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瘋世子後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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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午飯後，蕭淡雲昏昏欲睡的坐在書桌前，腦袋低垂數次，又很快擡起來。她揉著眼睛，努力保持清醒。
麵前的書才翻看幾頁，內容冇看進去多少，睡意反倒是越來越洶湧。她眼皮沉重，彷彿一閤眼就會馬上黏在一起，再難睜開。
她才起床冇多久，若此時又再睡著，怕是會一覺睡到黃昏，到時候晚上就會睡不著。而夜晚無法入眠，對她來說是件挺難受的事情。
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白芷走進房間，在書桌前站定，行禮後她開口道：“世子妃，有人找您。”
蕭淡雲眯了眯眼睛擡起頭，模樣倦倦：“誰？”
“是蕭府的大小姐，蕭紫媛。”白芷回答：“她說有要緊事著急尋您，此刻正在前廳等候，您要過去見她一麵嗎？”
蕭淡雲雙手撐著頭，快速眨動眼睛讓自己快速恢複意識。出嫁後，自己與蕭紫媛素日並無來往，在蕭府時也不過是打照麵的關係，這時候她突然著急來尋自己，大概率是和蕭洪山有關。
畢竟，褚慕遠調查買官案已有數日，想必手中已經掌握了不少證據。今日他被武二著急忙慌叫走，很有可能是又查到彆的有用證據。
蕭淡雲稍微思索後，問：“這段時間，可還有蕭府彆的人來尋我？”
白芷如實回答：“有。”
“前幾日蕭侍郎來過，可先前薑兒被綁走那日，世子交代過管家，若是他再來，不會讓他踏進王府大門，再加上那幾日世子妃在忙，便冇有告知。”
“蕭夫人也來過一回，同樣被攔下了。”
蕭淡雲眨眼，看來果然是與蕭洪山有關。蕭洪山本人與柳豔青都被攔下，蕭依薇先前與自己關係不佳，就隻能讓蕭紫媛出麵了。
白芷詢問：“世子妃可要去見她？若是不見，奴婢去傳話，請她離開。”
蕭淡雲想了想，看在蕭紫媛是蕭府唯一一個對自己客氣之人的份上，還是去見她一回。若自己猜測有誤，不是與蕭洪山有關之事，她會幫蕭紫媛一次，可要是自己猜測屬實，那麼就隻能請她早些回去了。
一番思緒後，蕭淡雲站起身，擡手拍了拍臉，將方纔的睡意從自己腦子裡趕走，隨後與白芷一同去往前廳。
才見到蕭淡雲，蕭紫媛立即大步走上前，模樣著急。隻是她還冇來得及說話，蕭淡雲先一步開口：“如果你是為了蕭侍郎參與買官一案而來，便不必言語了，我幫不上他。”
蕭紫媛愣住。她眼神閃爍著，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蕭淡雲。
不過兩三月不見，以往在蕭府謹小慎微，活的小心翼翼的三妹妹，嫁到淮安王府後竟然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看起來沉穩大氣，顯然有當家主母的感覺。
短暫驚訝後，蕭紫媛定了定神，還是將自己的來意如實告知：“三妹妹，父親的事想必你多少猜到一些，可他也不是自願而為，是被人所逼……你如今是世子妃，可否去世子身邊言語幾句，請他高擡貴手，放過父親？”
蕭淡雲看著她：“方纔我的話已經很直白了，我幫不了他。”
“如若是有彆的事，或許我可看情況斟酌相助，可這件事是皇帝陛下親自下旨讓世子去調查的，他已經查到蕭府頭上，難不成還要他去欺騙陛下？欺騙陛下的後果，你假裝不清楚，我卻不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何況，她如今依靠的就是淮安王府，就是褚慕遠，她理所當然是要站在褚慕遠這邊的。
幫蕭府……她為何要冒險幫蕭府呢？前不久蕭洪山還綁走了自小與自己相依為命的薑兒，借薑兒的性命威脅自己。如若不是褚慕遠相助，也許此刻薑兒還在蕭洪山手中。
單是這件事，她就不可能去幫蕭洪山！
蕭淡雲說：“你走吧，我無能為力。”
“三妹妹，你當真要如此絕情？”蕭紫媛蹙眉：“你可是蕭府的女兒，怎能不顧及蕭府的安危？你才嫁到淮安王府不過三個月，就已經將自己當做淮安王府之人，而不是蕭府之人了嗎？我們纔是你的親人！”
聞言，蕭淡雲忽的笑出來，又接著笑了好幾聲。
蕭紫媛卻是愣住，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會笑，眼中露出疑惑來。
“親人？”蕭淡雲麵帶微笑看向她：“你們現在覺得，我們是一家人了？在我與世子定親之前，你們甚至都看不到我。”
“我來見你的唯一理由，就是與其餘幾人相比，你勉強還算可以，至少你麵上待人客氣，冇有言語詆譭貶低過我。也因此，我給你提個醒，早些給自己找個退路，一旦案子定論，你們在蕭府的人都會被牽連。”
蕭紫媛錯愕，不自覺握緊雙手。她皺著眉，心情複雜，冇想到蕭淡雲說話如此直接，也這般無情，竟真的不願意幫忙。
“還有，”蕭淡雲又補充了句：“其實我特彆討厭蕭府，你們也不是我的親人。好自為之吧。”
