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靈 第103章 向著王都進發
懷揣著新獲得的三枚銀便士和指向卡美洛特的目標，白千詩沒有立刻返回“齒輪渡鴉”。
她需要為即將到來的長途旅行做更充分的準備。三枚銀便士在不列顛的這個小城鎮算是一筆不錯的收入，但遠行，尤其是前往王都，需要更多的錢。
她在鎮中心的集市區緩步穿行，目光敏銳地掃過一個個攤位。
她購買了一些耐儲存的硬麵包、肉乾和用皮囊裝盛的清水，又添置了一張雖然粗糙但標識清晰的不列顛南部（著重標注了通往卡美洛特路線）的羊皮紙地圖。這些花銷用去了將近一枚銀便士。
當她路過一個售賣簡單武器和護甲的攤位時，腳步微微一頓。攤主是個獨眼的老兵，正抱著臂膀打盹。
攤位上大多是些磨損嚴重的短劍、獵弓和幾麵木盾，帶有殘缺的符文。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柄造型簡潔、略帶弧度的短刃，並非製式武器，更像某種私人鍛造的作品，刃口保養得不錯，閃爍著寒光。
“嘿，丫頭，好眼光。”獨眼老兵不知何時醒了，那隻獨眼精明地打量著白千詩和她那身顯眼的鬥篷，“這‘獠牙’是個老夥計從北邊帶回來的，鋒利得很，適合防身。看你這樣子，是要出遠門？”
白千詩沒有否認，拿起短刃掂量了一下，手感不錯。“多少錢？”
“十五個銅芬尼，或者等值的玩意兒。”老兵咧開嘴，露出缺了顆牙的笑容。
她沒有還價，直接數出相應的銅幣遞過去。在陌生的世界，多一份物理層麵的保障總是好的，儘管她現在的力量並不依賴於此。
準備妥當，她回到旅店房間，攤開地圖仔細研究。從格拉斯頓伯裡到卡美洛特，即使一切順利，步行也需要數日。她需要一個更快、更安全的方式，或者至少，需要一個能讓她在路上不引人注目的身份。
機會在第二天下午出現了。
虛擬委托屏上重新整理了一條新的、報酬更為豐厚的任務：
【護衛\\/向導】
護送學者裡昂·格拉迪斯及其助手前往卡美洛特。需熟悉路徑，有應對荒野風險能力。報酬：5銀便士，提供坐騎（租賃）。
卡美洛特！這正是她需要的方向。而且“學者”的身份，或許能讓她在路上接觸到更多有價值的資訊，比獨自趕路或加入純粹的商隊要好得多。
她再次接取了任務，按照指示來到鎮口的一棵巨大橡樹下。那裡已經停著一輛看起來相當結實的、帶有遮棚的馬車，拉車的是兩匹看起來頗為溫順的風拂馬。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色長袍、頭發有些淩亂的中年男人正焦急地踱步，他身邊跟著一個抱著厚重皮箱、同樣麵帶憂色的年輕助手。
“裡昂·格拉迪斯先生？”白千詩走上前，依舊是那身幽藍鬥篷和低垂的兜帽。
中年學者猛地轉過身，看到白千詩，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是的！我就是裡昂！您就是接取委托的……護衛和向導？”他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顯然白千詩的外表與他想象中的護衛相去甚遠。
“是我。”白千詩的聲音平靜無波，“我對通往卡美洛特的路徑還算熟悉。”她指了指自己剛買的地圖，“並且，有能力處理一些……小麻煩。”她的目光掃過馬車車輪上幾道新鮮的、像是被利爪劃過的痕跡。
裡昂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臉上閃過一絲後怕，連忙點頭：“那就好，那就好！我們之前在來的路上遇到了幾隻發狂的雷潮狼和易惡守衛，車夫受了驚嚇，到了鎮上就說什麼也不肯繼續往前走了。我們必須儘快趕到卡美洛特，這份關於‘能量節點分佈’的手稿至關重要！”他拍了拍助手抱著的皮箱。
“明白。我們可以立刻出發。”白千詩言簡意賅。
租賃的坐騎是一匹性格沉穩的棕色母馬。白千詩翻身上馬，動作流暢自然，這讓裡昂和他的助手稍微安心了一些。
馬車轆轆駛出格拉斯頓伯裡，將那座混合著古老與科技的小鎮拋在身後。
