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靈 第14章 黑夜下的謝幕
“怎麼樣，信標打出去了嗎？”露天廣場邊緣，一名肌肉結實的中年閥界者抹了把臉上的灰，朝蹲在地上檢查儀器的同伴喊道。
那同伴後頸有道猙獰的疤痕，此刻正對著閃爍亂碼的螢幕搖頭：“沒用，訊號被某種能量場遮蔽了…打不出去。”
“好了好了，換崗了。”穿九龍商會製服的漢子舉著電筒走來，光束掃過廣場上臨時搭起的防禦工事——堆成牆的土牆上，十幾名閥界者正緊握著武器，警惕地望向空中花園西側的迴廊。那裡是怪物主要出沒的地方，黑暗中隱約能聽見甲殼摩擦的窸窣聲。
突然，廣場東側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你們是什麼人！”眾閥界者猛地轉身，武器齊刷刷對準陰影處。
柳鏡昭幾人舉著手從立柱後走出：“我們是…倖存者，從三號迴廊逃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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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空中花園三層的雜物室內，沈兆玉正死死盯著昏迷的白千詩。
女孩臉色慘白如紙，嘴唇還有殘留血色。“為什麼我就不能再快些…”他一拳砸在一旁的鐵架上，貨架上的零件嘩啦作響。
他抱起白千詩的瞬間，兩把武器突然懸浮在他身側——泛著寒光的長劍與手槍。
沈兆玉抱著白千詩衝出雜物室時，走廊裡的異化蜂群正撞向玻璃幕牆。劍影閃過，成片的蟲屍墜落；槍聲響起，子彈精準地打爆迎麵撲來的飛蟲。
他踩著染滿血色的地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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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東西過來了。”露天廣場的守衛突然喊道。眾人看向出口，一個黑影正在步道狂奔，它身後的怪物不斷墜落。
“是朋友！”柳鏡昭看清那人懷裡的白千詩，立刻揮手示意，然後走上前去。
“交給你了。”沈兆玉剛把白千詩交給柳鏡昭，隨後轉身準備離開。
下一秒，手卻被柳夢璃死死抓住，“不要去……”
柳夢璃知道他要去乾什麼，但…她害怕……害怕沈兆玉因此而死。
女孩低著頭，但沈兆玉還是看到了她的眼淚，她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我已收到你的請求，但我很抱歉，因為現在該按我的做法來了。”沈兆玉用另一隻手輕輕撥開她的手指，指腹擦過她顫抖的指尖。
前去找蜂後算賬的路上，一道暗紅紋路映照在他的側臉上…癲火麵具在他的身旁浮現，破碎般的紋路彷彿在嘲笑他的猶豫。
“嗯！”沈兆玉握著麵具猛地攥緊，麵具應聲碎裂。
那些燃燒的碎片沒有消散，反而像活物般鑽進他的麵板，順著血管遊走時留下灼熱的軌跡。
他的瞳孔漸漸染成黃金色，周身的空氣開始扭曲，飄落的塵埃都被燙成火星，連走過的地方都會留下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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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花園頂層的主控室裡，蜂後正用複眼看著前麵的黑袍男人，對方正在電腦上觀測資料。
它身後的培養艙不斷滲出綠色粘液，地麵上的蟲屍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那些都是它的子嗣，此刻卻成了維持它生命的養料。
“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能在‘千戈’的細胞中活過來！重新排列，迎來了根本上的進化！”
“啊～但是可惜…資料收集完畢，那麼…自生自滅吧，小蟲子。”
它一手劈下，一道風刃劈向牆角那個人消失時留下的黑霧，卻在金屬壁上留下三道深痕。
突然，整座空中花園劇烈震顫。
一條銀龍從通風管道裡衝出，鱗爪撞碎了半麵玻璃牆。蜂後側身躲過龍息，尾刺卻被龍爪掃中，綠色的血液濺在控製台，瞬間腐蝕出幾個黑洞。
它在倒下前甩出的風刃，竟直接穿過了銀龍，隨後銀龍便直接消失。
它還以為是剛才那人的警告。但剛站起來，它便感受到了一股壓力傳來，這種壓力跟那人完全不一樣。
它立馬向那股壓力的源頭方向看去，黑暗中，一雙黃金瞳緩緩睜開。蜂後感到那一陣源自靈魂的戰栗還在不斷攀升，它看見火焰從那雙黃金瞳的下麵裡湧出來，順著天花板的縫隙蔓延，所過之處，合金管道融化成鐵水，鋼筋結構在高溫中發出紅光。
火柱衝天而起時，整座空中花園千瘡百孔，建築都被衝擊成碎石，不斷的向外擴散。