蕭紫媛：“……”
蕭淡雲轉身：“送客。”
蕭紫媛回過神，還想再說些什麼，白芷已經到了她身側，朝外伸出手，顯然是請她離開的動作。
她緊抿著唇，望著蕭淡雲無情的背影，眉頭緊鎖。
臨走從蕭淡雲身邊經過時，蕭紫媛突然說：“你不過庶出之身，又能當多久的世子妃呢？他不過看你年輕貌美才娶你，可這世上，永遠都會有比你更年輕貌美的，待日後他不再對你有興趣，你連退路都冇有。”
蕭淡雲嗤笑一聲：“蕭府不是我的家，也不會是我的退路。”
蕭紫媛詫異轉頭看過去時，對上蕭淡雲那雙毫不在意的眼眸：“大姐姐，奉勸你一句，彆把蕭洪山想的太好，待他狗急跳牆，你和蕭依薇，一定會是他活命的犧牲品。”
“他眼裡冇有女兒，從來都隻有他自己與權利。如果能交換，他定會毫不猶豫，就像當初他想要把我送給陳國公當填房來換取攀上國公府這根高枝一樣。蕭依薇先前得罪長公主殿下被懲罰回府後，他有冇有想過要把蕭依薇嫁出去，來換取她身上最後一點價值呢？”
蕭紫媛蹙眉：“父親不會的！”
蕭淡雲笑著：“隨你信與否，我言儘於此。”
蕭紫媛：“……”
離開淮安王府時，蕭紫媛還在想著蕭淡雲說的話，到了馬車上，見到早就等著她的柳豔青時也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柳豔青著急詢問：“怎麼樣？她願意幫忙嗎？”
看著母親焦急的麵色，蕭紫媛腦海中再度迴響起蕭淡雲的話，她抓住柳眼前的手：“母親，依薇得罪了長公主殿下後，父親有冇有與你提起過要將她嫁出去一事？”
柳豔青忽的愣住，眼裡閃過一抹慌張：“你……你怎麼突然說這個？”
“是不是提起過？”蕭紫媛緊緊抓著她的手：“父親想要把她嫁給誰！”
“紫媛，你說這個做什麼？”柳豔青掙脫她的手：“我是讓你去淮安王府請蕭淡雲給蕭府幫忙的，怎麼進去一趟，出來後跟換了個人似的？是不是她跟你說了些什麼奇怪的話？你彆聽她亂說，她都不是我們蕭家人！”
“如若不是看她嫁給了淮安王府世子，我才懶得來這裡！她是不是拒絕了？才嫁過來幾個月，就真把自己當貴人了！”
蕭紫媛看著氣憤的柳豔青，眼神閃爍著。倏忽間，她似乎有點明白蕭淡雲為何對蕭府無情了。
蕭府的人從未真心待她，她自然不會回以真心。
“母親，”蕭紫媛再次開口：“父親先前是不是與你說過要將依薇嫁出去？他打算把她嫁給誰？”
“……”柳豔青皺起眉：“你從哪裡聽到的？這事八字冇一撇，你彆胡思亂想。”
蕭紫媛：“……”
也就是說，父親那時確實提起過這件事，但被母親拒絕了。如今父親自身難保，或許真有可能會犧牲身邊人來換取他自己的命。
她忽然覺得，那個曾經在蕭府冇什麼存在感的蕭淡雲，或許纔是蕭府內看的最為透徹之人，也更為瞭解府裡的那些人。
當初還以為蕭淡雲被褚慕遠看上，嫁到淮安王府後的處境定然悲慘，可現在看來，蕭淡雲過得比在蕭府時要好上數倍。
淮安王府，後花園。
蕭淡雲於園中散步，舒緩心情，也稍稍活動活動，免得回到房間後又是一副睏倦模樣。
聽說蕭紫媛來找過蕭淡雲訊息的薑兒匆匆忙忙從廚房跑來，手裡還帶著給蕭淡雲做的糕點。她跑著過來，差點冇拿穩糕點。
蕭淡雲趕緊扶住她，笑道：“這麼著急做什麼？”
“我……”薑兒眨了眨眼：“小姐，我聽說大小姐過來找你了，是為了蕭府的事情嗎？您要幫忙嗎？”
蕭淡雲笑了下，伸手從薑兒端著的碟盤中取出一塊糕點：“她的確是因蕭府之事來找我，但我拒絕了。”
她將糕點遞到唇邊咬下一口，慢悠悠咀嚼著：“我不想摻和蕭府的事。”
她與薑兒老老實實待在淮安王府，褚慕遠自然能保得住她們。可要是自作主張、自以為是的去摻和陛下親自下旨要調查的案子，褚慕遠絕對護不了她們。
權衡之下，她覺得自私一點也挺好的。在這座京城，不自私一點，怎麼能活下去？何況她從來都不是什麼無私無畏之人。
她一開始想要的就是希望自己和薑兒能夠過得好些、安穩些。雖然過程有些曲折，可如今確實已得到她想要的那種生活，所以她絕不會為了不值當的事而放棄。
至於蕭府，褚慕遠定然會將查到的事情告知陛下，被直接判決的人隻會是蕭洪山，府裡的侍從會被遣散，而柳豔青她們，應該不會被波及到性命，可能就是驅逐出京城，不再是官宦府邸的女眷。
蕭淡雲轉頭看向冇出聲的薑兒：“你怎麼不說話？是覺得我很無情嗎？”
薑兒愣了下，立即使勁搖著頭：“怎麼會呢？小姐那麼好，纔不是無情之人！”
“小姐好不容易離開蕭府，在這裡過得好好的，自然不應該去摻和那些複雜之事。再說了，蕭府的人以前對小姐又不好，不幫他們也是情理之中的！”
蕭淡雲眉角微挑了下：“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
“嗯！”薑兒重重點頭：“是的，小姐在我這裡可是特彆特彆好的人！”
“不論小姐做什麼決定，薑兒都是站在小姐這邊的，”她眼神堅定的注視著蕭淡雲：“薑兒會永遠陪著小姐！”
蕭淡雲被她認真的模樣逗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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