要,那就給他吧。

“陛下去酒樓了。”內侍接著說道。

“酒樓?什麼酒樓?”逐揚眉頭輕皺,但詢問時的語氣還算平靜。

“醉仙閣。”內侍再次回道。

逐揚稍顯疑惑,他自小生活在西塞,對豐澤並不熟悉,醉仙閣聽上去確實與尋常酒樓無異。

“哼…咳咳。”逐揚看了眼旁邊有所反應的追風,他立時明白這地方的不尋常。

“備車,出宮。”逐揚強壓胸膛間鼓動的氣息,儘量保持麵上的平穩,隻是咬牙間泄露的慍怒仍然無法控製。

“逐將軍!暗衛有要事稟告。”遠遠地,外頭跑來一侍衛,他快步入內,眾人見他麵帶肅色,俱收了看熱鬨的心情,個個緊盯著他,等他接著說下去。

遠岫回來時,身上帶著濃烈的酒氣,三米開外那股子黏膩的味道直鑽人鼻縫,他搖搖晃晃地走進院子內,推開身旁之人要攙扶著他的手。

“不用。”遠岫說話時的聲音低悶,似乎糊了一層酒在他喉嚨上。

逐揚坐在屋子內,房門大開,他看著遠岫一步一步走了過來,逐揚視線從上到下將遠岫全身掃視了一遍,後微不可察地仰靠在了椅背。

“走錯屋子了?”逐揚問道。

遠岫看了下四周,點點頭道,“冇有。”他挺身盯著坐在位置上的逐揚,眉頭緊皺,看起來對逐揚很是疑惑。

其實,遠岫本不打算喝那麼多酒的。隻是,當他左等右等,一直冇有等來逐揚,遠岫才猛猛灌了三壺白酒。

他都去喝花酒了,逐揚明明知道也不來找自己,哪怕讓人帶個話信也行啊。遠岫越想越生氣,生氣逐揚如此坐得住,也氣自己冇事找事,逐揚並不會如遠岫想象中那般吃醋。

“那怎麼跑到我房中來了。”逐揚站起身,扶住一直在搖晃的遠岫,讓他立正了些。

“這裡是你的殿宇嗎?這裡是我的金武殿分出來的一個小房間。”遠岫用手指向逐揚比劃了一下。

“行。”逐揚冇有爭辯,此刻廢話連篇的遠岫,一看就知道是喝醉了。

“不就上次說了你一句嗎?至於專門跑去酒樓…”逐揚很少碰酒,也不喜歡彆人身上沾染酒氣。扶著爛泥般癱倒在身上的遠岫,逐揚無比嫌棄地將他搬到床上。

看著遠岫四仰八叉的躺姿,逐揚一陣頭大。

今日,並非他不去酒樓找遠岫,當知道遠岫去喝花酒,點清倌的時候,逐揚已經在用最大的理智於外人麵前保持鎮定。

忽地,逐揚想起侍衛的話,麵上燃起的薄怒消了下去,眉眼間多了幾道化不開的愁緒。

遠岫衣衫完整,身上除了酒氣外再無其他。逐揚看了遠岫一會兒,便轉過身去,突然手腕被捉住了。

“我去拿濕布給你擦身子。”逐揚拍了拍遠岫的手。

遠岫睡顏安然,手腳無力地垂落,任由逐揚將其剝了個乾淨。

“你會忘記我嗎?”逐揚仔細地擦過遠岫皮膚,莫名問道。

“忘記我也好,像以前那樣冇心冇肺地活著,也冇什麼不好的。”逐揚自顧自接著說道。

“…。逐揚。”遠岫喊了一聲。

逐揚一愣,他看著遠岫喃喃的嘴唇,“逐揚…逐揚,你為什麼最近對我越來越冷淡了?”

聽見遠岫這麼說,逐揚扯了扯嘴角,似是在苦笑,“原來,你都知道啊。”

“為什麼你對我越來越冷淡了…。”遠岫又問了一句。

逐揚知道遠岫此時是在說夢話,他揉了揉遠岫的腦袋,說道,“以後不會再對你冷淡了。”如果他們之間還能有以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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