道路逐漸變得狹窄而顛簸，兩旁是茂密的森林，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泥土地上投下斑駁的光點。
一路上，裡昂學者似乎為了緩解緊張情緒，也或許是因為研究者的天性，不停地向白千詩介紹著他的研究——“古代能量節點”，據他說是遠古“賢者”們留下的、彙聚和調節大地能量的特殊地點，與現今不列顛的許多異常現象和“遺產”都息息相關。
白千詩大部分時間隻是安靜地聽著，偶爾提出一兩個關鍵問題，都精準地切中裡昂研究的核心，這讓學者大為驚訝，愈發覺得這位神秘的兜帽護衛深不可測。
第一天和第二天白天平安度過，隻在夜晚宿營時遠遠聽到過幾聲狼嚎，但並未受到騷擾。
然而，在第二天傍晚，當馬車沿著一條穿過密林的河穀前行時，異變陡生。
“唏律律——！”拉車的馱馬突然驚恐地人立而起，發出嘶鳴。裡昂和他的助手在車廂裡被顛得東倒西歪。
道路前方的樹林陰影中，緩緩走出了五六隻體型碩大的狼。它們的眼睛閃爍著不正常的紅光，涎水從呲開的獠牙間不斷滴落，肌肉賁張，充滿了狂暴的氣息。
它們似乎被馬車的動靜吸引，也可能是被某種更深層的東西所驅使，呈扇形圍了上來，堵住了去路。
“又、又是它們！怎麼會……那個遺跡先祖們留下來的‘殘渣’目標性這麼強嗎？！”裡昂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
助手嚇得麵無人色，緊緊抱住皮箱。
白千詩勒住韁繩，兜帽下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特殊的四星墟燼靈……
還好，現在的我，也不是以前的我。”
她輕輕踢了踢馬腹，策馬擋在了馬車前方。她沒有拔出新買的短刃，而是將雙手從鬥篷下伸出，空無一物。
麵對低沉的狼嚎和步步緊逼的威脅，她隻是微微抬起了右手，五指張開，彷彿在虛空中按住了某個無形的琴鍵。
下一刻，空氣中響起了低沉而悠揚的共鳴聲，如同來自遠古的鯨歌，又像是大地本身在吟唱。
肉眼不可見，但那些發狂的狼群卻像是被無形的音波擊中，衝在最前麵的兩頭狼猛地一僵，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甩著頭踉蹌後退，眼中的紅光都黯淡了幾分。
其餘的狼群也感受到了這股奇異的力量，它們焦躁地刨著地麵，低吼著，卻不敢再輕易上前。那聲音彷彿直接作用於它們的靈魂，攪動著它們狂亂的意識。
白千詩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撥動，共鳴的頻率隨之改變，變得更加尖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驅逐意味。
狼群終於承受不住，為首的巨狼發出一聲不甘的長嚎，轉身鑽入了密林深處，其他狼也緊隨其後，迅速消失在昏暗的林影中。
從狼群出現到被驅散，不過短短幾十秒。沒有刀光劍影，隻有那回蕩在河穀間的、令人心悸的悠長餘音。
馬車旁陷入了一片死寂。
裡昂和他的助手目瞪口呆地看著前方那個端坐馬背、幽藍鬥篷在晚風中微微拂動的身影。他們甚至沒看清她做了什麼，隻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那些可怕的狂化狼群就……逃走了？
白千詩緩緩放下手，空氣中的共鳴聲也隨之消散。她轉過頭，兜帽的陰影投向馬車方向，聲音依舊平靜：
“麻煩解決了。繼續趕路吧，天黑前需要找到合適的宿營地。”
裡昂張了張嘴，想問什麼，但最終隻是化作一聲充滿敬畏的、長長的呼氣。他此刻無比確信，自己雇傭的，絕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護衛或向導。
但這位神秘的、掌握著未知力量的旅人，去往卡美洛特，究竟是為了什麼？這個疑問，重重地壓在了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