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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靈 第15章 給你一朵鳶尾花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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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千詩在一片鳶尾花海中緩緩睜開眼,淡紫色的花瓣如雲似霞,層層疊疊鋪滿視野,晨露在花瓣上折射出細碎的光,空氣中浮動著清甜的香氣。

“真美啊。”她輕聲感歎,指尖拂過身旁一朵盛放的鳶尾,花瓣柔軟得像夢的觸感。

突然,一段熟悉的旋律在花海間回蕩,縹緲得如同從時光深處傳來。

風自背後襲來,吹動她散落的發絲,白千詩猛地回頭,隻見沈兆玉的背影立於花海儘頭,黑色風衣被風掀起一角,像振翅欲飛的蝶。

記憶的閘門轟然洞開。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一個蟬鳴聒噪的夏日清晨。年幼的白千詩蹲在雕花庭院裡,手指摳著青石板的縫隙,臉頰鼓鼓地抱怨:“壞爸爸,自己總出去玩,卻把我鎖在家裡!”

她那時還不懂世事艱險,總覺得自己雖個子小,卻也能像大人一樣闖蕩世界!

“嗬,想出去嗎?我可以幫你。”

清朗的少年音從牆頭傳來。白千詩仰頭望去,隻見一個黑發少年斜倚在青磚圍牆上,陽光穿過他微垂的眼睫,映出一雙燦若流金的瞳孔。

他生得極其好看,唇線帶著特有的桀驁,白千詩一時看呆了,脫口問道:“你是誰?怎麼爬上去的?”

“你是誰派來的!”

破空聲驟然撕裂寧靜。宋瑤舉著槍從廊下衝出,槍尖寒光凜冽,直指牆頭少年。

白千詩嚇得捂住嘴,卻見那黑發少年金瞳驟然一閃,周遭的一切彷彿被按下暫停鍵——飛舞的蝴蝶懸在半空,宋瑤的發絲凝固在揚起的瞬間,槍尖離少年咽喉隻剩一個指甲蓋的距離。

他垂眸看向持槍的女孩,語氣帶著幾分戲謔:“小姐,你這樣可不淑女啊。”

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槍尖,動作慢得像在把玩一件玩具。

“不…不要欺負宋瑤姐姐。”白千詩攥著裙擺,小聲請求,聲音裡帶著哭腔。

“好啊,”少年從牆頭躍下,落地時帶起一陣風,“反正她又不是我的目標。”

說完後,便讓她回到了地麵上。

見對方放過宋瑤,白千詩鬆了口氣,可下一秒就被少年捏住臉頰,左右拉扯:“我本來是來欺負你的。”

“啊!唔…放開我!大壞蛋!”她的臉頰被捏得通紅,卻在少年鬆手後,揉著臉蛋追問:“那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挑眉,像是被她的執著逗笑了:“沈兆玉。”

“我叫白千詩!”她立刻響亮地回答,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吧!”

沈兆玉看著她沾著泥土的鼻尖,笑著點了點頭。

……

在給宋瑤催眠又遮蔽了白千詩身上的報警以後,沈兆玉便抱著白千詩飛走了,沈兆玉的金瞳在陽光下顯得熠熠生輝。

雖然在天上飛,但白千詩並沒有因此而膽怯,甚至還非常激動的說:“哇,沈兆玉,我們在天上飛耶!”

記憶像被施了魔法的膠片,飛速輪轉又清晰無比。

他們踩著雲朵掠過雪山之巔,山風灌滿衣袖,腳下是連綿的銀色浪濤;潛入深海時,發光的魚群從指縫遊過,珊瑚叢在幽藍中綻放出比花還豔的色彩;穿越沙漠時,他用指尖凝聚出水,滴在她乾裂的唇上;漫步雨林時,他摘下巨大的葉片為她擋雨,雨聲敲在葉麵上,像輕快的鼓點。

可無論見過多少奇景,白千詩最難忘的還是那片鳶尾花海——和此刻醒來的地方一模一樣。

“開心嗎,千詩?”回到家後,沈兆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朵鳶尾,花瓣上還帶著露水。

“開心!”她用力點頭,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

“那麼…”他單膝跪地,將花遞到她麵前,金瞳裡盛著她從未見過的認真,“我會將這朵花獻給我的姑娘,你願意接受嗎?”

“嗯!”白千詩剛接過花,一陣狂風突然捲起漫天花瓣,紫霧般的花雨模糊了視線。等風停霧散,身邊的人卻不見了。

她攥著那朵特殊的鳶尾,在家中瘋了一樣奔跑,喊著他的名字,聲音被風吹得支離破碎。

時光荏苒,轉眼到了高中。那朵鳶尾被她放在自己的房間陽台上養著,而白千詩在日記本裡,扉頁上寫著“沈兆玉”三個字。

直到那天在教學樓的轉角,她撞上一個穿校服的男生,懷裡的書散落一地。

“對不起。”男生彎腰撿書,抬起頭時,白千詩的呼吸驟然停止。

是他。

雖然因為年紀外貌和記憶中的有些出入,那雙金瞳也變成了普通的黑色。

但她能確認,這就是他。

她強壓著狂跳的心臟,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自然:“你好啊,同學。”

“你好……是有什麼事嗎啡?”他的語氣平淡,眼神裡沒有絲毫熟悉的波瀾。

白千詩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原來……他忘了。

在這個過程中,她的喜悅化為驚訝,繼而慢慢變成失望與遺憾。

可她還是微笑著看向他,隻是這笑容裡藏著苦澀:“你好……我叫白千詩。”

“…沈兆玉。”他報上名字,目光與她短暫交彙。

那一刻,陽光穿過走廊的窗戶,在他發梢鍍上一層金邊,恍惚間,她彷彿又看到了那個翻牆而來的少年,看到了那個向她獻花的身影。

原來從初見時起,那朵“鳶尾”就隻為他一人綻放。

……

消毒水的氣味將白千詩從混沌中喚醒,鳶尾花海的幻影漸漸褪去,映入眼簾的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

身邊傳來輕微的響動,她轉頭,看見沈兆玉正站起身。

“千詩,你醒啦…我去找醫生。”沈兆玉正準備去找醫生。

“等等。”白千詩猛地抓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真實得讓她想哭。

這些年的尋覓、等待、失望,此刻都化作堵在喉嚨口的話,再不說……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

沈兆玉回頭,黑色的瞳孔裡滿是疑惑:“怎麼了?”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顫抖,聲音卻異常清晰:“我已經習慣站在你身邊了,習慣到……忽略了有些話早就該告訴你。”她頓了頓,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不想回答,不用回答也可以。”

“沈兆玉……我愛你。”

說完,她抬手,手裡拿出了一朵虛構的鳶尾花,花瓣的弧度、花蕊的細節,都和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窗外忽然吹來一陣風,掀起窗簾的一角,帶著初夏特有的暖意。這場景,和當年他消失時的風、和初見時庭院裡的風,奇妙地重合了。

沈兆玉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被這陣風開啟了塵封的閘門。他怔怔地看著白千詩手裡的“花”,黑色的眼眸深處,有金色的光芒一點點暈開,像被重新點燃的星火。

那些被遺忘的畫麵——翻牆的少年、漫天的花雨、雪山的風、深海的光——如同潮水般湧入腦海。

他緩緩伸出手,拿起了那朵“花”,也握住了她的手腕。金瞳在燈光下璀璨如昔,和記憶裡無數個瞬間重疊。

他開口,聲音帶著久彆重逢的喟歎,“……我愛你。”

他低頭,再次接過那朵的鳶尾,彷彿握住了失而複得的整個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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