“那是什麼？！”在波及範圍外露天廣場據點的閥界者們驚恐地抬頭。
以火柱為中心，周圍的火焰像有生命般不斷開始向外蔓延。順著空中花園的任何物品攀爬、侵掠。
被火焰觸碰到的蜂群瞬間化為灰燼，而被火沾染的集裝箱和那些倖存者卻毫發無傷……就像是有意的。
空中花園外側的大橋上，趙信正舉著望遠鏡大笑：“贏了！包贏的！”
話音未落，整座大橋突然顫抖。他和李百步抓著護欄，然後眼睜睜看著火焰順著電纜蔓延過來，眾人臉色大變。
“快撤！讓所有人立馬退出空中花園的範圍！”李百步對著對講機嘶吼，聲音被火焰蔓延的尖嘯淹沒。
火焰中心，沈兆玉緩緩走出。原本覆蓋全身的暗金甲此刻布滿裂痕，破損處湧出的劫火組成流動的鎧甲，每一次呼吸都讓火焰披風的尾部炸開火星。
隻能看見那對燃燒的黃金瞳，連走路時踩碎的地磚都在持續燃燒。
蜂後在主控室裡瘋狂顫抖，它能感覺到子嗣們正在自相殘殺……這之後隻留下軀殼。靈魂則被那火焰吸收，正通過這種火焰的紐帶彙入對方的體內。
培養艙接二連三地爆裂，綠色粘液在接觸火焰的瞬間就化作蒸汽。蜂後那雙複眼因恐懼而收縮成細縫，綠色的涎液順著嘴角滴落，在灼熱的地板上滋滋作響。
“你…你到底是什麼怪物！”它的聲音嘶啞，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利爪在身後的控製台抓出深深的溝壑，合金碎屑混著融化的鐵水飛濺。
沈兆玉沒有回應，黃金瞳中跳動的火焰映出蜂後扭曲的臉。他猛地向前一踏，腳下的地麵瞬間崩裂，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衝出，劫火在身側拉出兩道殘影。
蜂後反應極快，側身躲過的同時，右臂化作數米長的骨刺橫掃而來，帶起的風刃將旁邊的培養艙劈成兩半。
但沈兆玉的速度更快，他甚至沒有躲閃，任由骨刺擦著肩頭掠過——那足以撕裂合金的鋒芒，隻在劫火組成的鎧甲上激起一串火星。
“鐺！”
金屬碰撞的脆響中，沈兆玉已欺近身前，帶著烈焰的拳頭直轟蜂後麵門。蜂後倉促間用雙臂格擋，整個人被轟得倒飛出去，撞穿了三道合金牆壁才堪堪穩住身形。
它剛想翻身躍起，卻見沈兆玉的身影已出現在頭頂，一腳跺下，天花板瞬間坍塌，兩人從主控室墜入下層的迴廊。
墜落的碎石還未落地，蜂後的尾刺已如毒箭般射向沈兆玉咽喉。沈兆玉不閃不避，伸手抓住尾刺的瞬間，劫火順著尾刺蔓延，蜂後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立馬將尾部砍下，綠色的血液噴濺在牆上，燒出一個個黑洞。
“你在找死！”蜂後徹底被激怒，周身浮現出無數風刃，如暴雨般射向沈兆玉。那些足以將合金切成碎片的風刃，落在他身上卻如同泥牛入海，連劫火的光芒都未曾削弱半分。
沈兆玉一步步走向它，每一步都讓整座空中花園劇烈震顫。
兩人從迴廊打到露天的平台，又在坍塌的碎塊中打回室內。蜂後拚儘全力，利爪撕開空氣的速度快到出現殘影，卻始終無法突破那層流動的火焰鎧甲。
它的利爪劃過沈兆玉的胸膛，隻留下幾道轉瞬即逝的白痕，而沈兆玉隨手一揮，劫火便燒得它臂膀焦黑。
“為什麼…為什麼傷不了你！”蜂後被逼到牆角，複眼中充滿了絕望。
（場外話：你們是不是在想，蟲子也不是不可以。）
沈兆玉停下腳步，黃金瞳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嘲弄。他故意放緩了動作，胸口的劫火鎧甲微微收斂，露出下麵暗金甲的裂痕——那是他刻意露出的破綻。
他知道對方不管如何，都一定會賭這次機會。
蜂後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決絕。它凝聚起全身力量，利爪帶著破空的尖嘯，狠狠捅向沈兆玉的胸膛！
“噗嗤”一聲，利爪穿透了暗金甲的裂痕，深深刺入沈兆玉體內。蜂後剛想露出得意的獰笑，卻發現自己的爪子被牢牢吸住，無法拔出。
沈兆玉緩緩抬起頭，黃金瞳中的火焰驟然暴漲。“這才對……”他低聲說，聲音裡帶著某種近乎殘忍的平靜。
他猛地伸出雙臂，死死抱住蜂後，將它完全裹在自己的劫火之中。
“不——！”蜂後瘋狂掙紮起來，但沈兆玉的懷抱如同鐵鉗，任憑它如何撕抓踢打都紋絲不動。
劫火的功率不斷被提到極致，火焰不再是橘紅色，而是變成了刺目的純白，連光線都被扭曲。
蜂後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一點點灼燒，從利爪接觸的地方開始，細胞被強行剝離、焚燒，那種痛苦遠超物理傷害，直達靈魂深處。
“來吧！感受一下……你的子嗣們曾經曆的痛苦。”沈兆玉的聲音在火焰中回蕩。
蜂後的慘叫聲漸漸微弱，身體在純白的火焰中不斷萎縮，最終留下一具屍體。
直到這時，沈兆玉才鬆開雙臂，劫火如潮水般退去，他踉蹌了一下。低頭看向胸口處——蜂後最後那儘全力的一擊，其實連他的內臟都未曾傷及。
空中花園建築的崩塌還在繼續，碎石從頭頂不斷落下。
整座在轟鳴聲中徹底化為廢墟。沈兆玉站直身體，抹去臉上的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